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战组】阿尔弗雷德的霸凌计划-CHAP 8

chrisblack

加载中……

CHAP 8

正如阿尔弗雷德所料，伊万集全国之力加入了这场太空竞争，探测器先后在火星、金星着陆成功，太阳系失去了往日的神秘色彩，向人类敞开怀抱。伴随着一次又一次成功，阿尔弗雷德却大失所望，的确，那些都是无人染指的空白星球，空白到连水和大气层都没有，唯有连绵的群山矗立于亘古的死寂之中，被无数陨石坑所包围。钞票在源源不断燃烧，探索的成本数以百亿计，迎接他的却是一次又一次失望。

地外真的有适合人类居住的星球吗？

或许，太阳系里的这颗小小蓝星，是茫茫宇宙里，唯一的幸运儿？

年复一年的消耗中，苏联人终于无力维持他那天文数字般的军费支出，1985年5月，多方压力下，布拉金斯基同意通过协商解决阿富汗问题。3年后，也就是1988年4月，多方于日内瓦签署了从阿富汗撤军的协议。对伊万来说，这种羞辱更甚于太空争霸中落后，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掴在脸上，这无疑于公开向阿尔弗雷德承认自己的失败。

然而，布拉金斯基什么都没说。

他在沉默中签署协议，在沉默中离开会场。

次月，布拉金斯基从阿富汗撤军，最初只撤离了6个团，对内所有官方媒体依然坚称这是必要的战略安排，部队不会放弃祖国的“南部边陲”。仅仅数月后，大部队也开始成建制离开。直到1989年2月5日，最后一名苏联军人格拉莫夫乘坐装甲车离开边境。

苏联的海外冒险彻底结束了，只留下一个行将就木的庞大帝国，在质疑声中风雨飘摇，无论多少个五年计划被超额完成，无论伊万·布拉金斯基如何大张声势，与阿尔弗雷德针锋相对，每个人都知道，他不可能赢得冷战了。

然而，这一切都不再重要。1991年8月下旬，伊万·布拉金斯基失去联络，一同下落不明的还有米哈伊尔·谢尔盖耶维奇·戈尔巴乔夫。彼时，正处于《新联盟条约》签署的关键时刻，正主却人间蒸发了，所有人都在找他，包括阿尔弗雷德。

五角大楼灯火通明，中情局彻夜不眠，加班加点联络各处，阿尔弗雷德不愿放过任何可能的线索，恨不得天天睡在监听室里。

对阿尔弗雷德来说，头24小时熬夜很容易，西海岸开PARTY时也常通宵达旦。他嗦着可乐与当班的工作人员聊天，他认定伊万的失踪是场阴谋，苏联人一定在暗中酝酿震惊世界的计划。

从第二天第二顿早餐开始，保持清醒变成一种挣扎。他强打精神，与每个接班的人高谈阔论，从斯拉夫人阴谋论说到汉堡的全新配方，言辞渐渐变得单调而重复。

32小时，咖啡因开始失效，一无所获让阿尔弗雷德逐渐暴躁易怒。

没有，什么都没有。

电视、广播，所有频道都在全天候播放芭蕾舞《天鹅湖》。

戈尔巴乔夫死了吗？这不可能，相比于安德罗波夫和契尔年科，他那么年轻。伊万·布拉金斯基又去了哪里？

阿尔弗雷德神经质地敲打着指骨，表情愈发不耐烦，全身血液上涌，每根发丝都在战栗，他得找点事做，必须得找点事做，不然胸腔里砰砰乱跳的东西就会马上爆炸。他猛地站起身，踹开椅子，动作幅度大到把身后几名工作人员吓了一大跳，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什么事惹怒了祖国先生。

“我要知道！”嗓门太大，耳朵被震的嗡嗡的，阿尔弗雷德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吸了口气重新开口，试图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我要知道莫斯科的情况。”

“……很抱歉，琼斯先生，我们也无法……”主管的声音被一名工作人员骤然打断。

“快听广播电台！”

阿尔弗雷德急不可耐地推开工作人员，连上白令海峡彼岸的频道，一个叫鲍里斯·尼古拉耶维奇·叶利钦的男人，发布了《告俄罗斯公民书》。

变天了。

之后的几个月简直像梦一样，照片如雪花般发往五角大楼，固若金汤的红色堡垒被渗透的和骰子一样。混乱在不断扩大，那些曾经愿意为了一个信仰放弃生命的人，如今认为自己受到了愚弄。阿尔法特种部队成员停止参与镇压、阿芙乐尔号巡洋舰拒绝开炮，坦克停留在街头、学生老师不断往红场和永恒火炬处聚集，他们把消防梯架上委员会大楼，手中挥舞着铲子和凿子，一片片敲下“CCCP”金色字母的外皮，撒向四周欢呼的人群……

