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记】一份错误的早餐

我都玩第五人格了你让让我

柴陶

2025/06/01 14: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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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借惊才绝艳的悬疑小说声名大噪的小说家“奥尔菲斯”自诩单身，然而就像他笔下的小说剧情，主角总会在自己的生活中发现一丝丝不同寻常的蛛丝马迹。

写在前面的预警：本文使用“噩梦为记得爱丽丝却因为在疯人院时院方拒绝他的探视而认不出爱丽丝的主人格，小说家为衍生的没有记忆的副人格”的设定，私设最后一场游戏时庄园没有着火，由于玻珠过主线的时候秉持着打任何游戏从不看剧情能跳过就跳过的个人习惯，因此存在很大程度上的ooc，还存在一堆乱七八糟的私设，介意慎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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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在精致的有着繁杂花纹的瓷碟中的松露蛋糕被放在奥尔菲斯的手边时，刚刚咽下最后一口早餐的他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平淡地询问道：“是厨房新研究出来的菜品吗？”
管家方才听从他的吩咐去办了别的事，顶班的侍从尚且只能算作家政方面的学徒，在服侍主人这方面远远比不得管家得心应手。侍从忙里忙慌地去厨房问了话，回来后磕磕巴巴地向主人汇报，是厨房搞错了，主人的早餐里并没有包含这一道甜品。
奥尔菲斯没有追究他的意思，挥挥手示意他退下。
他对松露蛋糕没什么太大感觉，回头送给巴尔克或者班恩，总之找个人把它处理掉就好。
凭借他笔下那些惊才绝艳的悬疑小说名声大噪的小说家奥尔菲斯用一支笔和几张纸为自己带来了巨额的财富，买下了曾经居住过的庄园，雇佣回来过去的一些旧人——比如建筑师巴尔克和护林人班恩。
“这份等待真是漫长，但是我相信你们会回来的。”巴尔克·拉帕杜拉让26号守卫把蛋糕端去一个不会影响他工作的地方，手下动作不停，铅笔在草纸上沙沙划过，绘制他那些精巧机关的图纸。
“‘你们’？”奥尔菲斯扬起一边的眉，铅笔似乎歪了一下，巴尔克拿起橡皮，擦去失误的地方。
“班恩，如果您有空的话，去探望探望他吧，他也很想念您。”
巴尔克转移话题的手段并不高明，因为奥尔菲斯知道，猎场巡守班恩·佩雷兹从未离开过那片林地。
管家带来了另一份甜品，既然探望便不能厚此薄彼，这份甜品将被送去班恩的林场小屋。
不归林里有些阴暗，味道也不算好闻，腐烂的植物根茎和不知名动物的粪便混合在一起，跟随着沼泽的臭气驱逐每一个进入这里的人，只有老实的护林人还愿意继续居住在这里。奥尔菲斯走到林场小屋时做工考究的皮鞋上已经沾满了泥土，他跺跺脚，班恩听见动静，打开门。
失去舌头的班恩不会说话，他沉默地戴着驼鹿头颅将主人迎进来，向他展示他刚刚接生下来的鹿崽。
“做的很好，班恩，不归林交给你我很放心。”奥尔菲斯从不会在这时候吝啬他的夸赞。班恩对主人点点头，放回鹿崽时动作却稍有迟滞，他似乎转了一个轻微的角度，又很快调整回来，将鹿崽放回了母鹿身边。
奥尔菲斯是一个观察细致入微的人，否则他也不会创作出来那么多风靡一时的小说。班恩的动作很容易猜，似乎除了他，他还想向另一个人展示鹿崽：这个人不会是管家，因为管家同他并不熟稔，这个人地位不低，因为班恩的态度并不随意，这个人通常跟在自己身后，因为那转动角度的朝向指向自己的斜后方——
多有趣，这座庄园似乎还有一个他看不见的第二位主人。
从那份弄错的甜品开始，拉克西斯似乎弹动了纺线，带来了一阵错位的震颤。
