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八）

【影散】永遠

HUTTEN17

2025/01/30 14: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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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P向

现代向

枫丹有多浪漫，他们便有多浪漫。

影坐在后座闲等之际，打开了便携电脑上的相册，翻看起几个月前二人在浪漫之都留下的一张张珍贵的纪念。

钢铁高塔上一览无余的放射状城市布局，宫殿博物馆中心庭院的玻璃金字塔，花丛缤纷、雕像林立的皇后花园，完美结合数种建筑形式的枫丹歌剧院......

她依然清晰地记得，小家伙大病初愈时充满活力又依顺自己的模样，那是相机影画都无以定格的。

而今天，又是圣诞前夜了。

一年前，她在前去寻他的路上。

现在，她在等他寻来。

下半学期，散依然近乎完美地在学校完成着一个又一个目标，比以往更加肆意地展现着自己无愧「雷电」之名的才能与魅力。

那位比他高一级的风云人物、万众瞩目的渚家千金，也已在某个时候，巧妙自然地借与柊家小子的交情，加入了三个少年的朋友圈。

过去，稻妻名门望族的千金，有的是没有恋爱自由的悲剧。

但时代变革、观念转变，如渚家那般强盛深厚的世家，根本不屑于靠联姻巩固自身。

相较于所谓的门当户对，渚这种家族的芝兰玉树，其自由意志中占比相当的择偶偏好，绝对是受到尊重的。

是以「鸣大画中仙芳心已许」这样的话题才得以被讨论无数次，在这段时间更是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峰。

影对此是抱相信态度的，她甚至自信自家那位就是被选中的那个。

不过这都无所谓，她根本没有一丝担心。

不远处的散看到降下车窗后她的脸，不经意显露的神情只有她才懂。

而她也只有面对他时才会展现这一面。

他们二人，是那么的相像。

夜色弥漫的露天平台上，沐浴干净的影散二人，静静泡在幽幽泛光的乳蓝色温泉里。

影柔软的暗紫色长发盘在脑后，简单挽成的发髻依然极具美感。

水位恰好接近她的肩膀，没至散的脖颈，于是他只露出一颗圆滚滚的脑袋在水面，面色绯红、闭目静坐，显得格外可爱。

散在等她开口，影则是在酝酿着。

“嗯，就从这里开始讲起吧。”

——

数千年前，尚且一片荒芜的鸣神岛上，夜晚的天空被一阵又一阵的雷霆照亮着。

此世之前的，上一世代生灵，那些能够随意操纵七种元素的神、魔、人，在一片盛大落下的圣光中彻底消失，干净得如同一个被删弃的游戏存档。

在那之后不知过了多久，生命再次在海洋、陆地、天空出现。

身披兽皮草衣的人们聚众而居，成片的干栏式房屋里，有人摆弄着简单的石骨饰品收藏，有人在兽皮毯下瑟瑟发抖，有人安抚着年幼嚎哭的孩子。

更多的，则是聚众齐望远方劈在高山顶端的巨大雷光，作着统一的祈祷姿势。

猛烈的雷电击打的地方，一切生灵都望而生畏，自然没有任何生命看到，一次次雷电中，一个赤裸的女性身躯逐渐凝聚成形。

不知多久后，一位身穿相对众人堪称华丽的织物的紫发女性带着大量珍贵物资来到人类聚落，用手势和简单的声音与之交流、融入。

她传授经验技术、改进语言，带领他们狩猎、采集、种植、畜牧，很快便被尊为领袖。

却不止领袖，她展现的种种伟力更是令众人将其敬奉为更加神秘而伟大的存在。

然后，她发现，这里并没有那些记忆中唯有靠她出手才能解决的魔物，有的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众生灵，团结互助的人群已经不知不觉踏上了食物链的顶端。

