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散/丹倾】想要在待一会

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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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一条小道，散兵愣了一小会儿，回忆起来了这里似乎是鞜鞴砂的某处，随后，一切变得开阔起来。
对面方向有路过的居民亲切的称呼他为倾奇者，并热情的拉着他说要带他回丹羽家里。散兵有些不知所措，一方面他不认识这人，另一方面被这突然的好意有些吓到。但他没有拒绝，被这人强硬的拉扯也没有任何想要脱离的想法。
一路上，散兵左顾右盼想要确认现在的情况以及回忆细节。
终于来到了村子里，熟悉的房屋，熟悉的街道，熟悉的人们。大人在忙碌着，小孩子玩闹着，偶尔还有一箱箱矿石在其中穿梭，人们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一切都是那么井井有条。
是自己最想待的地方。
虽然在心中有了答案，但散兵还是朝旁人问了问：
“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鞜鞴砂啊，你不记得了么。”
果然…但是，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呢。
能摸到，能感受到。这里真的是梦么。
在散兵思绪飘忽的时候，身旁的人继续说到：
“丹羽大人跟着队伍去交付一批刀具去了，应该要晚点回来，等这批钱下来了，咱就能过上一段好日子了。”
之后这位依然在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自己家刚生了二孩，明天办酒，来年自己大儿子要做他锻刀的副手，慢慢的培养他继承家业，再以后给他找个漂亮媳妇；明天他家要做土豆炖鸡，海鱼刺身等等来庆祝新生儿的诞生……
散兵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仿佛对方的快乐也能传给自己一般，自己的嘴角处也改变了些弧度。
那位热情的居民一路把人带到了丹羽家门口才挥手告别，走前还托话邀请丹羽大人他们明天可以到他家吃饭。
在鞜鞴砂，人们并没有那么强的阶级观念，因为丹羽和长正他们都是很好的人，是会亲力亲为的领导，村里的人彼此之间如同家人一般。
所以才会收留怪异的自己吧。

独自跪坐在丹羽家里，一切都是熟悉又陌生。
马上就能见到丹羽了，而自己却早已不是那个白纸的人偶，他开始坐立不安起来。
自己误会了丹羽和这里的人们，还曾背弃了鞜鞴砂，而且自己还是令丹羽后人他们落魄的罪魁祸首，手染了无数鲜血，是罪不可赦的罪人，实在是没有资格获得原谅。丹羽要是知道了这些会怎么想呢，他那么善良，这会让他感到痛苦的吧…可是，他应该知道真相。
然后，他，他们想怎么对我都可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可屋外依旧没有人声，只偶尔有鸟叫虫鸣，风拂树动的微小动静。
屋内也由白光转变为了橙色暖光最后彻底暗了下来。
应该快回来了吧，散兵默默想着，往时最晚也不会超过这个时间。
终于，门外传来了一些说话声，听声音，应该就是丹羽没错了。
门被轻轻拉开。
“诶？倾奇者，我看屋里没亮灯，还以为你已经睡了呢，怎么了么，为什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散兵这才想起，自己应该更自然一点才对，至少应该点个灯的。
不能让丹羽担心。
“我想节约一点灯油，屋里只有我一个人还亮着灯的话，会比较浪费。”
“在家里不点灯的话走路会容易撞到的，这点钱没必要省，安全很重要。”
…散兵此刻想把一切都告诉丹羽，但开口时却又退缩了，只是顺从的回答着。
“嗯”。
最终散兵决定把真正想说的话等到丹羽放松的时候再说出来。
丹羽把带进来的灯挂在一旁，又去点了一盏更为明亮的灯，瞬间整个空间亮堂了起来。
