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橄榄枝与斩断唯一退路的匕首，皆在你掌心。

【GB，无限流】逐厄之渊

欺寒骗冷

2025/07/04 1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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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梦。

当末央一觉睡到自然醒，窗外的雨还在下，但是雨势已经变小了许多，天空依旧是灰蒙蒙的，有晦暗的天光从厚实的暗灰色云层后透出，映得窗台一片惨亮。

慕鹤骞这个狗东西果然半夜凑上来了，一条胳膊圈在腰上，死沉死沉的，被窝里都是从两个人身上散出来的热气，末央的后背甚至能感觉到他一起一伏的胸肌，像靠着一个火炉一样。

慕鹤骞估计已经醒了，末央稍微一动，他就立刻松开胳膊，坐起身来笑着说：“想吃什么？”

末央扶着淋雨淋到有些偏头痛的脑袋，在床边静坐了片刻：“随便。”

他下了床：“洗漱用具另备了一套在卫生间，饭等会就好。”

揉了揉太阳穴，发现没什么大用后，末央起身从床头柜上够上手机，打开了窗户，潮湿的泥土气息与湿凉的雨水涌了进来，将她吹得清醒了些许。

末央在窗前静立了一会，听着厨房里叮叮当当的声音，想着如果不是在游戏里，同居的人不是个神经病的话，这生活应该也蛮好的，包吃包住还带提款的，也不用三天两头就经历大逃杀。

可惜了，没有如果。

末央挑起嘴角笑了笑，到卫生间里洗漱，看来昨晚慕鹤骞的助理带来的不仅仅是换洗衣物。奇了，老板是个神经病，助理倒是正常得不得了。

中途，她叼着牙刷在短信上和莫怀雁约好了见面时间，就在上午十一点半，见面之后正好出去吃顿火锅，碰面地点是她名下那家目前已经暂停歇业的咖啡店。幸好在此之前店里也接一些外卖，末央在手机上好一通翻找，顺藤摸瓜就把地址找到了。

至于钥匙的事，末央委婉地表示自己昨晚着急忙慌地不小心把钥匙搞丢了后，不出意外地收到了莫怀雁的无情嘲笑与幸灾乐祸：哈哈哈叫你狂，谁让你一个人就敢进荒山里的，老娘钥匙还在！！！我下午早来一会开门吧！

看来她的猜想没有错，原主独自一人经营着咖啡店，总要做两头备份，备用钥匙的最佳保管人选就是莫怀雁了，两个人的关系确实是非常好。

这时，做好早餐的慕鹤骞走了过来，斜倚在门框上笑着看她：“在联系你的小姐妹？”

末央关了手机没理他，径自漱了口，把牙刷倒放回杯子里，拎着手机从他身旁挤过去，饭桌上是刚做好的早餐。

末央拉开椅子落座，身后慕鹤骞跟了上来，也拖开了把椅子坐在她斜对面，笑眯眯地支着手肘看她。

自顾自地喝了几口粥后，末央发现他还真的只是看着她吃，自己一口也不动，便皱着眉问道：“你该不会又怕我走了吧，一顿饭的功夫你至于么？”

慕鹤骞冲她眨了眨眼，颇有些卖乖的样子，有几颗扣子没系的领口松松垮垮的，半倾着身的动作露出了他缠在后颈的绷带和轮廓分明的锁骨：“我胃疼，不想吃。”

“你？”末央挑起眉，“你这么会做饭，而且又不是顾不起保姆，怎么可能会有胃病？”

“上班时间早，来不及吃饭。”

“那你今天是？”

“我翘了，”他笑道，“因为我被你捅了一刀，昨晚有点低烧，出去买了药才降下来的。”

说着他把脸凑过来，搁在碗边，抬眼看着末央，眉梢眼角都是无害：“我带着伤给你做饭，你要不要给我奖励？”

奖励？末央几乎笑出来，她居高临下看着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拇指在光滑的脸颊上蹭了蹭，偏小麦色的皮肤和白皙的指尖对比明显。

“凭什么？凭你这张脸？”她笑着，语气却分明慢慢冷了下去，像是寒冬腊月时逐渐结霜的刀，“还是凭你把我一刀封喉？”

手掌下的脸一瞬间定格了，随即便被她强硬地推远，末央冷笑：“我从不给一头会随时反咬一口的狼骨头。”

