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绫托】于是神降下了恩典

阿澧澧

2024/11/21 0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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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狩令废除与稻妻文化复苏，与海祈岛方面文化交流的各项事务在神里绫人的一天里占据了大半，把他困在室内。神里绫华也渐渐地学着兄长不着家，四处奔走着，托马作为她的近仆自然跟着忙碌。好不容易盼来了暂歇的日子，天领奉行与勘定奉行又传来家族联姻的好消息，其中的猫腻却值得他神里绫人亲自去道贺。
  恰巧旅行者和派蒙为探听此事前来，神里绫人总算是见到传说中的人物了，在妹妹和托马口中频繁出现的二人组。那不如带上他们，想好好认识一番这对名号响彻稻妻的组合，也好作和那群人周旋的助力。
  
  只是在这趟行程中总是不免想起托马，他们之间的关系从来这样暧昧不清，是该挑一个纪念日一般的日子挑明了吧。就像柊千里和九条镰治，神里绫人有些羡慕这几天被祝福包围的新人，尽管不是合适的时间，但是他们真心相爱，是幸福的爱侣。 
  心里藏着事，大事小事、公事私事，神里绫人心下杂乱，需要一些东西帮助他理清思绪，正巧同旅行者二人路过了智树的小摊。智树的创意饮品就像神里家传统的火锅游戏，他这里的奶茶更是获得神里绫人的青睐。神里绫人总是想着托马，想着托马尝到古怪食物的表情，他一直都如此溺爱他。将创意饮品推荐给旅行者后让人给托马也送去一杯特调。
  
  留在神里屋敷的托马同样怀揣心事，他最近从各种人的口中了解到其实神里绫人待他的态度有那么与众不同。原本要去离岛的计划已经从今日的任务清单里划去，他给自己安排了扫除神里屋敷庭院的工作。
  从托马顿悟自己的感情之后，他才发现他和神里绫人之间的距离靠得那么近，但神里绫人对他说过，他们已经是家人了。家人、恋人，他太贪心了，神里绫人身边的这两个位置他都想要。
  落在枯山水庭院里的黄叶，浮在水池中的梦见樱，别有诗意的风味。
  他站在神里屋敷的廊下，手里握着长柄扫帚。为了保持庭院的整洁，托马只能对这样的诗意说声抱歉，古田婆婆就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他。投身进家务里托马短暂地把心事抛至脑后，直到神里绫人天降一杯怪味牛奶。
  送来牛奶的尚未有停留，东西送到就走，托马站在原地，长柄扫帚靠在他身上。
  “托马，家主大人是真的很喜欢你呀。” 
  “古田婆婆？怎么突然这么说？” 
  “他人虽不在这里，但他总是想方设法送些什么东西回来代替他，托马你身上有太多家主大人的痕迹啦。” 
  “什……什么？不是这样的婆婆，家主大人拿我当神里家的一份子才这样挂念我的，毕竟我留在这里快十年了。”
  “那家主大人可从来不会给绫华小姐带这些，托马你可是唯一一个呀。” 
  “因为家主大人和我年纪相仿又是同性……是很好的朋友。” 
  托马口是心非地回答古田婆婆，连连摆手眼神飘忽，他和小姐都是在“家人”这个范畴之间，那独独对他特殊，是不是有别样的意味在其中呢？托马脸红起来，脸上的红云烧得他耳朵也烫得疼痛。
  “诶？”
  “婆婆我继续干活去了！”
  托马埋头扎进诗意中，将诗意揉碎了，想要混着爱意向神里绫人倾诉。可是他们是神里家家主和神里家家政官、神明大人和他单方面的信徒，怎么能把这样朦胧的事物就这样挑明呢？会给他带来困扰与麻烦的。
  可他仍想要向神里绫人告白。
  
