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 【波恒/星期日兄妹】倘若给我一双翅膀（已完结）

【波恒/星期日兄妹】倘若给我一双翅膀（已完结）

04

行者亚美-游历中

2024/11/16 14:10

加载中……

“家主大人。”负责守卫的治安员敲响了星期日的客房门。到达流梦礁后，‘家族’的来客并未前往富丽堂皇的拍卖会场酒店，而是选择包下一座不起眼的二层旅馆。

“流梦礁的守卫米凯先生来访。”

“请他进来。”房内传来温和的声音，米凯推门进屋，见到匹诺康尼俊秀的继承人。

“我以为加拉赫会亲自赴约，”星期日冷漠地看了金发守卫一眼。“我要求见到我的妹妹，确认她是否安然无恙。”

“拍卖会的事务可够他忙活的，昨天我们还收拾了几个企图闯入藏品室的小耗子。”米凯说，“我想你不至于像他们那样做出失礼的事，唐突的造访除了打扰知更鸟小姐的休息改变不了什么。”

“如你期待，我对毫无益处的冲突缺乏兴趣，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从我身边夺走她，我的目的只是把她带回去。我遵重流梦礁的规则，也愿意付出代价，但如果守卫们迟迟拖延我与她相见的时间，我有理由怀疑她的人身安全受到威胁。”

“无需紧张，年轻人。”米凯笑道，“流梦礁的创立者们已然故去，但米哈伊尔的名号在亡命徒们心中仍有分量。整个镇子上没有比拍卖会场更安全的地方，这里是暗网参与者最后的乐园，破坏它的人将被所有不法者仇视。反倒是你，你的小旅店看似铜墙铁壁，却有好几扇漏风的窗子。不如先想想怎么把你妹妹平安带出这里。”

“此事无需你费心。”星期日说。“加拉赫承诺过，来到流梦礁后他会立刻安排我和妹妹见面。若他食言，我不会再恪守流梦礁的规矩。”

“既然他给了你承诺，为什么不稍待片刻？说不定这会儿他正在布置你和妹妹重逢的礼堂。”

“看来流梦礁的内部管理混乱，同为守卫，你对我和加拉赫的约定一无所知，这无疑使我更加忧虑。拍卖会还有不到五天就要举行。”星期日说，“在正式开拍前不能确认藏品的状态，最轻率的藏家也不会举槌。至于我的妹妹，要是她受到伤害，整个镇子将被夷为平地。”

“不要虚张声势。”米凯警告他，“你的处境我们心知肚明，要是你轻举妄动，难免落得和养父一样的下场。到时候孤身一人的知更鸟小姐又该怎么办？再等两天，等加拉赫处理完手上的事务，他总会给你个交代。”

谈话不欢而散，数十分钟后，来自猎犬家系的探子前来汇报。

“大小姐在拍卖会场酒店顶层第14号房间。”他同星期日说。“需要安排人手营救吗？”

“暂时不用。”星期日叹口气道，“盯着我们的人太多，冒然行动只会露出自己的破绽。她还好吗？”

“大小姐的嗓子似乎不太舒服。”探子回复，“幼犬们探查时听到她不停咳嗽。”“是沙漠的气候。”星期日说，“这里太干燥，不适合养护她的嗓子。”

波提欧饶有兴趣的地盯着吧台，丹恒正和一个流梦礁的拍卖会守卫混在一起。他冷着一张脸，在纸醉金迷的酒吧里展示出凌然不可侵犯的尊严，近似一个在勾栏院里传教的虔诚牧师。很显然，这种老掉牙的招数总能让骨头里犯贱的人中招，被盯上的混球全然忘乎所以，一杯又一杯下肚后涛涛不绝的吹水。波提欧收回眼神，一面留意酒吧里的动静，一面分心猜测丹恒的反应，他会在谈话的间隙平静的“哼”一声，当对方被敷衍的应答泼一盆冷水，又会发现他直直盯着自己，用了然的，不带目的性的强烈眼神——矛盾感是究极的化学反应，怂恿你花很多时间去琢磨他的表情，揣测他的心思，然后因为持续性的心理投入变得患得患失。