爱吃不吃，真当她是软心肠的好人了？

慕鹤骞偏着头顿了片刻，复又笑了起来，这回他没再靠近：“我不会反咬你的，昨晚不是说过了么？”

末央三口两口把饭吃完，不咸不淡地应：“那希望你说到做到吧。”

她起身把碗洗了，穿好衣服到门口换鞋，慕鹤骞在桌前坐了一会，还是慢慢跟了过来，看着她系好鞋带，收起了撑在地上晾干雨水的伞：“你要去找怀雁？”

末央的动作顿了一下，她扭头看了看慕鹤骞：“怎么？说的好像你跟她有多熟似的。”

她这话刻意说得模棱两可，导向作用很明显，这回慕鹤骞没有察觉到她要套话的意图，笑着回她：“我和她认识的时间比你们两个长多了，当然很熟。”

啧，这人物关系还挺复杂，说不定慕鹤骞知道她并加以关注的时间比她想象的还要早？

她打开门，慕鹤骞在身后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会回来了？”末央反问，“你想得倒挺美的，小鹤同志？”

身后沉默的片刻，再开口说话时，声音已经有些沉了下来，但仍是带着笑的：“这样不好吧，我怕我会忍不住。”

忍不住什么？杀人？末央扭头看了看他，试图透过他黑沉的眼睛直入内心。两人隔着门对视了片刻，末央嗤笑了一声，无所谓般地耸了耸肩：“那你随意。”

她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约好的时间是在十一点半，末央现在自然不是去找莫怀雁的，她拦了一辆出租车，报出了居住的公寓的地址。

系统还不算完全灭绝人性，末央将整部手机都仔细排查了一遍后，在便签中翻找到了她的住址以及其他一些必须的信息，像昨夜那样无奈之下只能入住旅店的辛酸往事大概率不会重现了。

秋季的雨一场更比一场寒，如今雨虽然小了，可其中裹挟着的入骨深寒却丝毫未减，末央支起手肘，托着下巴看向雾气蒙蒙的车窗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喉间，那是昨晚被割喉的部位。

