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兽岫花

梁幸禺

2025/01/25 1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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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海尧不再继续说，只是更加用力扣住梅剑时的手，让俩手掌之间没有缝隙。往前走。

看着君海尧的背影，只觉得好沉重。他的可靠和温柔似乎是被谁磨平了棱角才有了如今模样。

坚实伟岸的身影看起来竟是那样孤独宁静。

满心都是酸涩。

梅剑时第一次知道原来要抑制对一个人的爱恋是如此痛苦的事情。每一句“我讨厌你”，都是说给有心人听的。他与我。可越说，心越痛。像是被谁掐住心脏，越痛苦，心脏跳动得越狂。空气渐渐稀薄。

无数次心口里有一句话想脱口而出：那你对我是怎么想的呢？

听完君海尧的回忆以后，梅剑时更难宣于口。不对，不管是因为君海尧这人本身没有未来，还是因为不愿背叛师兄，我都不能、也不该问出口。不能将心底的那份悸动告诉任何人。就该放置不管，让它独自腐烂，直到它彻底从世上死去，消失。

换好头以后回到师父身边，再也不要跟君海尧有任何瓜葛。

走出迷雾以后，梅剑时被眼前的鲜红给震撼到。天空是血红，四周昏暗，植物、石头都是墨色，眼前的江河更是墨如深渊，根本看不到水底，好似特定如此才能与天空划分，互相排斥。

这就是……冥界吗？……真诡异。

“这是哪？”

“奈河对岸。”

“那奈何桥呢？”

“那是死于意外的游魂才会找到的。”

“那你们一般怎么过河？”

君海尧用下巴对河边的一堆黑方块扬扬：“坐那个过河。”

“游过去如何？”

“我说过冥界里的水都是黄泉水。黄泉之下寸草不生，你我要是掉进这河水里都会上不来的，直接淹死在水里。”

“这样啊……”

“过来。为了防止你不小心偷看，我暂时封闭你的视觉。”

上船之前，君海尧暂时夺走了梅剑时的视觉。他那碎星紫眸瞬间透白，完全失去了光芒。

君海尧见此，心里不禁感叹，原来这人有残缺是一件叫人无比心疼的事情。幸亏只是暂时，否则我得后悔死。

啊……君海尧心里惊讶于自己竟然已经对眼前的人有了自私的想法。心情顿时变得有些难以言喻的不平静。在你对我死心塌地之前，我的心已经被你占满了吗？

君海尧不敢想下去。

也幸亏，此时的梅剑时眼盲了。要是被他看出君海尧的心思，大概又要破口大骂。

君海尧牵着梅剑时的手引上船。

梅剑时只能听到摇船间棹蹭船沿的声音以及划水声。不紧不慢地前进着。两人相对而坐却无语。

不知过了多久，梅剑时忽然注意到只剩下流水声。划水声停止了好久。

此刻梅剑时眼盲，与君海尧各坐一头，不像之前还能通过握住他的手感知他的存在。此时此刻，梅剑时仿佛再次陷入迷雾之中。

“君海尧！”他稍微着急地呼唤着。

“嗯？”对面似乎因为长期不说话而声带阻塞。

听到回应，梅剑时的心才稍微安定。掩饰起自己的心乱，轻咳一下，装作若无其事地开始找话：“你怎么突然不划了？”

“啊……稍微……”他声音听起来有些异样。

“你不会在看我的记忆吧？”

“……嗯。”

“你还真实诚！那你看到什么了？找到线索了吗？”

“啊……嗯……”声音听起来很是犹豫。以及不安。

虽然嘴上是这么答应，但目光仍旧注视着映着梅剑时灵魂记忆的水面。如江夙离说的一样，天月井记录时间不全，甚至是混乱。但有几个片段是与海民同行——梅剑时身穿华服，头戴皇冠，坐在珊瑚椅上。还有个片段他与一个黑影嬉戏。

与那个海隧童话写的内容一模一样。

更让君海尧无法淡定的是，出现了宝荆。宝荆在某一天，头迅速衰老，他捂脸逃跑，逃进某个树林，头从脖子上脱落，化作白骨。

——“我脖子上印记只能让一个死人头保持六年，六年后就会彻底白骨化。”

