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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达利亚的讨债千层套路
达达利亚的讨债千层套路
吃啥呢给我掰点
2024/11/28 2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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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后半夜的璃月更深夜静，亭台楼阁被皎皎月光笼罩着安睡，连鸣虫都歇息了。此刻街上却有一人健步如飞，踏碎一地宁静。他几步冲到往生堂门前，急促叩响房门。 “钟离先生你睡了吗？” 钟离睡得很浅，第一下敲门声响起时就醒了，他连忙披了外衣趿拉着鞋，起身去开门。 “钟离先生。”门外又唤了一声，声音低低的，是熟悉的嗓音，夹杂着丝缕沙哑与难耐。 门扉由内敞开，门外是达达利亚苍白的脸，颤抖的唇。“钟离先生你睡了吗？”他又问。 “公子阁下这是——”对方的脸突然凑近放大，衣襟被一双手死死攥住。 “钟离先生我睡不着！我在北国银行对你报销的账对到凌晨三点怎么算都差一分钱！” 二 达达利亚的征途是挑战强敌，是突破极限，是星辰大海，不是坐在财务办公室里对账，除非账单太多太过分。所以现在被至冬来的命令按头要他一介武人算八百八十八的小费十二万八的筷子十九万的夜泊石是他自己也没想到的。绕是他对钟离再有好感，这个钱花的属实是冤大头，还是被他借至冬的花献璃月的佛，不被组织针对就怪了。 但算了三天从差三分到差一分他尽管再努力毕竟财务方面还是没经过专业学习的门外汉，于是至冬又来了命令叫他讨债将功补过这让他很高兴。 好消息是讨债他很在行。 坏消息是躲债往生堂更专业。 所以当他站在往生堂门口一副不给钱我就不走的架势时往生堂也是一副要钱没有要命我们也想要璃月人民吃嘛嘛香身体倍棒我们家三个月没开张了。 能讨到债的方法有很多，比如死缠烂打，比如强势压头，比如以“情”致胜，但都建立在一个大前提下就是对方得有钱，否则就会变成现在这么一个他人怼在往生堂门口僵持还要忍受自己在璃月“夜访客卿门初试云雨情”传言的尴尬场面。访就访了还回来要钱，凭白让人产生一种他在同性关系里吃了血亏的错觉。 欠他的钱可以，践踏他的清白不行，尤其是现在拿着他的钱还要踩在他的清白上唱一出神女劈观，这不讲道理。 你们可以说我投怀送抱，也可以说我攀龙附凤，但我达达利亚的底线就是我得是上面的那个，这是原则问题，就像璃月的土地自古以来就是璃月的，璃月永远是璃月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停、停！这跟我们没关系，我们不关心你和我家客卿谁主上谁主下，这事儿你们被窝里商量。”胡桃无视掉仪倌小妹偷扯她的衣袖一脸你不想听我想听的期待，“钟离欠了你的钱你就去找他，我们往生堂又没花你的钱，找我们作甚？”说罢仗着没生意顺势关了门。 达达利亚只听得她关门前的最后一句“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儿，等着我给你编”就知道完了，明天又是一片腥风血雨，如果传的快也许下午就有反馈，他现在走在街上别说路过的人，连趴窝的狗都会抬头多看他一眼。钟离只需要面对自己，而自己要面对的是整个璃月。男人不易！ 