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粤闽】白蛇传

【粤闽】白蛇传

沧海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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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许久不见的人突然出现在录音棚外，他的第一反应居然是，
“有了？”

咖啡馆。
其实想去茶馆的，他们没人爱喝咖啡，包括陈粤明的老板。但是天气太热林闽清不想走太久，他有他的理由。陈粤明理解，在他眼中林闽清消失的这段时间似乎瘦了很多，树影投在小臂上细细的鳞片。
“你……”
虽然是对方来找的他，但许久不说话，陈粤明只好先开口，饮品热气轻轻摇散，
“最近好吗？”
讲来讲去也讲不出这几句话，好吗，后来，好久不见——但对于他消失的原因，他始终避而不提，阿闽不想说，他就不会问。
“嗯。”
林闽清模棱两可应了一声，算不上回答的回答。确实有点，陈粤明好怕他突然“咵”一声抽出张超声波单子，掷在桌上要求他立马打钱，像电视剧里演的。但考虑到林闽清大部分时间都以「雄性」面貌存在，阿粤这种担心纯属“画蛇添足”——不过，他的（前）老婆仔还真就不是一句话能概括的「存在」。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老婆不是人，不，不是骂人。林闽清的内在构造确实不是人类，「人」只是他便于行走世间的皮囊。陈粤明和林氏相识于拜神，阿明仔在下林闽清在上，对，在民间对大闽子有个更通俗的称呼，「柳仙」。
也就是修炼成型的蛇。
关于大长青虫怎么爬上c的，陈粤明只能说，「缘分」，用林闽清的话笼统概括叫报恩。细节阿粤不太了解，神明拥有所有神话解释权，总之大概是阿明仔的前前前世结了善缘，始有今生。而林闽清之所以突然消失，用陈粤明的话，则是缘分「到了」。
所以，现在……
他咬着吸管，苦涩中映出一张脸。
是谁又给他“续了费”吗？
“这里真系鬼热。”
林闽清说，我们回去说。
——回哪里？你家还是我家？

夏天令人很不舒服，挤不完的水。整个世界都是蒸笼。床上凉席始终没换，冬天也枕着。每次陈粤明想着收起寒潮就从广东过去了。他搞不懂，就像认识林闽清以后他再也不懂爬行类的性别——听起来是大闽子利用他的知识盲区恐吓，毕竟蛇的szxt本来就令哺乳类困惑，而又不是每条蛇都是柳仙，所以林闽清是不可知论的，通常出现在他不想做什么的时候。谎言说多了，也就成了真，陈粤明到今天都半信半疑公蛇可以产卵。
林闽清有时也会展露兽的一面，饿极甚至可以看见他捕食田鼠（以蛇的形态），本人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但同居者总是嘴角带血也太奇怪，所以陈粤明的冰箱永远会有白鼠冻干，可惜，大青蛇并不喜欢死的东西。而且林闽清化蛇的时候智商似乎也跟着下降，陈粤明可以趁机玩长虫尾巴被追着咬而不被咬到，直到被变回人形的大闽子爱的铁拳击倒。
有时候，他也……是吧。
陈粤明承认他是大胆的。
每年六月都是林闽清最难受的时候，因为端午。陈粤明每次问他什么时候回去（天上？仙界？总之不是人间），林闽清也总是趴在席上回答，“六月”。
一个六月，又一个六月……
直到上个六月。
“你傻吗！公蛇怎么可能下蛋啊！”
陈粤明老板及时给他贫乏的生物学知识补了一把，救了陈粤明一命，手杖兼指示灯在幻灯片上乱晃，“不要听人瞎说，更不要听网上的人瞎说，雄性是孕育不了生命的——没有那种功能！快去给我加班！！”
但林闽清看起来真的很憔悴。
难道你来我家就是睡觉的吗——
电扇吹动纱帐，阴影中陈粤明仔细端详熟悉眉眼，有一丝陌生。似乎林闽清撑开的皮肤纹理中夹杂了别的东西，激起他的不当联想。蛇一向不喜欢空调的。
这么思索着，陈粤明细细将喷壶水雾洒在睡着的人（大蛇）身上降温，水滴大就用手过滤，青烟如梦。

