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 【穹丹/银恒】骑士文学（已完结）

【穹丹/银恒】骑士文学（已完结）

05

行者亚美-游历中

2024/11/16 1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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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第一场雨打落了银杏的黄叶，银枝低头踩了踩花坛中松软的枯枝，很为鲜活生命的凋零而伤怀。穹和丹恒迟到了二十三分钟，但是年轻人总有不守时的特权不是吗？

“我很抱歉。”黑头发的青年独自一人姗姗来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是穹提出来请您吃饭的，但是出门前他突然不愿意来了——他一定要立刻画他那个连载，我怎么劝也不听，就好像着了魔。”银枝意外地看着丹恒，他的情绪总是淡然到冰冷，以至于鲜活的抱怨恋人的样子显得新奇到几乎可爱。“或许是因为社交礼仪总带来不必要的压力吧，我们每个人都有不愿意出门的时候。”他安慰丹恒。老实说，收到穹的电话邀请时银枝有些为难，毕竟特地安排饭局显得过于郑重。这样想来，临阵逃脱这一点倒是奇异地合情合理。从第一眼看到穹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年轻人与外界隔绝，将自己彻底封闭起来。出警的那个晚上，丹恒虽然也紧张压抑，但是穹的闭塞和对外界刺激的漠不关心引成功起了银枝的警觉。从医院回到队里后，银枝立刻找到阿兰借调了4月26号那场车祸的详细资料——这也是他会同意赴约的原因之一，作为一名处理过数不清的恶性交通事故的专业人士，他觉得有必要给这对小情侣提供些中肯的建议。很可惜，看来他今天的打算要落空了。

“你不需要总是道歉。”银枝对丹恒说，“穹还在应激康复期，他能想到要感谢我就已经很好了，至少说明他在努力让自己恢复与社会的正常接触。”丹恒轻轻叹了口气，“我总觉得他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车祸之后我越来越看不懂他了。”“不如我们先进店里坐下？”银枝提议“待在温暖的地方总比在寒风里好。”“哎，不好意思，我们快进去吧。”丹恒的脸红了。“不用重复的道歉。”银枝笑笑，走上前推开了西餐厅的玻璃门，一股甜蜜的肉桂香气扑面而来，让人想到炉火边烤的蓬松的肉桂卷的滋味。侍者殷勤的迎上来，丹恒报出穹的名字和预定号码，两人于是被引到靠窗的位置坐下。“唔，您来点餐吧。我比较习惯中餐，西餐是穹喜欢吃的。不过这儿的牛排不错，芦笋汤也很好喝。”丹恒把菜单推给银枝，“乐意效劳。”银枝翻开菜单，想到这间西餐厅会不会是丹恒和穹常来的。那么丹恒会让穹帮他点牛排和芦笋汤吗？他喜欢吃中餐，想必更倾向于七分熟的牛排，喝完芦笋汤吃些什么甜品好呢？不如就来一份肉桂卷吧——香味儿都从厨房里飘出来了。银枝点餐时，侍者贴心地燃起桌上的烛火，微黄摇曳的光影让气氛变得旖旎而不可捉摸。银枝和丹恒面面相觑，谁都不知道该怎样开口。丹恒困扰的皱了皱眉，看上去又在心里怨怼自己不靠谱的男朋友，接着他微微把头低下，烛火为他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光彩，银枝注意到他的睫毛投下一片扇子样的阴影。

“两位试试店里新到的红酒吗？丰富的口感正好配合牛排食用。”用不了两分钟，多事的侍者拿着酒瓶去而复返。“好的，我们要一瓶。”丹恒点头，向银枝确认到，“您可以喝酒吗？”“我想不用。”银枝摇头，“虽然可以叫代驾回家，但是晚上如果要临时出警就会很麻烦。不过你可以试试，牛排总是要配上红酒才更有滋味。”“好吧，您在工作日之外会喝酒吗？”丹恒问，“还是说都不喝？”“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银枝失笑，“只有杰帕德那样的家伙拒绝酒精的诱惑，我很乐意拥抱美食与美酒的享受。”“看起来您的确注重生活品质。”丹恒评论，“上班喷香水的警官可不多。”“如果你一直要‘您’，‘您’，‘您’的称呼我，这顿饭我可要吃的汗流浃背了。”银枝说，“算起来我也只比你们大上四五岁而已，为什么不称呼我的名字呢？”“抱歉，我不知道称呼会给您造成困扰。”“你看。”银枝摊手，“你又在道歉，你在生活中也这样小心翼翼么？”丹恒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我叫您银枝警官可以吗？总之，银枝警官，非常感谢您——你——两次麻烦你送我回家，送我和穹，真不好意思，让你看到我们的囧态。”“和遭受的磨难相比，你们二人的现状已经很让人敬佩了。”银枝回答，“我见过很多人在事故后一蹶不振，但我猜你们都已经重新回归工作了？”“是的。”丹恒承认，“我之前在地理杂志社当摄影师，不过回到杂志社以后主编让我去给科普专栏写稿件。”银枝说，“比起四处跑动，文字编辑工作确实更适合你现在的情况。穹呢？他是个漫画家？”“您知道他吗？”丹恒有些吃惊。“阿兰提到过。”银枝回答，“他是个小有名气的漫画家呢，很多人都看过《阿基维利的星空冒险》，您听说过他的作品吗？从孤绝之地出发的梦想列车，充满少年气息的故事。”丹恒介绍，银枝摇头，“我倒不怎么看漫画，不过地理杂志会读一些，尤其喜欢震撼人心的摄影作品。你最满意的地理摄影作品是哪一幅？”这下他问到了对的问题，丹恒的话匣子被施魔法一般“砰”地打开，变成一个健谈的小记者，他带领银枝跟随着自己过去的脚步，穿过沙漠，翻越雪山，在壮丽的大瀑布旁留下足迹。银枝跟着他的叙述打开手机搜索，意外发现丹恒的获奖作品是一副拍海啸的图片，画面上汹涌的海水积蓄着伟力，海中的孤岛相较而言不堪一击。很难想象他这样宁静的人能创作出如此充满爆裂力量感的照片，银枝对丹恒的兴趣又深了几分。