钟离你个挨千刀的。他掩面无语凝噎。明明有人提醒过他“神明行事蛮横又无理就比如我妈”。这话是明白话，虽然达达利亚想了一礼拜也没想起来是谁说的。 只是胡桃有一句话说的对，往生堂确实没花他的钱，而且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往生堂也算是受害者，虽说堂主暂时没有和他统一战线的想法，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得找到债务人本人。 三 达达利亚不费吹灰之力就在三碗不过港找到了钟离，毕竟钟离也没有躲他。 他来的晚了些，田铁嘴已经开始说书了，选的是《帝君尘游记》中的一段，岩王爷化为女相行走世间的旧事。金珀眼眸的女子拉开门扉迎入异国的情郎，是夜，鱼水之欢好不痛快，细细听来竟是结合了近几日街巷的香艳传闻编造出来的。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才几点啊就开车？ 达达利亚偷看了一眼正主，正主比他还迷惑。此书思维飘逸，读起来甚是新奇，原仿佛是在看别人的人生，近来怎么又感觉在讲自己的故事。 达达利亚一直听到故事中的两人做完收尾工作，才向钟离提起要钱的事。 钟离闭上眼，不紧不慢呷了一口茶，茶水入喉唇齿留香，绯红眼尾在热气氤氲中与瓷白肌肤交相呼应分外动人，待那香韵蒸腾尽了，才缓缓放下茶杯看向说话的人。金珀眼眸微眯，似带几分温润笑意。 “公子阁下，你我二人相识已久，意气相投，以普遍理性而论，钟某确实应当为阁下分忧，只是——”他低眸敛目，笑意更浓，“近期往生堂经营不善，我手中积蓄大半都被堂主填了亏空，还望公子阁下多多海涵。” 其实一般人在听到“积蓄”这个与往生堂客卿无缘的词时就知道这话没法听了，但达达利亚还在细细回味“相识已久意气相投”，与钟离的思路差了两个大版本。钟离见他低头不语，又向前欠了欠身，语调愈加轻缓：“倘若公子阁下能替我说服堂主高抬贵手，钟某必当涌泉相报。”说罢，手指轻拂过债主的肩头，迤然离去。 达达利亚愣了半日，由衷赞叹：“好厉害的美人计！”也就钟离先生此等妙人能把自己的一屁股饥荒扣别人身上。 “还有走为上计。”不知谁插了一嘴。 “呃、什么？” “你把你们俩的茶水费结一下。” 四 钟离的意思很明确，有事找堂主，她负责尘世，我负责闲游。 达达利亚不是看不懂这中间的扯皮，但介于他旧账未补又添新账，还是选择退一步去找段位低一截的堂主，毕竟现在八卦的版本已经升级为他夜袭钟离做尽了衣冠禽兽之事令人发指程度可止小儿夜啼，那往生堂客卿手无缚鸡之力哭的雨打梨花一夜被御数次，顺便往生堂定时大酬宾买一送一买二送三多购多得。这里面没有那个梅花瞳的小姑娘掺了一脚他是不信的。达达利亚很气愤，气愤到了想把钟离就是岩王帝君的传单散播到大街小巷，让群众对手无缚鸡之力重新评级。 再次来到往生堂，店面已开了门，堂主在外屋大口扒着午饭，达达利亚嚷着“再不还钱至冬就揭不开锅了”进了屋，看到桌上只有半盘凉拌薄荷收了声。 干什么啊这是，这不为难人吗？你这还叫人怎么干工作？他达达利亚做人一向有原则有底线只讨摩拉债不讨人情债。 哗啦—— 一袋摩拉丢在桌上。 “拿去买点长身体的吃！” 胡桃用碗挡着脸：“拿走，不需要。” 胡桃很刚，但达达利亚比她更刚：“叫你拿着你就拿着！他摩拉克斯又饿不死他能管你什么啊？” 胡桃似是被说动了，犹豫了半晌，慢慢放下碗去够那钱袋时，仪倌小妹端着一盆水煮黑背鲈走了进来：“公子再不来咱就开饭吧。” 三个人全傻了眼。 “啊啊啊啊啊啊差一点就成功了！！！” 