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重提往事惊蒙昧

【穹恒】异世界龙尊攻略手册

行者亚美-游历中

2025/04/04 2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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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帖是粉色蜡染笺所制，暗底描花，上洒碎金。椒丘端着新煎好的药进屋，见飞霄举着手中的来书细细端详。

“主上在瞧什么，这般兴致盎然。”他放下药盅，凑过去观视，落款处是一枚轻云遮蔽的月亮。

飞霄把折子递给他说，“你闻闻。”

椒丘疑惑地接过折子嗅了两下，回答说，“茉莉清雅，玉兰幽深，丁香取尾调，悠长浓郁，三种均为寻常花材，主上是在意其间一丝龙涎香的气息。”

“龙涎贵重不可多得，罗浮持明于海中捕捞巨兽取香，只为进献龙尊享用。咱们等的人终于递来音讯，要约我日落在不夜侯相见。”

椒丘问，“饮月君三番几次遇害，属下听闻他被勒令安心养伤，一应出入会客都需禀报神策府，如何在将军眼皮子底下与您通信。”

“你问貊泽。”飞霄没好气地瞟了眼庭中的大槐树。“他月前跟着那个素裳保举的云骑军时，看他被十王司带走，曾通知饮月君相救，从此私下与鳞渊境常有联络，替我带了书扎过来。”

“你还在跟着穹?”椒丘惊诧，“不是和你说不必再理会他，再者，即便偶然窥见罗浮内务，也该回禀主上定夺，怎能擅作主张私下联络外客。”

“太过无聊。”隐藏在树影间的暗卫跳下来，“指挥使大人说过，罗浮拖沓无事，我可以自己找乐子——至于饮月君和那个侍卫，你要看过几次，肯定也会上瘾。”

“你分明——”

“你不懂。”貊泽露出高深莫测的神色打断椒丘，“看他们俩可有意思了。”

具体有意思在哪里，貊泽不愿多说，权且留作悬念。戌时方过，街上的打更人敲响铜锣，青丘卫指挥使的马车在不夜侯车厩停下，三人穿过人声鼎沸的茶楼大厅，上二楼往西面的隔间寻信中所指之处，一径雅间都亮灯，门外并无小厮在外伺候，仅正中一间门首挑着高高一盏灯笼。飞霄抬手敲门，片刻后，一个毛茸茸的灰脑袋出现在她面前。

“好久不见。”貊泽同穹打招呼，“你果然在。”

“什么果然在？”穹摸不着头脑，请曜青的客人进屋。

“不夜侯的二楼我来过好几次，头回这么安静。”飞霄稀奇地说。

“因为我们把西面的所有雅间和南北各侧靠近的厢房都包下来了。”穹忙不迭招呼大家落座。“一切都是金钱的力量，老板嘴上说着怕云骑军怪罪，实际上一看见金子就迅速改变立场。指挥使大人，您喝什么茶？”

“客随主便。”飞霄被穹自来熟的性格感染，玩味地在他和丹枫之间扫视。这两人都穿着相似的鹅黄色深衣，丹枫的那身明显是女装，凑在一起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咳咳。”丹枫提醒道，“穹，我们行得正坐的端，不夜侯的店家开门迎客，做的是合理合法的生意，并无不妥。”

“话是这么说。”穹给客人了上了茶，心有余悸地走去门口，打开门缝瞅了眼走廊，“一路上偷鸡摸狗的，有种做贼的局促感。”转过身，客人们都盯着丹枫，他今日微服出访，照例带头巾，轻柔的纱质线条把整个人勾勒的平和温柔。

“饮月君的私服真是别出心裁。”飞霄夸赞。

“唔。”丹枫把头巾扯下来，“指挥使见笑。”

“鳞渊境守卫森严，二位莫不是扮作杂役伺机脱身？”椒丘恍然大悟。

“行家啊。”穹赞叹，“他头顶上两个龙角，不用头巾盖上一辈子都低调不了。椒大夫，方才我们还在商量，有没有什么能改变人形貌的丹药给他来一颗。”

“说笑了。”椒丘连忙摆手，“罗浮龙尊何等尊贵，在下怎敢冒然施药。”

“穹。”丹枫叫住他，耐不住飞霄接过话头，问说，“饮月君为何想改变形貌？”

“感慨龙角的不便罢了。”丹枫搪塞，另说道，“原本该早与大人一晤，奈何曜青与罗浮结盟前夕，步离人多生事端，才将此事一拖再拖。”

飞霄点头，重新打量丹枫一番，斟酌着问说，“你失忆之事曜青早有传言，我亦清楚悉知。之前司辰宫宴人多口杂不便详谈，今日正式相见，的确风貌与往日有所不同。”

丹枫问他，“我从前怎样？”

