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泽尔】缺口

为所驯养的事物负责

奶霜波波茶

2025/04/22 16:54

加载中……

> 前情提要：辛西娅与生父国王相认后，就这么一直生活在皇宫里。某次心烦意乱溜出皇宫参加某位青年权贵举办的生日宴会，醉酒后与诺伯拉、赫泽尔初见。
> （不存在的记忆增加了！是初见前的初见，跟主线连不上，纯造谣。

“我讨厌死那个家伙了，整天跟我炫耀她男友多有钱，给她买了多少化妆品和首饰，切不就是有几个钱嘛……说起来，你都好久没有陪我逛街了，这个月我还一件裙子都没买呢——喂，诺伯拉，你在听我讲话吗？”

女人几乎从到场开始就一直在念叨这些，而每当她像冲锋枪似的说个没完时，诺伯拉都会微妙地走神，这不仅仅是因为他对这些话题没兴趣。不止是她，自从诺伯拉混迹于所谓上流的权贵圈子以来，他的身份始终成迷，而人们总会为神秘的东西神魂颠倒，更何况他还是个英俊有钱的绅士。

那些慕名而来的女人，或普通或富有，大家都这样。无论对方怎么撒娇或是摆弄姿态，那些话题始终只围绕她们自己，她们从来不会问诺伯拉最近过得怎样，心情如何，只会一个劲儿地暗示他该给自己花钱了，该带她出去招摇过市了。至于她们时常挂在嘴边的情爱——

总是谎言，他看得出来。她们根本没在看他。不过他也差不多就是了，大部分时候甚至记不清她们的名字。

“嗯，这件裙子很衬你的肤色。”诺伯拉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意，随口敷衍，“不过我有点腻了，我们到此为止吧。”他按住女人的肩膀轻轻推开她，抬眼在炫目的各色灯光里寻找着某个人的身影。

今天是圈子里一位朋友的生日宴会，并没有举办得太隆重，只是在主人公自己的三层小洋楼里玩玩、喝喝酒。年轻的男女挤在一起，在乐声里放声大笑，或是偷偷咬耳朵。他强行把赫泽尔也一起拉过来了，但奇怪的是，从刚刚开始他就不见人影。

女人不死心地挽住诺伯拉，她眼中噙泪，伏在耳边轻声呢喃，企图惹人怜爱。诺伯拉只是温柔地拍拍她，从口袋里捻出一叠钞票，卷起来塞进女人胸前裸露的沟壑里，笑吟吟奉上甜言蜜语。

她呆愣地注视着，眼中的泪水决堤似的往外溢，随后抛开所有的乖巧与尊严，将那沓钱丢在地上，抓住诺伯拉的衣袖泼妇般地大哭：“我不要钱，我只要您，求求您别离开我。”

又在撒谎。诺伯拉嗤笑一声，眼中蒙上寒霜，笑意不达眼底。他从路过的服务生盘子里端来两杯高档酒，一杯塞进女人手中，在她充满期冀的目光下，冲她扬了扬手，隔空与她碰杯。

在女人即将再次将爱宣之于口前，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别和我说爱，干杯。”他翻转手腕将杯中的酒一滴不漏地倾倒在地，溅湿了女人的衣裙，也淋湿了满地的钞票，随后踩着悠闲的步子，将钱与爱通通践踏了一遭，奔赴下一场浪漫的邂逅。

辛西娅旁观了这一切，但她喝了好些酒，已然不太清醒了。以至于诺伯拉走过来坐在她对面邀请她是否愿意共饮时，她看也没看就接过了对方手里的酒杯，仰头一气喝下后，才终于看清男人的脸。紧接着胃里翻江倒海，低头尽数吐了出来。

“谢谢你，吐出来好多了。”

“……”或许他就不该邀请一个女醉鬼。

“失陪，我去一下洗手间。”辛西娅磕磕绊绊地站起身，酒精带来的麻痹感使她飘飘欲仙，她只觉得这里吵闹。

喝酒划拳的男人们很吵，有人接吻起哄的声音很吵，酒精和香水的气味混在一起很吵，彩灯摇摇晃晃，颜色也很吵。音乐咚咚地震撼着地面，连带着脑髓都隐隐作痛。

又想吐了。

直到洗手间的锁扣落下，门板把吵闹推出去，隔绝在外，辛西娅终于感受到久违的清静。她扶着墙慢吞吞地摸到洗手池，想先洗把脸。她看向镜子里的自己，面色绯红但眼睛无神，就在这时，身后的浴缸里突然冒出一个脑袋，视线在镜子里和她对上。

辛西娅吓地猛回头，这才注意到有人已经捷足先登，占领了这个洗手间。那是个男孩，蓬松的黑色卷发，略显稚嫩的脸。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在这里。”

“没关系，你要上厕所吗？我可以暂时出去。”