自那时起，苏联的意识体缺席了所有重大会议，所有讲话都以录播的形式发布。

年底，阿尔弗雷德得到了伊万的死讯。

不是虚弱，不是生病，而是彻彻底底，死了。这相当不同寻常，阿尔弗雷德几乎从没见过意识体的死亡，即便是战后被分区占领的路德维希，如今依然健康活着，更何况毛熊的核心地区几乎完完整整，被新生的独联体继承了。但伊万的确死了，当戈尔巴乔夫宣布解体时，他甚至都没有出现在现场。几个小时后，工作人员在克里姆林宫的一个小房间内找到了他，他睁着眼睛倒在地上，眼里充满惊讶，桌上还留着杯冰凉的水。

是时候了，阿尔弗雷德决定前往莫斯科。

伊万下葬的那天，是一个阴天，风声巨大而沉闷，呼啸着穿过红场，莫斯科像个筋疲力尽的巨人，在大声喘息。来送行的人不多，多是些卫国战争的老兵，连七十岁以下的都很少，他们把褪色的勋章挂满胸口，手拄拐杖，军服穿的笔挺。

关于伟大苏联意识体的死，官方不曾发布任何信息，过度保密反而成为滋生谣言的温床，莫斯科市民充分发挥想象力，结合民间恐怖故事和都市传说后，传言日渐荒诞离谱。

有人说，没人能合上布拉金斯基的眼睛，整个人像从冻土层里挖出来似的僵硬，有人说，伊万·布拉金斯基死后的第七天，教堂里的尸体突然浑身冒出石油般的黑色液体，连圣母玛利亚都流出血泪来，简直像被下了诅咒，也有人说，尸体被暴民砌进了红场前的沥青路里，腐肉的腥臭味沿着路面裂缝向外扩散，连带着整条高尔基大街都发出恶臭味儿。

曾经世界的一级，伤亡数千万人都不曾倒下的钢铁洪流，就这样死了？阿尔弗雷德可不相信这些神叨叨的故事，他从高台上，自上而下，望着水晶棺被缓缓推出铸铁大门。伊万静静躺在白色的绒布里，同睡着了般，仿佛随时会睁眼跳出来。

阿尔弗雷德左顾右盼了一会儿，不舍得离开现场。如果不是身旁独联体的工作人员，他甚至还想把手伸进去试试温度。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厉害，他不相信伊万就这样死了，却又担心他没死透，他得亲眼看着他下葬。棺材自克里姆林宫出发，途径亚历山大花园，最后被运入位于波罗维茨基山岗上的水晶宫。

阿尔弗雷德长长抒了一口气。

巨人的时代落幕了。

俄罗斯取代了安理会上曾经苏联的位置，双头鹰重新飘扬在象征国家的旗帜上，然而会议桌上属于国家意识体的那个席位却始终空空如也，这让他们的发言人感到尴尬。

91年、92年、93年，连着三年，没人见过伊万，包括冬妮娅和娜塔莉亚。直到94年春天，有人在贝加尔湖畔找到了伊万，他已经游荡了几个月，渴了就喝湖水，饿了就摘些野草莓充饥。起初，边境的牧民并没有认出他们的祖国，男人饿的瘦骨嶙峋，和电视报纸上的硬汉形象差别实在太大。

待到阿尔弗雷德再次见到伊万之时，距离千禧年只有五年之遥。与从前大不一样，没有沙俄的傲慢，更没有钢铁洪流的强硬，这个伊万，是个颇为羞涩的大个子，语气里时常带着不熟练的讨好。男人的记忆也有不少残缺，稀里糊涂的，连卫国战争的很多细节都记不大清楚。

几番简单的试探后，美国人彻底放开手脚，常常与对方勾肩搭背，故作亲热。他将手张开，搭着椅背上，将伊万包进胳膊的范围，仿佛在宣誓主权，或是当着记者的面大笑着拥抱对方，然而伊万一次都没有生气，反而为那些过分刻意的亲昵受宠若惊，美国人便更加得寸进尺。

那一刻起，伊万·布拉金斯基彻底失去了阿尔弗雷德的尊重。

之后的几年像梦一样，他们几乎形影不离，对，形影不离。伊万总喜欢跟在阿尔弗雷德身后讨好地笑，他还不习惯当别人的应声虫，可又找不到自己的位置。跟托里斯、莱维斯不一样，小国家到哪个角落只要听话别乱动就能生存下来，而像伊万这种体量没人会真心接纳他。他们一边害怕他，一边又想将他抽干，寡头和专家们带着钞票与技术马不停蹄地飞跃白令海峡，带着七十年的积累向阿尔弗雷德奔来。

