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 - 【蓉渝蓉】I Really Want to Stay at Your House

【蓉渝蓉】I Really Want to Stay at Your House

中

沧海一笑

加载中……

＃《赛博朋克：边缘行者》
＃I really want to stay at your house

“我现在在哪……”
“反正不是元大牢。”
陌生的天花板。成锦蓉睁眼看到夕阳正在坠入城市地平线，他们转移到地上了吗？滴，有人抬手关掉了光，原来只是全息投影而已。他们还是在地下。
“黑了某个摄像头调取的。不算完全幻影。”旁人说。
记忆终于告诉他这个人叫渝老板。
“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嘿重要吗？”对面的人转过头，
“渝庆。”
“渝庆么，「留余庆」，真是好名字。”成锦蓉勉力笑到，“虽然窃取夕阳对渝老板不是啥大问题，但也是有风险的吧，谢谢你。”
“劳资做过网络安保，追踪不到的。”
“是吗，那还真是讽刺。”
“当做是上次的谢礼了。”渝庆歪了歪头，“你现在的记忆空白是过度分析的后遗症，这种技术并不成熟，我试着打开你脑壳但是失败了，看不到里面有没有损伤，从创口来看手术很匆忙，是什么迫使你冒着生命危险也要逃出来？”
“请不要擅自打开哦，会自爆的。”成锦蓉伸手去够面前的东西，有点模糊重影，嗅觉告诉他是食物，“我现在感觉还好的，后面的问题恕我不能回答……下一次任务什么时候？”
“你到底是谁。”
“丧家之犬罢了。就当是回报老板儿收留我吧。”
渝庆看着他，眼神中流露出不信任。成锦蓉泰然自若吃着仅剩的午餐。也不算午餐，流食而已。粮食紧张外加病号消化系统紊乱。大家都出任务了，不是每次都像上次那么惊险刺激。双方的试探达到了平衡点。终于渝庆别开眼神，可是成锦蓉的眼睛落到墙上的海报，那是1969年人类第一次登上月球的景象。常年居于地下没有褪色，不过边缘有些受潮。他们要像老鼠一样在地下生存多久呢，可是，地上的世界也并不太平。元人正大肆逼近，唯一太平的，可能只有没有声音和空气的太空吧。
餐匙清脆，划过一半。记忆波动。
虽然如此他们也有点难得的正常生活，比如一起上去搓火锅，捶牌打麻将搜集些纸壳子玩游戏，只是他不知道渝三为啥总喜欢蹲在臭水沟附近。天幕危机下是巨大的游鱼，也是幻影。五光十色，人生本如梦似幻。垂幕边缘，蓉发现一双眼睛正在凝视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像白虎甩甩尾巴转身走了。
跟自己不一样，成锦蓉在基地得知渝庆是重度义体化，全身经过改造意味着他余生都不能再和养护分开，直到所有机械停止运行的那一天，所以他总泡在机房。但是成锦蓉想渝庆应该并不在乎，他只在乎什么时候驱除鞑虏，不惜任何代价。或许渝庆眼中的成锦蓉会像他脖子上戴的玉龟一样长命百岁，可是，其实他们是一样的。
“我有个愿望，一直没有实现。”
渝庆突然说，你要看看吗。

