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徒有虚名的Beta

rustylock

2024/11/19 0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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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雄蹲在码头边缘，前方是起落着的漆黑混沌的潮水。他蜷着身体，像一块支点不稳的石头，偶尔无意识顺着风向轻轻晃动，有几次差点扎进海里。然后一辆不起眼的货车姗姗来迟地将他接到了位于练马区的尼布罗研究所。
司机不和他说话，大概也不和每一个坐过那个位置的人说话。他透过副驾的车窗看远处的零星灯光，脑中浮沉着一些细碎的念头：卧室的窗户好像没关，橱柜里待客用的红茶放得快过期了，临也手臂上的针孔。新罗以前怎么说来着？STD，是叫这个。静雄提醒自己去做一次STD检查。
森严站在研究所的走廊里迎接了静雄。
静雄逃跑的事是鲸木告知他的，但他没想到自己可以歪打正着地通过联系临也和静雄说上话。他们在电话里谈了不少，但是仍不够多，时间和地点都不允许他们只通过手机就将事情讲清楚。
他的目光藏在防毒面具背后，上下扫视着静雄感叹：“真亏你能忍住。”
我没忍住，静雄心里说。他身上溢出发情期Alpha的信息素，身下顶着显而易见的帐篷，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看。他问：“你要让我做什么？”
“不急，不急，”森严不紧不慢地打量完静雄，忽然想起来，“对了，临也呢？你不是说把他揍晕了吗？”
这就牵涉到静雄在这晚撒的两次同样的谎。他没指望赛尔提和森严相信，只是觉得临也需要这个谎。或许自己也需要。
“赛尔提把他带走了。”至少这是实话。
“赛尔提？是临也叫来的吗?”森严有点紧张地在他和静雄之间比划道，“她不知道我们的事吧？”
静雄机械地点点头，又摇摇头：“她不知道。”
“那就让新罗去处理吧。”森严偷偷松了口气，这给他省了不少麻烦。接下来他可能要像个驯兽师一样争取静雄的配合，因此格外热情起来，“你被关了……多少天来着？饿吗？困吗？顺着那边的拐角走到底有淋浴间和更衣室，要不先去洗个澡？”
静雄笔直地立在原地，双眼晦暗混浊地盯着森严：“其他人怎么办？”
这问题问得没头没尾，森严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其他人？”
静雄，出于一些没有凭据的观念，感到森严此时作为一个听着自己说话的对象，理应理解自己每句话的意思。他没想过自己需要解释，也没有做好解释的准备。他略有些语无伦次地回答：“就是那些……本来要和我一起被卖掉的人。”
森严自以为是地反应过来：“你是怕自己逃跑的事被发现吧？放心，船上也有罪歌的小孩，可以掩护一段时间。”
静雄张开嘴，片刻后才发出声音：“我不是担心那个。”
森严只好多花了几秒来理解静雄的真实诉求，随后他一拍脑袋：“我懂了，静雄君，是你的心肠太好了！”
静雄一时间惶恐得冒了冷汗，他听着森严继续道：“不过你理解错了，不是临也要卖掉他们，是那伙人贩子要卖，你只是个顺带，是临也硬塞在他们之中的小赠品。赠品不是每次都有，可这种生意本身却是家常便饭，日本每年都会失踪十几万人，你觉得这样的事占了多少？所以不用自责，他们不是因为你被卖掉的，你也没有救他们的责任。”
静雄没有反驳的功夫，森严的误解太深了，森严根本不明白。他的“好心肠”里像填满了手榴弹，坚硬沉重地压迫了五脏六腑，仿佛随时都会引爆。他很激动地对森严强调：“可是临也知道那些人会被卖掉，他利用了他们——”
话说到一半，他急促地喘息几下，忽然转过身往墙上捶去。
森严被吓了一跳，就见墙上被砸出了三个凹陷——两拳加一头槌，静雄的脸在双臂之间藏得严严实实，只有背露了出来。森严终于意外注意到了他血染的后背，好奇地在一旁探头探脑：“哎呀，你的背怎么了？伤得不轻啊，临也说了什么话刺激到了你吗，还是做了什么？静雄君？你要躲到哪里去啊？”
静雄不想躲到哪里，他只是在刚刚对自己承认了一些阴暗幼稚的念头，有关于临也的邪恶和自己的无辜。他感到森严像只公鸭嗓的蚊子一样在耳边盘旋，忽然想起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他要求森严回答问题来作为自己参与实验的代价。他又冲动地从墙边转回来：
“你在电话里说的那个，临也被我变成了Omega，什么意思？”
森严诶了一声，就好像已经忘了自己说过这样的话：“可是他不让我告诉你。”