散兵思索了一会，决定先去烧水，而后又看了看厨房，看看有什么食材剩余好做点夜宵。在做这些事的时候，仿佛真的回到了那个时候一样，很安心，感受着体内元素力流动的时候，又拉扯着自己回到了现在。
煮粥的时候，对着锅又愣愣的想。
自己本该早就告知一切的，而现在竟然还在奢求和丹羽多待一会，真是个胆小鬼。
也许，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了，自己能稍微有点回报的最后一次机会。
虽然不明白这里到底是怎么产生的，但这多半和世界树以及地脉有关吧，自己最后的记忆是在进入世界树，那么这里或许就是真实存在的地脉记忆也说不定，那么所看见的人应该也都是真实的…记忆吧。
在散兵走神之际，锅里的水满溢了出来，差点就糊了。
把粥盛好，在发呆了一会之后又突然想到之前烧的一大锅水应该也快开了。把院子里烧的洗澡水下的木炭往里放了放维持恒温又回到了厨房。真的是，自己怎么会变得这么毛毛躁躁的。
端着盘子走到丹羽房间的门口，门留有一处缝隙，往进去见丹羽应该是正在核对账目，内心觉得不想打扰的同时又想让其补充点能量。在门口踟蹰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因为怕粥凉了去敲了敲门。
“进来。”
散兵尽量表现得自然的把粥放在了丹羽的手边，在转身想要出门时被一把拉住了手。
“倾奇者？是发生什么了么，你好像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是累了吗？”
“不是的……”散兵顿了顿，直直的盯着丹羽，罪恶感还是压过了想要和丹羽在多呆一会的心情，他跪坐在丹羽对面，缓缓开口：
“丹羽…我想…告诉你一些事情。”
“你应该知道的事。”
由于不知道这时的丹羽还知道多少，于是散兵决定从头说起。
“500年前……埃舍尔……炉心……丹羽被埃舍尔杀害……丹羽被自己和人们认为出逃……桂木被斩……自己加入了愚人众……报复了雷电五传……”
散兵把与丹羽相关的事都尽量简短的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然后默默等待着丹羽的反应。
……
丹羽扶着额头似乎在想着什么，
“你是说，我已经死了？”
“嗯，这里大概是地脉产生的影响而形成的不稳定的一瞬。”
“你也是猜测的吧，我感觉和平时没什么区别啊。不过，我确实好像有些印象，我之前还以为是我做的梦呢，那个梦非常真实，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能对得上。”
散兵继续沉默，他也希望这是一个丹羽存活着的世界线，但真的会有这种好事么。
“总之，也许你说的是真的，我说不定真的已经死了，一切也发生过了，但如今我们还能再见到，也算是一种上天的幸运了。”
“而且，如果我死了的话，你能见到我，那岂不是不是说你也……”
“不是的，提瓦特存在着一种能记录一切都世界树，其中的地脉可以再现出死去的人的记忆…”不，不一定，也许真如丹羽所说，自己进入世界树的那一刻…已经死了。
丹羽长叹了一口气，想伸手摸一下对方的头，不料对方却是缩了一下。
虽然知道了‘散兵’做了很多恶事，但其中大部分都在被诱导，被欺骗所导致的，所以内心也无法责怪什么，命运有时就是就是如此残酷，想要强大的力量也无可厚非，毕竟自己等人就是死在了强大的恶人手上，有时当对手过于强大的时候，一切话语都会显得苍白无力。
“倾奇者…我还是叫你这个名字好了，谢谢你告诉我真相。”
散兵默默的看着丹羽，不是很明白他心中所想，看不出是愤怒还是失望。
“不用那么紧张，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而且有些事我也有些责任的，我明明知道埃舍尔有问题却没有和你们明说，我要是说了的话，你可能就会走向不一样的道路了吧。所以，我也感觉很对不起你，还有鞜鞴砂。”
听到这个意外的回答，散兵有些失神，明明就是自己的不对，怎么会变成丹羽在向他道歉。不行，这是不对的，自己做过的事情是无法挽回的，丹羽只是过于温柔了。