「人如果天真率真可以一世不变——」
“病号不要吐劳资车上。”
“放心啦，大脑报废之前我的恢复能力还是不错的——可以让我来开么？”
“不行，你娃除了逃命开车太撇了。”
“只是幻象而已三，又不是真的。”
撇了撇嘴，成锦蓉转而投向月壤山丘——因替地球承受过多次撞击，月球表面也是凹凸不平的。空气稀薄，引力有限，所以并不像古代诗人描绘得那样恢宏浪漫。也许凑近历史的细节，真相也这般粗粝狂放，一点不符合人的想象。他叹了口气，这缕小小的气息也并不会影响真实的月球丝毫，事实上他们只是躺在渝庆的车间里联通大脑看到三维投影罢了，像两具并排的木偶，让人想到一些古老的传言。这种设备如今很常见，人们购买想要的景观就可足不出户体验宇宙，有时候不得不令成锦蓉想起“缸中之脑”的猜想，一切都只是终极大脑的幻想吗？
“爪子？扣好安全带。”
“哦……哦。”
看来渝庆在这件事上很舍得花钱的，细节清晰，重力改变带来的感触也真实。真实得有点想吐。听见对方小声嘟囔“川A就是信不得”，成锦蓉扣上了安全带。
月球车瞬时冲出去，扬起的烟尘宛若海上波浪。也许现实中的月球工地还在如火如荼开发，幻象探险者的影子也只能湮没进滚滚尘埃。但，这里毕竟承载了人类的梦境，是人类走出自身蓝色星球在宇宙中第一个踏足的地方，所以它的真实和粗糙会在人类史书中永远铭记。当他们到达月球背面的时候也这么想，宇航服头盔上映出碧蓝。
什么是浪漫？
拓荒车在金属浪潮中碾过新世界边缘——
“有一天，劳资也要亲眼看到这幅景象。”
渝庆指着地球，好像那是他的鱼塘。
“你没得啥子愿望迈，‘蓉娃子’！”
“我吗——”成锦蓉笑道，
“那我就希望小渝的愿望可以实现吧。”

日常穿得少是为散热。
一日复一日的操作中成锦蓉逐渐对大脑的掌控有了质的变化，都快让他忘记这是身上仅有的「异类」了——渝庆说刚开始不适应是正常的（递呕吐筐），他没想到对方居然还记得最初的感受，何况有渝老大指导就算火中取栗也如虎添翼。同老板儿长得有几分像的副手说过老大之前出过事所以义体化程度高，成锦蓉从玻璃上看去，觉得这不是主要原因，这个人之所以更像机械不仅因为躯体，也因生活习惯精准，重复如同机械。除了任务基本没有个人生活，看到花却不忍踩上去，有时候也有点奇怪的——他仍然记得当天下线的那一拳。
—你，原来你是……！！
—你认得我？
渝庆没有正面回答。
成锦蓉隐约觉得他和当局一定还有某种联系。

“耶，你个狗日的还冇死啊。”
后来渝庆还是带成锦蓉到地上去了一趟——虽然意识不清晰，朦朦胧胧地成锦蓉能记起渝庆同他说过“那个黑医收费嘿他妈贵，但是技术确实还要得。”开门就是这么一出，渝庆还说过日尼玛两家以前都认得，狗嘴吐不出象牙，其他成锦蓉记不起来了，可能是因为失血过多干扰了记忆，他所能感觉到的只有红色，还有渝庆身上的水，应该是汗吧——机体还会流汗吗？
真是绝，都要死了自己居然还在想这些事情，哪怕下到黄泉也不忘赏花吧。
挂在肩上，成锦蓉无声笑了两下，看渝老板又是一脚踹翻诊所大门。
“劳资早就说辽，你死以后全身零件归我，算你还劳资滴医药费。”墙上地图是「手术刀」拼成的，手术台前的轮盘吊着各式机械臂，一个眼球从显微镜后眨了两下，“耍朋友耍到劳资门下来撒？啷个，带家属来签知情同意书？来来来这边来。”
“滚你妈的蛋——你快给他看下，莫在这点爆了。”
“沃日，勒脑壳是还阔以哦。几多钱？”
“脑壳是劳资滴！！日尼玛，少废话！”
“等哈哈……”嗓门大到床都在震动，成锦蓉抬手，“我觉得，我还可以抢救一下。”
“莫紧张，等我们把价谈好——拐子你这个脑袋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一个高大的黑影把他按了回去。

