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6.11

羅索_ 談戀愛要從約×開始

麋象

2024/11/16 07: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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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他們沒有做，卻聊了很多。

關於索隆那個戴著草帽活潑吵鬧的朋友，夢想、抱負與從小許下的承諾。關於羅遙遠回憶裡的家庭，重新找到的家人、一起長大的好友們。

他的疑惑數次迴盪在腦海，幾乎要迸出嘴，硬是被他反覆吞回喉嚨。

『為什麼回來？為什麼不直接離開？為什麼沒有放棄我？』每一句問題都像是在貶低自己，不夠有經驗、不夠從容、不夠自信。羅問不出口，因為他知道對方的答案只會讓他陷入更加溫暖的擁抱。

而即使他不問，隔天，經過一夜無夢的深眠，他也確實在綠髮男人寬厚的臂膀中醒來。

他望向索隆清晨陽光照射下熠熠生輝的臉蛋，細長濃密的睫毛，仍顯青澀稚嫩，每一筆被勾勒的輪廓都寫著完美，這樣的外表下有著善良、溫柔又真誠的靈魂。

羅輕笑出聲，在心底質問自己何德何能遇見他。

他們互道早安，走去巷口吃了一頓早餐，擔憂索隆不知自己一個會跑到哪去，羅送他回到住所附近，便回了自己家。

羅洗了澡，換上另一套休閒服，仔細地打理臉上的鬍渣。

前一晚他向索隆談到今天他的恩人會回國，他必須去接機，但是他還不知道怎麼面對羅西南特與自己這份無處安放的情感。索隆只是點點頭表示理解，告訴羅要是忍受不了，打電話給自己，就像他喝醉的那晚。

他看了看時間，抵達停車場的時機剛好，羅西南特正走出通道，看見他便衝上來幾句寒暄問候，羅接過兩人的行李放在後車廂，聽他們講述一路的經歷。明明是蜜月，恩人卻到當地沒多久便水土不服上吐下瀉，幸好他的伴侶不介意一直陪在身邊。他詢問羅有沒有心儀的對象，又自顧自地說不管有沒有過得開心最重要，別總不睡覺。

羅只是默默地點頭，在駕駛座透過照後鏡看著兩人的互動，婚禮上突然頓悟的苦痛與掙扎卻沒有再次衝上心頭，他驚訝地發現自己不再為此傷神失落，取而代之的是為家人獲得幸福而感受到的滿足與喜悅。

他駛進陰暗的隧道裡，後座的兩人因時差累得睡著，微弱的光線打在他的側臉，回憶順著湧入腦海，他想起那一夜裡，對當時仍陌生的索隆吶喊哭號，與索隆如何安慰當時仍陌生的自己。

『我不是想跟他在一起，我只是很懊惱，怎麼花一輩子才曉得自己的感情？是不是又要花一輩子才能放棄？』他坐在路邊長椅上，望向同樣微弱的路燈對著手機另一側的人說：『要怎麼做才能放棄？像我這樣的，能愛上他以外的人嗎？能被人愛嗎？』

而索隆磁性的嗓音與柔和的語氣透過通話頻率聽來深情又溫暖，他思慮著，認真回答。

那些話與夢境中的景色如出一轍，他說：『在你意識到愛的時候，那個人就劃上了一道痕。就像河水，今後溫和或湍急，滾燙或寒冷……。你現在感受深刻，是因為第一道痕是你每一份愛的源頭。關於愛，你永遠不會停止思索，你永遠不會失去渴望。』

『所以──不，你不會無法愛人，你也不會無法被愛。』

羅想起了這輩子聽過最溫柔動人的話，駛出隧道口，刺眼的陽光照射，逼得他流下幾滴眼淚，也許是陽光而不是回憶作用吧。

他開進車道，從後車廂拿出行李，打開後座車門輕輕喚醒羅西南特，等兩人下車。恩人招呼他進家門坐坐，羅笑著拒絕，在羅西南特轉身之前，他叫住對方：「柯拉先生。」

羅西南特疑惑地看著他，羅深深吸了一口氣，說：「我一直沒跟你說。我是同性戀，現在有個很喜歡的人。」

隨即便被高大的身影緊緊擁抱到難以喘氣，背部讓大手拍打得很疼，幸福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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Ｚｚｚ
距離 611 公尺

今天 17:40
dottor：接完人了
dottor：他水土不服根本沒玩到
Ｚｚｚ：不知道這個跟笨手笨腳有沒有關係
dottor：可能吧
Ｚｚｚ：好可惜
dottor：不過他看起來還是很開心
Ｚｚｚ：畢竟是蜜月
Ｚｚｚ：你感覺還不錯?
dottor：嗯
dottor：你沒有男朋友吧？
Ｚｚｚ：?
dottor：前幾個禮拜問你沒有直接回我
Ｚｚｚ：（正在輸入…）
Ｚｚｚ：用這個app的沒有在找愛情
dottor：但是你有吧
Ｚｚｚ：怎麼判斷的?
dottor：從你跟我聊了這麼久，都沒有真的做判斷的
Ｚｚｚ：那是因為我很有耐心啊
dottor：為什麼對我這麼有耐心？
Ｚｚｚ：因為你很辣?不做很可惜?