于是，在感到时机成熟时，她离开了人群，任其自由成长、发展。

这片土地的文明不断发展，始终流传着这位备受尊崇的神明的传说，以至于人们以本地语言中代表闪电之意的「稻妻」二字为国家命名，一代又一代人献予其诸多名号。

在这个国家不断奔跑的同时，雷电姓的女神却是隐匿了行迹，在千年的时光里漫无目的地在这片土地上游荡着。

她防备着可能出现的危机，也并不刻意抗拒去不时感受着各种地区、不同时期的风土人情。

结果，一直到这个国家的列岛纷纷立起了如森林般的摩天高楼，掌握大权的人成了一群身着西装的中老年男性，街道上满是平稳行进的钢铁座驾，她也没有见到任何需要自己出手的迹象。

正当她打算继续如此默默守护下去时，国家高层主动登门拜访了她——现代人类的嗅觉已然足够敏锐，察觉到了这位人间神明的存在。

神无岛偏僻一隅的湖边别馆里，身着暗紫色和服、面容姣好依旧的神明，和一群已经被岁月在脸上和发丝留下的鲜明痕迹的高层人员，进行了一次列为国家顶级机密的对谈。

“那群孩子...”

想想一群年过半百的政客被影这么称呼，少年有种诡异的不适感。

“虽然久居高位，倒是全程礼数周至、毕恭毕敬，稻妻人骨子里对神的崇敬没有随时间磨损，倒是令我欣慰。”

“所以你就答应了？”

“也不全是因为这个，还有一个重要原因。”

影笑道：“有句话叫‘也该给孩子赚奶粉钱了’。”

散还没从上一个“孩子”的冲击里缓过来，因而一时没理解她这句话的含义。

影却不知怎的铁了心要让他理解，于是把一边的木头浮盘轻轻拉过来，拿起一杯茉莉奶茶送到了散的嘴边。

“来，喝奶。”

从他接过杯子时的神情，影判断他大概懂了。

她也拿起高脚杯喝了口香槟，继续讲。

之后，影以人类女性18岁的身姿进入须弥的摩诃大学，用了4年的时间取得了法学和政治学的博士学位。

回国以后的第九年，她坐上了稻妻权力的顶峰。

其中固然有稻妻高层的助力，然而知晓她真实身份的人，绝不会对这些夸张的成就有所怀疑，甚至还会觉得其有所收敛。

“这就...结束了？”

散没听到自己的部分，有些不满，问出了许多听母亲讲旧事的孩子都会发出的疑问：

“那我呢？”

“别急，你的部分要单独讲。”

“早在我们姐妹二人尚未赢得雷之大权，以及后来真在位时，我就习惯了影子般的幕后身份；后来发生变故之后，我出任幕前了一段时间，最后还是藉由替身退居回了幕后。”

“我想，大概这就是我的本性吧，就和我的名字一样：雷光投下的影子。”

“所以，虽然不知为何我在这个陌生的世代再次降临，却早在答应他们要手握稻妻大权时，就已经有了这样的想法：居其位、出任幕前的依然该是另一个「我」。”

“上一世的稻妻过于危机重重、处处隐忧，因而我始终未曾想过要将大权交由旁人；然而这次，倒不是我不想让位于他者了，而是那帮子请我上位的人坚持要我接着掌权...”

“对了，你没看过这个吧？”

影低哼一声，身上突然分出三个一模一样的身影而出，以不尽相同的姿势坐在温泉其余几个方位，甚至手中拿着一样的盛着透明酒液的高脚杯。

“妈呀～”散吓得低声道，下意识抓住了身边影的胳膊。

影也是暗暗发笑，先前二人一同看恐怖电影、闯鬼屋、高空蹦极都没有让他这般恐惧地依靠自己，这时倒是无意间轻松办到了。

当另外三个影不约而同地看过来，齐声答道“嗯？”的时候，影能感到身边的人已经有点僵住了。

她嘴角微扬，其他三个自己随即化为紫色的流光，如花瓣般飘散。

“这个虽然很好用，可以说每个都是我，却是比较耗神，不适合作为常驻的前台替身。”

“所以我最终还是打算效仿旧法，去做那件各国神话起源故事中神明都会做的那件事。”

“创生。”

