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知/维海】巧克力以前会是春药吗

阿澧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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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情调的须弥学者们会在繁重课题研究和理论推演中抽出时间，效仿遥远稻妻的风俗制作甜蜜的糖果互相赠送。不知道是谁开了头，沿街商铺的巧克力被陆陆续续地售出，最后供不应求。
  不管是情窦初开的少年少女，还是上些年纪的学者，都会给心爱的恋人送上本命巧克力，给亲密的朋友、尊敬的导师送去义理巧克力，除非是没有一点浪漫细胞的木头，教令院上上下下都萦绕着甜蜜的气息。
  有人抓住商机，获得在去往教令院的必经之路上摆摊的许可，售卖起了花里胡哨的巧克力。

艾尔海森就抱着课题材料走在它们之间。

甜蜜的气味钻进衣襟，艾尔海森被这腻人的味道熏得头胀，闻了闻手里材料的书香味才缓过来一些。艾尔海森向来对这些集体类活动都毫无兴趣，他现在的脑海里只有赶紧结束手上的课题，应付完聒噪的学长，一个人好好地看一本书。抱稳手里的材料，忽视亲亲我我的情侣，忽视四周甜蜜的氛围，艾尔海森目不斜视地向课题研究室走去。

卡维早就听同学说了这场大型巧克力互赠活动，对此颇有兴致。不过他更想尝试亲手做一份巧克力，如果不是被课题拖住了手脚，他一定能够修建出一座完美的巧克力城堡。就像他做脆饼珐提一样，须弥未来的天才建筑师总能搭出别具匠心的食物建筑来。
  经过在教令院一旁支起的巧克力售卖摊位，虽然背着工图和绘制工具，卡维仍然在摊位面前停住脚步。抬头一看，摊主还给自己的小摊起了怪甜蜜的名字，其中掺杂着蒙德文字。摊主向他推销自己的巧克力：
  “先生，来看看我的巧克力吧。手工制作，绝对甜蜜，您看看有没有心仪的？哦，当然用来赠送也非常合适！”
  卡维摸了摸下巴，赠送对象？脑海里蹦出了学弟的形象。这几个月天天跟他在同一个研究室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就算艾尔海森长得再怎么英俊，这样脸也多少会被繁复的课题研究影响，看一次就多出几分疲倦。同组的伙伴一个个离开，就剩他们朝夕相处，唯一能够送的也只有艾尔海森了。
 
  在研究室见到了早早坐下的艾尔海森，捧着书，知道他进来了，就只看了他一眼，然后就有埋进他的书里。真是不尊敬前辈！卡维猛做深呼吸，将巧克力放在长桌的一端朝着艾尔海森推过去。艾尔海森反应迅速地接住了那盒意义不明的巧克力，是义理？还是本命？卡维没来得及说，艾尔海森也没来得及问，他们就开始近日例行的吵架了。
  “学长，我的建议是专注于课题研究，你的构想仔细想想是否能够实现？还需要按照我的方案继续修改。”
  “就不能够在增添一点人情味吗？艾尔海森？我已经说过了我使用这个方案的理由，不去实现你怎么就直接得出我的方案无效的结论了？”

…………

又吵了很久，卡维吵得脑袋一阵一阵地疼，就算他和艾尔海森各个方面都不合，但他还是不想结束他们的关系，起码不应该就这样结束。
  想起之前听同学说的，卡维的嘴不受控制，突然就对着艾尔海森来了这么一句：
  “以前巧克力是作为春药使用的来着。”
  很多年之后卡维自己都忘记当时是抱着怎样的心情说出这番暧昧的话，但是他记得很清楚，艾尔海森的回答让他无语胜过失落。
  那个板着张脸的艾尔海森皱起了眉，看了一眼手边的那个巧克力，随后看着卡维说出了平常人绝对不会说出的话。
  “究竟是哪一本荒谬的书籍能得出这么荒谬的结论来。”

最终二人的关系随着课题研究组的彻底解散而告终，卡维抱着绘图工具冲出门的时候他就想，有朝一日他会让自己的理想实现，让艾尔海森看看到底谁的观点才是占上风的！

这一段暗恋也随着这段关系一起被埋在了卡维内心深处。

课题不了了之，艾尔海森也得了阅读书籍的好时光，那盒不知道是本命还是义理的巧克力被随意放在艾尔海森家的书桌上，他竟没舍得拆开。巧克力香甜的气息逐渐消散，最后在阴湿的天气里变质腐坏。

