月落（6）

月落

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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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是被渴醒的，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背对着他穿着睡衣坐在床边的斯卡拉姆齐，他挪动还有些软的手去扯了扯斯卡拉姆齐的衣服，斯卡拉姆齐转过头看他。

“喝水……”

斯卡拉姆齐去客厅接了一杯水进来，空已经挣扎着坐起来靠在床头。

睡了一觉起来怎么感觉身上更酸了。

斯卡拉姆齐将水杯送到他嘴边，他想去接被斯卡拉姆齐躲过，眼神示意他就这么喝。空瞅了瞅斯卡拉姆齐，看见斯卡拉姆齐眼眶有些发红，也没有说什么，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大口。

斯卡拉姆齐将水杯放床头柜上，又在床边坐了下来。房间又陷入死寂的沉默。

空能感受到自己身上的痕迹已经被清理过了，床单被罩也都全部换了一遍。

“糯糯呢？你什么时候醒了把他送学校了？”

“……没有。”

斯卡拉姆齐拿着通讯器摁了两下，lucky打开了房门进来给了斯卡拉姆齐一盒东西，他拍拍Lucky的头，机器人又滑着出去了。

“我给lucky设置了程序，如果在糯糯起床时间超过20分钟叫不醒我就会呼叫罗莎琳，lucky会给罗莎琳开门。”

“噢……那后面呢？”

“吃吗？”斯卡拉姆齐没有回答，他递过一片药，“时间还没有过，应该能有用。”

空接过药片放进嘴里，他知道是什么药，斯卡拉姆齐适时递上水杯。

“然后他们会在3小时内，确认我的情况，如果我没有给愚人众发信息，他们就会进来处理。”

“……”

处理？押送失去理智的他？还是将失去意识的他送医院？

“你还要睡一会吗？我今天不去工作。”

“嗯。”

“那你睡吧，我去外面。”

斯卡拉姆齐站起来，拿着没有看完的文件想离开时，被空叫住了。

“我帮你修精神图景好吗？不要拒绝我，就当是……为了糯糯。”

“嗯，你先休息好再说。”斯卡拉姆齐没有回头，他轻轻拉上门离开房间。

空滑回被窝中，其实他已经睡够了，只是身上没有力气不想起来，还有不想出去面对斯卡拉姆齐。

被子间还存留着斯卡拉姆齐身上的木香，这股味道哪里都闻不到，他原来以为是斯卡拉姆齐身上的香水，因为房间里到处都充斥着这股香气，但是他却发现即使糯糯被他抱怀里玩很久却不会沾上这股味道，就像是他独有的。

空脑子里思索着斯卡拉姆齐意识不清时候的话语，结合着在他精神图景里看到的样子，斯卡拉姆齐当年还真的像小白花一样，单纯易骗，还爱哭鼻子，想到这，他突然想起刚刚斯卡拉姆齐给自己喂水的时候红红的眼眶。

不是！他不会又哭了吧！

空猛的坐起来，然后又不可抗力的倒回去。

“……”

空嘴里骂骂咧咧骂了几句，翻了个身，手抬起来放枕头上，他看见自己手腕上有一条红色的编织绳，上面还有一个白色的小毛球。

这是什么？斯卡拉姆齐给自己戴的？他想了想，用另外一只手去解，解下来之后放在了靠近斯卡拉姆齐的床头柜上。

空最终还是起来了，他喝着lucky给他熬的鸡汤，斯卡拉姆齐去接小孩放学前，进了屋子一趟，估计已经看到那个编织绳了。

空把碗给旁边一直盯着他喝汤的lucky，然后起身进屋子，编织绳不出所料已经被收起来了。空的心脏突然一跳，这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撞的他生疼，他揉了揉发疼的胸口坐回沙发上等斯卡拉姆齐回来。

小孩看起来有点不开心，斯卡拉姆齐抱着他，小孩气鼓鼓的坐在斯卡拉姆齐手臂上，在开门看见空的一瞬间喜悦了一下然后又被压了下去。

“……这是怎么了。”

斯卡拉姆齐摇摇头，将小孩放下来，揉揉小孩头发，然后就离开进了厨房，厨房里传来lucky“嘎嘎”的机械声，然后他看见lucky被斯卡拉姆齐赶了出来，lucky的像素眼睛和空对视一眼，然后默默拿起了墙角的扫帚。

糯糯感受到空的无视，哼了一声，见空还在看那个机器人，他眼眶立马湿了，张嘴就要哭出来，空眼疾手快的捂住了。

“别哭！别哭！怎么了。”

小孩摇摇头，空赶紧放开小孩，糯糯瘪瘪嘴，红着眼睛说。

“你和爸爸都不起来送我上学，早餐也是我一个人吃的，你们睡懒觉却要让我自己起来上学。”