而且，面对如今鞜鞴砂这里的善良的人们，恐怕也不会接受他所提出的谢罪方案吧。无论这里是不是地脉的影像，自己应该默默一个人离去就好，没有了自己，想必也不会再引来灾祸了吧。
不过这可能是最后一次机会，让自己和丹羽再待一晚，明早再走掉好了，虽然不辞而别不太好，但这是对鞜鞴砂来说最好的结果。
丹羽见倾奇者好像没什么反应，也不想刺激到他，快速的喝完粥就说自己要去洗澡，待会一起睡。
……
丹羽听到了如此多劲爆的信息其实也很不冷静，需要点时间好好思考一下。
淋浴时，看着木桶中倒映的月亮是如此真实，不禁思索起来。
……
两人无言。散兵有想过自己应该做点什么让丹羽开心的事稍微补偿一下对方，但如今自己什么都没有，献身的话对方也未必会要自己，自己甚至根本就没有资格呆在这。
丹羽其实也是个心思细腻的人，他换位思考了一下，觉得对方现在应该会是很不安的，于是直接上手抱紧了他的腰，眼睛闭过去，假装睡着。
散兵被抱住时先是一惊，而后脸上竟觉得有些烫，身体更是完全不敢有动作，生怕会吵醒丹羽，这种面对面的姿势让散兵有些害羞，但又有点享受的闭着眼。
就这样两人躺着过了很久。终于丹羽先忍不住了，主要是手有点麻，他收回一只手，平躺回去，另一只手还是握着散兵的手，像是有点担心他会不见似的，轻轻的而又紧实的包裹住。丹羽保持着这个姿势躺着，眼睛盯着天花板，就这样熬到了早上。期间他感受到倾奇者手好像动了动，没让他挣脱之后就没动静了。
散兵本想着在丹羽熟睡时离开的，没想到手被抓着一晚上没松开，所以他也是一晚上没睡，只好白天的时候再走了。
两个人精神萎靡的起床了，阳光已经透过窗户，再不起来不太好。
丹羽看着窗外的阳光，有些喜悦的说：“已经过去一天了，地脉的影响不会有持续这么久的吧。”
散兵有些不明所以，丹羽居然还知道地脉么，转念一想，好像确实没有听说过地脉记忆会有这么长的。说不定……
反正自己在的话还是会重蹈覆辙的，没必要想那么多。
“你在想什么？”
“啊，没什么。”
“那我们一起去吃个早饭吧。”
丹羽有心想要解开他的心结，但把事情都告诉鞜鞴砂的所有人不是一个好方法，这很有可能会引发矛盾，而且看倾奇者这样子，估计还需要很久才能接受现在的状况吧。
昨夜洗完澡之后他去家里的书库调查了很多有关地脉的知识，有前人写的小说，有官方写的记录，总之，对地脉有了一个大概的概念。
“我还是不要了吧，我还有想做的事，可能会暂时离开这里一段时间。”
“你会回来么？”
“……”
散兵被问的说不出话，自己是不会回来了的，但他又不想欺骗丹羽。
虽然丹羽隐隐觉得他可能会有这种罪人不能待在这的想法，现在是确信了。
“我早就不是那个纯白的人偶了，现在的我，是一个恶人，我不可以待在这里。”
“我说了，那不全是你的错，你待在这里也没问题的，这里没有埃舍尔，没有炉心，也没有因锻刀而死的人，一切都不会再发生了，你看，我现在不是还好好的活着吗。”
“可是，我是个人偶，迟早会……”
“不，你不是人偶，哪有这么机灵而且和人无差的人偶。而且，我昨天看过了，你身上现在可并没有人偶的关节哦。”
“我还是不能待在这里，没有谁能保证不会出事。”
“我知道，你是想赎罪是吧，那为何不留在这里，陪我们渡过余生，守护着我们呢。”
“我…没有那种力量。”
“你有，我昨天可是感受到了元素力的，骗不了我哦。”
“……”
“而且，谁能说这里不是真实的世界呢，我们能感受到彼此，能吃饭喝水，如果就这样共同度过百年，那你也算是陪我们走完了一生不是么？”
“所以，留下来吧。”
“……”
真的可以么。
散兵无法说出反驳的话，可是…这样真的好么。
“我知道你经历了很多，可能你比我知道的东西要多很多，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相信我，再一次相信我好么，我也希望你能能幸福啊。”
“…嗯。”
散兵完全拒绝不了丹羽有些强硬的请求，在接受之后内心惶恐的同时，也开始期待着之后的生活。
正如丹羽所说，如果这是梦，是虚幻世界，或者是另一个平行世界什么的，但如果能在这里陪着大家生活百年，之后谁又能说这不是一个完整的人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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