——“这个头只要更换，我就没有记忆了。到时候谁也不认识。我根本不可能把我的头找回来。”

——“在半年内，只要让我遇到记忆中的人并被其触碰到，我就能想起相关的记忆。”

君海尧感觉心口处剧痛，像是被人挖走了心脏。眼眶发热，润湿。

梅剑时隐约听见抽泣声，但不敢确信，便问：“君海尧，你看到了什么吗？”

没回声。

梅剑时只感觉刚才的阴影席卷而来，害怕极了。难道又不小心中了幻术！？君海尧呢？

他焦急伸手向前探，嘴里呼喊：“君海尧！别不说话，吱个声！我怕……”

手被人抓住，一把扯过去！身体落入强有力的怀抱里，被紧紧抱着。之前模糊的抽泣声变得鲜明。他胸口剧烈起伏，像极了刚从水里冒头出来贪恋地大口呼吸。

“君海尧吗？是你吧？怎么了？”

“……我该怎么办才好？”

终于听见熟悉的声音，梅剑时反而心安，拍拍他后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船桨弄丢了？”

君海尧破涕而笑，稍微松开怀里的小花，仔细打量他现在的模样。

“宝儿。”

“嗯？”他这句话其实是疑惑君海尧为什么突然喊“宝儿”，明明之前他很反感喊错人这件事的。

可在君海尧听来像是“回应”。很好，很好，回答得真好。找了这么久，总算把你找回来了。也终于知道当初你不辞而别的原因。能有此番际遇，既是幸也是不幸。我都认了！我不会再让你跑了！

“我一定会带你回家。”

梅剑时只觉得听着稀里糊涂：“君海尧你没事吧？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还有，放开我。”

“听不懂也没关系。”君海尧搂紧小花的腰，“是你先对我伸手的，你确定要我放开？”

“那是因为你突然不说话！我以为你又突然消失不见了！”

“那不放开吧。这样你就能感知到我的存在了。”

“不用，你只要跟我讲话就可以了。啊，君海尧！”

君海尧边亲他的脸蛋，边对他上下其手。黑船被摇得厉害，好似随时会翻船。耳边不停听到水拍打声。梅剑时害怕掉进水里就爬不上来，不敢挣扎得太厉害。可是君海尧突然“发情”也是极其令人困扰。

“混蛋君海尧，我说了别舔……不准再舔那里……啊！啊哈~不要……”

失去视力，梅剑时身体的感触更清晰，更深刻。感受到君海尧的舌头舔舐脖子，轻吻几下叶腮那里，随后探舌进去。

叶腮是极其敏感的器官，接近大脑，更容易传递大量愉悦信息，爽感如闪电般急速遍布全身，且次数比一般刺激多几倍，身体痉挛不止，连腰都酥软了。

“君海尧……哈……不要啊……啊~住手……呜……”梅剑时无助地双手搂住君海尧的脖子，泪流满面，嘴里细细哀求。这样下去，我就要……

“宝儿，吻我好吗？”

“吻你……你就不再继续、舔我吗？”

看着他那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君海尧心都软化了。

“……嗯。”

小花脸带霞光，满脸写着不情愿，但还是乖乖照做。捧着那混蛋的脸，摸出他的嘴唇，俯首吻下。

浅啄几下。

“嗯！……”

被人强行撬开唇齿，肆无忌惮地闯入。

“嗯嗯、哈！……君、嗯……”

好深入，好疯狂。简直是要将我吞咽。君海尧这个疯子！……

突然黑船激烈摇晃。吓得两个人立马停止了缠绵。

可船连续几次小碰撞。梅剑时在船上左摇右摆，船越晃，心越慌。

“君海尧！船好像受什么撞击了！”

君海尧把害怕的他按进怀里，抚摸他的背，安慰道：“没事，只是被附近的棺材给碰到了。”

“棺、棺材？！”

“哦，你不知道。这里只有准备进入轮回的棺木才能漂浮在奈河之上。”

梅剑时吓得僵住了。“那我们的船，该不会也是……”

“对啊，就是棺材。”他的声音好欢快。一点也不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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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回忆篇

番外篇·暨祈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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