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砂】真理医生的三条诊断

【理砂/原作向】天鹅绒里的生财小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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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发烧了。”拉帝奥把缩在懒人沙发里的砂金拉起来塞回卧室。
　　“一会儿我还有个会议。”砂金伸手把拉帝奥的枕头捞到怀里抱着。
　　拉帝奥给砂金掖了掖被角：“没想到钻石还有压榨高管的爱好。”
　　“我只是有个参会位而已，教授。”砂金捏着拉帝奥枕头的手指无意识捻动两下，“老大都快给我加了三年量的假期了。”
　　拉帝奥没说话，半晌，拿着退烧药和砂金的工作电脑回到卧室。砂金拿到电脑眯着笑卖了个乖，被严格的医生冷脸监督吃药。
　　
　　盯着砂金把药吃下去，拉帝奥拿着教材坐在床尾的椅子上备课，砂金则倚在床头检查参会材料，俩人埋头苦干各忙各的。
　　不同于浮夸的表象，砂金工作时安静得近乎透明，漂亮的八环眼盯着文字与数据，眼里流转着狐狸似的狡黠。拉帝奥的眼神从教材挪到砂金脸上，突然想起某次事后砂金趴在浴缸沿上闭着眼睛比划出一句半真半假的调笑。
　　
　　他说：“拉帝奥，如果可以你是不是会给每个人都写一份工工整整的病历啊？”
　　
　　
　　确实写了。拉帝奥想。
　　伟大的真理医生曾经在走向砂金的路上给他写过三条诊断，并一一证实对症下药。
　　
　　
　　
　　第一条，焦虑。
　　
　　拉帝奥和砂金第一次见面就注意到砂金浓重的黑眼圈，最初他以为是过去不得安稳的生活磋磨了年轻的面容，但当砂金以惊人的速度在战略投资部扎根后他的黑眼圈非但没有减轻甚至还加重了几分。拉帝奥在他的笔记上写下砂金的名字，后面跟着一排劲逸的字罗列了几条关于过劳对身体的危害和作息规划建议。
　　本来事情该就此结束，医生给并不知情的患者敲定了诊断，档案封存掩埋情愫。但职场风风雨雨没人能全身而退，本不该坐在公司会议室里的医生突兀的插在各部门代表中间，砂金端坐在他对面右手搁在桌上摆弄着筹码，一向专注的拉帝奥几次被砂金拨弄筹码的手指夺走目光。砂金发现他的视线落点后打量了他几眼，然后故意变魔术似的在桌上拿筹码表演妙手生花。拉帝奥对上那双漂亮的眼睛才意识到自己是这大庭广众下砂金特许的唯一观众，一股难言的情绪在他心里点了一把火，烧得他胃里像有千百只蝴蝶一同飞舞。*
　　
　　“你好，教授，鄙人不才，战略投资部砂金。”会议结束砂金倚在门边等拉帝奥收拾好。
　　“维里塔斯·拉帝奥，博识学会，现在跟技术研发部属于合作关系。”拉帝奥握上砂金伸出的手，然后得体又疏离的分开。
　　“我知道，亚婆离女士，她是个了不起的人，不是吗？”砂金在拉帝奥身侧落后半步不紧不慢地跟着。
　　“你开会时手没停过。”拉帝奥没接茬。
　　砂金不动声色地瞄了眼拉帝奥的表情：“我的技术怎么样？教授，你是第一次参加这种会议吧，他们总是这样。”
　　砂金说的暧昧，但拉帝奥偏偏听懂了砂金话里话外晦涩的宽慰，于是拉帝奥刻意拉平两人的步伐，金红色的眼睛对上八环眼：“故弄玄虚。”
　　砂金夸张地笑出声，难得失礼：“教授，你和我想的不一样。”
　　“我不过一介庸人。”拉帝奥顿了顿，“我看到你在奥斯瓦尔多说话时一直捻手指，在计数？”
　　“或许我是在模拟亲手杀了他的手感呢？”砂金盯着他，嘴角扯出一个似是而非的笑。
　　拉帝奥转头跟砂金平静的对视，大概不到半分钟，砂金就收敛了一身的混不吝递给他一个纯良的微笑：“开玩笑的，教授。”
　　“不过，教授，我听说你有医学学位，我想请教一下，晚上睡不着一般怎么解决，失眠已经有点影响到我白天工作了。”砂金缩回体面的壳子却主动把尾巴递到他手里。
　　拉帝奥接稳了难得一见的狐狸尾巴：“睡觉前都在干什么？”
　　“想一些乱七八糟的，比如工作计划之类的。”砂金塞给他一个答案。
