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理】热潮

【砂理】热潮

清心为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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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雨天。细密的雨丝下了一整天，到傍晚才勉强停下。天却依旧是阴沉的，带着厚重的水汽，伴着偏低的气压，包裹着每个人。
太阳落山了，拉帝奥才从图书馆出来。背着沉重的电脑包，感受到潮湿有沉闷的空气，拉帝奥轻轻皱了皱眉。他站在图书馆门口打开手机退出免打扰模式，发现卡卡瓦夏给他发了几十条消息：“拉帝奥！”“你晚上想吃什么！”“米线？饭团？麻辣烫？”“还是别的什么？汉堡？炸鸡？烧烤？”“快说啊，拉帝奥？”“拉帝奥！你怎么不理我！”“拉帝奥……你已经一个小时没回我消息了……”“维里塔斯……”“维里……”“两个小时了……”“宝贝……”“三个小时了！”“老婆……”“啊啊啊啊啊！”“维里塔斯·拉帝奥！四个小时！一句话都没有！”“我生气了！”“你不会扔下我在和别人聊天吧！”“啊啊啊啊啊拉帝奥！”“你要是敢和别人聊天不和我聊天！你就等着吧！”
虽然发了几十条消息，但是卡卡瓦夏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说明他根本就没消息里说的那么着急。拉帝奥清楚，这完全是这家伙的恶趣味——毕竟他似乎很喜欢看自己因为他而着急。拉帝奥拿着电脑包和一把伞，手上实在是有点满，他干脆直接用了语音输入：“刚才开了免打扰写课程论文，怎么了？”
“！”卡卡瓦夏秒回，“维里塔斯！你终于回我了！”“……卡卡瓦夏·比约斯先生，我只是在图书馆里坐了六个小时。”拉帝奥说，“除了晚上吃什么，还有别的急事吗？”“吃饭还不是急事吗？身体是本钱啊。”卡卡瓦夏理所当然地回，“维里，你别生气嘛，你叫我全名我害怕。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吃点清淡的吧，你看着做就行。”拉帝奥轻轻擦掉脸旁流下来的汗，“不用做太复杂。”“今天很闷热吧？”卡卡瓦夏问他。“嗯。”“好哦，我知道了。那维里塔斯，你什么时候回来？”“已经在路上了，马上就到。”“好耶，一会见！亲亲！”卡卡瓦夏雀跃地回复，然后就跑去做饭了。拉帝奥不禁笑了：卡卡瓦夏似乎永远充满活力，无论是在什么环境下。
书和电脑有点太重了，从图书馆走到住处的过程也显得格外漫长。刚刚下过雨，校园里到处都是积水，空气潮湿又闷热。拉帝奥皱着眉头避过一只扑面而来的飞虫，浑身上下都是不适的黏腻感。真是够了，回去一定要先冲个澡。拉帝奥想，这种感受和看到愚蠢的言论差不多。
看到小区楼的时候，拉帝奥心里不自觉地松了口气。一点点爬上楼，站在家门口轻微喘着，拉帝奥调整了下呼吸，摸出钥匙打开了门。
扑面而来的是阵阵凉气，卡卡瓦夏应该提前开了空调。厨房门是关着的，却仍能听见水沸腾的咕噜声。拉帝奥把东西放到书房，给电脑插上电免得没电关机丢失重要信息。然后他站在厨房门口，出于不吓到卡卡瓦夏的考虑敲了敲门。
“你回来啦！”卡卡瓦夏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马上就做好了维里，等我一下！”“我来帮你。”拉帝奥刚打开门，就被卡卡瓦夏推了出去：“里面太热了，你在外面待着就行，反正马上就好啦。”“没问题吗？”拉帝奥推门，发现卡卡瓦夏靠在门上把门堵住了，只好无奈地放弃了，“那我去外面坐着了？”“快去吧！”
于是拉帝奥坐在客厅，帮卡卡瓦夏从热水壶里倒了一杯水晾着。茶几上摆了一碗洗好的蓝莓，拉帝奥想着马上就要吃饭了，就没动。拉帝奥余光瞥见茶几上摆着的塑料袋，塑料袋里装了两个鲜艳的纸盒，出于好奇心扯开看了一眼，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后，拉帝奥表情复杂了起来。