三小时之前。
“「深度下潜」，300米。”
“300米，解除防护。”
“「下潜600米」”
“600米，解除防护。”
“900米——”
「警告：已进入核心区域，擅闯后果自负。」屏幕突然响动，“嘘。”为首的让大家不要做声，本来也没什么人做声，地上掉一根针都听得到。
还是忍不住担忧，虽然是成锦蓉自己提出的。室内除了监视屏幕，唯一有光亮的是房间中心的连接大脑装置，无数连接线垂落，密密麻麻像人的神经网络。鳞光如游鱼洒落在墙上。他们当然没有这个条件，一般出这种任务都是跟别的黑客合作，这还是第一次——装备虽然是渝庆从黑市淘来的，为的是有备无患，但他对这玩意自操作没有十足的信心，他不是脑力派。只是合作的骇客使用时通常会伴随体温过载，不适合本就体温偏高的他接近。渝庆亲眼见过被防火墙瞬间烧毁的入侵者，所以空空如也的大脑被拖出去了，走时还冒着火星——什么时候他这么在意成锦蓉的死活了？
“没关系，我相信你。”
成锦蓉说他有东西要交给当局，渝庆四处联系也没找到可靠的人，于是决定自己黑进系统——最初渝庆只是随口一说，没想成锦蓉跟着就答应了，原以为他是惜命如金的人，毕竟脑力派都很能狗。
“是可能会，扭转战局的东西。”
当局的做派他也不是不知道，且战且退，窝囊得很。根本指望不上。所以渝庆穷尽办法以求当事人在物质界安好，这是他唯一能为下潜黑客做的事情。
但意外还是发生了。
“蓉娃子！”
操作面板忽被猩红刷屏，巨大的警报标志几乎瞬间就溢出屏幕，80％，96％，99％，100％……120％——数字还在继续往上升，可以想象网络空间中现在有千军万马正从四面八方包围成锦蓉这个入侵者，他会被碎尸万段连渣滓都不剩。“切断电源！”渝庆转头对大吼。“老大，成先生的数据被锁定了，现在切断他马上就会被炸毁。”副手冷汗直落。
“说，得对，再等等……”
“成锦蓉！”
鱼消失了。顾不得过热，他冲进去，“成锦蓉你能听到我吗？！马上终止任务，是命令！”
“我没事。”一双手抓住他，目眦尽裂，一张平时清秀的脸狰狞可怖，像是犯人被绞死前的样子，“3，3秒钟就好。”
“蓉哥！”
两秒钟后挣脱电网扯掉数据线的成锦蓉倒在座椅上，血从耳朵和眼角滑落，染红了半边靠背，“不愧，是当局。”明明不是出事的不是自己，渝庆却仿佛在他眼中看见了担忧。

“谢谢你。”
“谢劳资啷个？”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走出诊所时月光洒在大地，在这光污染严重过剩的城市它只能藏进巷中，人的眼里才能看到一点点光芒被无数电线水面分割成碎片。现在它跟着两人，渝庆提议说去郊外透透风，成锦蓉说好——丝毫不顾及大病初愈是否应该修养，话说，机械也有「病愈」这个说法吗？
他只是察觉到醒来时诊所的气氛有点奇怪，渝庆靠在窗边，医生在擦洗设备，直到他们出去他都没有说话。
“我只是看中酬金可观，想卖个高价，不要搞错了。”
“但是如果没有小渝，我恐怕早就在牢里了吧。”
“在这点莫相信任何人（点烟）”
“你是可以信的。”
“啥子？”
“我已经不再相信‘英雄’了，可是，我相信你。”他仰起头，清风徐来，
“因为小渝是我的英雄啊。”
“……”
还是有点病号样的，是月光的缘故吗？
在他们脚下是整个夜之城，虎踞龙盘，传说为上古大蛇所化，现在蛇的鳞片被过度可视处理，即使千里之外的地方都能瞧见其巨大指示牌。城市落差使得该地的广告都比其他地方多几层。渝庆悄声望去，成锦蓉显得面色苍白，虽然是肌理的正常反应。他已经不会有这样的感觉，冥冥之中渝庆知道自己最后的结局很可能是机体坏死，像所有枯萎的树。废旧场要多少有多少，他又不是没有「拾过荒」，不是所有机械都能撑到最后一秒，在报废之前他们的理智往往就消失殆尽了，过度义体化的代价是行尸走肉。成锦蓉说过，如果终有一天失去理智的话，他宁愿——
宁愿……
“你真是说话不负责任。”
“什么？”
“……不要死了。”
一个吻，背景是巨大的圆月，覆盖整个夜空大到人绝望，完全吞没宇宙中两粒沙子的影子。渝庆离开月光回到阴影里，在狠咬上去之前重复道，
“不要死了！”

中

章节目录

阅读设置

中

章节目录

默认卷集

阅读设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