伤口虽然早已愈合，但死亡的阴影与窒息感仍像附骨之疽般缠绕着她的脖颈。

窒息，缺氧，颅内血液翻涌的咕嘟声响，雨滴，泥土，杀人者愉悦的口哨都像是死神的羽翼一般如影随形。血块仿佛还堵在气管内，苍白的指尖拼命捂着喉间喷涌的鲜血……

红灯突然亮起，司机一脚刹车猛地将车停住！引来了后面一串气急败坏的鸣笛警告。

末央猛地从幻觉之中抽身而退，她回头看了看晕着红光的车后窗，耳边只有雨滴敲打车身的咚咚声响与车载广播的音效。

干干净净的指尖没有鲜血，她坐在车中，呼吸通畅，气管完好无损。

只是死而复声的幻觉罢了，她告诉自己。无意间的低头，看到了手中的手机亮起了屏幕。

一条陌生号码的来信：这是我的银行卡密码，我猜你已经忘了。

后面是一串数字，附加一个有恶意卖萌嫌疑的笑脸。

末央凝视了界面半晌，在拉黑与表达疑问的两相游移之中，缓缓打出了一个：？

对面回复地很快：我向怀雁要了你的电话，她很激动地告诉我了，还附带你的QQ和微信号。

末央点开这两个软件一看，果然各自收到了一条好友申请信息。

刚刚好了的偏头痛又反身来追杀，她简直感觉胸口的肋骨都突突的跳着疼，撑着额头在心里飙了一堆粗口，最终回了一句：她要是知道我昨晚给谁杀了，还能更激动。

对面好一会没回，末央退出界面，关了手机，好友验证信息不去管它。

闭目养神了一会，车到了目的地，末央微信付了款，撑着伞走进小区。

天空依旧阴沉沉的，马路上的车轮碾过满是泥水的地面，带起哗哗的水声。

末央闲庭信步地晃进去，向保安亭中打量着她的保安微微一笑，好像她真的和这人有多熟似的。

可能是认出了伞下的这张脸，也可能是末央的迷之自信说服了他，保安在短暂的警惕过后便移开了目光，放任末央径自走进了单元楼中。

此时正值上班时间，楼梯间中空荡安静，每上一步台阶，鞋跟敲击水泥地面的声响便在楼梯之间远远地荡了开去。

这个小区有些年代了，当初修建的时候没有安装电梯，一来一回都得爬楼梯，挺锻炼人，不过治安还不错，目测墙上干干净净的没有什么小广告。

末央在家门口停下，熟门熟路地从门旁放杂物的柜子里翻出了钥匙，顺利打开了门。

头一次这么庆幸会有这种门口藏备用钥匙的远古操作。

进门后开灯换鞋，末央把伞放了，在整个屋子里溜达了一圈。这所公寓是她父母留下来的，原主的家庭条件确实不富裕，打拼了几十年，她早逝的父母也没能再多给她留下什么东西。

屋子收拾得挺干净，末央按照她自己的习惯，在衣架上的几件外套中摸出了钱包和银行卡，又在床头柜上拿到了咖啡店的钥匙。

看着钥匙上的小鸟木雕，末央笑了笑，看来她对于钥匙丢在荒山中的担心是多余的了，不过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下午她还是装作没有钥匙的样子吧。

而关于到底是谁怂恿她去荒山这一疑点，末央也在一张放置在书桌上的信中得到了答案。

信纸是淡灰色的，上面的字体用打印机打出，侧对着灯光时，纸张上的暗纹若隐若现。

屋子里光线实在不够，末央把台灯调整到了一个合适的角度，坐了下来，在安静的房间内将这封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理清了一些来龙去脉：

这封信的落款人是原主已经过世的父母的朋友，此人在信上没有过多的透露有关自己的信息，但是字里行间都能看出来是个身居高位的人，两人在此之前已经见过了一面。祂表示可以看在末央父母的面子上出资帮她，但是亏本的事祂从来不会干，末央必须证明自己拥有被资助的资格。

在此封信中，那个人要求末央独自一人在荒山的一座废弃已久的木屋之中度过一夜。

那里已经准备了必要的饮用水，信里说道，同时也有摄像头。富贵险中求，什么都不要带，末央，也不要试图打幌子或者让人替你，你很清楚我会知道。只要你安全度过一夜，我会为你还清所有的债务，垫付所有租金，或许还可以看在你父母的面子上再额外给你一笔钱，这对我不算什么，但你要明白这对你的重量。

橄榄枝与斩断唯一退路的匕首，皆在你掌心。

末央当然清楚其后巨大的风险，她可能会被人抛尸荒野，或者绑到更加偏远的深山之中，一辈子都永无逃脱之日。

但钱真的太重要了，无数人为此铤而走险，每日每夜挣扎在温饱线之上，有多少人为此付出一生的时光，到头来却还是背下大笔债务？

是啊，当然是了。她闭上眼，将信封随手丢在桌上，后倚靠上了椅背。“末央”需要钱，任何向她伸来的橄榄枝，哪怕其后是无数尖刀利刃的陷阱，她都必须试一试。

于是，月光，一杯盛满水的水杯，一把水果刀，一张床，一个人组成了这个故事的开端，逃亡是它的序幕，自喉尖喷出的血液成为了一切变数的预警钟。

末央高高仰起头，她轻阖着的眼睑后，锐利的目光如同飞鹰一般，仿佛要刺透屋顶，直视那苍穹之上操控监视这一切的人，她与她隔着时光的长河，彼此的目光都深不可测。

闭目沉思了一会，末央拿起手机，给那个陌生号码发了条信息过去：慕总。

对面回了个：？

后又接了条：要回来吗？把地址发过来，我去接你吧。

末央将信叠起来放到抽屉里，啪地关上台灯：你猜我现在手里拿着的，是橄榄枝还是匕首？

对面沉默了片刻，才回到：哎呀，看来你已经猜到了。

末央在一片昏暗的天光中盯着荧亮的屏幕。雨点如针般细密，轻敲窗帘的声音像是命运与巧合蹑足走过，他们窃笑着，在窗沿之后偷眼看着所有在时光洪流中挣扎的人类，愈是想要逃脱，便陷得愈深。

屏幕上接着道：你的手里只有一根绳子，末央。

另一头是个项圈，套在我的脖子上，仅此而已。

末央面无表情地看着那行字片刻，最终回道：等我转了帐，今天中午把卡还你。

然后她关上手机，起身去换上自己的衣服。

回去的路上中途转了帐，慕鹤骞的银行卡中数字惊人，末央一直默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最终很有操守地只转了十万进自己的卡里。