飞霄道，“千愁万绪，如履薄冰，不似今日从容。”

“我在大人印象中竟然是这般形象吗？”丹枫意外，“若是没记错，此前会面，该是在大人率兵进入血涂狱界探查之后，罗浮北伐大军在离目的地三百余里之外的山谷间安营扎寨，意外与提前收兵的指挥使大人相遇。”

“的确如此。”飞霄承认，“你约我出来就是为了问清此事。”

丹枫应承道，“这是其一。大人该知晓我曾为查清长生之祸的症结调查血涂狱界之内的建木，当年北伐便是为涤荡那处孽物集散之地。”

“当然记得。”飞霄回答，“罗浮饮月龙尊潜心数载考究北境，终于查清长生赐福应在建木，步离人众祭祀所携带的长生之力亦发源于此，是大功德一件，仙舟诸国无不感怀。”

“既如此，大人当初为何阻拦我等进入血涂狱界。”丹枫追问。“长生赐福应在建木，建木环抱的长生之种是一切祸端的火种。从血涂狱界归来后，我长久昏迷，转醒后一度神志不清，直到去年冬天才模模糊糊忆起前事。腾霄将军说怕我为三年前的祸事烦忧，不叫我再管步离人，他们却始终如影随形的骚扰我。还请指挥使大人赐教，当日你为何阻拦罗浮大军进入血涂狱界。”

“腾霄将军没告诉你吗？奇怪，按理说，此事与你过去息息相关，没什么可避讳的。”飞霄道，“罢了，说也无妨。三年前，我接到月御将军密令，率领一队轻骑入血涂狱界为罗浮北伐大军打探前路。众人皆知，血涂狱界里弥漫着会使人发疯的瘴气，我们早已做好准备。进入密林没多久，长生之力肆虐的种种异象便逐一显现，我等却并无退意。”

“长生之力会造成怎样的异象？”穹不禁发问，他此前曾目睹丹枫遇刺后心口开出白花，故此十分在意。

飞霄道，“如《血涂狱界地域考》中所述，凡收受长生之力侵扰者，肉体化为藤曼攀缘，受伤一分，则藤曼长一寸，肉体退一寸，所谓百杀不死，是肉体百死，藤曼百生，而人的神智终于为藤曼吞噬。血涂狱界是步离人圣地，供养着许多久经生死的步离人战士，他们大都已经被长生之力蚕食殆尽，呈现出被藤曼扭曲的兽型。故此，整座血涂狱界外围，其实是无间地域，游荡着行尸走肉般不得解脱的生灵。”

她接着道，“我等一面与这些步离人残躯斗争，一面前进，行进二二十里，在路中得遇一只奇鹿，它自然也受长生孽力滋养，鹿角生花，脚蹄所踏之处有可怖枝杈蔓延。”

“丰饶玄鹿。”丹枫道，“步离人祭祀豢养异兽，以长生之力改造后用作祭祀与戍卫，可是这些猛兽太过难缠？”

飞霄摇头道，“无论是玄鹿还是巨猿，总有对付的办法，青丘卫身经百战，并不棘手，只是。”她叹了口气，“击退玄鹿后，我们忽然遇到一队奇异的士兵阻拦，那些战士体貌远看与仙舟人无异，身上还穿着青银两色的曜青铠甲，我等见状，以为是边境战事中被步离人俘虏迫害的战友，上前欲营救，却发现那伙战士早已受长生之力拖累，丧失人性，不少人肢体都异化为藤曼，恐怕没有转圜的余地。”

她接着道，“我心知，这些人无法救度，想着借由他们衣饰上的特征确认番号，好回去报知兵马司战友的去向，谁知。”飞霄神色严肃起来，“我们费力抓住几个兵卒查验，竟发现他们不是什么被俘虏的军士，而是九个月前，曜青与步离人作战时战死的一只先锋队。一共六十二名士兵被尽数杀死，由我替月御将军安葬于墓林中，可他们故去许久后，竟然出现在血涂狱界。我惊悉此事，难以置信，比对了几人腰牌上的番号，果然一般无二，正是那队死去的曜青将士。”

“你是说，步离人借由长生之力借尸还魂？”丹枫眉头紧锁，“我从未听说此事。”

“死而复生之事太过离奇，我当时惶恐不安，向腾霄将军和龙尊你如实禀报，希望阻止罗浮军队深入，可当时，你坚称这正是长生之力在建木周遭活跃的铁证，认为应该彻底打击血涂狱界，防止步离人运用此法将更多死去的仙舟士兵化为己用，贻害无穷。我心知无法说服你，便找到白珩和镜流，希望她们能向腾霄将军谏言，哪知白珩和你是同样想法。无奈之下，我只得返回墓林查看，确认尸首消失无踪后禀报月御将军。将军说，若是步离人能将死去的士兵化为自己的力量，对北伐的罗浮军队万分凶险，命我带领七万青丘卫前去支援，刚行到半路，便听闻腾霄将军与倏忽在血涂狱界外激战受伤，步离人莫名其妙退兵的消息。”