庄园过去组织了一些游戏，奥尔菲斯自己也会参加。在那些神奇的药剂加持下，写满了荒诞又恐怖的游戏过程——或者说实验记录的笔记一本又一本逐渐塞满了书架，直到最后一场游戏的落幕，奥尔菲斯成功战胜了自己另外的人格，恢复了正常。
代价是失去了一部分记忆。
而他现在似乎找到了一些线头，作为一个小说家，抽丝剥茧过后等待主角的是什么，他也很好奇。
就从第一个线索——那份送错的甜点开始吧。
厨娘有些紧张地揉搓着围裙，主人突如其来的到访让她有些不安，因为她知道早上自己匆忙间看到白咖啡就下意识拿起了那张菜单，但那是错的，那上面不全是欧利蒂斯庄园主的爱好，譬如那份松露蛋糕。
一个新线索，一份额外的菜单。奥尔菲斯带走了这张纸，将它夹在了自己随身携带的笔记本里。下一个要去拜访的自然是巴尔克，奥尔菲斯过去时建筑师并不在自己的工作室，女仆说他出去采购材料了，奥尔菲斯在工作室转了一圈，没有动任何东西——他不想腿脚不便的老爷子回来后杵着拐怒气冲冲地过来问他为什么要乱动自己宝贵的那些图纸。
临走前他拍了拍26号守卫的脑袋，机器人发出一阵咕叽声，播报了一段语音：“很高兴认识你，邦邦！”
“邦邦？”奥尔菲斯停下了脚步，“是你的名字吗？”
“很高兴认识你，邦邦！”
前25个都是失败品，第26个终于成功了，只是26号守卫的成功有些过了——它觉醒了自己的自我意识，无论巴尔克如何修改它的程序，始终删不掉这句“很高兴认识你，邦邦！”
26号守卫觉醒的这点意识还不足以让它解读出庄园主注视它的眼神是什么意思，机器人只是不断地重复缔造者也无法删除的这句话。
“很高兴认识你，邦邦！”
这份录音经过机器人的发声系统转述有些失真，奥尔菲斯听不出来这究竟是男士还是女士的声音，不过从语气来看似乎是一个小孩，带着欢快的语调向ta刚认识的机器人朋友问好。
可是欧利蒂斯庄园没有小孩。
“邦邦”这种名字自然不是巴尔克会给机器人取的，第二条新线索比起第一条更加有趣：一个为机器人取名“邦邦”并且兴高采烈地向它打招呼的小孩，会是谁呢？
他已经开始期待第三条线索了。
班恩不会说话，奥尔菲斯权衡了一番，决定回到宅子里去找找其他的线索。
他一步一步丈量了这座每一个角落他都烂熟于心的庄园，出乎他的意料，他一无所获。奥尔菲斯拿出那份错误的菜单，望着上面的松露蛋糕出神。
主角现在陷入了死胡同，前面似乎无路可走，该怎么办呢？
有道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事情停滞不前的时候，不妨换换心情，从纷乱的线团里跳出来，或许就能找到解题思路。
食物的香气从厚重的木门的门缝中挤出来，奥尔菲斯回到了餐厅，侍从们为他拉开了门，管家已经准备好了一切，餐桌上摆放着几道色香味俱全的佳肴，银光闪闪的刀叉整齐地垒在碗碟边，只待他落座。
厨房没有再使用错误的菜单，这让他略有些失望，但不多，毕竟主角总不能指望线索都累积在一个地方。
用完餐后他简单地午休了一会，什么也没有梦见。奥尔菲斯从床上坐起来摇了铃，管家带侍从来服侍他穿衣，拉开的窗帘就像开闸的阀门，簇地一下将日光放了进来。下午的阳光很好，他觉得自己应该出去走走，或者在阳光房里欣赏一些艺术陶冶一下情操，为他接下来的小说做准备。
遮挡灰尘的罩布被掀起，奥尔菲斯坐在了钢琴前，按了几个键试了试音，活动了几番手指，一段悠扬的小调从琴键上奔流而出，一个小节奏毕，音乐却戛然而止，奥尔菲斯看着自己下意识往外挪了一组琴键的右手，愣愣地想：
他想和谁四手联弹？
新的线索来的猝不及防，这次线索的来源是他自己，或者说他的肢体习惯。
——他过去会同一个人一起弹钢琴。
“我忘记了什么？”他这样问自己。
与他口味相近又不完全相同的饮食习惯，巴尔克和班恩都认识，为26号守卫取名“邦邦”，会和他进行四手联弹，这样一个人，是谁呢？
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总会留下痕迹。
奥尔菲斯找巴尔克索要欧利蒂斯庄园的图纸，年迈的建筑师吐了一口烟圈，告诉他：没有必要，如果他想的话，他只需要去起居室，握住左手边墙上第二个烛台的底座，往下一扳就好。