静雄朝前迈出一步，脸上的表情既让森严猜不出他要干什么，也像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森严很想也跟着后退，但考虑到那样比较没面子，就只在言语上做了退让：“他是这么说了，可是我没说不告诉你嘛，要不然先把你的伤处理一下？我们边处理边聊，好吧？”
森严废话很多，但是条理清晰，是一种介于能使静雄听明白和会让静雄失去耐心的叙述方式。静雄平静而面如死灰地发着情，坐在一间看上去很普通的诊室里听完了森严的解释——这样一来临也的种种古怪表现就都能对上了。
静雄觉得自己仿佛听了个故事，从前有人能把Beta变成Omega，多不讲理啊。可自己竟然就是那样的人。他像在梦游一样又对森严确认了一遍了：“那家伙真的变成Omega了？”
森严比较委婉地回答：“现在还不是，注射Omega抑制剂有可能把他变回去。可是如果没成功，那他就快是了。”
静雄又想起了临也手臂上的针孔，他点点头，心想原来临也不是毒虫，临也本来大概是干净的。他不知不觉将双手环在了身前，仿佛又要缩成一团。森严刚替他处理好伤，不禁提醒他：“不要这么用力，背上的伤会崩开的。你肚子疼？”
“不是肚子。”静雄含糊地回答，感到自己真的快要爆炸了。
森严偏过头观察静雄，随后想起来：“你的发情期开始好几个小时了吧？肯定是憋得蛋疼了。”
静雄凶横而痛苦地瞪着森严，突然站起来，出了房间后快步往走廊尽头走去。
“你要去哪？洗澡吗？”森严在后面跟了几步，没遮没拦地和他商量，“洗澡可以，注意别弄湿伤口。其他的能不能先忍忍？我需要你的精液。”
“不要——不要说那个词，”静雄惊惧又暴躁地回头低吼道，几乎不能呼吸，“你要那东西干什么？”
“别紧张，不会用来克隆什么静雄2号，也不会放到你不认识的人的肚子里搞出个小小静——”
“认识的人也不行！”
静雄的反应比刚才还要激烈，他扭头冲进了淋浴间。森严觉得自己被吼得受了点刺激，不由自主抚了两下胸口。
半小时后，森严把穿着尼布罗工作制服的静雄安排进一间堆满色情杂志的小房间里，桌上放了几个空广口瓶。冷水澡稍微冷却了静雄，但也只是稍微。他肃穆而消沉地暼了眼杂志封面上的比基尼女郎，告诉森严：“我不想做那件事。”
森严因为带着防毒面具，视线很不客气地定在了静雄的裆部：“你不想？”
静雄心里不想，可生理上确实憋不住了。他把森严赶出去后反锁了房间。然而没过多久，他系好裤子又出来了。
“我现在……做不来，我不能，”静雄在压抑与释放的矛盾之间被撕扯得几欲疯狂，他不是没试过，他是真的做不下去，“有没有什么药可以……”
可以让我结束发情期。他想他的表现已经足够明确了。
森严很积极地去了一趟实验室，回来时神秘地交给静雄一盒香烟和一个打火机：“有中东的雇佣军找我们公司订了这种烟，研发得差不多了，先让你尝个鲜。”
静雄下意识想像到，士兵躲在战壕里用哆嗦的手护住点烟的火苗，敌方派出一支发情的Omega敢死队。连三流电影都不这么拍。
他将烟盒捏得有点变形，他的烟瘾这几天来总是被另一种欲望压了一头，并不那么经常被想起。但森严提醒了他，现在他需要忍受两种欲望的折磨了。
他回到了那间小小的捐精室，因为森严不让他在走廊上抽烟。
静雄靠在门后点起一支烟，叼在嘴里渡步到了桌旁，拿其中一个广口瓶充当烟灰缸。他把烟灰抖歪在了瓶口，一种香气，在烟草的焦香之外，随着尼古丁一同进入了他的鼻腔。
他认识那气味，明明认识，却没有真正闻到过。这是他几小时前试图在临也身上索取的东西。他在贪婪、恐慌和愤怒中意识到，他的身体发生了与他期望中截然相反的反应，他应该现在就出去把这盒烟塞进森严的喉咙。
然而他软弱而松懈地跌坐回了床上。床是贴墙摆着的，他轻咬着香烟的滤嘴往后一靠，手顺着裤腰往下伸去。他还是会想起两条白花花血淋淋的大腿，气味和脑中的画面相辅相成地虚构出了无比真实的效果，但他不在乎了。他的脑子里开了一道闸，他敢让自己舒服了。
这几乎就像是对临也的第二次的侵犯。
静雄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但是没有停止。他想自己和在那个废码头上的时候是不同的。每次释放时他会拿起一个森严准备的广口瓶，歪歪扭扭地接住一些白色的体液，他存有的理智使他像一只会自己埋猫砂的小猫一样了不起。
静雄在发情期结束前用掉了最后一个空瓶。他茫然地看向墙上的挂钟，八点三十分，上班时间到了。
他笨拙地站起身，烟灰从他的衣襟上抖落下来，一个广口瓶在他没注意的时候被碰倒，洒出了装着的东西。他感到头昏脑涨，房间的角落有个洗手池，他半勃着走过去拧开水龙头，呕出肮脏的胆汁和眼泪。他开始反反复复地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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