  ————
  
  神里大人处理完事务回到神里屋敷，在送旅行者和派蒙离开后继续未完的棋局。托马还是被杀得节节败退，对弈的家主大人连棋盘都不看只管盯着他的表情。
  被这样看着本就让人不自在，何况是打算要告白的告白对象，于是托马起了头，和神里绫人聊两大奉行联姻的事情。在这次事后聊天中，托马明白有情人之间的情谊与爱也能成为有心人手中被利用的政治工具，皆大欢喜的结局背后又不免让人心有余悸。被民众如此称赞的佳话就已经是面对如此境遇了，那如果是他和神里绫人呢？
  托马犹疑起来，是不是要暂缓一下呢，告白计划。 
  
  社奉行最近在跟鸣神大社商议共同举办秋津森夜试胆会，不适时的工作接踵而来打断托马的头脑风暴，接下来的几天里他都没能再和神里绫人碰面，一切交流都在小小的便签纸上。
  他实在是有点想念神里绫人了，结束了一天工作的托马没有及时去休息，他朝神里绫人平日办公的方向走去。那里一切照常，叠满了公文偶尔有便签藏在里面。背靠办公桌后的墙壁，托马仿佛看见神里绫人工作时仍保持风度的背影，缓缓闭上双眼，说不上来的安心感环绕着他，疲惫渐渐让他的意识陷入一片虚无中。 
  
  他又开始做梦。  
  
  这次他在张灯结彩的神里屋敷中，所有人都盈满笑意，低声祝贺。托马没空再去仔细观察神里屋敷的景观如何变化，他只突然被隐隐约约地告知：
  好像……好像是神里绫人的婚礼，新娘是政治联姻的对象，他的家主大人和她没有感情，他根本对她没有感情。
  新娘的容貌被白无垢宽大的帽檐遮得严严实实，站在她身侧的神里绫人离她至少有一个成年人的手臂那么远。托马站在近处观礼，神里绫人脸上从来都没有显露出过这样的表情，那样抗拒，那样不情愿。然后就这样周围的人全部消失了，只留他、神里绫人和神里绫人的“新娘”，正午原本明媚的阳光被侵吞，只留红灯笼泛着诡异的光，染红“新娘”的嫁衣。
  神里绫人转过身面向托马，从眼里流出四道清泪，好像被施咒捆绑一般，他动弹不得。泪珠坠在木地板上“啪嗒啪嗒”，托马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拉起神里绫人垂下的毫无生气的手就向外狂奔。 
  他带着神里绫人逃婚了，他们往鸣神大社的方向上山，或许可以借八重神子的地盘躲一躲。托马只顾着往上爬，却没想到这场“婚礼”是那位大人的属意。
  托马站在鸣神大社的入口，他放下背上的神里绫人——木屐行动实在太不便利后半部分的山路都是托马背着他走的。神子大人笑吟吟地对他们说，“哎呀，你们提前到仪式现场了呢。” 
  “什么仪式？神子大人不会帮我们吗？” 
  托马听到自己的声音回答说，神里绫人握住他的手，他们十指相握。
  八重神子向前一步，赶在他们身后的人也离得越来越近，托马慌乱中一脚踏空，连带着神里绫人一起跌了下去。
  跌下去的一瞬间，托马的意识从梦中的自己身上抽离出来，看着自己和神里绫人掉下去，听到身体猛烈撞击发出而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
  这一份感情会害死他吗？托马想。 
  神里绫人再一次死在他的梦中，这次连带着自己也被死神带走了，这是什么荒谬的梦啊……
  