胡桃很郁闷，她重振往生堂筹备资金的计划创业未半而中道被水煮鱼打断；达达利亚很郁闷，他来讨债差点中了苦肉计反被劫走一笔，最后只讨到口饭；只有仪倌小妹很开心，她问了达达利亚好多有的没的，把它们激烈的编织在明天的传言中。 五 达达利亚抹嘴从往生堂出来的时候胡桃还打算收他饭钱。他出门没走几步就注意到街口对着往生堂指指点点的几位中老年妇女看见他后马上讪笑着拉着孙子走了。 不知道自己的钱和自己的清白哪个先回来，也许明天就回来，也许永远回不来。 达达利亚想了很多种要债的方法，其中一半中止于璃月的刑法，另一半终止于他和钟离的战力差距，左思右想还是得智取。但退一万步讲，他19岁的狐狸可能也许大概未必能算计得过6000岁的龙，因此还是得从身边的人下手。缓住微信步数常年榜一的钟离而去堵跑得了先生跑不了庙的往生堂，这样胜算还能大些。 可惜理想与现实的差距就像钟离的臀围与腰围。不我不是说很完美，不是的，我的意思是相差很大。 达达利亚并不是唯一一个把算盘拨得响亮的人，往生堂的算盘珠已经快拨得冒火星了，三个月没开张的怨气不输给以往被送走的幽魂。同样作为赊账的受害人，往生堂没有回避风险的资本，只能尽可能转移，胡桃自然而然把目光投到了家大业大的北国银行身上。 于是，待次日达达利亚再次到访时，胡桃一改昨日的剑拔弩张为他招待上茶水和点心。但那日欺骗的裂痕终究还是成为横在两人心口跨不过的沟壑，茶过三巡，试探逐渐褪去了寒暄的糖衣，两个人都对彼此的笑里藏债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以及对钟离留在对方那儿的账单有了更清晰的认知和后怕，甚至还不由自主产生一种“还好有你”的劫后余生般的庆幸。 达达利亚再次谢绝了胡桃邀他入股往生堂的提案，以及以“反正我们家也卖不出去”的理由，做出如果不答应就把纸扎的小马送到北国银行的幼稚威胁。他自己倒是不迷信，但料想如果胡桃真的这么做了北国银行怕不是要改名天地银行。 只可惜术业有专攻，胡桃到底还是略逊一筹。涂了黑甲的手指在纸上敲敲打打，账可是越积越多了。 “可以用纸元宝抵债吗？”胡桃还在做最后的抗争。 “你想都不要想。”达达利亚即答，“那我就等堂主的好消息了？”说着一边起身收拾东西，一边在心里盘算着如果现在能遇到钟离也许还能走个人账一起吃个饭。 如果他面对胡桃能再专心一点的话，大概可以注意到那对儿俏皮的梅花瞳中重新燃起的笑意吧。 六 往生堂寄到北国银行一张请柬，收信人是公子，落款是钟离，字迹却是胡桃的，所以达达利亚看都没看。他已经决定无论胡桃再搞什么幺蛾子他也绝不上当。想着，他大步路过张灯结彩办红事的往生堂。 然后用和心里敲着的鼓点同一节奏的步伐退了回来。 没听说往生堂的生意扩张了啊？堂主这个年纪结婚有点早吧？仪倌小妹也不会在这儿办婚礼啊？难道—— 达达利亚面对着门上的大红喜字脸上变颜变色，颇有一种终于鼓起勇气要对暗恋了多年的同窗表白却被不知哪来的孙子捷足先登于是他嫁做他人妇而命运不济他遇人不淑被人骗财骗色三十出头离婚带俩孩后来又过了十年两人在同学聚会上相遇却只寒暄一声浅聊几句他的眼神已不复当年清澈人也几乎被生活的重担压垮但他仍然是自己午夜梦回的白月光的怅然和心酸。直到胡桃出来跟他打招呼：“哎哟哟，来啦！” 达达利亚严肃的点点头，一边安慰自己至少的至少钟离是不会被骗财的，一边掩饰自己刚刚在心里写了一出100多集的大型史诗级电视连续剧《水调石头》。 “堂主这是谁要办喜事啊？” “我家客卿啊。” 完了！全完了！早知如此当年就该义无反顾冲上去表白的！ “那、那……新郎是谁啊？”