　　“晚上睡觉前不要想太多，喝杯热牛奶泡个热水澡。”狐狸尾巴又从手里溜走，拉帝奥愿意给砂金分去更多耐心。
　　
　　原来是焦虑。挂念患者的医生福至心灵，决定回去就重写病历。
　　
　　
　　第二条，多疑。
　　
　　彼时技术研发部曾有过一段必须跟战略投资部凑到一起过日子的时间，拉帝奥的身份拿去投诚最合适，不过他一向对这种权利争斗没兴趣，也没有在任何一次风波中站过队，他只想潜心治疗人心的顽疾。所以就算他拒绝了亚婆离也拿他没办法，再找一个博识学会的庸才也是一样的，左右不过是个态度，但恰巧他存了一点微薄的私心。
　　被砂金夸赞了不起的亚婆离女士亲自带着拉帝奥到钻石跟前，他看亚婆离跟钻石站在一起权变锋出，各有打算的高管迫不得已凑在一起交换那点昙花一现的真心，面前递请帖身后藏锋刃，他觉得没意思，被晾在一边像一摞筹码，码得整整齐齐等着被赌客拿去兑换现金。
　　砂金敲了敲门得到首肯后探进头来，拿着一份数据指了指拉帝奥，开口却是对钻石：“老大，我碰到了点难题，想借拉帝奥教授帮个忙。”
　　钻石似乎呛了一口气，扔了个看家里胳膊肘往外拐的小孩的眼神过来，然后摆了摆手让砂金带拉帝奥走。拉帝奥出门前回头看了一眼并排站在落地窗前的两个人，一个放下了绷着的肩膀，一个放松了挺直的腰背。
　　
　　托亚婆离的福，拉帝奥获得了自由出入战略投资部的许可。战略投资部不比技术研发部，技术研发部里的科研人员忙起来眼里就只有自己的项目，大部分是一些严谨沉稳的性子，战略投资部忙起来则风风火火，从高管到员工都漫天跑来跑去，个个精力旺盛得像消耗不完心劲的牧羊犬，却偏偏要中二的扯一句狼性文化。
　　就算没有工作，员工也能凑在一起组个后援会折腾一顿，拉帝奥偶然旁听了一会儿，了解了一点砂金后援会特立独行的风格。比如他们会故意在砂金面前树立冷静沉稳的形象，因为他们听说砂金总监就喜欢这种，再比如他们会殷切地跑前跑后操办一些琐碎的小事，因为他们觉得砂金总监太过拼命，又比如砂金后援会大多都是砂金手下或在砂金手下待过的员工。
　　
　　拉帝奥在这里待了一段时间，并没有达到观察病人的目的，因为砂金是拼命三郎，不是在出外勤就是在申请任务，但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蛇一般的优雅女士向他发来了午餐邀请。午餐邀请说正式又带点轻松，但邀请人过于端正的态度导致本该轻松的午餐像鸿门宴。
　　
　　真珠说：“别紧张，只是聊天。”
　　舒俱闷头啃司康没出声，翡翠瞥了他一眼对拉帝奥说：“我们只是想问你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托帕坐在翡翠跟前眼神在拉帝奥和翡翠中间转了一圈：“我们是想问，你对砂金有什么意见吗？”
　　拉帝奥等了半天一时没料到谈话内容绕在今天刚去其他星球出差的人身上*，又听出问句里不加掩饰的审视，一向聪明的大脑被这一窝风风火火的猫塞了一把狐狸毛。
　　“没有意见，”拉帝奥整理了一下措辞，“是好奇。”
　　得到偏正面的回答，托帕露出一个真切的笑：“那就好，虽然我不太能苟同砂金做事的风格，但有人关心他我真为他高兴。”
　　翡翠古怪的眼神落在拉帝奥身上，没有恶意但有警惕，拉帝奥坦然地受着，因为他坦荡地知道自己动机不纯。
　　真珠温婉地笑：“只是出于对同僚的关心，我们对你过度关注我们的同僚有些好奇，希望你可以理解。”
　　拉帝奥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然后翡翠和真珠借工作为由前后离席，舒俱啃完盘子里颜色朴素的司康饼端着盘子就走，对上拉帝奥的眼神耸了耸肩，表示他就只是来吃个饭——可能是这个包间装潢能助长他的胃口吧。
　　就剩下托帕坐在他对面递给他一个友善的微笑，然后踟蹰着开口：“砂金他……对什么都很警惕，我们一起共事这么久了，他也总跟我们保持距离，不是说一定要跟我们凑在一起，只是翡翠女士看不下去他总下意识衡量别人的好意和他自己的价值，其实她已经悄悄生过几次闷气了，但是看见砂金又狠不下心。”