  托马醒来时神里绫人凑到他跟前，好像要脸颊贴脸颊，似乎是想把他搀扶起来，他睁开眼又和对面青莲色的深潭撞了个正着。 
  “抱歉，托马，我吵醒你了。” 
  “对不起，家主大人，我睡着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他们仿佛心有灵犀。
  “啊！不是……家主大人您回来就好，早些休息吧，我先走了！”
  托马慌忙地逃窜离开，神里绫人望着他的身影隐没在屏风背后，他追出去，只有眼睛抓住托马的身影消失在回廊转角。
  秋季听不到夏虫的聒噪，今夜还是多云的天气，衬得整座神里屋敷如水一般平静。神里绫人只好悻悻地整理自己的衣服，往洗漱间去。 
  秋露深重，秋夜寒凉，等忙完这阵子带着托马和绫华去泡露天温泉驱一驱寒意吧。神里绫人这般打算着，又觉得托马今夜的举动有些陌生又带着熟悉的意味。
  那双欲语还休的眼睛，不像平时的他，唔，有点像，想要抓住心仪之人的少年人，缺少些勇气。
  神里绫人沉思，他最近外出频繁且长久了些，难得跟托马见一面还就真只打了个照面。难得一见托马躲着他，看来是有什么大事瞒着。神里绫人心里不是滋味，瞒着就瞒着吧，那他也就拭目以待咯。
  
  ———— 
  
  旅行者和派蒙前来稻妻参加秋津森夜试胆会是托马近些日子里遇到的值得做上一大桌饭菜的大好事。只是在试胆会圆满结束后的祭典上，托马看出了旅行者的一丝失落与悲伤。
  于是托马带着他标志性的笑容来安慰旅行者：“怎么啦，旅行者。吃点甜点心吧，摊主的手艺很不错的哦！”
  托马从袋子里拿出一份包装精美的和菓子，他递给此时向导不在身边的旅行者。 
  “谢谢你，托马。”旅行者接过它们，捧在手里没动手拆开，“刚刚我有一位特殊的朋友离开了，难免有些遗憾。” 
  “这样啊……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那我更要代表社奉行让专程远道而来的贵客重新融入祭典的氛围里来啦。”托马拍拍旅行者的肩膀，他从刚才就没发现派蒙的身影顺口问旅行者，“派蒙去哪儿了，怎么没跟你一起？” 
  旅行者告诉他：“她胆子小，这件事情她并不知道，托马可以请你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吗？” 
  “没问题，其实……我也有些事情想你帮忙。”托马说这话的时机也巧，话音刚落派蒙就朝旅行者这边来。她满载而归，手里拿着小吃没法像平时一样挥手打招呼，只能高声呼喊着他们的名字： 
  “喂！旅行者——托马——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呀——” 
  “没什么，来这边转换一下心情。”托马这样回答小精灵的提问，“也有些事情想请你们帮忙。” 
  …… 
  “告白！”派蒙的音量没能控制住，她听到托马想要告白的消息实在是有些激动。她急忙捂住嘴巴，小小声地补充：“那托马你告白对象是谁呀？” 
  旅行者听到派蒙这么说忙朝她眨眼睛，刚才托马说话的时候眼神频繁地从神里绫人身上掠过，这还不明显吗！为了避免托马尴尬，也为了能更好地帮助他，旅行者不再只做一个倾听者，他想更进一步了解托马的告白，接着派蒙的问题说道：
  “那托马需要我们做什么呢？”
  “不不不，你们不用做什么。我只是还没有下定决心，想听听你们的看法。派蒙问我告白的对象是谁，其实是家主大人。”托马说完看向神里绫人，他有些困扰。他早就想明白，流言蜚语刁难刻薄他们经历的还少吗？也因为经历的太多，才会多出杂乱的心思。 
  派蒙凑到旅行者耳边嘀嘀咕咕，他们在极短的时间里做出了相同的判断：
  “告白吧，托马！”
  把手里剩下的小吃塞给旅行者，派蒙飞到托马对面，说得眉飞色舞、正气凛然：“不要害怕被拒绝……啊不对，呃……反正旅行者和派蒙会对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说一遍‘我喜欢你’的！如果有人反对，我们就去找影和神子帮忙，有我们在呢！” 
  派蒙竟然还提到了将军大人，实在是让人受宠若惊，托马看看叉着腰昂着头的派蒙，最终目光锁定在能最终决定的旅行者身上。对方恢复沉默寡言的样子，朝他比了大拇指表示支持赞同。 
  “这样会不会太仓促了……”派蒙仔细想想觉得刚才的方案敲定的太随意，“而且突然跑到人家面前说告白的话好奇怪哦。”
  “托马和绫人的身份特殊，这件事还是少点人知道比较好。拥抱怎么样？”旅行者学着派蒙摆出沉思的动作，意味深长地看着托马，“我和派蒙都很想念稻妻的朋友，想跟大家拥抱。这样也就不那么突兀了。” 
  “对对！还是你聪明，嘿嘿。” 派蒙拍掌表示赞同，旅行者再次开口，他对托马说：“绫人说不定在等你表白呢，托马。所以鼓起勇气怎么样？” 
  神里绫人此刻一个人站在祭典的热闹之外，离他们有些远，距离让托马看不清神里绫人的表情。不过他此刻应当是笑着的吧，托马这么觉得，神里绫人理应是带着胸有成竹的微笑的。旅行者说的对，神里绫人在等他，等他一起逛一逛这祭典，等他们互通心意的时机，等他倾诉心意。
  “谢谢你们……明明是该帮客人转换心情的，反倒是让你们帮我忙。” 
  “没事的，托马。帮助朋友是应该的嘛！”旅行者叉起腰，他和派蒙热心肠，更何况是托马好兄弟。
  “那我可要好好报答你们啦，想吃什么，我请客！” 
  派蒙馋嘴猫在旅行者身边晃晃悠悠，她早就想着托马的手艺了，此刻有些飘飘然。“那我要吃托马做的黄油蟹蟹，” 
  “那就多请你们吃几顿，再亲手做些料理，可要常来稻妻啊。”
  “一定一定！” 
  就这样托马接受了朋友们的建议，今晚他就要告白。
  