达达利亚硬着头皮问。 “这是什么话？我家客卿可是男人，岂能嫁做人妇？” “啊？那新娘是谁啊？” “新郎还没找到。” 这踏马是什么璃月绕口令？ 胡桃满意地看到她在精神层面上又赢了达达利亚一个高度，安慰道：“人迟早都要结婚的嘛，结婚就要办婚礼嘛，所以我现在先帮钟离把婚礼办上份子钱收上不是一样的吗？这不就有钱还给你了吗？” 你的话我达达利亚同意虽然不完全同意。 “真没新郎？” 胡桃摇了摇头。 “新娘也没有？” 胡桃又摇了摇头。 达达利亚终于一块石头落地：“收了多少份子钱了？” “赔了四千多了。” ……钟离啊钟离你人缘可不怎么样。 “不应该吧？你都给谁发请柬了？” “我就给你发了。” ……行吧。 达达利亚拒绝了胡桃对他发出把钱左兜换右兜的邀请，俩人一起蹲在往生堂门口扒没派上用场的喜糖吃，糖纸扔了一地。 “堂主你也不能可我一个人祸祸啊，你得——这是什么？” “糯米纸。” “这能吃吗？” “能吃。” “唔。你发请柬得找那种——被先生的过人才学打动，真心实意愿意为他花钱不求回报的。” “这不眼前就有一个吗？”胡桃站起身来双手叉腰，“随份子钱就六千，给彩礼是八千，乱扔垃圾罚款一万，你自己选吧。” “堂主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告诉你今天就是天塌下来我达达利亚一分钱也不会掏还要堵在你往生堂的门口叫你没法做生意，还有糖纸不都是我一个人扔的！” “你敢！要不是我家客卿对你有好感会由着你无理取闹？” 七 达达利亚扫完地，提着少了八千摩拉的钱袋回了北国银行。 他才不是被诓了一笔，他只是觉得跟六千的份子钱相比，八千这个档能做的事可太多了，比往生堂的大促销还要划算。同样是把钱左兜换右兜，后者在摩拉上所承载的情谊份量是前者不可同日而语的。 钟离为何要频频找北国银行报销呢？因为他对我有好感。他怎么不花别人的钱（也花但是没在北国银行报销的多）就偏偏看上了我的钱呢？因为他对我有好感。这就说得通了。 达达利亚大彻大悟，原来我不是一个人在爱情长跑！照这样下去他迟早能在清晨的街角和迎面而来穿着jk咬着吐司的钟离撞个满怀，前途大好不可限量。 所以当胡桃再次联系他说，他与钟离的婚姻契约书办下来的时候，他马上就去了往生堂。 往生堂里静悄悄，房间里只有上次办红事剩下的红烛喜糖瓜子花生，胡桃和仪倌小妹托着腮坐在桌边，钟离并不在场。 不像婚礼，像个局。 达达利亚接过结婚证，上面印着可疑的模糊红戳。 “我家客卿有急事出门了，就由我来主持婚礼。你是至冬人，他是璃月人，我偏袒哪一边都不好，不如折中办个蒙德的婚礼。”胡桃话说得飞快，还从兜里掏出个礼花小拉炮，砰的一声彩纸屑扬了达达利亚一头，“我宣布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hansband and wifi。”仪倌小妹还在琢磨什么是“憨死笨的”什么是“歪服艾”，达达利亚提了个很尖锐的问题：“结婚这么大的事儿钟离先生知道吗？” “怎么能让他知道呢？” 那天达达利亚追了胡桃十几条街，看到的人都以为北国银行已与往生堂达成和解甚至为促进两国人民友好玩起了风行迷踪。 八 不确定的是两个人的婚事，确定的是达达利亚的停职处理决定。 女皇是真有点坐不住了。烂账事小，跨国假结婚事大，俩小孩一通鬼操作搞的至冬颜面尽失，我总不能对外解释堂堂执行官跟璃月一客卿假结婚的原因是愚人众食堂难吃吧？愚人众方面甚至派了人到往生堂讨要说法，只可惜既轻视了胡桃与生俱来的大胆与伶俐又小看了璃月在商业方面积累的宝贵经验，其中详情随不可考，但听说来的时候是七个人来的，走的时候是七个人抬着一口棺材，说是往生堂新款要回去给女士的滑盖换成旋盖。 