啧，早知道这个神经病这么有钱，当初就应该多要点了。

到慕鹤骞家门口的时候已经十点了，末央敲门不应，于是便给慕鹤骞发信息，他回信说自己还在外面，让她稍等一下，马上就回来。

末央背靠着防盗门玩手机，没过多久，对面的门突然打开了，再次出来扔垃圾的青年探出身来，和末央四目相对。

末央看着他：“……”瞬间想起了昨晚他的二逼行为，以及那个誓要叫他加强警惕意识的危险发言。

青年脖子上挂着耳机，穿着宽松舒适的黑色T恤衫，他看了末央几秒，又看了看她靠在身后的门，恍然大悟：“你就是对门那位帅哥的对……”

“淦，”末央怒道，“姐不是他女朋友！”

青年的声音弱了下去，他说：“哦……”

“你那是什么表情？”末央皱着眉，她五感超常，听到了门内隐隐约约传出来的游戏打击音效，“你该不会是通宵了吧，熬夜容易猝死的你知道么，还会脱发谢顶，你想年纪轻轻就聪明绝顶吗？”

青年的表情僵住了，他伸手摸了摸自己额头的发际线：“呃，我觉得我还好吧……”

末央开始逐渐上头：“还有你这安全防范意识也不行，我昨晚喝高了给人扛回来，你作为对门邻居多少应该留个心眼吧？万一我是被人下药迷晕了的呢？万一你对门是个杀人狂怎么办？你要珍惜你这二十多岁的生命懂么？”

青年的神色变幻莫测，一会是对于秃顶的恐慌一会是对于末央的疑惑一会又是对于“对面住着个杀人狂”假想说的惊悚，变换到最后，他一个没忍住粗口道：“草！你该不会是我表姐吧？”

末央：？

“我妈经常威胁我说要是在干通宵游戏代打的事，她就让我那个传说中的素未谋面的表姐来镇压我，”青年警惕道，“你叫什么名字？”

末·空降玩家·央开始认真思考起了这个可能性：“……末央。”

青年松了口气，表情缓和下来：“姐，我叫你姐好不好？求您别说我了，我请你喝杯水润润嗓子，您老移驾室内入座如何？等你对……你的朋友回来你再走。我这肝了一晚上也没出件六星装备，时间紧任务重，实在受不住你的嘴炮了。”

“感情刚刚和你说的那一堆都白搭了吧……等等，你说你一晚上都没出件六星装备？”末央吃惊。

青年让开门让她进屋：“我运气不好，非洲人伤不起啊。”

末央凛然道：“这和非洲人有什么关系？自己技术菜别怪运气，你打的什么游戏让我看看，想当年姐大杀四方狩猎双亲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撒尿和泥巴呢。”

青年肃然起敬：“原来姐是高玩！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敢问阁下所属何地？”

“祖安……啧你不要问了管这么多干什么，以后不要随便让陌生人进来知道么？！”

“哦哦……”

在进屋之后的二十分钟之内，末央成功练出了一件六星装备，在慕鹤骞的电话打来时，她正翘着腿斜倚在电竞椅上，宛如非洲酋长一般坦然接受着来自那个叫葛翊的青年的顶礼膜拜：“太强了姐，姐你太强了！受徒弟一拜，从今往后就靠你了姐！&%@#……”

末央保持着大佬一般的坐姿，从口袋中掏出手机划开接听键：“你到了？”

“嗯，你在哪？我在门口没看到你。”男人带着笑意的低沉声音传了过来。

末央看了一眼已经停止了浮夸表演的葛翊：“你等等。”

她起身从一旁拿起自己的大衣，向门口走去。

葛翊起身跟着她：“姐你对象到了？”

末央咬牙切齿：“说了多少次了他不是我对象。”

“可昨晚他说你是……”

啧，这个傻小子，不说她是自己女朋友怎么解释把人带回自己家的事？况且一提起昨晚在门前被撞到脑袋的经历她就来气，末央伸手拧门锁，一边没好气地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这种单方面的话你还信？”

说着，她伸手推开了门。

慕鹤骞站在门口，手里举着手机，另一只手拎着一大袋菜。

看到她出来了，方才还面无表情的脸又扬起了笑，那是种无害的，示好的，带着亲近意味的笑容，和方才冷峻阴沉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他挂断了手中还在继续的通话，向她笑道：“路上堵车，耽误了一些时间。”

