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 兽岫花 - 文岛 Wland

兽岫花

23

梁幸禺

2025/06/21 1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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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就接到来自师父的烟鸟留言。结果被骂了一通。说怎么失联了一个多月。

梅剑时回头盯着身旁的凤黯看，凤黯也看向他，两人都默契地没说话。他不解释，他就不追究。

江夙离传讯说让梅剑时赶紧回药都门，因为雀叶兰要出嫁了。但没说更具体的。

凤黯看他一脸困惑的表情，问他怎么了。他说：

“不瞒你说，我师兄他……倾慕君海尧已久，跟他有婚约的。”

“你丈夫？……跟你师兄有婚约？”凤黯眯起眼睛，表情有点扭曲。感觉很费解。

梅剑时坦然点点头。“这事说来话长。君海尧身世也比较复杂，他活了三世，先是自己身死，再是借了孩子的身死，后来跟阎王借命，以驱邪师身份行走人间多年。就是在这期间与我师兄相识。我师兄自幼倾慕于他，为了帮助他早日完成夙愿，倾尽全力，八九岁就上山进修成为药都门弟子。也就前几年的事，在我入门之前，听周围的人说师兄为了救一个人，自残闯入冥界找阎王借命。就是那一次，君海尧为报答他与他定下婚约。”

“……”凤黯一种看神经病的眼光盯着梅剑时的脸。

“别那样看我！我们自己也身不由己。人与人之间发生的种种并不是说都能掌握在自己手里。也有很多迫不得已。”

“可你丈夫另觅新欢，你不气？”

梅剑时瞪他一眼，神情无奈：“我说了那是身不由己。那是君海尧欠雀师兄的。再说那个时候我自己也稀里糊涂，认不得人了，也还没遇到君海尧。事有分先后，我能怨得了谁？”

“嘴上说不在意，可还是难掩你脸上的愁苦啊。也是，你老公要娶新欢哪。”凤黯幸灾乐祸。

梅剑时白他一眼。

“我说的不是这个。”

凤黯惊喜地挑挑眉：“还有其他原因？”

“在我来之前，我与君海尧说好，等我们以后一起去面对雀师兄，跟他解释个明白。”

“说不定他这一年不找你，就是为了与你雀师兄偷欢呢。”

啧，这爱犯贱的乌鸦嘴。气得梅剑时一脚跺在凤黯脚上！“少挑拨离间了！”

凤黯吃痛地蹲在地上捂住受伤的脚：“可你也没有否定啊。”

“你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不许你随意评论他的为人！”他回过身缓慢踱步，思考着，嘴边自言自语，“师父并没有明说师兄要嫁给谁。或许这个事情并不是谁嫁谁娶那么简单。也许有着连师父都难以说明的事情发生了。因此他才会催促我快点回去。”

看他那样坚定，凤黯问：“你为什么总是那样信任那个君海尧，相信他对你的爱坚定不移？”

梅剑时回过头看他，表情平常中带着些“理所当然”，他语气越是平常，越是衬出他被爱得有多有恃无恐：“所以才说你什么都不懂。也许由我说出口，你会觉得我自恋。可你知道，将一个人奉为信仰的爱是什么吗？我……时间上我很难与你说明白，请你理解为另一个时空的我和他的故事吧。”

凤黯顿了下，无所谓地撇撇嘴。

“我与他初识是因为他是我妹妹的同桌。打小认识。虽然我与他并没有太多交流，但每次看向他，他都在直愣愣地看过来，像定格一样。眼神清澈单纯，且炽热。每次我需要帮忙，他总能第一时间给我需要的。”

想起从前种种，梅剑时只觉得心口发热。爱意涨潮，整个胸腔都是过往他给予的爱意，被塞满。

“后来与他相爱，他才与我坦白，他打小就倾慕我，只是年纪太小分不清那是爱恋还是崇拜。我与他错过太多时光。等彼此坦白时，生命仅剩下最后两个月的时间。那两个月却承载了我那一生所有美好。”

“……”

“我与他最后生死别离。他多次承诺会保护我，呆在我身边。可是你也明白，世界之大，哪有事事如意。我与他都轮回了，丢失了前缘记忆，忘了彼此。”

“那你怎么确定，现在你的丈夫就是那个人？”

他抬眸看了凤黯一眼，轻笑：“如果你有机会见他一面，你看他一眼你就会明白了。那小子不管轮回多少次都一副德行，一年前，他为了让我和他在一起，还想过绑架我。”

“……那你怎么也爱上他？”

“因为当时我刚换了头，失去所有记忆，那小子还封了我的记忆，让我想不起关于他的种种，好不揭穿他的恶行。当时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只能依赖他。”

“然后就爱上了？”凤黯脸上写满无语。

“别那样看我。你不是我，你根本体会不到脚下无土，寸步难行的窘迫和迷茫。他是我当时的唯一依靠，也是证明我存于世上的证据之一。虽然君海尧的欺骗行为确实不安好心，但他的爱是热烈的，很难无视。我质疑过、拒绝过，可我身后无一物，光是承认自己的存在就消耗了我很多力气。”

“你意思是，假如你现在失忆了，你也会像依赖你丈夫那般依赖我吗？”

凤黯的逼近，梅剑时没有退缩。他沉思一下：“我明白你质疑什么。可我还是要告诉你，那是不一样的。遇到君海尧之前，我依赖过师兄，也依赖过我师父，可我对他们的情感与对君海尧的情感是完全不同的。”

“那是因为他们对你，与君海尧对你的方式不同。”

“……或许吧。”

他竟然没否定。可他话里的“思想”并没有因此动摇。可见，他对那个君海尧的情感一点也不输君海尧。

莫名其妙。非要只爱某个人是有什么好处吗？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限制自己的情感。

“可他不是害你之前变成那副鬼样子吗？碰不得，抱不得，还差点死了。”

听到这里，梅剑时无语，脸上烧红，脖子到脸上的花印变得鲜艳。可见他情绪很激动。

“你脸红成这样，该不会在想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情吧？”

梅剑时瞪他，双手捂住脸颊：“没办法！你一提这个事情，我自然想起过往种种。就是当初做得太没有节制才会变成那样！”

凤黯点点头：“我懂了。其实你对他的喜爱也不遑多让嘛。”

梅剑时浅笑：“嗯。在我记忆里，只有他一个……那样热爱着我。不管是过去，或现在。明明他已经轮回那么多次了，竟然还记得对我的爱……这一次，也恰恰是因为对我的爱把他连累惨了。他是真的很蠢。”

凤黯发现，每次梅剑时提起君海尧时，表情都很淡雅，那种如同午后阳光一般娴静美好与温柔。他沉溺其中，可见他的热爱。

君海尧的热爱是梅剑时的底气。即便君海尧将要迎娶另一个人，也不见梅剑时脸上有任何不安或对这份感情有任何猜疑。

那倒是勾起凤黯的兴趣了。真想结识一下这个传说中的君海尧。

让梅剑时无条件信任，让梅剑时对生死无惧，甘愿牺牲的人，到底是个什么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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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回忆篇

番外篇·暨祈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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