另一边，平心而论，钟离确实觉得达达利亚很好，主要还是觉得这个人，嗯，很好玩，大概和胡桃差不多好玩。所以当他得知自己溜了个弯儿的功夫就被以八千摩拉的价格从一个小孩手里卖到另一个小孩手里还办了个假结婚证的时候不禁哑然失笑。心意虽好，做法却不可取，烟绯的普法之路任重道远。 不过婚契假归假，到底还是有点用处。达达利亚被暂时停职，薪水也减了大半，白驹逆旅自然是住不得了。为了挽回璃月在契约上的信誉，在璃月七星的干预以及主要还是达达利亚自己的要求下他被安排住进了往生堂。 达达利亚自己对于处罚一事倒不是很在乎，女皇陛下本性温柔不可能真的对他下狠手，虽然丢了人又犯了法，现在却反而有机会跟钟离先生同吃同住，还能看钟离温声说教胡桃“堂主不可胡闹”，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他心里着实受用得很。于是也不再提收账的事，就安心黏在钟离身边接受璃月文化的熏陶，日子过得更加悠闲舒心，饭都能多添两碗。 然而这样的好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 歇业三个月的往生堂终于歇菜断粮了。 胡桃没得早餐吃，趴在桌上打蔫；达达利亚饿了两顿，也觉得有些心慌；钟离、钟离他又饿不死，但达达利亚舍不得钟离没饭吃。 没办法，至冬好男儿把心一横，半夜蒙面偷袭了青墟浦附近一处愚人众的新兵据点，手段之狠厉不留余地，别说钱款，连新兵的盒饭都没留下。类似的事情发生了几次之后，为避免和娶了媳妇忘了娘，胳膊肘往璃月拐的执行官大人起冲突，璃月港附近大小愚人众据点连夜后退五六里不敢来犯。达达利亚养家糊口的举动间接维护了璃月的社会安定，他和钟离不受法律保护的婚姻一时传为美谈。 清晨，达达利亚坐在桌边数昨晚的战利品，钟离挨着他坐下，端详他的黑眼圈。 “这段时日辛苦阁下了，这是特制的香膏，对缓解眼部疲劳有显著功效。”钟离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只精致圆盒。 “一千八，一千九，两千。先生你说什么？” 钟离低头不语，揭开盒盖又脱了手套。达达利亚就见那不得受阳光的葱白玉指深入盒内，右手两指沾取了些凉白膏体，于左手手心中涂抹研磨，待那软膏遇暖化开，便探到达达利亚面前。 “阁下请闭上眼。” 香膏是化开了，空气倒像是凝固了。 天色尚早，朝阳晦暗，生涩的打在纸窗上，投入室内显出昏昏的影，朦胧又暧昧。温暖指腹沾着携有丝缕霓裳花香的膏体轻轻涂在青年眼周，不急不缓，随后又在暗沉处细细摩挲，将那滋补好物揉进肌肤。好安静，连彼此的呼吸都听的分明。达达利亚只觉得这一刻化开的不只是那盒香膏，还有他的心。 他不由自主擒住那游走着的手，却不知下一步该如何发展，两人对视，默默无言，凝注投射在对方眼中、沾染上彼此瞳色的小小的自己。 “先生……”他唤了一声，带出一丝喑哑。话出了口才发觉过于暧昧，连忙改口，“先生的香膏，很好。” 钟离轻轻抽回了手：“阁下喜欢便好。” …… “……花了多少摩拉？” “两千八。” 达达利亚寻思要不我去跟女皇认个错吧认个错不丢人养不起老婆丢大人。 九 料想女皇没那么快消气，达达利亚苦思冥想怎么找一个官复原职的理由，正当的合理的。 吃饱了的堂主又来了精神：“你就说、你就说——你就说钟离怀孕了，需要买营养品，再苦不能苦孩子。” 坐在一旁的钟离把茶碗盖拨得响亮。 达达利亚很无语。