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 你是落在我生命里的光

你是落在我生命里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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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棘里的斑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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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这两章要撒点狗血，解决一下感情问题

今天是星期一，得回俱乐部上班了，时光从小都有起床困难症，无论春夏秋冬，无一例外，在家都是妈妈喊了无数遍以后，最后还得亲自到他的床边掀了被子，对着他肉嘟嘟的屁股就是一巴掌，才能把他打起来。

然而，自打时光迷上围棋，他的起床困难症竟然不治而愈，褚嬴还在的时候每天一到时间，就在时光耳朵边吵着：“小光，起床了，该起床练棋了，小光～”

褚嬴走了以后，时光身体里的生物钟像是打上了褚嬴的烙印，每天到时候就自然醒。

时光睁开眼睛，眨了眨眼，适应了一下——这是俞亮的房间，昨天他答应回来陪俞亮的。晚上复完盘，他们俩像北斗杯那会儿一样，又一起睡到了俞亮的床上。

时光转了个身，面朝俞亮这边，发现他还在睡，清晨的光线柔和地轻抚他的眉眼。时光忍不住靠了过去，细看俞亮睡着的样子。

他的眉眼很清秀，如果此时眼睛是睁开的话，看着时光的眼神一定是专注、而且深情的，俞亮就是有这个本事，任何在别人身上暧昧得让人掉鸡皮疙瘩的事情，他做来就毫不违和，而且让人很享受，就像，就像在化学实验室窗边的对话，还有，北斗杯预选赛第二场，他拉着时光的手从大门口一直跑进比赛大厅，时光在他身后，看见他大衣飞扬起的衣角，突然间就希望他一辈子都不要放开自己的手！

他的鼻梁挺直，鼻尖小巧而精致，鼻尖下是他的嘴，他的唇形好特别，嘴角是弯的，有两个小小的括弧，像是一只高贵的猫咪，笑起来又有点天真、还有点傻！

再往下，时光看到了俞亮的脖子、锁骨，时光的大脑里“叮”的一声，随即卡住，俞亮的右侧锁骨上方的脖子上竟然有一颗黑痣，以前没怎么注意到过，可是，为什么这颗黑痣，竟然，竟然，时光想不出用什么词来形容——俞亮，他好像长得很好看！

“俞亮，你长得真好看”，时光在心里说到。

俞亮突然睁开眼睛，“你说什么？”

时光的脸怼得很近，都可以清晰地看见他果冻般的嘴唇上细密的唇纹了。

俞亮差一点没有忍住亲上去的冲动……

心里的话被不由自主地说出来，时光吓得赶紧缩回自己的被子里，祈祷俞亮才刚醒来，没有听见他的胡话，不然就糗大了。

俞亮终于费力地按下内心的旖旎，又问了时光一声：“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见？”

时光闷在被子里，瓮声瓮气地回答他：“没什么，我叫你起床。”

俞亮拿过手机来看，已经六点半了，今天得上班，他还有重要的事要请教师兄呢！

“起床吧，我去做早餐。”

时光终于把头从被子里探出来，“咦，你怎么换睡衣了，你昨晚穿的不是这颜色的？”

俞亮突然耳朵通红，狡辩到：“没有，我昨晚穿的就是这套睡衣，是你记错了。”

时光一向粗枝大叶，也不怀疑俞亮的话，大概真是自己记错了。

俞亮赶紧下床，逃命似的冲去父母主卧的卫生间里，把昨晚洗干净的睡裤和内裤用垃圾袋装了扔进垃圾桶，然后对着镜子深呼吸几下才开始洗漱。

时光见俞亮出去了，只好起来，到卫生间去洗漱，他刚把挤了牙膏的牙刷塞进嘴里，对着镜子，突然就反应过来该用哪个词去形容俞亮的锁骨痣了——性感！！

洗漱好了出卫生间，俞亮已经把烤吐司片、煎蛋和牛奶放在餐桌上了，还有一小碟蓝莓。

时光刚刚洗过脸，小脸白白净净，像在闪着光，额前的刘海发梢还在滴水，水珠就在脸蛋上挂着。

俞亮简直要疯了，这样的时光根本让人无法招架，他喘了一口气，站起身去卫生间里拿了一条干毛巾，上手就朝时光的脸上胡撸，边替他擦脸上的水，边虚张声势地骂他，好掩盖自己的心虚，“你有自理能力吗？洗个脸都能搞得到处是水！”