奥尔菲斯照做了，取下蜡烛照明的时候，有一只飞蛾围着他飞来飞去，他伸手驱赶它，它却义无反顾地扑进了火中，皮肉灼烧的气味钻进了他的鼻子，奥尔菲斯条件反射地将火拿远了些。
火光照耀出这间暗室的内容，墙边落满了灰的书架上只有廖廖几本笔记，几张纸——看起来是信笺，同样布满灰尘的书桌上，摆着一个相框。奥尔菲斯拭去灰尘，玻璃下的照片有些泛黄，一个金发的小女孩抱着玩偶，和一个跟玩偶长相一模一样的男孩对着镜头笑得开怀。
奥尔菲斯盯这张照片太久了，久到他精神有点恍惚，照片中的小女孩眨了眨眼，张嘴说了什么，他却只听到了一声渡鸦的嘶叫。拿起笔记和信笺时一股尘封已久的味道袭击了他的大脑，上面的字迹熟悉又陌生，奥尔菲斯用了一点时间才想起来这似乎是另一个自己的字体。相比较他狂放的签名，另一个奥尔菲斯写字更加用力，那些相似又不完全一样的痕迹被那个奥尔菲斯隐藏在这间暗室里，随着他的消失而掩埋起来，又因为一个蛋糕味的线头，从一团乱麻中被剥离出来，重见天日。
奥尔菲斯开始翻阅这些文字，笔记中掉落出几张照片，他捡起来，端详了一阵，将它们放在桌子上，和那个相框一起。
照片上有着金色长发和琉璃色双眼，表情坚毅的女子注视着他一页一页阅读另一个自己的笔记。
奥尔菲斯的脸上自始至终没有什么表情，在这个世界上，你只是你自己人生中的主角，他人的经历对你而言只是一个又一个故事，和书本上、报纸上、大街小巷口耳相传的故事一样，哪怕这个人是另一个自己。
而他已经过了会因为故事产生情绪波动的年纪了。
这些用钢笔写下的故事篇幅不长也不短，比奥尔菲斯的记忆长，比普通人的一辈子短。故事里是一对青梅竹马，一起经历了家庭的变故又天各一方，为了彼此的重逢拼尽全力，却在阿特洛波斯的剪刀落下后戛然而止。
失去欧律狄刻的俄尔普斯坚定地走向了幽冥去挽回自己的妻子，却在人间与冥界的交界处犯了浑，亲手将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葬送。
笔记里详细地记载了一切，爱丽丝喜欢吃松露蛋糕，爱丽丝有一个和他长的一模一样的玩偶，爱丽丝小时候喜欢拉着他一起弹钢琴，爱丽丝很喜欢听他讲故事，爱丽丝为26号守卫取名“邦邦”，爱丽丝拉着他偷偷摸摸去不归林找班恩看驯鹿……
那场变故后，爱丽丝进了疯人院，奥尔菲斯组织了一场又一场游戏，进行了一次又一次实验，终于调配出合适的药剂，他让爱丽丝远离了童年的那场噩梦，自己却在“噩梦”中越陷越深，直到勇敢的爱丽丝折返，夜莺回到了欧利蒂斯，向最后的家人伸出了手，要拉他走出“噩梦”。
故事就停在这里，阴差阳错间，俄尔普斯在最后一步时回了头，“奥尔菲斯”离开了“噩梦”。
“爱丽丝？”
这个名字从他的嘴里说出来顺口又拗口，熟悉这三个音节的人毕竟不是他，是这具身体。半晌奥尔菲斯合上笔记，将它们放回书架上，想了想，又取下来，将照片夹回去，拿起烛台，最后看了一眼暗室，走出去关上了门。
就让这个故事沉寂在这里吧，他终究不是那个奥尔菲斯，故事看完，读者是时候该离去了。
这个世界上能留下痕迹的东西太多太多了，相机会拍下画面，笔记会记下文字，习惯会告诉你过去的一切，旁观者能看见一切有迹可循的瓦解星散。唯有一种东西，它寂静无声，除了当事人无人察觉，它轰轰烈烈，如同一阵大风，呼啸着从山岗上刮过，路过不归林，路过欧利蒂斯庄园，路过那些照片和笔记，短暂地停顿了一下，最后扬起古堡顶上的旗帜，渐渐远去。
是仅二人所知的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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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幡动，是风动，是幡动，是我心动。
为了上面这碟一句话的醋包了这盘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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