再次相遇的时机来的突然，艾尔海森也没料到在酒馆遇见故友。远远望见他，艾尔海森就察觉出卡维的不对劲，抱着酒瓶一杯一杯地给自己灌。艾尔海森一问老板，兰巴德说卡维在这里大半个月了，好像是为寻找设计灵感吧。
  只闷头灌酒，哪里是找灵感，分明是借酒消愁。拿起自己的酒杯，艾尔海森落座在卡维的对面。一坐下，卡维的眼皮懒懒地抬起来看来人是谁，酒精让卡维的脑袋迟钝，没能立马认出艾尔海森。看他浑浑噩噩的样子，完全没有传闻中因为艾尔卡萨扎莱宫而名满须弥的大建筑师、妙论派之光的模样。艾尔海森记忆里的卡维不是这样的。
  “……艾尔……艾尔海森？怎么是你？”
   看清楚面前的人，久别重逢惊奇之余也在感叹艾尔海森也会喝酒了。
  “我倒想问问面前的这位到底是不是大建筑师卡维。”
  卡维也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极差，无家可归在在酒馆里凑合了大半个月，心里的怨气积压的太多，他真的需要一个人听他发泄。

…………

“你要笑就笑吧，但是我绝不后悔。”
  艾尔海森不会笑话他，他负责任地扮演着倾听者的角色，听着卡维的心酸。
  没想到艾尔卡萨扎莱宫是这样得以建成的，艾尔海森确实佩服卡维为理想的精神，
  “那你的理想实现得如何？”
  卡维沉默了，他又一次被艾尔海森看透，这样的问题也足够刁钻，难以解答。不愧是和自己完全合不来的艾尔海森。
  
  走出酒馆，卡维望着曾经是家的方向，无尽的孤独向他扑来，将他包裹。艾尔海森跟在他后边推开酒馆的门，他新置办的房屋更适合两个人住吧，看着卡维在夜色里站得摇摇晃晃的身影艾尔海森如是想。走上前跟卡维并肩站立，艾尔海森说：
  “没有地方去的话，来我家吧。怎么说研究所场地你也有使用权。”
  最终，协议达成，艾尔海森成为卡维的房东兼室友。

和卡维约定好的搬家的日期就是今天，这天教令院的学生们又开始互赠巧克力——现在已经发展至某一个固定的时间了。
  又是叽叽喳喳烦人的吵闹，又是甜得发腻的味道，艾尔海森轻皱眉，打开了耳机隔音，今天去点个卯就走吧。
  艾尔海森在离开教令院翘班的路上买了一盒黑巧克力，最苦涩的，留有可可的原始味道。他浏览着摊位货架上琳琅满目的巧克力包装盒，最终找到了他想要的。

今晨一早，卡维趁天色未亮的掩护带来了仅剩的一个大包袱，“砰砰”地惊扰了艾尔海森的睡眠。心情不好的艾尔海森从教令院溜回家时，卡维收拾完行李坐在客厅的长沙发上打量着他家的陈设。
  “对我家的装修有何高见？”
  “要不是这些书我还以为你根本不在这住。住在这样单调的家里你不觉得冷清吗？算了，以后有我在绝对会让这间屋子变得富有情调。”
  “随你。”
  “你……”
  
  …………
  
  住进艾尔海森家才几个小时，就觉得艾尔海森此人性格恶劣如前，更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艾尔海森把黑巧克力拍在客厅的桌子上，卡维坐在他对面。
  “给我的接风礼？”
  “据说以前巧克力是作为春药来使用的。”
  “？怎么突然提起这个来了，当初你还不是不信。”
  卡维想起来了，这盒巧克力的包装盒和记忆中学生时代的某一盒巧克力重叠。艾尔海森打开了它，他问，
  “是义理巧克力还是本命巧克力？”
  “忘……忘记了。都这么久过去了，我就是在摊位上随便拿了一盒，还想能不能让你松松口，好早点完成课题。没想到反而一拍两散了。”
  其实是借口，回答得有些欲盖弥彰。卡维并没有忘记当时的心情反而想起炽热的学生时代那些细节，摊主对他说：
“这是白巧克力，可适合送给喜欢的人了。”
“请给我来一盒！”

艾尔海森拾起盒中的巧克力，用牙齿轻轻咬住，巧克力发出清脆的断裂声。明明巧克力是春药这句话记得这么清楚，当初怀着什么心情怎么可能就忘记。逃避的话，那就只有一种答案。

……不是给我的啊。
 
  卡维有些无语，眯起眼睛转念一想按照艾尔海森的恶劣性格也该是如此。
  艾尔海森捧着那盒起身坐到卡维的身边。
  “巧克力真的可以用于催情吗？”
  “我不知道啊，可以吧。怎么了你艾尔海森？”
  “那试试就知道了。”
  艾尔海森将黑巧克力叼在嘴里，凑到卡维面前，眼里平静，他对此有充分把握。
  被卡维藏在角落悸动终于又重见天日，伴随而来的还有居然是两情相悦的狂喜。
  卡维接过了艾尔海森的巧克力，属于黑巧克力的苦涩由二人共享。
  苦涩，孤独的苦涩，爱恋的苦涩，理想坠落的苦涩，生活的苦涩。
  卡维眼里泛起泪光，凶狠地把艾尔海森按在长沙发上。
  黑巧克力在口中融化殆尽，卡维支起身子，告诉艾尔海森，
 “曾经的我不知道，但现在我可以向你确定，巧克力可以作为春药使用。”
 “哼……我这次认同你的观点。”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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