  ———— 
  
  神里绫人看着面前有些扭捏的派蒙和她身边的旅行者，“呃，那个，绫人我们可以跟你抱一下吗？”派蒙开口道。
  “当然可以，你们可是我的朋友，十分信任的朋友。”神里绫人有点被派蒙的神态逗笑了，旅行者和派蒙向他张开双臂抱住了他，他们还一起倒数然后对他说：“绫人，我们很喜欢你哦。” 
  神里绫人哑然失笑，他也很喜欢这两个有趣的朋友。后来听说当晚旅行者和派蒙向所有在场的朋友都表达了喜爱，连荒泷一斗也掺和进来给这热闹的祭典再炒热点气氛。
  同样也是这一晚，没有人知道神里绫人心里是怎样的欢欣雀跃。 
  旅行者和派蒙抱完神里绫人后没有多做停留，时间留给这个计划的另一位主角。临时引来的灯光温和不刺目，托马跟在旅行者他们身后站在了他对面。
  “托马也是来向我表达友爱的？”
  神里绫人不知从何来的紧张感让他不自觉地举起奶茶，他不得不承认他有些害怕托马做出肯定地回答。而托马不回答他，他缓缓举起双臂，视线上移，从神里绫人的肩膀一路看向神里绫人的眼睛。他的眼睛会说话，托马好像也从他那里悟出了些看人的本事，你瞧神里绫人的眼睛告诉他，他是如此期待，是如此紧张。
  他的神明也不过如此。 
  一人千面的神里绫人在托马面前被剥去了所有伪装，点点灯光映射进托马的眼里，那翠绿是神里绫人在曾经的无尽寒冬中最是渴望的春天的样子。随着肩头一沉，神里绫人只要稍微侧头就能埋进托马的颈间闻见他身上带着的清香。托马拥抱着他，在他耳边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声音说： 
  “绫人，我喜欢你。”  
  