　　“我也是，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我们也认识很久了，有一次我顺路帮他买了杯咖啡，他转头居然帮我把当时那个项目最难啃的环节解决了，我只是看他熬了很久太累了想给他买杯咖啡，就算要还我咖啡的人情也用不着去帮我搞定那个案子啊，不对，被砂金带跑了，这根本就不是一码事。”
　　拉帝奥盘子里的饭一口没动，认真听友谊之石抱怨她那个多疑敏感的朋友，回去就在笔记上填了一条诊断，治疗意见只落笔留下来日方长四个字。
　　
　　
　　第三条，自我牺牲。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就像技术研发部当时不得不站在战略投资部一侧，这次拉帝奥也必须站在砂金身边。
　　高管的斗争、文明的陨落、星球的演变，推着两个并不熟悉的人组队探索雪原。这里本来是一个物产富饶的星球，裹着贪欲的眼睛带着无妄之灾降临，从此千里冰封不见春日。飞船上砂金靠在舷窗边跟拉帝奥介绍这颗白茫茫的星球，这颗星球数个琥珀纪自给自足的历史凝集成拉帝奥手里薄薄一张纸上的两句话，分量还不如这几年星核灾害记载的多。
　　被冰雪覆盖的星球没有任何生物信号，上面偏要他们进行地质考察顺便探寻幸存者，一个没读过书的、一个修了八个学位恰好不包括地质学的组成了行动小分队，还带着一个爱睡觉的小组长和两个做饭很好吃的员工。
　　
　　砂金在落地的时候就交代了他们，无论发生了什么都要以他的命令为最终指令。偷偷参加砂金后援会还被拉帝奥撞见的三个员工端又端不住笑又不敢笑，像脸上严肃背地里尾巴摇成螺旋桨的狗一样，砂金看不懂表情滑稽的下属在想什么，拍了拍他们的胳膊就带队出发了。
　　由于文明的湮没，通讯基站全数覆灭，他们手里的仪器造价再高制作技术再先进，也难免由于信号基地的长途中转有点迟钝，甚至还有点失真。罗伯特小组长体格厚实，中气足，跟庇尔波因特联系的任务就交给他了，砂金坐在扎营地的小马扎上捧着费了好大力气才烧开的水均匀分成五份，支着耳朵听罗伯特扯着不着调的音调跟对面的小组长互喷，话里话外都在炫耀出外勤。
　　
　　“出一趟外勤他们能挣不少，出外勤难，赚钱也不容易。”砂金把水递给拉帝奥让他暖暖身体。
　　“我刚去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已经很久没有生物活动过了。”拉帝奥接过水对砂金的话不置可否。
　　“一点都没有？”砂金看向拉帝奥，对方点了点头。
　　砂金沉默了一会儿，艰涩的开口：“再走走吧，星球这么大，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勘探。”
　　拉帝奥点点头表示同意。
　　卡尔端着一碗热乎乎的行军肉罐头凑过来：“总监，我和艾德格煮了一点肉，条件有限只能简单调一下味，你和教授吃点补充能量吧。”
　　“你们也过来吃，这边风小点。”
　　
　　等三个人都挤过来，砂金把护在怀里的热水分给他们，得到了艾德格崇拜的目光。
　　“教授生的火，我只是帮忙烧了一下。”听砂金这么说，艾德格又把崇拜的目光转向拉帝奥，拉帝奥默默受着。
　　罗伯特仗着自己体格大，偷偷堵住风口避免刀子似的冷风吹过来打搅总监和教授还有他的兄弟们吃饭。
　　卡尔吃饱了嘴就空出来了，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个看起来年岁不大的平凡姑娘，他难得大胆地把照片递给总监：“这是我未婚妻，老大，我赚够了钱就回去娶她。”
　　砂金没去纠正卡尔话里含混着说的称呼，他认真端详了一会儿，问：“她看起来年纪不大，你们是青梅竹马？”
　　“是啊，如果还能拍新照片的话，她也该跟我一样大了，我妈说她一看骨架就是大个子姑娘，正好我长得不高，估计她跟我一边高。”卡尔冻得哆哆嗦嗦的，执拗地把照片递给每一个人看。
　　“……”砂金沉默了一瞬，然后又笑着说，“女孩子长得高挺好的，不挨欺负。”
　　这话是他曾经从一个仙舟人嘴里听到的，那个老人对他刚刚成年的小女儿这样说，那小姑娘就哼了一声扶着老人回家了。