至此，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来历，终于明白为何身份资料、人生履历公开，而又从未有过婚恋记录甚至是一丝绯闻(除非那些好事媒体对将军宫司友谊的添油加醋也算)的雷电将军会是自己的「母亲」。

他终于明白二人为何有那些个相似之处了。

“所以，为什么要创造我？为什么要那么早？”

“你这次可没有需要试做品这种随便的理由。”

听到心爱者如此自称，影还是感到刺心。

“嗯，是的。”

她有些不自在地用手握住了另一只手的臂膊。

“你当初应该不至于想不到吧？这么做的后果。”

“当然。”

影恢复了镇静沉稳的语气。

“我明白这样会让你度过一段孤独难熬的日子，也知晓若是把创造你的时间延后，便能从一开始就像现在这样，陪你一路成长。”

“那到底是为什么？”

他一时想不到任何理由，影如此爱他，至少这段时间如此爱他，却无论如何都要让他经受那段，一年只能见到寥寥数次唯一亲人的落寞时光。

“因为我的私心。”

“亲情、爱情、友情。”

“在我步过漫长岁月、见过万千众生、读过无数书籍后，认可了这些世上最为伟大的情感。”

“当我决定创造另一个我进而再次隐退时，一个念头也在我心中深深地扎根发芽，无以薙除，成长为一颗巨树。”

“那就是创造你的念头。”影看着前方，在水下握住了散的手。

”我时时觉得，当创造出另一个「我」后，她仿佛真的把我身上冷酷绝情的那一面分出去了一般...“

影看着远方夜空微微发散的目焦重新凝聚，聚在散的脸上。

“作为我亲手所造的「孩子」，你当然有权从我这里得到亲情。”

“然而...”

“是我性子里习惯性地对尽善尽美的追求？是那种「想把一切最好的都给孩子」的心态作祟？还是我积攒了数千年一股脑倾注的爱所致？我分不清。”

她用手扶着胸口，微微颔着首摇摇头。

“你最终成了我最最心仪的模样。”

“在创造你的岁月里，我无数次构想过这张动人的脸会以什么性格做出何种表情。结果发现，不管是哪种，我都好想早些看到。”

"我看着安静躺在面前的你，逐渐清楚地意识到...我的心里有的感情，不止、远不止是神明对造物、母亲对孩子、艺术家对杰作的爱。"

“而后我便担忧起来，你会把我当作单纯的母亲对待，会像绝大多数人类和动物的孩子一般，将爱牢牢栓停在名为亲情的界限处。”

“推开你，只是希望...至少在你成熟以前...稍微淡化些我这个母亲的身份，最终在真正认识我的时候，给我些机会，以「母亲」之外的身份...”

默默听了许久的散，终于是回了一句：“看来，我是御所大人的紫姬。”

影听到这话立即有点急：“不不，怎么会，我就是反感那样为了自己的私欲，有意或是无意地冒犯到你的人格自由发展的权利，才会那般放纵你，甚至有些冷漠。”

“我真的有足够尊重你的自由的吧？”

散感觉再这样下去影要喋喋不休了，急忙打断：“好了好了，是我比喻不当。放心吧，没人比我更懂你是怎么对我的。”

他继续道：“你有些过激了，影。至少就我所知，父母将期望投射至孩子身上是件很正常的事；而爱人，也会希望接近彼此心目中完美的模样，不是么？”

“嗯...的确，但是你要明白，我最是鄙弃源氏那般薄情浪荡之人。”

散十分共情地握住她的手：“真的，我也！是我不好，把你与那种家伙作比了。”

二人沉默了一阵，影忍不住开口了：

“所以...”