平心而论，丹恒兄弟是个各方面都可圈可点的旅伴，他头脑清晰，目标明确，有着恰到好处的防备心又做事坦荡。他的确也有些小毛病，譬如常因过分谨慎而行事瞻前顾后，容易在深夜的时分被噩梦惊醒——严重影响波提欧的睡眠质量；他对搜集和整理信息有某种偏执，对食物和酒的品味贫瘠到另人绝望，但抛开这些无伤大雅的不足，一如波提欧的判断，丹恒是个出色的人。

不一会儿，丹恒推了一把醉倒的男人试图脱身，不巧遇上新的无赖纠缠。波提欧上前，拽着他的手腕把人拖出来，掏出枪喝退跟上来的家伙。“得手了？”他问丹恒，对方点点头，塞给他一个小纸条。波提欧摊开，是会场顶楼的平面图。

“你忽悠人的本事真不赖。”他赞叹，“咱们什么时候去？”“就现在”丹恒说，“等他醒过来就来不及了。”　“你确定？”他看一眼丹恒粉色的脸——他喝酒总是容易上头。“嗯。”丹恒回答。

“那走吧。”波提欧爽快的推开门，拉着丹恒消失在夜色中。

月华朗照，白日里尘土飞扬的镇子被撒上一层糖霜。波提欧手脚并用的在建筑间飞檐走壁，顺着防火梯攀上拍卖会场对面高楼的顶层，转头像提猫一样把身后的丹恒提上来。

“唔，对不起。”丹恒捂着鼻子，他刚刚没刹住脚，一头撞进波提欧的怀里，“酒精影响了我的运动神经。”他气喘吁吁的依着顶层的矮墙坐下，鬓边的汗水在月光下亮晶晶的。

“你真喜欢逞强。”波提欧蹲在他身边，“为什么不休息一会儿再爬，或者干脆开口让我背你上来。”

“没那个必要。”丹恒白了他一眼，“我对自己的情况很清楚。”“不识好歹。”波提欧心情大好的与他并排而坐，“我平常可不会主动提出帮助别人，你错失了十年难遇的大好机会。”“那真糟糕。”丹恒凉凉的说，闭上眼睛开始思考。“说真的，你让我想到年轻时候的一个搭档，那时候我们还是合伙干，专挑有钱人下手，他和你一样身手利落，脑子也好，最重要的是做事情有股愣劲儿，可惜他没你长得讨人喜欢。”

丹恒想让他别吵，但还是开口捧场道，“然后呢？”

“然后他在旅程中爱上一个姑娘，为她与人决斗，受枪伤死了。”

“我很抱歉。”丹恒低声说，没料到这会是个简洁而伤感的故事。

“挺荒唐的不是吗？那姑娘有一头火红的长发，抗着重型机枪扫射的模样确实迷人。她是个单干的赏金猎人，搭我们的便车去南方接活儿。这么短一段路，倒叫他搭上自己。”波提欧抬头看星星，“不过没什么可惜的，他选择了牛仔的活法，为瞬间的绚烂赌上性命，追逐心中的美好有尊严的死去。比起为了赏金四处奔波挨枪子儿，他可酷多了。”

“或许吧。”丹恒说，不太理解牛仔的浪漫。

“说回正题，你知道流梦礁的创始人中也有牛仔吗？”波提欧转头看他，“不仅是牛仔，他甚至还是个货真价实的巡海游侠。”

“铁尔南。”丹恒回答。

“没错。”波提欧点头，“五十多年前，大陆上的禁酒令还很严格，铁尔南和他的好兄弟米哈伊尔，以及聪明的姑娘拉扎莉娜搭伙儿，决计搞点酒来给大家喝。这就是匹诺康尼‘家族’创始的故事，歌斐木最初不过是个规规矩矩的商人，但他看到了商机，又有米哈伊尔需要的人脉，所以他也加入‘家族’。这些人把酒水走私的生意从沙漠做到雪原，缔造了繁华的匹诺康尼。”

“可是他们散伙了。”丹恒说。

“是啊，常有的事。”波提欧感叹，“毕竟歌菲木才是真正懂得经商的那个，在他眼里另外三人不过是乌合之众，他想把米哈伊尔庇护逃犯们的‘家族’变成组织严密的犯罪团体，这也导致不可调和的矛盾。总之，后来歌斐木发动反叛，把米哈伊尔和他的兄弟姐妹赶出匹诺康尼，他们就逃到这里建立了流梦礁——逃犯的归途，无拘无束的自由之地，在它彻底沦为不光彩的暗网交易场之前，曾经也是个响当当的名字。”