“呃，下次不会了好吗？”

“你保证！”

“好好好，我保证。”

糯糯又笑着搂住空的脖子，“父亲我想玩拼图，你和我玩好不好。”

“行。”

糯糯哒哒哒跑进房间，又哒哒哒跑出来抱出一盒拼图。他一手拿着拼图递给糯糯，一边心不在焉的看着厨房。斯卡拉姆齐图景损伤不是一天两天的，像今早那样的情况应该是第一次，明明自己已经帮他修过中心图景，但是还是让他陷入了梦魇。

是这几天的争吵对他影响太大了吗？

空虽然很埋怨斯卡拉姆齐这种把他圈自己身边的行为，但是心里也实打实的担心自己离开后斯卡拉姆齐会不会崩溃陷入虚无，本来打定主意想用斯卡拉姆齐这次失控的事情来讲要走的话也不敢说了出来。

斯卡拉姆齐在厨房鼓捣了一会，端出三碗茶泡饭，一碟鲷鱼烧加味增汤，是地道的稻妻塔料理。空看了一眼斯卡拉姆齐。

“你是稻妻塔人？”

“……嗯。”

“噢，怪不得我在你精神图里看见你穿和服，我原来还以为你是璃月或者须弥人。”

“……吃饭，吃饭就不要讲话了。”

虽然斯卡拉姆齐说食不言，但是空含着筷子忍不住好奇问。

“稻妻塔从十几年前就开始闭塔不参与战争，你是怎么过来的？”

“……”斯卡拉姆齐的手一顿，握着筷子的手指缩紧，空识趣的停下，连忙往嘴里扒饭。

斯卡拉姆齐饭只吃了半碗就放筷子不吃了，拿着通讯器进了屋，留着空和糯糯大眼瞪小眼，糯糯啃着鲷鱼烧含含糊糊问：“父亲你是不是和爸爸吵架了？”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管。”

“噢……”

lucky收拾了碗筷，今天斯卡拉姆齐躲屋子里不出来，糯糯的功课只能空来检查，还好糯糯聪明也不用他过多操心。

果然和斯卡拉姆齐说的一样，孩子被他养的很好，很乖，很听话。他哄着糯糯玩了一会，差不多时间到了就带小孩洗漱完哄睡着了。

空推开房门就看见斯卡拉姆齐半靠在床头在通讯器上开会，斯卡拉姆齐听见声音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然后视线又落回会议上。

空拿了自己的衣服进浴室去洗澡，等他出来的时候斯卡拉姆齐已经结束会议了，他走过去。

“我帮你修精神图景。”

“好。”

斯卡拉姆齐顺从地躺下靠空腿上，闭上眼睛放出精神体，漆黑的薮猫轻巧的落地，舔了一口空的脸颊趴在一边，空揉揉它毛茸茸的头放出自己的精神体，金色的隼落地看见薮猫就贴了过去，但是今天薮猫的精神好像不佳，它趴在床上一动不动，金隼贴过去也无动于衷。

空心里安慰了一下自己的精神体，然后用额头贴上去。

图景依旧那么破败，空随手扯着些简单的模块将他们贴合链接，一路检查过去，一些小的裂缝被他修补起来，空思索着要不要把这些大一点的裂缝也今天修了，然后看见中心图景被包裹的山不见了，换了一间茅屋在那。

空从天上扯下一块大的模块给它摁回原来的位置，然后抬腿往茅屋走去。

屋子装饰有些旧，但是被收的很干净。一个用布条编制的小筐放在床上，空走过去，发现里面躺着一个小娃娃，静静的睡着粉雕玉琢的着实可爱。

不知道是察觉了什么，小孩突然睁开眼睛哇哇哭了起来，空手忙脚乱想去哄手却穿了过去，嘭，门被打开了，一个还带着少年稚嫩的男孩进来，空看着他还有些生疏的抱起小孩，轻轻哼着歌谣，空看着熟悉的绀紫色头发和眼睛，他知道，这是斯卡拉姆齐和他们的孩子，空看不见自己，说明这时候空不在斯卡拉姆齐身边，那时候的自己在哪呢？

小孩嗓子都哭哑了，却还是止不住，斯卡拉姆齐抱着孩子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眼眶红着却不见一滴泪水。空坐在床边看着他抱着孩子，孩子一直在撕心裂肺的哭。

“……别哭了别哭了。”

斯卡拉姆齐似乎累了，抱着孩子坐到了床边，一脸心疼的看着哭红脸的小孩，他伸出手指放嘴里咬破，然后抹在小孩嘴皮上，小孩吃到温热的液体就凑上来吸吮，斯卡拉姆齐挤着自己的手指头，将血液滴进小孩嘴里。