“您觉得怎么样？”丹恒期待地问。“非常令人难忘。”银枝由衷赞叹，借着烛火观察对方脸上柔和的金粉色，谈话持续了接近一个小时，芦笋汤撤下去后，肉桂卷被送上来，确实和银枝想的一样松软又甜蜜，馥郁的香气在齿尖肆意，配上蓬松的口感，来到这里的人有多少是为了这个小面包的呢？“你打算怎么回去？”银枝问丹恒，“我吗？”结账归来的年轻人说，“大概乘地铁吧。”“我送你回去。”银枝表示，“感谢你们的邀请，很美味的晚餐。”“不用麻烦。”丹恒慌忙拒绝。“我们那里和交通大队是两个方向。”“我又不住在交通大队。”银枝说，“从你们那儿回我家挺顺路的。还是说你有什么不方便吗？”“怎么会，哎，那好吧。一直麻烦您送我。”丹恒无奈。“很期待在路上听你讲其他的拍摄故事。”银枝起身，“一顿饭的时间可听不够。”丹恒笑道，“也只有经历过了才会觉得有趣，正在旅途中只会觉得麻烦罢了。”他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我让穹把家里收拾一下，您今天上去喝杯咖啡吧。”然而很快，丹恒闷闷不乐地放下胳膊。“穹把手机设置成勿扰模式了，一定是在画稿件，最近他老是这样，画起来就没日没夜昏天黑地的。”“是在画什么维利的冒险吗？”银枝随口问。丹恒的脸红了，“没有，画了点别的东西打发时间。”他言语不详的试图蒙混过关。两个人上了吉普车，朝着大学城的方向驶去，银枝的余光落到后视镜，意识到今天临近月中，夜空中那一轮银盘宁静又美满。“月色真好。”他感叹。

饮月从歌剧院的包房离开。这是终末公爵被诅咒以后他第一次获准离开城堡来到镇上散心。在餐馆享用完鲜美的菜品，他应邀出席戏剧的首演会。可惜梦幻般的日子往往转瞬即逝，公爵夫人选眺悬崖上的黑色城堡陷入忧虑——要是能镇上多留些时间就好了。“夫人，请您上车。”车夫催促。“太晚了，森林里一定会有狼群和夜枭，我们明天早上再回去吧。”饮月说。“不行，公爵嘱咐您一定要在太阳升起之前返回城堡。”跟随他的仆人连连摆手。“可是夜晚的森林危险重重，你们要如何保证我的安全？”饮月据理力争，车夫和仆人陷入为难。正僵持间，一位身着礼服的红发绅士从剧院长长的台阶上走下来。“向您致意。”绅士朝饮月行礼，“您的美丽在月光下闪耀夺目，连棚架上盛开的蔷薇也自惭形秽。”饮月记起来，这正是误闯城堡的那个骑士，他干涸的心因此欢呼雀跃，好像八音盒被重新上满发条。

“哎，你这无礼的骑士，月光幽微，森林里阴森可怖，我正因要步入黑暗发愁，无暇顾及你的调笑。”饮月故作姿态道。“不用担心，城堡尊贵的主人，森林虽然昏昧，我的利剑却能映出寒芒，如果您踌躇不决，不如就让我护送您一程。”骑士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借此大献殷勤。“哎呀，这怎么好呢？”饮月摇头推辞。“夫人，有这位勇敢的绅士护送，我们就能在太阳升起之前赶回城堡了。”车夫大喜，邀请身配利剑的勇士上车。公爵夫人别无他法，只得默许这稍嫌不妥当的安排，可是月光柔情而暧昧，将一切出格悄悄掩藏。红发的骑士上了马车，在“吱呀吱呀”的车轱辘声中陪同饮月一行人向着城堡出发。进森林的路坎坷难行，两人的身体随着车辙的节奏触碰又分开，一开始只是无知无觉，渐渐便成为有知有觉，车夫和仆人不明所以，一再鞭打马匹，好让它们跑的快一些。“哐嘡”一声，笨重的马车磕在石块上，竟然叫公爵夫人栽进红发骑士的胸膛，他抬头，对上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您在笑什么呢？”矜持的夫人明知故问。“您看呀。”骑士小心地将他搂进怀里，把车窗打开一个小缝，让皎洁的月光照耀公爵夫人清丽的脸庞。

穹关上电脑走出画室。阳台之外，今夜星稀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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