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 【宽辛】九万字

【宽辛】九万字

一

桃花青团

2024/12/24 1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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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指南：算是一个小长篇。时间线接原剧结束后，私设1）原剧的BG感情线没有发生过，但剧情还是有，具体细节看情况；2）七斋去西夏成功救出赵王爷（和赵简），接着合力挑起西夏内斗，借刀杀人弄死了米禽牧北，回来之后请旨重开了秘阁；3）其他（如有）再在后续章节交代。

临近端午，天也渐渐热了起来。旧封丘门外的茶坊勾肆一早便开了门，到了午时，已是门庭若市。

元仲辛在陈家铺子临街的一侧找了张桌子坐下，对店小二招了招手：“小二，来两张胡饼，一张不要加葱。分开包起来。”

“好嘞客官，饼刚炕上，可能得等一会儿，您要不来壶茶？”店小二乖巧地问道。

“也好。”元仲辛点点头，刚刚将几个铜板放在店小二手中就听见靠里的桌子有人正在闲聊——

“哎老四，听说灵感塔底下发现了尸体？你家就在开宝寺附近，可瞧见什么没有？”

那个叫老四的被点了名，立刻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怎么没看见，大清早我就看见禁军从寺里抬了尸体出来，草席卷着的。”

“嗐，那你这不等于什么都没看着？”

“你可别说，邪门儿得很。那尸体刚抬出来的时候，突然一阵妖风刮过，盖在上头的草席就飘了起来！”那老四突然提高声音，大家都被他吓得一静，“我定睛一看！那尸体啊，只剩一具白骨了！”

“此话当真？该不会有什么妖怪专门喝人血吃人肉吧？”

“那这妖怪当真了得。灵感塔地宫乃是佛骨舍利所在，这都镇不住它？”

元仲辛听到这儿，耳边已经回荡起某人的“子不语，怪力乱神”，再等他喝口茶，这几个人已经七嘴八舌地当真讨论起来，最后还得出要去大相国寺里求符，保家宅平安的结论。

等店小二将两张胡饼给元仲辛包好送过来的时候，这桌客人已经作鸟兽散，各自回家安排上香去了。

元仲辛也不耽搁，将胡饼小心地揣在怀里，便起身离开了陈家铺子。

元仲辛怀揣着带着热气儿的油纸包，在开宝寺外绕了半圈，找准位置轻轻一跃，便上了屋顶，看准了灵感塔的方向，身法利落地越过几个屋脊，落在一处院中。

“问到什么没有？”王宽穿着月白长衫，正背着手站在福胜院里，听见有人落地便头也不回地问道。

“你就这么确定是我？”元仲辛掸了掸衣摆，没有上前。

王宽转身看向元仲辛，跳过了这个问题：“看来是没什么收获了。”

“怎么没有？”元仲辛不服气地撇撇嘴，从怀里取出一块胡饼塞进他手中，“趁热吃。”

王宽从善如流地接过胡饼咬了一口。

元仲辛心满意足地笑了，又接着道：“你这里呢？”

王宽先细嚼慢咽地把嘴里的胡饼尽数咽下，才慢声道：“门口看守现场的禁军说早上开封府衙来了人，现场已经搜过一遍了，很难留下什么了。”

“行，那打道回府。”

“好。”

王宽点点头，抬腿就准备往院门口去，却被元仲辛一把拉住：“你往哪儿走？”

“从哪儿进来的，就从哪儿出去。”

“那假令牌可就一块，你一个人进来难道两个人出去？”

“我几时说过两个人出去？”

元仲辛瞧了瞧王宽一脸淡定的表情，不似开玩笑，但他总觉得王宽是在耍他，索性一甩袖子：“行，你走门我翻墙。”

刚迈出一步，就被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手腕。

他回头看王宽，后者正眼带笑意望着他，见他停步，便道：“走吧。”

元仲辛那点儿莫名其妙的情绪顿时烟消云散。二人纵身一跃，齐齐落在了屋顶。

午后的阳光落在福胜院杂乱的施工现场，唯有木塔地宫的入口附近，一个三尺见方的幽黑坑洞散发出血腥的气息，仿佛地狱里凭空生出了一张嘴，吞噬着一切光亮。

王宽与元仲辛回到秘阁的时候，赵简也才刚刚回来，看见他们二人便招招手：“来得正好，一起讨论下吧。”