时光被他一阵操作，刮得脸皮生疼，气得放下手里的吐司，推开他，“俞亮，你有毛病吧？你那么使劲干嘛，弄疼我了你，再说了，现在是夏天，用冷水洗脸醒神，不可以啊？”

俞亮不说话了，回卫生间去挂毛巾。

时光气得几口把早餐塞进嘴里，提着自己的背包就要走。

俞亮无奈到：“你急什么？等一下我们一起走。”

“不用，我们俩不顺路”，时光说完，也不管俞亮，气冲冲地走了。

俞亮叹气，自己对时光起了见不得人的心思，问心有愧，还对他发火，不知道时光这场气什么时候才会消。

去俱乐部的路上，俞亮才收到方绪回的短信：我昨天回来的，怎么了，小亮？

俞亮没有回，把手机合上，头往后靠到的士车后座的椅背上，闭眼深深叹气，“时光，时光，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面对你？”

方绪正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练棋，他已经打入了下半年秋兰杯的本赛，这是他第三次对世界冠军发起冲击，30岁，已经不算是一个职业棋手最黄金的时期，但是从去年拿下名人头衔开始，沉淀下来的方绪用一个又一个的胜利来证明了：年龄，从来不是为信仰而努力的障碍！

俞亮走进师兄的办公室，在办公桌前坐下，犹豫了几秒，还是开口到：“师兄，打扰你了吗？”

方绪这才抬头看见他，笑到：“小亮，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刚进来，你要练棋吗？那我待会儿再过来。”

方绪伸手拦他，“没事，你有话就说。”

俞亮犹豫了一会儿，方绪饶有兴致地看着师弟那两只泛红的耳朵，心想：不知道他是不是又要为时光恳求什么事？

“师兄，我觉得我好像恋爱了！”

方绪正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听见俞亮的话，一下子呛了，咳得昏天黑地，好半天才平复下来。

“小亮，你说话能不能先有个铺垫？恋爱了？好事啊，哪里的女孩儿，我认识吗？”

俞亮肯定地摇头，“不是女孩儿，是时光！”

“啊？！”

方绪的下巴当场就要脱臼了，吊了半天才收回去。

“小亮，你知道你刚才说了什么吗？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他站起来，伸手探探俞亮的额头，“也没发烧呀！”

俞亮拦开他的手，无奈到：“师兄，我说的是真的，我也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觉得我喜欢时光，是想跟他谈恋爱那种喜欢！”

方绪彻底没有了练棋的心思，他伸头看了一下门外大厅里练棋的围达众棋手，起身去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小亮，你再好好想想，会不会是你弄错了，你没什么朋友，从小到大就一个时光，你把所有对朋友的感情都放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你这个人又固执，也许是把友情当成爱情了呢？”

“师兄，在昨晚之前，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对时光在我生活中的定位就是：一生的对手、朋友还有知己。我从来没有问过我自己为何对时光如此执着，就在前两天，端午节之前，我们在钱江比完赛，时光突然和我失联了，我当时特别恐慌，想尽了一切办法找他，连110都打了，最后完全是碰运气去了兰因寺才找到他。即使是那样，我都没有怀疑过我对时光的感情，直到昨天晚上！”

方绪盯着师弟低垂的头顶的发旋，声音微凉，问他：“昨晚怎么了？”

“昨天时光带我去找他认识的两个业余棋手下棋，其中一个是龙彦，你也认识。”

方绪眉头微蹙，“龙彦”，围达网的明星棋手，自己为数不多的几盘败局记录里，有一盘就是输给了龙彦。

俞亮不理师兄的嘀咕，继续说到：“另一个是一个搓澡师傅，我和时光是在澡堂子里跟他下的棋，他有个规矩，不搓澡不下棋，所以我们两个就轮流来。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时光不穿衣服的样子，师兄，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真的控制不住，看到他的一瞬间，我就起了反应！”

方绪震惊得眼球都要蹦出眼眶，弹在眼镜片后面……

“昨天下完棋，我们一起回我家，洗完澡我们就上床睡觉了，结果，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一个不可思议的梦！”

方绪试探着问了一句，“春梦？”

俞亮抬起头看着师兄，抿紧嘴唇，点了点头。

“梦里的人，是时光！”

方绪的脑子里“当当当”响成一片，他自己的问题还没解决，师弟又把这么一个烫手山芋丢了过来，可是，他真的不是灯神啊！

方绪头大，“小亮，你既然都对时光起了那种心思，怎么还敢把人带回家里住？等会儿，你们不会是又睡在一张床上的吧？”

