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停歇

心雨

思维气泡

2024/12/09 2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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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是给自己取了个好名字，237号。”医生嘲讽道，“需要我们都配合你吗，‘杀人犯’先生？”她摇摇头，旁边的助手便在记录本上划一笔，“不过说不定你是骗我的，你本来也不正常，所以并不是实验的失败，对吗。你只是……现在忘了怎么伪装。”

医生侧下头仰视，对上他警惕的眼神，毫不在意地开口：“看来发生了不少事情——你在梦里看到了什么？世界末日的预言？”

杀人鬼没有心情搭理她，注意力全部被外面的吵杂声所吸引。医生还在说着，许久低下头开始记录。他转而凝视对方赤裸的颈部，面不改色地想象：如果能松开束缚，自己一定会先扭断这个自大女人的脖子。

窗外又响起一阵惊雷，未曾改变的只有连绵不断的坠落声。这个房间里逐渐开始变得寒冷，似乎那些雨水已经可以穿过墙壁渗透进来。

房间悬挂的灯管被风吹得左右晃动，刺眼的白色也跟着闪动。杀人鬼看到了很多小黑点在空中飘浮，但他明白这只是幻觉，就跟现在一样。

“一定是接触不良了。”医生抬头观察，扶了扶眼镜，“该死的破旧医院，唯一的好处就是便宜。”她嫌弃地收拢了自己的衣领，然后突然话题一转，用一种难以揣摩的眼神看向杀人鬼，宣布道，“我们决定还你自由，当然只是相对而言。”

显然，看到对方有着意料之中的反应的确很能讨好她的自尊心，医生继续道：“你可以不用被关起来了，237号先生，你可以在规定时间内去大厅走走，有些娱乐项目，或者去图书馆？随你怎么想——只要按照时间乖乖回到这里就行了——很简单不是吗？跟以前一样。”

以前，又是以前。他不清楚，甚至连自己都不了解，过去的“我”到底在哪里？是走在人群中、站在月亮下，还是一直被管制在这间阴冷的房间里？他甚至想不起来自己以前做过什么事说过什么话，脑中全是关于“梦境中的真实”。

这个女人看向他，只是看着，比起医生，更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观察者。事实上，她从未觉得这些可悲的社会废人是拥有自己的人生的，也许他们唯一的价值便是充当“小白鼠”罢了。

“你看起来不是很高兴，还有什么顾虑吗？”她尽量使自己看起来不那么不耐烦，“不过我可以理解。听照顾你的护士说，你的记忆出现了一点问题？哦对了，这也是她提议你去四处看看的原因，万一能恢复正常呢？”

医生毫不避讳地耸肩，最后一句话甚至有些讥讽。但，谁在乎？“正常”的定义又是怎么判断？我行我素，这群疯子一向如此。

对此，杀人鬼的确没有在意。他所在乎的只有对方口中的“以前”和这间冰冷房间外的世界，以及……

“我的护士，那位小姐，她……”

“得了吧，我还以为治疗后你会有所不同，结果意外的失望。”医生快速打断，皱眉看着，“你喜欢她，因为她对你不错。当然了这里的病人都喜欢她，只不过大多数喜欢的方式都比较另类罢了。”她无所谓地摇摇头，指向对面的房门，戏谑地说，“看到了吗？住在那里的225号显然比你病得更严重，要知道他总是幻想自己是食人族，并因此生吃了不少人——我们所能做到的，也就只有让他从吃生食变成用火烤烤。好吧，至少他的厨艺有了那么一丁点进步。”

她继续道：“他也挺喜欢温暖，就像掏光一个人的内脏一样喜欢。你能理解吗？还是——你是怎么想的？”

杀人鬼没有回答，也不知要如何回答。他不想过多思考这类问题，显然是没有意义的。他只知道，他只想让自己高兴些，更高兴些，直到能忘记这些沉重的负担。对于入眼的目标，得到了便是；对于路上的障碍，解决了便是。不管值不值得，也不管成败得失。

他想杀了对方，现在就想。这跟愤怒或冲动没有关系，只是单纯的需要：需要精神的慰藉、需要躯壳的自由，需要愉悦的心情。显然，无论是旁边令人烦躁的女人还是对面奇怪的家伙，让他们躺下闭嘴总比站起来碍眼好。

“我想杀了他。”他须臾间开口，唐突的话语让医生有些意外，但她仅是迟疑了几秒就发现对方并没有任何恐吓的意味，仿佛这是再正常不过的心理。

“我收回之前的话，看来你已经变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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