“不用，我只是……外面太吵了。”辛西娅本想说只是找个地方躲躲，但不知为何，后半句没能说出来就囫囵咽了回去，换了说辞。

对方没再说话，躺回了浴缸。

她也不再说话，自顾自洗了把脸，靠着浴缸外壁坐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她开始后悔来这个地方了，但是也不想留在皇宫里看人脸色生活，真是糟透了，早知道不该喝这么多酒的。她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浴缸，发现那人居然在看书。

——一个男孩，在不那么正经的生日宴会上，躲在洗手间的浴缸里，看书。

辛西娅努力挤出几分清醒，眯着眼去看书的封面：画着王座与剑柄的图案，书名叫《王国历史与权力更迭》。

——并且在看晦涩无聊的历史书。

“你能看懂吗？”辛西娅一时间不知道是自己喝醉了，还是男孩喝醉了。他不可能看得懂吧，就连她看到这些知识都头疼得不行。

“老国王退位时，将王位传给骄纵跋扈的二王子，而不是沉稳谦恭的大王子，这是为什么？”男孩平淡地提问，语气跟辛西娅的宫廷授课老师几乎一模一样。

她皱着眉挠了挠头，本就不太利索的脑子干脆放弃了思考，随口答道：“因为大王子是私生子吧。人们总是对私生这件事有诸多偏见，明明错在那个处处留种又不负责的人，但受到偏见与冷待却总是孩子……我是说，这很不公平不是吗？”

男孩终于抬起头看她，有些诧异，不知是因为误打误撞了正确答案还是因为莫名其妙的牢骚。

辛西娅抛出问题却没等他回答，又问道：“你为什么要躲在浴缸里看书？”

“因为外面很吵，你不也是因为这个躲进来的吗？”

“唔……”辛西娅想不出反驳的话，只好闷声说，“我还以为你会说，浴缸里躺着很舒服之类的。”

“怎么可能舒服，又冷又硬的。”他似乎听力很好，将她的话听得很清楚，“不过，偶尔躺在不舒服的地方，也很有意思。”

“真的吗？”辛西娅歪了歪脑袋，果断站起身，提起宽大的裙摆直接迈开腿往浴缸里跨：“那我也要进来。”

“不要，很挤啊……喂。”男孩被迫蜷缩起来。

小小的单人浴缸挤进两个人，辛西娅背靠着侧墙，她像是被关在某个盒子里，局促得厉害，于是她干脆任由身体往下滑，腿伸出去搭在浴缸边缘，整个人像块破布似的赖在里面。她的加入让男孩也没办法安然躺了，见她那样横摆着，他有些无奈，索性与她并排坐。

辛西娅闭着眼，几乎要睡着了，但她又想同陌生人说说话：“我叫辛西娅，你呢？”

“……赫泽尔·尼德霍格，我的名字。”

思绪渐渐远去，就连辛西娅自己的声音都气若游丝，像即将断线的风筝，隐隐约约飘在遥不可及之处。它随时会被风吹离，但仍固执地飘在那里。“喔……赫泽尔。”

或许是毫无意义的对话，又或许是沾染了对方满身的酒气，赫泽尔觉得自己也有些困了。辛西娅选择了最亲昵的叫法，在此之前没有人敢直呼他“赫泽尔”。不，也许母亲曾经这么叫过他，但那实在太过久远，他都已经快记不清母亲的脸了。

他突然有些不知从何而来的幸福感，陌生女孩叫他“赫泽尔”的声音很好听，像有关过去的梦打碎成玻璃，串成了风铃，在春日的窗台轻轻地响，他可以坐在那里安静地听很久。

“……你能再叫几声我的名字吗？”

“赫泽尔？”

那模糊不清的呢喃顺着两人紧挨的身体，传导进骨骼。赫泽尔垂眸低声回应：“嗯。”

“赫泽尔。”她又喊了一声，“你能不能说你爱我？”

“哈？”

“你能不能说你爱我？”辛西娅重复，约莫是长久的沉默让她感到不悦，“我都答应你的要求了，你就不能也答应我一个要求吗？这不难的。”

“可是……”他根本不懂爱是什么。

“你说一下。”

赫泽尔不情不愿，拧着眉小声道：“好吧……我爱你。”

“不是这样，你要认真说。”辛西娅扭过头看他，两张脸的距离拉进，“你认真一点，我想听那种真情实感的，你要感情丰富地说。”

在无奈和茫然中，赫泽尔居然分心注意到她的眼睛是蓝色的，那颜色如同在眼底收纳了整个星河璀璨的夏夜。

他长长地叹气，酝酿了好一会：“我爱你，辛西娅，我爱你，非常爱你。”

辛西娅的嘴角耸拉下去，表情难过极了，“这根本不对，如果我是你爱人，你肯定不会用这种语气说爱我。”

赫泽尔烦躁道；“我根本不会说这种话！别说我没有爱人，就算我有，我也不会说什么我爱你！你要是会说，就示范一下给我看啊。”

“赫泽尔，我爱你。”

“你说的不也很假吗？”

“哦，好吧……”辛西娅果断放弃，“那算啦。”