“近年北境时常有军报传回，罗浮守军亦有诸多回书，倘若步离人有这般能耐，为何都不曾听说有死而复生的士兵？”

“这我就无从而知，不过三年前一场大战后，虽然罗浮元气大伤，步离人也同样一蹶不振，倏忽撤离不久，边境滋扰曜青军民的步离人部族就日益减少。到半年前，前方哨所回报，血涂狱界的雾气大多已经散去，建木枯萎，步离人的大祭司莽古思似乎搬离了那里。”

“你说什么？”丹枫诧异。“他们搬离了建木，将军和太卜从未告知我此事。”

“千真万确。”飞霄回答，“不仅如此，被称作是莽古思的步离人先知亦没有返回巢穴，而是不知所踪。”

“所以罗浮和曜青之所以忽然决议联盟出兵，是因为血涂狱界产生异动，步离人的长生赐福由先知莽古思所带领的祭祀们主导，大祭司不知所踪，步离人战力必定被削弱。可他去了哪里？难道常生长之种出了问题。”

“月御将军确实是如此认为，据我所知，她应该是与腾霄将军有所商议，确信长生之种正受到压制，才会如此激进，不顾曜青内部的反对坚持要与罗浮会盟举兵。”

丹枫的脸色泛白，捂着心口靠在椅背上，“如此重要的事，腾霄和竞天一个字都没与我说。”他头疼似的用手抵住太阳穴，半晌道，“多谢指挥使相告，我原本打算往血涂狱界一趟，依你所言倒是省去麻烦。”

“龙尊莫非与将军有什么嫌隙？”飞霄亦出乎意料，“持明与仙舟人共治罗浮，于情于理，血涂狱界之事都不应该瞒着你。”

丹枫面色迷惑地摇摇头，“将军或许自有安排，我忽然身体有些不适，此番先行告辞，若以后有机会，定亲自上门致谢。”

“哎，小心。”穹看他要起身，上前一步揽住，丹枫踉跄着撞进他怀里，捧着心口开始喘气。

“喂喂。”穹拍了拍他的脸。“心脏又不舒服吗？”

“椒丘。”飞霄也上前扶住饮月君，“你来看看。”

“沉疴复起罢了。”丹枫拦住椒丘，“穹，你叫辆马车，我们回鳞渊境。”

“可是——”穹为难地看着丹枫，又看看飞霄。

“貊泽，用我的车送饮月君回去，若有人问起，就说是在街上偶遇饮月君突发心疾，此事我不便出面，你带我跑一遭。”

丹枫的身子越来越沉，呼吸却又轻又急，穹心知不能耽搁，索性将人抱起，随着貊泽下楼。刚到马车里，他就又晕过去，穹面色不虞，盘算着方才丹枫与飞霄的对话。问貊泽说，“莽古思是谁？”

“步离人的大祭司。”对方简洁的回复说，“有关的情报并不多，不过她善于操控长生之力，在步离人中威望很高。”

“饮月君遇刺那晚，在场的步离人提到过这个名字。”穹道，“他们叫莽古思长生天。”

“步离人崇信长生之力，对于能将长生赐福给战士的大祭司，有各种夸大的称呼都不为过。”貊泽看了眼丹枫，“你们真的打算去血涂狱界，他的情况不适合出行。血涂狱界距离罗浮三千余里，即便是日行八百里的宝马也要跑上整整五天四夜。”

“之前的确这么打算的。”穹的心情低落下来，丹枫几乎透明的脸贴着他的左手的掌心，再往上一点儿是淡的快看不见的垃圾桶印子。

“你说，曜青发生的重要事情，月御将军都会告诉飞霄指挥使吗？”他问貊泽。

“当然。”对方肯定地点头，“指挥使是将军的心腹，自然处处为将军分忧。”

“那腾霄将军为什么要瞒着丹枫。”

“不知道。”貊泽如实回答，“不过饮月君与主上到底是不同的。”

“有什么不同。”穹心底别扭地问。

“飞霄大人是土生土长的曜青狐人，由月御将军亲自在军营选中，一路提拔。至于龙尊大人，虽则在罗浮待的时间长久，到底是天外之人。”

“哈。”穹干笑一声，“挺有道理。”

