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夜蛇】该冬眠了

【夜蛇】该冬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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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anasura

2025/04/01 16: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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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愈发冷了。
从一个月前开始，淅淅沥沥的冻雨下便个不停，滴滴答答地融进每日每夜的环境背景音。几轮季风光顾后，暖湿的海洋水汽失去了最后一点流动的无定形状，鹅毛大雪提前降临于深秋的平安京。
八岐觉得人类宅邸的冗余空地实在是太多，供起暖来浪费炭火和神力，就像他仿照源氏居所修筑的这座和式庭院。暖和时看着院子大，空间敞亮——结果现在树都冻没了叶子，周围花花草草全都沉寂于泥土之下。打开窗子，视野所及仅剩单调的灰白色。整个冬季，能让怕冷的蛇神自由活动的地方，唯有院中心用棉花和布条堵死门缝，被封得严严实实的几层木质屋宅。
总之，这个寒流提前到来的冬天，真的很难熬。
作为蝙蝠精，夜刀神一年三季都是火热的暖炉，优质树杈子。但到了冬眠时节，他睡着时的体温和蛇神大人无异，甚至有时还会更低一些。
因此，这一天，八岐是同时被两坨冷飕飕的沉重物件压醒的。
左边一坨是降温的，夜刀神的身体。红毛小伙侧躺着偎在他身边，散乱的红发和蛇神的黑发绞在了一起，翻身时扯到了头发，这令蛇神大人极度不快。
而右边一坨，则是纷纷回窝冬眠的蛇魔。全天炉火供暖的木地板上，趴满了七仰八倒的翻肚皮蛇魔和蝙蝠，小动物们天生想靠近主人，便迷迷糊糊爬进了卧室。八岐睁眼时，看到自己肚子上压了好几条大胖蟒蛇级别的蛇魔，头顶还睡了一只翼展一米的毛茸茸果蝠，甚至在打呼噜。
被压迫到喘不过气的蛇神大人恼了。

“听话——不要进卧室，你们睡床下的毯子上也好呀。大人嫌你们太重了，好了，出去休息吧，小朋友们？”
虽然自己还顶着一头不太体面的没了发胶的蓬乱红毛，刚刚醒来的夜刀神还是非常有眼色。他一见八岐生气，就将滑溜溜或毛绒绒的小动物们双手抱出了卧室门。
八岐望着红毛背影来回走动，无奈地挠挠额头，干脆打开熏笼罩子，多加了一盆炭。又拿了枚樱饼出来，放在炉子上蒸化了，才能咬开品尝。夜刀神得到的则是几串淋着棕红色清亮酱汁的肉签子，作为冬眠小补餐。
“今年冬季太冷了，需要在宅子里维持比往年更旺的炉火，它们才不会被冻到想钻进被窝吧……”夜刀神讪笑着，也打了个寒战，试探性去摸八岐的手——果然和自己的一样凉。
“冷。”八岐被这么冰了一下，不悦地将手缩回浴衣袖中。他化出蛇尾，缓慢地游进被窝，用棉花褥子将自己裹个密不透风。红毛小伙细心地拢好八岐的长发，将自己的红发也捋到一边，才跟着钻进去。两只体温勉强不到二十度的低能耗状态生物就这么互相依偎，听着窗外的风雪声闷闷地敲打屋檐。
侧躺着缩在被窝里时，不抱着点东西，会觉得手臂无处摆放。于是，蛇神大人选择了搂住身边的活体抱枕，静静地闭上眼睛。夜刀神被揽住脖子，也配合着将一只手搭在八岐腰侧，将鼻尖抵在对方凉滑的衣领上。
“夜刀神。”
闷闷的鼻音响起来，声带制造的轻微振动宛如细流，漫入耳畔。体温过低而僵麻的身体像是被温水化开，慢慢找回了触觉。
“嗯？我没睡呢，有何吩咐，大人。”
八岐只是稍微低下头，想去找夜刀神的脸，却发现对方的目光正和自己交汇。

“……你在井底的时候，过冬是什么感觉？”
蛇神眯起眼睛，看似散漫地拨开夜刀神的鬓角，似乎是要和他叙旧。
夜刀神眨了眨眼睛。
“唔，要如何形容呢。一滩血水冻到结冰的感觉……？不能流动，默默地看着身体蒸发却无能为力，在封印中的几百年，对我来说几乎与死亡无异。所以……”
他沉吟片刻，自嘲般讲述下去，自然而然地就要接上对于蛇神解救的感念。可八岐伸出一只手，轻轻点住他的唇心，不动声色地打断了话语。
“知道了……和我一样啊。”
那双紫色的眸子宛如深潭，凝视着伏在胸口仰望自己的夜刀神，后者睁大眼睛，敬慕的眼神流露出一丝疑惑。
“什么？什么和您一样……”
“今年河水上冻得太早，不然你理应还有一场仪式。”
八岐合上眼皮，睫毛扫过红发妖怪的额头，他只是将怀里的人搂得离自己更近。
“我知道的，大人，请您放心。”
他听到怀里的红发脑袋等待自己话落，才不紧不慢开了口。后背爬上来两只手臂，用很轻的力度将他圈住，慢慢压在夜刀神起伏的胸口上。
“所以，感谢您赋予我新生。我能做的回报，便是希望自己以后每一个冬天，都能这样，守在您身边……”
“你守在身边没用处啊，你现在又不热。”
八岐轻笑着勾起嘴角，故作埋怨地弹了两下尖尖的软耳朵。
“诶——我躺在这，多少应该还是有点用处的吧。”
“呵。睡吧。”
夜刀神将脸埋进蛇神胸脯，撒着娇哼哼唧唧地嘟囔了两声，却感到八岐的呼吸已经平静下去，和他紧贴在一起，倚靠着肩头再次进入冬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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