卡卡瓦夏端着面碗出来之后，就看到了拉帝奥欲言又止的目光。他指指桌子上的塑料袋，问卡卡瓦夏：“我记得家里还有吧？”“是还有两个，但不够一晚上用的。”卡卡瓦夏放下面碗，又去拿调料瓶，“好了，维里，来吃饭吧！”
拉帝奥把塑料袋从茶几上拿起来：“这个我没收了。”“没收了？好吧亲爱的，那我晚上就不戴……”下一秒塑料袋狠狠地飞进卡卡瓦夏怀里，卡卡瓦夏手忙脚乱地接住，笑弯了腰。然后他走上前，给了拉帝奥一个大大的拥抱。
卡卡瓦夏身上还带着厨房里的热浪，衣服也被汗浸湿了，身上黏黏的。拉帝奥条件反射地想往后退，但怕卡卡瓦夏难过硬生生忍住了。他顺手从茶几上抽了一张纸帮卡卡瓦夏擦掉额头上的汗，让他去冲个澡。“吹会空调就好啦，晚上再洗，省点水。”卡卡瓦夏松开拉帝奥，走到餐桌边帮他拉开椅子，行了个绅士礼：“请用餐吧，维里塔斯。”
拉帝奥才发现卡卡瓦夏的中长发被他用小皮筋在脑后扎了个低马尾，看起来温柔又漂亮。卡卡瓦夏这样是很少见的，于是拉帝奥新奇地伸手去摸：“头发怎么扎起来了？”“做饭不方便。”卡卡瓦夏说，“你不喜欢的话我就继续散着。”“都可以，取决于你。这样也挺利索的。”拉帝奥收回手在桌边坐下，卡卡瓦夏把筷子递到他手上，在他对面坐下了，期待地看着他。
卡卡瓦夏做了芝麻酱凉面。过了凉水的素面上撒着细细的黄瓜丝和胡萝卜丝，出于营养均衡的考虑，卡卡瓦夏还烙了蛋皮，也切成丝摆好了。桌子上摆着芝麻酱、香油、醋和生抽，供拉帝奥自己酌量添加。旁边摆了一碗洁白的面条原汤，已经提前晾到了温凉，可以就面化食促消化。
“唔。”拉帝奥满意地点了点头，伸手过去搓了搓卡卡瓦夏的脸，“很好，谢谢你，卡卡瓦夏。”“嘿嘿。”卡卡瓦夏也开始拌自己的那份凉面，两个人面对着面吃饭，空调的风声很轻，卡卡瓦夏吃着吃着，忽然笑了一声。
“怎么了？”拉帝奥咽下嘴里的食物，慢条斯理地开了口。“我忽然感觉我好幸福啊，拉帝奥。”卡卡瓦夏傻笑，“这个场景太美好了。”“……”拉帝奥心里五味杂陈，卡卡瓦夏的幸福实在是很简单，原因却是残酷至极，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抿了抿嘴，拉帝奥斟酌着回答：“我也这么觉得。”
“维里塔斯！你这么说我好开心！”卡卡瓦夏笑看着拉帝奥，“因为你是爱我的对吧？”“不然呢？”拉帝奥反问，“不然我为什么会和你发展恋爱关系？”想了想，拉帝奥又补充：“你今天是不是有点缺乏安全感？……抱歉下午没看到消息，下次我尽量……”“不是，拉帝奥，我不是这个意思。”卡卡瓦夏急忙摆手，“我只是想表达我真的很喜欢与你在一起的时光。我不想打扰你的任务，只要你还记得我就好了。”
卡卡瓦夏是懂得以退为进的，想必看了不少仙舟兵法。拉帝奥心软得不行，端过来蓝莓碗，塞了一个蓝莓在卡卡瓦夏嘴里：“不会忘了你，卡卡瓦夏。你很好，哪里都很好。”卡卡瓦夏乐了，叼住拉帝奥喂给他的蓝莓勾起嘴角，用前牙轻轻咬碎：“嗯，谢谢你，拉帝奥。以及……蓝莓真好吃。”
拉帝奥想起卡卡瓦夏使坏的时候会故意用甜甜的声音叫他小蓝莓，虽然他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不算小。对于这种堪称恶趣味的称呼，虽说听了很多次，拉帝奥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卡卡瓦夏又笑得很开心。他就是很喜欢看拉帝奥有各种各样的情绪波动。
吃完饭拉帝奥去洗碗，卡卡瓦夏靠在厨房的门框上看着他——这次是拉帝奥不让帮忙了。“要出去走走吗？”卡卡瓦夏问，“是不是吃的有点撑了？我下面的时候好像下多了一点。”
“是有点。”拉帝奥涮干净最后一个碗，甩了甩手上的水，在冷水中浸泡过久的、冰凉湿润的手轻轻贴上卡卡瓦夏的脸颊，“不过外面又热又潮，还是别出去了。室内也能锻炼消食，不是吗？”
“你买的那两盒……打算什么时候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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