赫泽尔后悔了，他不该试图跟喝醉了的人讲道理。

“赫泽尔，你听我说。”为了表示认真，她打起精神注视着他的眼睛，可不止为何对视超过了时限。辛西娅张了张嘴，突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再三犹豫过后，才磕磕巴巴地吐出一句，“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眼睛很好看？”

“没有。”

“那现在有了。”辛西娅忽地又想起来了，自己原本就打算夸夸他，“你的眼睛很好看。”她不等赫泽尔回应，急切地开始下一个话题，“轮到我了，你可以也夸夸我吗？”

“……”赫泽尔觉得她似乎在过于严格地执行等价交换原则，但他没必要跟一个醉鬼计较太多。

“不可以吗？”她垂下眼睛，难过道，“那你能问问我最近过得好不好吗？这个总行吧。”

“你最近过得好不好？”

“不好，一直都不好。”辛西娅的声音带上哭腔，想哭的冲动来得非常迅猛，几乎在她意识到之前，眼泪已经涌出来，连带着涌出来的还有她絮絮叨叨的话语，“我那个混蛋老爹说，要把我送去给黑龙当祭品，哈……很可笑对吧？不过我同意了，所以你得再夸夸我很厉害。”

赫泽尔怔了怔：“你确定需要夸奖而不是安慰吗？”

“需要、需要的。”

可能都需要吧，赫泽尔不明白。在短暂的烦躁过后，他居然不自觉地完全进入了她的节奏，连声音都柔和了不少：“你很勇敢，辛西娅。这需要勇气，你很厉害。”

这些话语就像纱布一样，借由陌生人的嘴，一点一点温柔地缓缓缠上古旧的创伤，这无法填补辛西娅内心的缺口，最多只能起到安慰剂的作用。但现在，在别人家、在这个洗手间的浴缸里，她仍觉得自己抓住了一点微弱的光。

她已经泣不成声：“可是我不想，我不想死……”

“你别哭啊……”

就在这时，灯光忽然熄灭了。

不止是这里，就连窗外路灯的光也都熄灭了。世界陷入黑暗，音乐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门外男女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辛西娅迟钝地问：“我好像瞎了？什么都看不见。”

“你没瞎，放心，只是停电。”赫泽尔说，“但是你再这样哭下去，就真的要瞎了。”

“我没哭。”

“是吗？”骗人。赫泽尔即使在黑暗中看的也很清楚，但他仍然朝辛西娅的脸伸出手，指腹精准而轻柔地扫过她的下眼睑，替她抹去泪水，“你看起来很需要安慰，我该怎么做？辛西娅，告诉我。”

“……抱抱我吧，抱一下就好。”

他二话没说将手从她的后脖颈穿过，搂过肩膀，让她就这么靠在自己怀里。辛西娅加倍用力地回抱住他，埋头在对方胸口畅快地哭起来。

属于少女的悲伤情绪近乎实质般地围绕在周围，他只能埋在辛西娅的发间，深深地吸气，把头发的香气、人类的味道、连同情绪的苦涩，通通吸入鼻腔，仿佛这样就能替她分担一些伤心。

长发蹭在他的脸颊，有些微妙的痒，赫泽尔改用下巴抵着她的额头，一下一下地抚摸她的脑袋，轻声重复道：“会没事的。”

此时此刻任何话语和安慰都显得苍白无力，辛西娅不懂，可他心里清楚得很——不会没事的。因为他正是未来夺取她生命的黑龙。赫泽尔第一次，对自己的命运感到迷茫。

两人就这么互相依偎着、渐渐沉默着陷入沉睡。

赫泽尔醒来的时候身体僵硬得要命——他就这么在硬邦邦的浴缸里躺了半宿。他依稀记得认识了一位人类少女，也记得她的名字叫辛西娅，只是对方已经不见踪影。

见到诺伯拉的时候，他向对方打听，昨晚有没有一位叫做辛西娅的客人。“蓝眼睛，银色的头发，大概这么长。”他伸手比划。

诺伯拉当然知道，不如说他这辈子都忘不了，从来没有哪个女人见到他的脸当场吐出来的。但他仍装作不经意答道：“不认识，你跟她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赫泽尔坦然而平静，“我对她说了‘我爱你’，她也对我说了‘我爱你’，仅此而已。”

“哈？！”诺伯拉呛了一下，“你们俩都喝多了吧，她肯定是骗你的。”

“嗯，我知道。”他不在意这些不痛不痒的谎言，要说为什么，他昨晚已经听了足够多的真心话。如果真心话都是这么苦涩的话，那多说些谎话也很好，至少不会让自己太伤心。不过——

“爱到底是什么呢？博尔吉亚你应该很清楚吧，我看你总是对那些女人说同样的话。”

“谁知道呢……”诺伯拉耸耸肩，“话说，你的献祭人选决定好了吗？叫什么名字？”

“……不告诉你。”

> 带冰龙玩是因为想写刻板印象，擅长读懂人心的轻浮役本质上都是缺爱b（之类的……

【赫泽尔】缺口

章节目录

留言

阅读设置

【赫泽尔】缺口

章节目录

短篇一发完

留言

阅读设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