先不说他没做过会让钟离怀孕的事情，胡桃的生理知识储备也让他倍感困惑，但这丫头向来古灵精怪亦真亦假，他搞不清楚胡桃到底是装傻还是真不知道，装不知道还是真傻。 “堂主，先生他是男人，而且现在也不显怀——” 钟离被茶水呛得直咳嗽。 “又不用他亲自生，走我带你看！” 于是胡桃带着达达利亚后面跟着钟离上了琥牢山，她指着一个巨大的琥珀对达达利亚说：“诺，这就是咯。”见达达利亚不为所动她又神秘兮兮地说：“听说过什么叫精气吗？” 达达利亚觉得胡桃的知识储备有点超纲。 “你在想什么呐？精气，精气神，是人的魂魄，生命的本源，没听说过日月精华这种说法吗？”胡桃歪着头问道。 达达利亚虽然领略过一些璃月的风土人情学了不少偏门知识，但对于比较抽象的概念还是一知半解。 “你们俩心意相通，灵魂契合，日思夜想，相伴如梦，久而久之化为晶莹琥珀，孕育爱慕的结晶。” 真没想到璃月竟然有这么失礼又不爽的怀孕方法。尽管胡桃的说法有着百分之二百的可疑，不过对方是岩神的话，也许……达达利亚狐疑地看向钟离求证，钟离扫了他一眼，轻咬嘴唇低了头，扭过脸去不再看他。 也就达达利亚，能把憋笑当害臊。 “这也说不过去啊。”他还是举棋不定，“我怎么交代人家也不会信啊，比如这里边是男孩还是女孩什么的。” “以普遍理性而论，里面应该是只猴子。” 达达利亚豁然开朗。 这很科学，璃月就应该有个从石头里蹦出来的猴子。 十 达达利亚的猴子在他提交复职申请前就没了。 天杀的旅行者没事上山砍石头，砍碎了他与钟离精神交融的见证，他的猴子变成了野猪，创了旅行者一个跟头，后者掉下山差点摔断脖子。 好在他的复职决定到底也还是下达了，同时补发了停职期间扣发的薪水，毕竟女皇也吃不准再这么下去先受到制裁的是达达利亚还是愚人众布置在璃月的手下，无奈认可了“消财免灾”。 至此，一场催债闹剧终于是落幕了。 傍晚，钟离走进往生堂，堂主正坐在桌边涂涂改改，仔细一看竟是试图把账单上的报销单位由往生堂改成北国银行。 “堂主。”他轻声出言制止胡桃的犯罪预备，“莫要太欺负他了。” 小姑娘眨巴着眼睛笑起来，一对儿梅花瞳灵动好看：“可是，你并不讨厌吧？” 钟离去找达达利亚的时候，后者正在收拾东西，脸上写满了郁闷。 他的任务没完成，他被诓了八千摩拉，他的猴子没了，工作差点没了，他被拉着办了一场对方不知情的婚礼，还不合法。 钟离贴着床沿坐下，看达达利亚气哼哼的把东西往箱子里丢。等他收拾的差不多了，才慢悠悠地开口：“阁下这就要走了？” “嗯。” “不再多住些时日了？” 达达利亚扫了钟离一眼：“婚姻又不生效，我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婚姻不生效，订婚还是生效的。” 叠衣服的动作被定格了。 钟离笑了：“我可没有八千摩拉能赔给阁下。” 达达利亚难以置信的对上那双眉眼弯弯的鎏金眸子。他想说点什么，嘴里说出来的话却跟脑子里想表达的不一样：“先生还欠我一只猴子。” “猴子怕是强人所难，龙的话我倒是可以想想办法。” “龙也行。”他赶紧说，生怕晚一秒钟对方便要反悔，“还有婚礼也要重办。” “都依阁下。那，阁下还走么？” “不走了。”达达利亚把头摇得像拨浪鼓，箱子倒了个底儿掉，然后贴上来讨一个吻。他轻咬着爱人的软唇调整呼吸，心里想着就算是吃亏也值了。 钟离没让他吃亏，钟离让他吃了个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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