　　“我赚钱回家就想开个饭店，我喜欢做饭。”艾德格有点腼腆，但借着氛围也分享起自己的打算。
　　“我没什么大志向，我就想挣钱。”罗伯特挠了挠脑袋。
　　“有自己的追求已经超越很多人了，志向也不分高下。”拉帝奥淡淡的插了一句。
　　几个人挤在一起插科打诨取了会儿暖就又收拾收拾出发了。
　　
　　天寒地冻的，牙露出来都怕被冻碎，五个人沉默的走在白色荒原上寻找不知道存不存在的生命，只有罗伯特为了保持通讯时不时跟对面汇报两句，更多的热量都拿去抵御寒风了。
　　路过一个山洞，砂金提议进去休整一下，再走一会儿他们五个都要变成冻干了。全票通过后几个人就调转方向往山洞跟前走，砂金绊了一脚踉跄了一下，卡尔回头想来扶他，砂金摆摆手让他们走自己的，拉帝奥没理他的手势，回身捞了他一把，两人凑在一起落后几步走在队伍后面。拉帝奥拽着砂金的手带着他走，砂金几次想抽回手都没能成功，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山洞门口，砂金也终于把手抽了回来。机关响动，铁栅迅速闭合，把他俩恰好分隔在山洞内外，被关在外面的砂金怔愣一瞬，马上开口：“你们保护好自己，检查一下洞内有没有危险，我去找找哪里有机关能打开。”
　　拉帝奥发现砂金有些心慌，他伸手透过铁栅抓住砂金的衣袖：“这种机关一般都是嵌在山体里，应该有外部重置装置，但这里是雪山，不比其他的，你多注意。”
　　“好，我一定会带你们安全回去的，教授。”那双漂亮的八环眼不躲闪地对上他的眼睛，混沌的情绪绞在一起没办法一一拆分。
　　
　　拉帝奥带着三人组把山洞内部查了一遍，没有危险，反倒收获了一些文明湮没前残留的存在证据，粗略扫了一眼这对碎纸发现甚至记载了星核的信息。
　　罗伯特捏着通信设备传递信息，对面传来几声挪椅子的声音然后戛然而止，三人组对视一眼，拉帝奥的目光也落到通信设备上，奇迹并没有发生，他们的联络信号中断了。
　　更坏的是拉帝奥发现有粉雪顺着风穿过铁栅从外面飞进来，紧接着就是沉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后退，雪崩了！”拉帝奥一手扯着艾德格一手抱着碎纸堆往山洞里面走，卡尔和罗伯特也反应过来跟着撤离。
　　压抑又令人恐惧的声音持续了二十秒，粉雪崩速度极快，转眼就把洞口堵了个严实，幸好没有全倒灌进来把他们拍在洞壁压成冻鱼饼。
　　二十秒后雪崩停了，拉帝奥取出照明装置查看洞口，考察能否动手清理，会不会引起二次坍塌。他心急，照明装置拨了两下才打开，信号中断不仅是跟庇尔波因特断联，他们也没办法通过信号源确定砂金的位置，最坏的结果就是他们五个一起埋骨雪下，艾德格永远开不了饭店，罗伯特挣的最后一笔钱是自己的抚恤金，卡尔则跟他的未婚妻阴间相逢，他就得抱着自己还没写完的病历*和没说出口的情愫躺在这堆坟墓似的粉雪边上，砂金更是当了一只北极狐。
　　
　　但他不是一个会向困境妥协的人，粉雪崩虽急，但受难者存活率更高，更何况砂金拥有存护的力量和他诡异的幸运，拉帝奥相信砂金一定活着，他要做的是准确判断现状、联系支援，然后带着砂金这三个员工找到砂金。
　　拉帝奥带着卡尔和艾德格蹲在铁栅前面刨雪，拉帝奥检查了一下，这会儿闹出点动静也不会再度引发雪崩，就扔下罗伯特一个人调试设备，带着两个眼泪冻在睫毛上鼻涕也在鼻尖冻成小冰锥的小员工刨一条生路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拉帝奥听到通信终于恢复了，大个子憋得走音跟对面汇报情况请求支援，然后他听到了翡翠和托帕的声音，信号刚恢复还有点断断续续的，但翡翠和托帕的声音已经足够安抚三人组了，艾德格狠狠吸了吸鼻涕，埋头用力刨雪像解除封印的哈士奇。
　　联系好支援的罗伯特也挤过来参加刨雪活动，四个人裹着厚重的衣服半跪在地上刨雪怪怪的，于是铁栅活动几下缩了回去，一个单薄的身影跟风雪扭在一起砸了进来，四个团子正好给伤患当了缓冲，拉帝奥被照着脑袋砸了一下，猛地站起来还有点晕，他挥散蒙黑眼前就是砂金被石头划伤的脸，大大小小看得见看不见的伤口遍布全身，小腿扭成了不符合生理弧度的诡异形状。