  神里绫人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狂喜，这份感情挑明了带来的安心与平静大于他曾在轻小说中看来的激动。离开他怀抱的托马看起来也一样，不，托马他太紧张了，差点绊倒在柔软的沙地上。神里绫人有一股难以阻止的冲动想要亲吻托马的手背，想要再来一个拥抱，只可惜祭典已接近尾声。
  来向他说客套话的人陆续赶来，托马也只是回头朝他笑了笑就去拥抱他的妹妹。就是这个笑容好像羽毛轻抚过皮肤，让神里绫人萌生出窝在托马怀里一辈子的奇怪念头，让人蠢蠢欲动。
  最后一个来道别的八重神子，她今晚不知怎么回事有那么多感慨万千，可神里绫人心思早就不在这里了。八重神子是谁，鸣神大社见过无数人间百态的大巫女，「八重堂」审过无数恋爱轻小说的总编大人，于是她和影走之前对看似笑着面对他们实则心思全在他人身上的小子说：“预祝你恋情顺利，来影也说些祝福给他们吧。” 
  突然被点名的雷电影很快就反应过来，她说：“我？那我就祝二位的恋情永恒长存吧。” 
  “哎呀呀，很有影的风格呢。好了，我们也就不就在这里打扰你们了，再见。”八重神子带着影先消失在镇守之森的石阶尽头，目送她们离开神里绫人一回头就看到托马等候在他身后。 
  托马刚帮出摊的商户收拾会场来着，有些蓬头垢面，面颊上沾了尘土。神里绫人用元素力打湿了随身携带的手帕给托马擦擦脸，顺道揉了揉。秋季的风还是冻人，托马不可避免地被冰到，神里绫人又趁机用他不怎么温暖的手搓了搓，美名其曰取暖。 
  托马颇有些无奈，海滩上的风渐渐大起来了，两个人还在这里说话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家主大人，我们先回去吧，风大小心着凉。刚才的话……边走边说清楚吧。” 
  神里绫人觉得这个建议不错。
  他们走在镇守之森的石阶上，穿过红色的鸟居，他们这十年来曾无数次这样并肩走在一起。托马从头开始讲起，从初见到现在，从无到有，把神里绫人悄悄当成神明的秘密告诉了他。 
  神里绫人仔细地听完，小拇指勾住托马的小拇指，他回道：“我才不想做神明，你瞧我们稻妻的这位神明大人，她曾经是如此的痛苦。” 
  “我们是一样的，托马。”神里绫人这话里裹了另外一层意思，他希望托马能够明白。
  而托马停下脚步，神里绫人也停下站在比他高一个台阶的地方。他们停留在镇守之森漫长石道的中途，月光趁树影之间的罅隙不注意落在他们身上，梦幻的「晚花空言约」蕴聚荧光让托马清楚地看到神里绫人每一个表情变化、动作神态。看着他，托马正面对他再次说出了那句： 
  “绫人，我喜欢你。” 
  “自我们相识已有十年之久，可是这件事也是我最近才意识到的，我不满足于现状……我想成为你的恋人，占有你身边的位置。我想和你在一起。” 
  神里绫人走下一个台阶，和托马站在一个台阶上，他坏心眼地不正面回答托马的问题，牵着托马的手继续往上穿过剩下的一个个鸟居。托马感觉到和神里绫人相握的手心有些潮湿，他有些慌张。 
  并肩走在身边的神里绫人自顾自地问：“托马，你分得清喜欢和喜欢之间的不同吗？”
  托马点点头，他当然知道，分清楚了才会继续向他告白的。 
  “那托马，其实喜欢和爱也是不同的，我想爱的成分更复杂。它包容着恋人之间的情、家人之间的爱与陪伴。抱歉，现在才回应你。”
  “托马，我想我爱你，从很早以前就是了。早到我们都没能注意到的时候，就已经是了。”
  “托马，我爱你。” 
  他们再一次停在石阶上，在最后一个鸟居下。 幽蓝的光点映在神里绫人的眼里，是那样璀璨夺目，让托马又迷失在里面，情不自禁地缩短距离。 
  “那我需要更正一下我之前的话，重新再来一次。”
  “神里绫人，我也爱你。” 
  “所以，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我可不会和交往对象以外的人接吻。” 
  他们交换着呼吸，仅仅是简单的触碰也激起层层涟漪。 
  
  于是神降下了恩典，祂将信徒擅自框定的边界打破，他们本就是相同的凡人，相伴此生、来生直至天地尽头。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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