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 【花黑邪】赢家

【花黑邪】赢家

57

落花斋

2025/03/09 1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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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里的气氛有一点尴尬。

虽然之前摆过人一道，但吴邪确实是第一次见到华和尚本人。这个陈皮手下实力最强的代理人，话不是很多，只从后视镜里看向后座。吴邪和他的眼睛对上，就感到心底一寒，他害怕自己酒后胡言乱语，索性眼睛一闭，装作彻底醉了，七扭八歪地倒在解雨臣肩头。解雨臣悄悄伸出手，在他腰间拧了一把。
解雨臣与华和尚也没什么交情，对方承袭了陈四爷做人做事的一部分特点，仗着自身实力强横，不屑于拉帮结伙。他手黑心狠，贪得无厌，是个标准的毒枭。解雨臣对这样的人向来敬而远之，现在这种社会，没人可以独善其身，所谓孤胆英雄都不长命。解雨臣从不和短命鬼浪费时间，所以他温和地微笑，并不多做寒暄。

汽车安静地行驶。
环山路平整宽阔，路灯光明亮，道路上车不多，偶尔从对面驶来一两辆小面的。
华和尚的车技不错，汽车很平稳。吴邪酒意上涌，渐渐真有了困倦之感，他挪了挪脑袋，解雨臣配合着让他靠得更舒服一些。
半睡半醒间，突然有两声车胎爆炸的响动，声音间隔很短，几乎是重合在了一起。而后，汽车跟着一震，轮胎在地面上滑出刺耳的尖叫，猛烈的惯性让吴邪猝不及防，一头砸向前面的座背。解雨臣拉了他一把，他才没有当场撞晕。然而不等他多做反应，就感觉有一只手将他牢牢压在坐垫上，他下意识去拽解雨臣的衣服，只听得几声很轻微的噗噗声后，随之而来的是解雨臣压抑地闷哼。吴邪的头被压着抬不起来，他脖子一热，车内的血腥味立刻就重了。
惊变不过短短数秒，吴邪根本来不及思考，脑子里一片恍惚的空白，他茫然地用手指去摸脖子，摸到了一手黏糊糊的热液。
车门从外面打开，似乎有人在大喊他的名字，耳鸣声让吴邪短暂地失聪。他紧紧抓着解雨臣的衣服，感觉有力量试图从他手中把人带走。他无意义地大吼，大脑总算有了第一个念头，谁也不能从他手中带走小花，谁也不行。
他在浑浑噩噩间，紧紧抱住了解雨臣瘦削的身体，有人将他们一起塞进了另外的汽车中。他在后座上浑身冰冷，断了片般，后知后觉地低下头。解雨臣脸色苍白，已经昏死过去，他的唇角还涌着血，左胸口处有一簇深色的血花。吴邪颤抖地摸上去，只觉得涌出来的鲜血烫得惊人。除了自己的心跳声，他依旧什么也听不到，带着血腥味的空气让他几乎窒息，他把脸贴上解雨臣的发间，梦呓般呢喃道，“……小花。”

解家旗下的医院提前收到了消息，汽车还未停稳，就有医护人员上前，将解雨臣抬了下去。吴邪追着往医院里跑，最终被拦在手术室的外面。他直愣愣地站在紧闭的门外，脑子乱作一团。有人在他耳边喊他，过了好一会，他才从精神恍惚中醒过来，慢慢转过脸看去。是自家的一个伙计。
“坎肩哥当时就确定了位置，已经带人过去追了。”
吴邪看着他，年轻人的脸上是藏不住的焦躁和恐惧，这种情绪完全传递给了吴邪，反而让吴邪逐渐冷静下来。他抬手，捏了捏小伙计的肩膀，示意对方放轻松，他的脸上和脖子上都带着干涸的血迹，却冲着小伙计笑了一下，“没事，那人跑不了，去找你们潘爷，让他带人守好所有的出口，码头、高速、火车、机场，乡间小路都别放过，人不够就去找警察，逮捕杀人犯是他们的职责。”
跟随而来的几个伙计领了命，匆匆忙忙地跑了，走廊里只剩了吴邪一个。他也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从口袋里掏了烟，点着了深深吸一口。
第一根烟吸得很快，他又点了第二根。
烟草刺激着肺部，疼痛让他神思清明。他把今晚的事情过了一遍，一种猜想冒了出来，与之一同而来的还有背后的冷汗。夹烟的手指又开始微微发抖，他转头去看手术室明亮的灯牌，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寒冷。

与此同时，按照计划好的路线撤退奔逃的黑瞎子，也感受到了这种寒冷。
行动前，一切都很顺利。
瞄准镜内出现了消息中的车牌号，还有驾驶座的华和尚。
他连开了四枪。
第一枪和第二枪分别打中了汽车的左右前轮，汽车因惯性向前滑出后，被迫停了下来。
第四枪压着第三枪，弹道重叠，打穿了防弹的挡风玻璃。
驾驶座的人还没反应过来，黑瞎子又开了第五枪，子弹幽灵般从弹孔处射入，击穿了华和尚的心脏。他震了一下，痛呼声都没有，身体跟着一软，向下滑了一截。
第六枪从死尸的肩头穿过，穿透车座，命中后方藏着的人。
这时，瞄准镜里闪过一点黑色，似乎是什么人的脑袋。黑瞎子原本平静的心顿时有了微妙的不安，这种不安让他没有再次扣动扳机。

前车的意外让紧随的几辆后车围上来，将它围在了最中间。伙计们从车上下来，出现在瞄准镜里的人，黑瞎子竟然都认得。他的心跳声骤然加快，有人冲他的方向指过来，他知道现在最该做的事情是逃跑，可他没有动，像是在等一个结果，依旧死死盯着那辆车。
很快，后座车门被拉开，人影晃动，似乎是害怕再次的袭击，几个伙计组成人墙，试图将里面的人护着出来。
一张脸在人影的缝隙中一闪而过。短短的一瞬间，黑瞎子已经认出来了，从车里被拽出来的，是吴邪。
他脸色雪白，立刻动手拆散了狙击枪，放进小提琴箱子后将它扔了下去，自己也紧跟着几步跳下树。他抓着箱子一路狂奔，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车上的人，怎么会是吴邪呢。他想不明白，但多年游走于生死间的经验让他即刻有了判断，他踩入了别人为他套好的局。

他跳上准备好的汽车，三两下发动了，离弦的箭般驶了出去。
路灯一盏一盏倒退，视野尽头的道路化成了一点微黄的光斑，他回想着那一瞬间看到的吴邪的脸，忽然有了一个疑问。从位置上判断，吴邪当时应该是在驾驶位的斜后方，那么，坐在他旁边的，真正中枪的人，是谁呢。
无言的冰冷爬上他的脊背，答案呼之欲出。
他看着苍茫的夜色，预感到了自己即将踏上的，是一场逃命之旅。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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