“为什么和我说这些？”丹恒问，他顿了顿。“波提欧，你真的是来拍酒的吗？”

“我不会骗兄弟。”波提欧回答，“窖藏18年的阿斯德纳白橡木，我另一个朋友生前最想要的一瓶，如你所见，他也死了，赏金猎人就是朝不保夕，但我答应要把酒带给他，所以我来了。小镇里的其他人可不会像我这么简单。流梦礁是米哈伊尔衰落的王国，虽然它面目全非，却依旧是歌斐木最大的敌人。你现在知道这场拍卖会的意义了吗？”

“你是说——”丹恒担忧地看向不远处的拍卖会场大楼，午夜将至，顶层的客房依旧灯火通明，其中一盏属于一位举世瞩目的少女，她淡紫色的头发像是春日的豌豆花海，曼妙的歌声能疗愈最疲惫的灵魂。

“这位先生的意思是。”

一个绝不该出现的男人从防火梯下来，他穿一套构造复杂的夜行衣，与知更鸟同色系的头发反射着微凉的清芒。

“有人想在流梦礁除掉我，然后夺走匹诺康尼的一切。”星期日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晚上好，无名客和巡海游侠，罕见的组合。我无意偷听你们的谈话，只是很久没人提起家父与老友们的旧事，不免多留个心眼。”

“你怎么知道我们？”波提欧掏出枪与他打招呼。“你的猎犬们没陪着主子一起？”

“大多数情况下他们不会给我提供应有的保护，唯一的作用是叫人更方便注意到我。”星期日走上前，眺望另一头的客房。“别吃惊牛仔，要是我来了流梦礁这么多天还没能摸清其中有多少狠角色，此行必定凶多吉少。我过来是因为得到酒馆里线人的通知，你朋友成功打听到了知更鸟的具体位置，而这里是唯一适合的瞭望点”

“我们没有恶意。”丹恒站起身，“令妹的行踪扑朔迷离，结合波提欧所述，聚集在流梦礁的人对你和她不怀好意，我猜测对面的人并不是真正的知更鸟。”

“你的敏锐当的起无名客名声。”星期日忧伤地说，“我和负责镇子守卫的加拉赫有约，一落地他就该带知更鸟来见我，可现在，她连着几天好好待在客房，与我的会面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迟。如果不是知更鸟出了问题，我想不通加拉赫的意图，明明只要妹妹在他手上，他和他的同党就可以毫无顾忌的拿捏我。”

“所以你比我们更迫切的需要确认她的安危。”丹恒说，“我们可以好好讨论一下。”

“讨论？”波提欧叫起来。“我们仨儿在离知更鸟房间不到200米的地方，你提议坐下来先开个会？只需要荡过去，咱们就能直接眼见为实。”他扭头看了星期日一眼，“大少爷，要是屋子里那个妹妹真是冒牌货，你别认不出来。”

“你大可放心。”星期日说，“就算有三千个同她一般模样的少女在前，我也能一眼认出她的真身。”

“什么渗人的比喻。”波提欧拍了拍丹恒的肩膀，“就这么说定，等着，我去搞几根绳索上来。”

“没这个必要。”星期日从夜行衣口袋里取出两个圆盘，丢了一个给波提欧。“这种材质的登山锁纤细牢固，便于携带，末端的钛合金钩锁能很好的固定在光滑的岩壁上。”

“看来你有备而来。”丹恒无奈，“你该知道这么做的风险，不过我尊重你的决定，由你来确认人质的身份是最高效的。”他和波提欧对视一眼，达成某种宝贵的行动默契。

“回见大少爷，我和丹恒兄弟去给你开路，要是你能活着离开镇子，别忘了事成后付我一大笔信用点。”牛仔把钩锁妥善安放好，跳上屋顶的矮墙。丹恒攀住他的胳膊爬到他身上，抱紧波提欧的脖子。

“准备好了吗？”波提欧压了压帽檐，耳朵被丹恒的碎发搞得直痒痒。不等对方回答就纵身越下，利用惯性划出一道标准的抛物线，一两分钟后，他空闲的胳膊牢牢抓上了拍卖会场酒店外墙的空调架。

04

章节目录

留言

阅读设置

04

章节目录

默认卷集

留言

阅读设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