于是六个人在院中的石桌边围坐了一圈。

赵简起了个头：“我先说下情况。这次是灵感塔地宫的例行修缮，在入口附近施工的时候有人挖出了一副骸骨。王宽所料不差，官家召见果然与此有关。”说罢又朝裴景竖起拇指，“还是我们小景厉害，早上去集市转了一圈就打听到这么重要的消息！”

裴景一双眼笑眯成了两道细缝：“能帮到赵姐姐就好！”然后动作熟练地给赵简塞了一块如意斋的桂花糕，“赵姐姐你都没用午膳，多吃点吧。”

元仲辛挑眉道：“小景，你可太偏心了，我和王宽也没用午膳，你怎么不给我们拿点桂花糕？”

裴景睁大眼睛看向元仲辛：“元大哥，你要是真饿了，王大哥会给你拿桂花糕的！”

元仲辛刚要开口继续，王宽已经摁住了他对裴景道：“别听他的，我们吃过了。”

这边已经咽下一块桂花糕的赵简敲了敲桌子道：“说正事！开封府的人在埋尸骸的地方还发现一方玉佩，辨认出了辽国萧氏的记号，知府张大人便立刻奏报了官家。”

“哎？是辽人啊！那可巧了，今年霸州榷场的贸易清单需要增设商品，前来洽谈的辽使团这会儿就住在国信所的驿馆内。”韦原投身于榷场贸易已有一段时日，对这方面的消息倒是了如指掌。

“不错啊衙内，消息挺灵通的，”赵简难得赞赏地点点头，“官家旋即着人将玉佩送往国信所，不到正午，跟随辽使团同来开封的同昌郡主便前往开封府认领骸骨，声称那是她四年前失踪的哥哥萧琮。”

“这么巧？”元仲辛一脸的怀疑，右手习惯性地摩挲起了胸前的挂坠。

赵简耸了耸肩：“这就不好说了。总之，官家责令七斋调查凶手。”

裴景好奇道：“这个同昌郡主是什么来头啊？”

王宽道：“此人是魏王萧惠的女儿。据说魏王的女儿不多，这个同昌郡主在府中颇受重视。”

元仲辛接着道：“辽使团此次来开封，表面上是为了霸州榷场的事，实则是大宋想要跟辽买战马，此事绝不容有失。这个节骨眼上……”

王宽顺着他的话道：“恐怕官家的交代没那么简单吧？”

韦原不干了：“这还叫简单？”

赵简看了韦原一眼，又转向王宽：“你说得没错。官家限定三日结案，如若不然……”

“不然怎么样？”王宽追问。

赵简深吸一口气：“秘阁就此解散。”

秘阁重开已有数月。

七斋从西夏救回赵王爷，又用计使西夏内斗，借刀杀人除掉了米禽牧北。秘阁重开，是他们赌上性命换来的官家一道圣旨。

他们请动了吕简出山做挂名掌院，但一切事宜，皆由六人自行打点。于是这几个月来，筹集资金、联系秘阁旧人、重布消息网……众人东奔西走，未有一刻喘息。

如今此案一出，若同昌郡主所言为真，那这萧琮可能已经死了四年。陈年旧案，破案的机会并不高，更遑论只有三天时间？

六个人不约而同叹了口气。

赵简率先打破沉默：“元仲辛，王宽，你们去开宝寺，查到什么没有？”

元仲辛摊摊手：“毕竟也不是新鲜的尸体，周围查访了一圈也没问到什么。不过有人提到灵感塔在四年前曾修缮过一回，与那萧琮失踪的时间，倒也有可能对得上。”

王宽道：“看来得去工部走一趟。”

可他们是秘阁，没有明面上的身份，如何名正言顺地进工部？一时间大家都不约而同看向元仲辛。

元仲辛被看得发毛：“看我干什么，我可没那么多假令牌给你们用啊！”