言语间，马夫一声吆喝，车驾被鳞渊境码头外驻守的云骑军拦下。值班的官兵见到车里莫名其妙出现的饮月君吓了一大跳，委实不知道他怎么出的湖心岛。

“别磨磨蹭蹭了，快叫人划船，赶着回去吃药呢。”穹理直气壮地指使着同僚，与貊泽一起穿越茫茫暮色中深不见底的波涛。夜里的鳞渊境是雾气中沉郁的海，浪花的心事无从诉说。

彻底安顿好已是深夜，穹守在丹枫身边，伸出手十指紧握。他有些泄气，还有些迷茫。昨天这个时候，似乎只要逃出罗浮去到血涂狱界，所有问题就会迎刃而解。现在看来，这种笃定更像是两人一厢情愿的幻想。丹枫的身体太差了，他的时间则所剩不多。

“丹恒的精神体快撑不住了。”黑塔的声音比屋外的夜风还叫人心冷。“快做决定吧，要是那东西彻底消耗掉他，你会第一个陷入危险。”

“我么？”穹抓了抓头发。“我好像一直在危险中。”

“是真正的危险。”黑塔不得不向他解释，“看看你的手腕。”

“你是说你们这个什么破芯片吗？”他木然地看着自己的左手，觉得一切都麻烦透了。丹枫为了拯救世界来到罗浮，被增熵病毒搞的没办法回归现实，可是他所真心付出的世界对他有所防备，他得到了什么呢？

“我又得到了什么呢？”他的情绪低落，手轻轻抚过床榻间丝缎一样柔滑的长发。

“一个拯救世界的机会。”黑塔干巴巴地回答。

“去你爹的。”穹生气了。“这算什么好事。”

“讲真的，大哥。”黑塔的语气焦灼，“你该下决心了。好吧，让我来告诉你。首先，长生之种是种增熵病毒，它天生追寻更高的生物电频率，因为更高频率的生物电提供更多复制所需的能量。当丹恒的精神体暴露在长生之种能接触到的范围内，他一瞬间就被寄生了，因为存活的精神体生物电频率显著性的高于罗浮内的忆质。瞧瞧你自己，你手上的那玩意儿不止是个追踪器，它还是个生物电频干扰器。我说的你明白了吗？”

“或许吧。”穹回答，“你好烦，我要睡觉。”他潦草地结束对话，自作主张的钻到丹枫被子里，颇有一番作为寝宫主人的豪情。

如果他就此放任一切随波逐流，和丹枫待在这方床帐下卿卿我我会怎么样呢?

也不太行。

该死的种子在消耗丹枫的生命。

“唔。”对面的人轻轻叫唤了一声，睁开眼与穹四目相对。

“很难受吗？”穹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依恋地蹭了蹭。“要不要我去帮你叫灵砂医士。”

“你又跑上来了。”丹枫的抱怨好像撒娇。

“你的侍女们已经充分接受我们两形影不离的事实了。”穹乐观地说，“你该给她们长点俸禄。”

“你不高兴吗？”丹枫伸手揉了揉他的眉间，“这里被你挤出好多皱纹。”

“没有啊。”穹说，“原本我们得风餐露宿长途跋涉去血涂狱界送死，现在突然免去这种劳累，太叫人开心了。”

“穹。”丹枫突然开口叫他。“我心里一直隐隐约约有个疑惑。”他坐起身，又变成一道死去的月光。

“方才飞霄告诉我腾霄和竞天瞒着我血涂狱界的事，你觉得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呃，为了防止你过度劳累？”穹硬着头皮对上他的眼睛。

丹枫摇摇头。

“将军是个风光霁月的人，不会无缘无故对我有所隐瞒。他做事一定有自己的理由，或许他认为我会对罗浮不利，引起他的警觉。”

“你会有什么对罗浮不利的事呢？哈哈。”穹干笑，“你简直是星际主义战士，他该给你发个罗浮特别贡献勋章。”

“血涂狱界里的生物都被藤曼异化。”丹枫不理他的插科打诨，“穹，我有时候觉得自己的心里长了一颗植物。”他伸手放在自己的心口。

“我也会变成那样的怪物吗？”

“肯定不会。”穹握住他的手。“你想多了。你这是正常心绞痛。别胡思乱想了，目前形势一片大好，步离人的圣地完蛋，建木蔫儿了吧唧，大祭司跑的没影儿，马上镜流和飞霄就要把他们打的屁滚尿流。太完美了，简直是童话结局。”

“你真的觉得事情会这么顺利吗？”丹枫不甘心地追问他。

“当然，我一看飞霄指挥使就知道她的战斗能力出类拔萃，简直是万里挑一的优秀将才，太靠谱了。何况还有我们大统领，她们两个人联手简直十拿九稳。”

“可是——”丹枫端正地坐起身子，“她们打跑了步离人，长生之祸就会结束吗？你呢，你是不是要回去你原来的世界。”

“怎么可能。”穹说。“为什么要回去，我当然是留在这里陪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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