中国最年轻的九段记录保持者从未如此痛恨过自己当初那个“吃住都要在一块儿，行为一致，才能思路一致”的提议！

俞亮的表情尴尬了一下，“师兄，你想多了，我怎么可能对时光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呢？！”

方绪摆手，“不管怎么样，你以后坚决不能再把时光带回你家留宿了，听见没有？”

“师兄，我该怎么办？我该告诉时光吗？”

方绪苦笑，“小亮，这方面，我真的没有经验！”

“可是，师兄，你谈过很多次恋爱，有过那么多女朋友！”

“可是我没谈过男朋友啊！”

“师兄～”

方绪看着一脸苦巴巴的师弟，用他有限的关于爱情的经验分析到：“小亮，我认为这件事，还不适合告诉时光，毕竟，你们俩都是男的，如今的社会，对同性恋的接受程度很低，你又不知道时光的取向，万一他不喜欢你，只是把你当对手、当朋友，你去跟他告白说你喜欢他，把他吓跑了怎么办？你们可能会连朋友和对手都没得做！”

方绪的最后一句话戳中了俞亮的心窝子，被爱情冲昏的头脑一下子就冷静了下来——师兄提醒得对，无论如何，自己无法接受和时光连对手和朋友都没得做的可能！

“那我？”

“小亮，你首先要搞清楚时光对你有没有相同的想法，如果有，固然很好，你们两情相悦，别人不理解你们，师兄理解，别人反对，师兄支持！可是，如果时光没有这份心思，小亮，你要学会放下，时间会淡化一切的！”

“可是，我要如何去印证时光和我有没有同样的心思呢？”

方绪拍着他的肩膀苦笑，“如果我有办法就好了，也不至于在这里发愁了！”白川温和的笑容印在他的脑海里，怎么都挥之不去。

俞亮深陷爱情的苦恼，并没有注意到师兄的话里有话。他觉得师兄说得对，这件事，不能鲁莽行事，如果把时光吓跑了，那他会终身悔恨！

师兄弟俩对着发了一回闷，什么问题都没解决，俞亮叹气，只好出去练棋去了。

时光早晨从俞亮家赌气跑出来，其实也没有真的生俞亮的气，他觉察到自己对俞亮的感觉越来越奇怪，似乎已经到了危险的边缘——他在肖想俞亮，而且是那种见不得光的痴心妄想！

俞亮是谁？世界冠军俞晓暘的儿子，中国少年棋手里的最强王者，棋坛新秀里的颜值担当，人送外号“高岭之花”、“棋坛贵公子”，喜欢他的姑娘能从围达门口排队排到建投门口。

人家俞亮拿他当朋友、当知己、当对手，他时光却想和人搞对象，如果让俞亮知道了，说不定会立马买缆车票爬上崆峒山顶，再也不会理他了——一想起被俞亮横眉冷对的日子，时光就不寒而栗，好不容易，俞亮才和自己关系破冰，可千万不能把来之不易的情谊给作没了！

时光到了俱乐部，建投的棋手们正兴高采烈地交头接耳，时光赶紧拉着李春树问：“咋回事？大伙儿这么高兴！”

“厚哥拿了中韩天元对抗赛冠军，直升七段了！”

时光一听师哥夺冠，暂时把自己少年人的烦恼丢到一边，和队友们一起欢呼雀跃去了。

大家感慨一番，又约定等厚哥回来集体出资给他庆功，才各自去练棋。

时光正打着普，电话响了，掏出来一看，居然是江雪明。

“喂，江雪明，好久都没给我打电话了，今儿怎么想起联系我了，有好事儿？”

“时光，今天下了班你有空吗？”

“有啊，怎么了？”

“我想约你吃饭，有事跟你说。”

“哦，好啊，是围棋社聚会？那谷雨和吴迪是不是也来，我好久没见他们了，挺想的。”

女孩在电话里幽幽到：“你就只想他们，不想我吗？”

“当然也想你了，嗐，我早就想找你们玩儿的，这不是想着你们高考嘛，不敢打扰，前几天我又有比赛……”

江雪明打断他的话，“没有谷雨和吴迪，就我们俩！”

“啊？就我们俩！”

“你来不来？”

“来来来，一定来，你的邀约我敢不来吗？”

“好，那到时候我把地址发给你，我们不见不散！”

“好啊，你说了就是，那，下午见！”

时光挂了电话，就看到了一条新短信，发件人：俞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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