赵简大手一挥：“不慌，官家让张大人给我们指派了一名推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都找他。一会儿我们就去府衙见见人。”

众人纷纷点头。

王宽又道：“我也有发现。”

元仲辛瞪大眼睛：“不是不骗人的吗？”

王宽十分淡定地从腰封里取出一方包裹起来的帕子：“我只是说很难留下什么，可没说什么都没留下。”

众人围了上来，只见帕子里是一块残布。

裴景不解地问：“这是什么？”

韦原抢着道：“我知道！这是一块布。”

赵简嫌弃地翻了个白眼：“傻子都知道这是布。”

“你在坑里发现的？”

“嗯。你没来的时候。”

“所以这极有可能是死者遇害时穿的衣服。”

“没错。”

“在寺里的时候你没拿出来，是因为怕隔墙有眼？”

“在那里发现尸骨本身已经足够古怪了，还是谨慎一点的好。”

元仲辛和王宽旁若无人地一问一答，被当成傻子嫌弃的韦原终于没忍住又出了声：“所以这能说明什么啊？”

王宽耐心地解释：“现在还很难说，但也许会是个线索。”

韦原作思考状点点头。

讨论结束，由赵简总结案情：“这案子的背景你们也都知道了。如今官家下了死命令，若是不能破案，除了解散秘阁，恐怕还会怪罪下来。我身为斋长，自是不能退缩，但你们却大可不必都来趟这浑水。”

说到这里，她不由坐直了身子看向大家：“本着自愿的原则，想参加的表个态。”

“我参加。”一直没说话的薛映第一个出声。

“你爹娘已脱离军籍，你本可以不必再冒险。”赵简劝道。

薛映嘴笨，听赵简这么说，也不知该如何反驳，只是梗着脖子不吭声。

赵简正要再劝，却被一个声音打断。

“七斋一体，生死与共。赵简，你也太见外了不是？”元仲辛笑笑，朝桌子的中央伸出拳头。

其他人会意，纷纷以拳相抵：“七斋一体，生死与共！”

曾几何时，为了救出赵简父女，他们五个人便是这样许下承诺，共赴艰险。

赵简那时并不在场，但此时此刻，她心中无比笃定，在座的六个人，就是拆不散也打不倒的七斋。

有这样一群志同道合的伙伴，夫复何求？

于是她也郑重地伸出拳头，轻轻与他们相碰，一字一句地道：“七斋一体，生死与共！”

-待续-

本来按我之前的习惯，是要全部写完才会二稿边修边发的。为了纪念今天这个日子，就发了手上唯一的存货。大纲写了五千字，不会坑掉，但是更新就要再等等。补祝元宵节快乐。

2021.2.27

故事写到倒数第三章的时候脑洞大开，万万没想到要动到第一章的内容，于是再修改内容的基础上干脆重修了一遍。给大家的阅读带来不便敬请谅解。

2021.3.19

注：

1.灵感塔：由北宋建筑大师喻皓设计，于端拱二年（公元989年）在开宝寺福胜院修建木塔，八角十三层，专为供奉佛舍利而建，原名福胜塔。宋真宗时因塔顶相轮放光，复被命名为灵感塔。木塔于庆历四年（公元1044年）遭雷火焚毁。（《北宋东京城研究》）这也是这个故事的灵感来源。
2.国信所：番使来朝事务并非鸿胪寺掌管，而是由国信所、都亭驿、都亭西驿、怀远驿和礼宾院负责，其中国信所及其下辖的都亭驿主要负责对辽事务，由皇帝身边的内使主持。(《北宋外交机构的形成与演变——以官僚体制和周边局势的变动为线索》)
3.魏王萧惠：原型是萧惠（983~1056年），字伯仁，契丹名脱古思。辽朝中期名将、外戚，北府宰相阿古只五世孙。封魏国公。妻秦晋长公主，拜驸马都尉。虽然说是原型其实没太大关系，就是找了个像样点儿的身份不然名字不会起。
4.本故事设定的时间大约在庆历六年（1046年），其实这时候吕夷简他老人家已经仙逝了。就是借来一用，辛苦他老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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