今天 17:55
dottor：我也覺得你很辣
dottor：而且我覺得你很溫柔、很真誠、很可愛
dottor：我想起你那通電話裡說的了，你知道我是怎麼想的嗎？
Ｚｚｚ：什麼?
dottor：我覺得你想找的不是河水、溪流或湖泊
dottor：或是短暫流過的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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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止正在打字的手指，按下電話圖示的按鍵，有些事情是文字訊息比語音通話來得更簡單，卻也容易因而顯得不重要。

索隆接起了電話，遲疑地回：「……喂？」

「你沒有男朋友吧？」他窮追不捨，聽見對方發出了一聲困擾的哼聲，繼續說：「你還是沒告訴我。」

「沒有。」

「那你現在有空嗎？」羅太衝動了，忘記還有這個關鍵的問題必須得到答案：「……我在你家附近。」

「難怪我想說你怎麼那麼近，突然跑來做什麼？你不知道我家在哪吧？要是我出門了怎麼辦？乾等？」

「我在早上放你下車那個路口，你不會迷路吧？」索隆聞言氣憤地否認了一聲便掛斷通話。

有些事情語音通話比當面對談來得更簡單，卻也容易迷失話題的重點。

過了十幾分鐘──比預想要快，羅看見不久前才道別的身影又出現，穿梭過人群朝自己前進，是因為他很顯眼一眼就能認出嗎？又或者他們之間就是有股莫名的吸引力？

「你要做什麼啊？回我那裡說。」綠髮男人故作嚴肅的表情有一絲掩飾不住的喜悅，他的手又被牽起，這次他不再覺得四肢僵硬。

熙來攘往的街道沒有阻礙羅將目光只鎖向索隆的背影，終於了解，每當他看見索隆傳來的訊息、每當他發現人群中相似的髮色、每當他聽見對方溫柔的嗓音，他胸膛的節拍、耳邊平穩的旋律、眼前繽紛的色彩，都只在告訴他早該察覺的事實。

他們進了門，無暇顧及脫鞋與否或者屋內是不是有其他人，羅只想趕緊把心底掩著的話都說完，他抓住索隆的兩隻手，正視著他的臉。

「我覺得……你想找的是海。」他的語氣懇切、態度真摯，眼神中的渴望不只關於身體，還有心。

夢境是潛意識給他的啟示。索隆的髮色、厚實的臂膀與胸懷，即使知道自己滿是自我質疑的恐懼也沒有逃走。[notes=[當是如此堅強，像被太陽捂熱的，寬廣溫暖的海洋][來自歌曲《The Shins - Simple Song》"I told you about all those fears and away they did run / You sure must be strong / And you feel like an ocean being warmed by the sun"]]──索隆就該是屬於他的海，明亮閃耀輕柔平緩。

「所以…呃…我想說的是……我──。」羅逐漸緊張了起來，對方的凝視變得直接又深邃，彷彿能看見他內心每個角落。

「好，」他斷斷續續的言語被索隆打斷，手指停在他的嘴唇上，不讓他組成不了句子的咕噥妨礙自己說話：「你想要我跟你交往對吧？我說好。」

羅沉默了幾分鐘，資訊過載的腦袋才終於開始運轉，他臉頰脹紅地咬著面前的手指，點了點頭。

「索隆有男朋友了？」他聽見周圍出現其他人的聲音，慌張地轉過頭一看，是那個戴草帽的小鬼，還有那天在廣場路過的一大群人，個個都用饒有深意的眼神看著他。

「我的夥伴們。」索隆說，手指從他的嘴裡拿出來，往後指了指，他差點又要羞愧得無地自容，而對方抓緊了他的衣領，一邊拍拍他的背一邊在耳邊呼出一口氣，輕聲低語：「下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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Ｚｚｚ 傳來了訊息
打開app回覆對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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Ｚｚｚ 傳來了訊息
他很想你，立即回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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Ｚｚｚ 傳來了訊息
等不及了，馬上回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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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間布偶動物主題餐廳裡，特拉法爾加‧羅正與他的好友佩金、夏奇坐在靠近內場的角落包廂。

佩金對夏奇用好奇的眼神交流：『船長這幾個禮拜感覺氛圍不太一樣了。』夏奇聳聳肩：『可能真的喝了酒煩惱都煙消雲散？』佩金搖搖頭：『應該不是酒的關係。』另一個好友培波穿著北極熊裝走向他們，問著羅怎麼還沒點東西吃。

羅只是看了下手機通知，說：「我在等人。」便站起身走出店門打電話。

三人面面相覷，想著：『怎麼可能！』從未見過在場三位以外的人被羅找來這裡吃飯，想必是特別的對象，他們盯著彼此，幫著互相整理了儀容。

過了幾分鐘，羅帶著人出現在三人面前，他清了清喉嚨介紹道：「我男朋友。」

隨著說出口的坦白，他感到重擔又被卸下一塊，每一份不安與疑慮都消散，被愉悅和驕傲取代，好友們的微笑充滿接納與支持。

他感到平靜自信，羅正要準備愛人，也正在開始被愛，而他肯定這一次，也會是他的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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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碎念：
愛人且被愛──世上最美的一件事。
是10.06羅日發的一章(´▽`ʃ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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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生澀澀一發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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