他又向末央身后的葛翊笑了笑，伸出手：“你好，昨晚提供的醒酒方法很管用，谢谢你。正式认识一下吧，我叫慕鹤骞，羡慕的慕，丹顶鹤的鹤，张骞的骞。”

葛翊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话题会突然转到自己身上，也伸手过去握了握：“呃，不用谢，我叫葛翊，立羽翊。”

慕鹤骞看着末央：“先进家吧？”

末央冷眼端详着他脸上的笑容几秒，也突然配合般的笑了一声：“行啊，顺便把卡还你。”她转头看了看葛翊：“好好练啊，争取别给代打界丢脸了。”

葛翊：“……”

进门后，慕鹤骞把手上的菜放下，笑着问末央：“中午想吃土豆炖牛腩还是红烧鱼？”

末央连鞋都懒得换，她将慕鹤骞的银行卡搁在鞋柜上，说：“卡放柜子上了，我中午约了莫怀雁。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这了，我也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见到你。”

慕鹤骞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他说：“这样啊。”

声音听不出喜怒，末央看着他背对着她把那一堆东西都扔进了垃圾桶，转过身来，脸上还是笑着的，好像买来那些菜的都不是他一样。

慕鹤骞坐到沙发上，隔着茶几笑呵呵地看着她：“去哪里？我送你。”

雨逐渐停了，乌云却依然厚重，天光被严密地遮挡在云层后，屋里没有开灯，宽敞的客厅被阴沉沉的灰色占领。在这颓废的色调中，男人棱角分明的五官被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轮廓，他隔着寂静而压抑的空气看她，眼里仿佛燃烧着暗火。

末央现在的体能完全可以撂倒他，于是也不怵，道：“不用。”她边转过身边穿上大衣，整装待发之时，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半侧过头：“有一句话我得说，慕鹤骞，你大可以向我身边的人下手，但不要被我察觉，一旦让我发现，我会让你死在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前面——”

猛地从背后扑上来的身体将她差点整个人都拍到门上，末央瞳孔骤缩，反手便要用手肘猛击身后人的肋骨！

慕鹤骞抱得很紧，他的声音很急切，甚至有些恐慌：“不要走！我们定个游戏规则怎么样！白天你想去哪里都行，晚上你回来，我就不动你的朋友！”

他说话时口中的热气喷在末央脸侧，用力很大的胳膊像两条铁箍，勒得她肋骨生疼，背上能感觉到紧紧贴着的硬邦邦的胸肌，咚，咚，咚，那是胸膛之中狂跳的心脏。

末央沉着声音：“放手，有话好好说。”

慕鹤骞装聋作哑，不但不放，反而还生怕她原地蒸发般抱得更紧了些：“不要走好不好！我保证不向你身边的任何人动手！”

末央被勒的怒火腾一下冒上来，她抓住腰上的手猛地发力，直接以蛮力睁开他！还未等慕鹤骞有所反应便一拉一拽，另只一手掐住他的脖子哐一声将人死死按在门上！

“你和我谈条件？”末央凑到他脸前，声音低沉，慕鹤骞紊乱的鼻息尽都拂在她脸上，“可以啊，来制定游戏规则吧，但你能有什么筹码呢？我如果不想让你对我朋友动手，完全可以现在就杀了你。”

说着，她慢慢收紧了手上的力道，慕鹤骞的呼吸开始困难，他不适地偏了偏头，试图在铁钳一般的力道下争得一丝空气，末央掐着他的下巴将脸猛地转回来：“看着我！”

阴暗的光线，安静到极致的客厅，窗外的乌云压境，死亡的残像在脑海倒放，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激起她血脉之中的暴戾，恶魔在低语，深渊在凝视。

来吧来吧！它们殷切期盼。

在窒息持续了几十秒后，她猛地松开手，慕鹤骞宛如一条脱水的鱼般向前一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脖子上五指的红印浮现了上来，和小麦色的皮肤相得益彰。

末央冷漠地，带着些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你能拿出什么？”她放低了声音，柔和如同暴风雨前的平静，“说说吧，看你能付出什么。”

慕鹤骞大口喘息着，伸手搭在她的手腕上，他低头看着她，眼神炽热。

“你可以干我。”他沙哑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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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副本：《床下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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