　　拉帝奥把碎纸堆塞给卡尔，让罗伯特把砂金放到他背上，艾德格去跟托帕确认支援降落地点，三人组麻利的整理好东西让艾德格带路前往接应地点。
　　路上砂金醒了一次，哑着嗓子问都没事吧，拉帝奥告诉他除了他这么狼狈以外其他人都没事。砂金听了一耳朵就低低地笑，高热烧得他嗓子刀割一样，但他高兴，他想他终于守护住了什么。罗伯特一嗓子嚎出来吓得拉帝奥一抖，砂金被颠了一下也不生气，还是笑，伸直了手松松地捏了捏罗伯特的肩，得到对面带着哭腔的唠叨，罗伯特说刚刚断联的时候他抱着通信设备求爷爷告奶奶漫天星神求了个遍，还是咱们琥珀王最好使。
　　
　　这次医生劫后余生，在笔记上写下最后一条诊断，并决定严格监督危险的患者。
　　
　　
　　
　　“拉帝奥，在想什么，这么入神？”发烧的患者搂着他的枕头挑眉以示疑惑。
　　拉帝奥放下教材走到床边，抬手把不听话的患者按回床里：“好好休息。”
　　
　　
　　
　　
　　*同合集前几篇都是一个背景，教授的感情心路详见拉帝奥教授的宝石鉴赏心得
　　*第一条焦虑里小砂以为教授第一次参加这种会议会很不适应，就拿筹码逗教授，但由于会议内容跟博识学会和教授的职责根本没关系，所以教授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小砂身上，别的风言风语他真没听到，听到了也不在乎
　　*第二条多疑里教授以为“鸿门宴”是准备问他关于技术研发部相关的事，没往砂金身上寻思，他以为他虽然在关注砂金但也没那么明显（事实上也确实不算很明显，教授不愿意给小砂带来困扰，至少小砂没发现，但不妨碍翡翠妈咪is watching you），但实际上当你凝视别人家养的猫的时候，别人家的猫猫团队也在凝视你（） 
　　*第三条自我牺牲里的病历不单指教授给小砂写的，还有世人心里他没能治愈的愚钝
　　
　　
彩蛋：
　　“不好了，托帕总监！”由于上司出差没带他们就只能留在庇尔波因特通过通信了解上司动向的员工狼狈地跑进托帕办公室，“信号中断了，上一条消息是罗伯特传来说砂金总监跟他们被隔开了。”
　　托帕一边联系翡翠一边招呼了人去找技术研发部负责基站的人，然后就风风火火的跟着员工前往基站查看情况。
　　翡翠带着技术研发部的人跟托帕一前一后踩进基站的门槛，两个刚刚还在一起讨论怎么拟定新项目的商业化方案就被前后脚薅来的技术研发部员工对视一眼默默蹲过去检查。
　　“翡翠女士，基站虽然都是我们部门的技术，但从属不是我们的。”一个站起来说了句推辞的话。
　　另一个蹲在地上把维修装置拿出来，又探身去够放在最底下的破坏装置：“这座基站从属市场开拓部，公司大部分基站的从属都是我们部门，只有少部分属于市场开拓部。”
　　“市场开拓部有自己的识别权限，优先级高于我们部门，但是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他拎着破坏装置面无表情地站到基座前面，上下敲敲找了个薄弱的口子。
　　“利亚姆，你要炸了它？”先前推辞的那个员工拉住了准备暴力解决识别端口的利亚姆。
　　“不然呢？这个就是我装的，我知道怎么修。”利亚姆挣开同伴的手。
　　他同伴叹了口气，认命地站到旁边打下手。
　　
　　最暴力的办法就是最简单的方法，不到半个系统时利亚姆就解决了断联问题，对面传来罗伯特带着哭腔断断续续的声音：
　　“……雪崩了……砂……总监……还在……”
　　
　　解决了断连问题技术研发部的人也没什么理由继续待在这里，托帕派人送他俩回去，并把私人号码交给他们表示如果后续有麻烦随时可以联系她。
　　利亚姆摇了摇头：“我有个妹妹，跟着砂金总监办事，她脾气急，有一次单独执行任务被当地黑帮围了，是砂金总监不放心她一个人找了过去，我妹妹才得救。”
　　“我的意思是，我是从个人立场上提供的帮助，而且，他也值得这份帮助。”
　　托帕点了点头，还是把私人号码递到他俩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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