美国人怎么会放弃送上门的大礼，他亲热地拉着伊万下场，加入这场预先设定好规则的数字游戏，让盗窃变得合法。休克疗法，多么美妙的词汇，把银行里的真金白银变为废纸不过举手之劳，存款只会让人丧失奋斗的动力。只要把养老金变成打法乞丐的零钱，年过七十的人也不得不走出家门，日以继夜辛勤劳作。

好消息源源不断从英国人那里传来：“布拉金斯基说要加入国际货币。”

加入国际货币？听起来像个阴谋。阿尔弗雷德摸摸下巴：“条件呢？”

“没有条件，全部……自由兑换。”亚瑟意味深长地说。

没有条件？听听，听听！阿尔弗雷德竖起耳朵，血脉相连的二人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欣喜若狂，这可是继裁军谈判伊万单方面让步后的最好外交成绩。他恨不得马上亲吻自己，伟大的Hero用牛仔裤、口红和水果罐头赢得了第三次世界大战！

“International Currency.”英国人惟妙惟肖地模仿着斯拉夫人那颇具特色的卷舌音，“这可是布拉金斯基的原话。”

从前，他用鞑靼语，后来开始模仿弗朗西斯的作派，怎么，现在开始学英语了？真是可喜可贺，阿尔弗雷德不客气地发出一声嗤笑，脸皮厚如美国人都感到些许赧然，他喜滋滋地搓手：“谁这么天才！Hero要给他颁发诺贝尔经济学奖！”

终于，阿尔弗雷德把伊万拉进了自己的赛场，从此刻起，规则由他说了算。

彼时，伊万尚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钱依然还在账上，但整个身体却像插满了管子，日复一日，被不断掏空。

属于红色巨人的馈赠啊，胃口大如美国人，也花了数十年才消化殆尽。

如同无数根输血管道，尽头处连着阿尔弗雷德的心脏，一针又一针打入血汗提纯的强心剂。细胞分裂变得更加活跃，肌肉崩解，纤维再造，组成更加强大的身体，活力源源不断迸发而出。

新大陆迎来了数十年高速发展黄金期，阿尔弗雷德心情大好，不时撩拨对方，时而挂在对方身上，像个没骨头的赖皮冲，时而轻挑地抚弄伊万细软的银发，欣赏那紫水晶似的眼睛。男人罕见的紫色虹膜像把钩子，牢牢勾住美国人，阿尔弗雷德几次想继续那个在莫斯科不知是否发生过的吻。可不知怎的，事到临头，总期期艾艾，首鼠两端。

这是一种复杂的、不容易归类的情感，他想捧住伊万的脸亲吻他，或者掐住他的脖子溺死他，甚至无数次想揪住毛熊的领子，把那个曾经邀请他分享世界的灵魂，从男人苍白的躯壳中晃出来。摇摆不定比求而不得更让人发疯，阿尔弗雷德耐不住便索性摸了点马修的药，去蒙特利尔街头嗨了个爽。他喜欢这种感觉，眼睛瞪的溜圆，看东西夜猫子似的敏锐，人变得像蝙蝠一样轻盈。

哦吼！1，2，3！

Hero要原地起飞！

直到第二天中午，阿尔弗雷德从白花花的人堆里一觉醒来才觉得自己傻了。伊万·布拉金斯基又不是什么绝色，万一他哪天清醒过来，拿水管给他开个瓢怎么办？

然而，斯拉夫人银白色的软发，他的固执，他的骄傲，他苍白皮肤上青色的血管…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阿尔弗雷德。

Wherever I am,whatever I do,the thought of you is consuming me.

“说真的？你真的一次没睡过他？”弗朗西斯不止一次旁敲侧击。

“……怎么可能？”阿尔弗雷德心虚地回答。

弗朗西斯从美国人的表情里得出了否定的答案，用他那法国人特有的极富感情而讨人嫌的声音，抑扬顿挫地惊叹：“你可真是个小男孩。”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阿尔弗雷德恼火地说：“……Hero明天就加息。”

“别吧。”弗朗西斯哀叫，“哥哥我都要给你薅秃了。”

无论如何，苏联的失败已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整个北约，甚至包括几个华约成员，都向美国人发来贺电，阿尔弗雷德却一反常态，拒绝了所有庆功宴的提议。

伊万·布拉金斯基的存在彻底否定了他的意义，他的普世价值观，他的立国之本。他引以为豪的一切，都在红色巨人面前摇摇欲坠。那时，他隐约感到，伊万那里，有一个更加宏伟的世界，无数重要的事情在发生。

人类的崭新未来，从旧大陆的边缘冉冉升起。

而所有的一切，都随着对方的死，戛然而止。

【冷战组】阿尔弗雷德的霸凌计划-CHAP 8

章节目录

阅读设置

【冷战组】阿尔弗雷德的霸凌计划-CHAP 8

章节目录

默认卷集

阅读设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