空眼睛都看直了，他才发现屋子里已经没有吃的了，米袋也空空如也。

小孩吸饱了，又闭上眼睛睡了过去。斯卡拉姆齐如释重负的将孩子放回布筐里，推开房门又走了出去。空跟着斯卡拉姆齐走出去，斯卡拉姆齐住在一个海滩边，他跟着斯卡拉姆齐走到一个像矿场一样的地方，跟一个像包工的人交流了几句，包工指指空脚边的袋子，斯卡拉姆齐点点头。

空看着斯卡拉姆齐走过来，捋捋袖子然后把装着石块的袋子抗起来，石袋很重，斯卡拉姆齐抬起来之后顿了一下，然后坚定的往粉矿的机器走去，放下然后走回来重新抗起一袋，来来回回直到太阳西落。

空看见包工的给了斯卡拉姆齐一袋钱，很少，但是斯卡拉姆齐也恭敬的和他道了谢，然后拿着钱走去了集市，买了一袋米和一个鸟蛋烧，边吃边走回去。

等斯卡拉姆齐回来的时候，几个海乱鬼在屋子外偷偷摸摸干什么，屋子里是小孩撕心裂肺的哭，斯卡拉姆齐米都落到了地上，冲了进去。

“你们干什么！不要动我的孩子！”

“你这小鬼从哪里来的，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

空跟着冲进来的时候，看见为首的海乱鬼掐着小孩，小孩撕心裂肺的哭着，斯卡拉姆齐身后站着两个虎视眈眈的海乱鬼。

“我……我只有这点，你们拿去，放开我的孩子。”

海乱鬼一把抢过斯卡拉姆齐手里的钱，掂了掂，“这点钱打发我们？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你这孩子我们要了，卖出去说不定还能有个好价钱，也好过跟着你受苦。”

“……”

海乱鬼看着斯卡拉姆齐低下头，以为他妥协了，海乱鬼实际上也不做什么杀人的事情，就是做点抢钱偷盗事情，他们拿着小孩就想走。

“我说了，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斯卡拉姆齐一拳打上海乱鬼的脸，海乱鬼一时不察被打的往后退了几步，反应过来凶狠的对着斯卡拉姆齐拔出刀。

“你以为我们不会动你！给我上！”

斯卡拉姆齐捏着拳头，也不管海乱鬼的刀一拳一拳打上去，海乱鬼痛极拿着刀就要砍下来，斯卡拉姆齐虽然年纪小，但是看起来是练过的，他一脚踢掉刀，反手接到手里对着海乱鬼就是一刀，这时候一个海乱鬼也趁乱一刀刺在斯卡拉姆齐腿上，斯卡拉姆齐跪了下去，但是却反手对着他的胸口刺了进去，喷溅的血液喷到斯卡拉姆齐脸上，海乱鬼倒下，拿着孩子的海乱鬼看着斯卡拉姆齐像不怕疼一样站了起来，刀尖划在地上咔哒咔哒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海乱鬼将孩子抛给斯卡拉姆齐，也不管已经死掉的兄弟，扶着受伤的赶紧跑了。

斯卡拉姆齐丢下刀，抱着孩子，靠着床边一点点滑到地上，血顺着大腿的洞流了一地，斯卡拉姆齐也不管，在身上擦擦手，摇着孩子低声哄着，等孩子终于不哭了，斯卡拉姆齐才放下孩子，用刀划了一截床单，裹到了自己已经不流血的伤口处，他脸本来就白，现在白的就像随时要离开这个世界。

他走出去寻找落在外面的米袋，有些落地上了，也一粒一粒捡了起来，然后一瘸一拐走进屋子，淘米煮饭。在等米开的时候，斯卡拉姆齐将屋内海乱鬼的尸体拖了出去，拿着那把刀，在海滩边将海乱鬼分成几截，抛进海里，空惊悚的目睹了分尸现场，看着斯卡拉姆齐冷静的拖着刀回屋子。

空站在回忆里，久久的沉默，他回头看了一眼茅屋，然后走出中心图景，他坐在斯卡拉姆齐崩塌的图景模块上，撑着脸，看着漂浮的模块。过了一会，他站起来，抽出自己，回到了现实。

斯卡拉姆齐也在他离开的一瞬间醒过来，他看着空有些出神，伸出手在空眼前晃晃。

“对不起！”空平白无故的道歉。

斯卡拉姆齐很疑惑，但是他也没有说什么，不说原谅也不说放过。

他拉开被子躺了进去，“睡吧！明天糯糯要你送他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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