“我们先回屋吧，母亲，泡的够久了。”

影听着「母亲」二字，却有点不舒心。

“可以给我一个答案吗？听完这一切后。”

茶室里二人身披浴衣，对面而坐。

“好。”

散向前探身，手臂环上影修长的玉颈，闭眼用唇贴上了她的唇。

“有你这样的母亲，眼里又如何才能容得上世间其他呢？”

“被母亲推开的孩子，才更容易在长久不绝的思恋之中，逐渐让蔓生的感情变质延伸，你懂吗？”

“抱歉。”

影享受地被少年身上那种特有的荷尔蒙与她十分喜爱的甜香味包裹着。

还记得她第一次闻到这种气味时，忍不住困他在怀中许久。

可他却说：“这个味道标的明明是森林木香！”

或许这也是神之手所出的少年身上的神奇之一吧。

已经没有更多需要说的了。

影回抱住他，缓缓地将他向后推去，最后压在身下。

二人不知亲昵了多久才消停。

面对面侧躺在地毯上，影又解答了些散的问题。

比如他实际上刚被创造出时并非人类婴儿模样，而是以人类少年十岁的生理年龄，并且沉睡了很久才苏醒；

比如他身为神的孩子对人类疾病的强大抵抗力，上次也只是数年来罕见的一次，或许还有水土不服的因素；

比如他身上许多部位没有人类会有的体毛（影巧妙地将其称为优化，实则暗含私心，可惜后来还是被散无情揭穿了...），省去了修剪之的烦恼；

比如他身为神的创造，拥有着不着边际的形寿与永驻的青春，虽然这「青春」驻足得有些早...

总之，答疑的过程到后面渐渐在散心里打上了另一个名字：［雷电影大型夹带私货现场］。

“你能够改易容姿啊。”

“是啊，表现好的话，可以考虑给你瞧瞧影姐姐或者影奶奶，妹妹...不行。”

“嗯？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她翻身把他压住，贴在耳朵上送着热气低语：“攻你。”

影躺回去将面红耳赤的散搂紧入怀：

“已经答应了我，跑不掉了喔，小雀儿。”

“哎——别咬那里啊，小猫崽子！”

少年撅着嘴抬头迎上她的目光。

“那你是什么，活化石和千年老猫吗？”

“我当然是是剑齿虎。”

“你如果是小团雀，那我就是风神翼龙。”

“要我说，你是老...婆...”

闻之，影欣然拖长音答“是——”，却很快就变了脸色。

“...婆，嗯，老—婆—婆—”

天守阁后的这片区域，根本听不到远方城中心热闹的庆贺烟花声，好在二人都不甚在意这外来节日。

躺够了也说够了的二人，回到客厅里并排坐在沙发，随意地吃着提前准备好的零食点心，看着搞笑无厘头的稻妻整蛊综艺，不时发出笑声。

散倾身去拿桌上东西时，影看到他后颈自己亲手种下的标志，突然想起了什么。

没过多久，她开口了：“对了，过几天你生日那天，我们是不是...?”

影一手扶起散一只手的食指，另一手拇指食指比了个圆圈，套了上去。

看懂了的少年翻了个白眼，却只默默弯曲食指和拇指也成圈，两人的手就这么咬合住了。

“别当谜语人，给个准话。”影摇着他的肩膀。

“当然是好啊，还能不好吗？”

“嗯，那明天开始就要准备了。”

影松开手后，散懒散地侧倒，枕在她的腿上。

“还有你，也要跟我一起准备，这是重要的初夜，”

“是，能不能帮我按按头，影。刚刚泡了那么久温泉，又被你那样摇。”

她突然笑道：“好啊，但是你要怎么说我才能答应呢？”

他面朝上，双掌合十，闭目道：“亲爱的、最爱的妈妈大人，求求你按摩一下我的头吧，好晕。”

影一边调整身位正对他便于按摩，一边暗暗感慨他何时已变得如此孩子气、如此懂得拿捏自己。

不过无妨，她乐于看到他这样。

p.s.

散：“都被你带偏了，我说你能变化身姿，是想提醒你不要哪天变成一个七尺大汉吓我，算我求你，害怕。”

影：“那是当然，现在这样某种程度上算是我的本相，我早就习惯了，突然反相做什么...”

影：“不过，我也有话补充。”

影：“我们家呢，讲究一个公平。”

影：“宝贝享受了这么久这对大白兔的使用权，到时候那对小红豆可要连本带息的还哦。”

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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