“好了，知道你跑了的老婆仔是女娲氏后代——但这是你能免费旷工的理由吗？还不快返工啦‘大佬’！”
阿陈终于被电话轰炸赶去了公司，老板控诉他无故旷工「忘恩负义」，“扣工资啊扣工资！！”林闽清看起来还是那样，他有点担心，又不能去医院。如果说阿闽平时健气开朗电量常年100％有余，现在只有60％不到。本来嘛明仔属于半自由职业，搞创作的人灵感很重要，不过对于老板当然是多多益善，恨不能他一天写一百首歌，直到周围人劝他不能杀鸡取卵。
“不能吗？”
“可持续发展啊老板！”
“哦——”
上次的流量还剩一些，所以没有立马把陈粤明叫来（但老板心中已经记了他两天事假）。陈粤明在这件事上一直比较大喇，写起歌来不要命的。老板旗下的艺人陆陆续续走了因此把他抬成老前辈，不过阿粤也没什么前辈的样子，一样对人的。这次老板在电话里痛哭流涕指桑骂槐，就差没有敲锣打鼓给他主持丧事，陈粤明好像那个入了殓的人，由老板最终给他盖上「封官发财」。偏偏老板是唯一一个相信「陈太」是公蛇而不怀疑的，甚至还请人给明仔算过——“冇问题，哎，我们是亲戚熟人我才跟你这样讲的。”同他耳语，
“注意下就行啦。”
老板姓浙，单名琦，自述“不是个奇货可居的名字”，本身是文娱业大佬身家不可量，陈粤明只是他音乐产业链上的一个艺人，但可以说他只要一天不上班，浙老板就浑身难受得厉害。他俩也确实是亲戚，陈粤明出道恐怕还要感谢浙老板扶持。老板经常说，“他那个脑子哦……”意思是音乐天才，不过发挥不够稳定时起时落。关于林闽清消失他第一时间撇清，誓死不当第三者，“同我没关系啊！我还指着你俩炒话题挣钱呢。”
“挣钱？”
哦，先说音乐只是老板文娱帝国的一环，
“你不用管啦——要不要写写失恋的感受啊？很容易火的。”
把陈粤明请进录音棚，浙老板很快就去了另一家子公司。
今天回来老板本人不在，陈粤明径直去该去的地方，有一首歌他准备了好久，还没开始录正式版本阿闽都回来了。

「六月的雨」

一场雨，把我困在这里
你冷漠的表情，会让我伤心
六月的雨，就是无情的你
伴随着点点滴滴，痛击我心里
哦—— 我不相信
你不是故意地
却为何把我丢弃在风雨里
哦—— 我不忍心
也不想背叛你
唯有默默等你 回心转意
……

录音老师举起手势说OK，陈粤明半夜才回到小家，林闽清破天荒地在看电视，面前茶几上置着他的电饭锅，好像在煲汤。
“哇老…老林，你在煲什么？”
“鸡。”
“好香！”
最高礼节了，也是第一次见。
林闽清对“好吃”的首要理解是生的，最好还是活的。陈粤明虽然什么都吃，网传gaza炸炸也能吃，但除了鱼对生食属实不大能接受。林闽清不吃他做的饭，陈粤明也不强迫他，如果阿闽总是强调生食优先想来他也会不舒服的。所以今天纯属意外。
“今日点嘛（怎样）。”
“录了新歌哦，要不要听？”
“你唱吧。”
清嗓子，陈粤明直接跳到gc部分，“我没有放弃，也不会离你而去。哪怕要分开……”见他似乎兴趣缺缺才收声，收筷子道，“你困吗？我同你铺床啦。”林闽清摆摆手，用最后的力气说，“继续。”
好吧。
他不清楚，（前）老婆仔好像一直表现得对他的事业兴趣有限，至少人形是这样，不过蛇对韵律的兴趣自古有闻。陈粤明家有台风琴，经常写着谱就被“咚”一声响打断思路，然后听见窸窸窣窣，好像阴暗在爬行。后来他在琴附近的角落摆了盆发财树，好让大虫搁头。阿闽也不是任何时候都喜欢在家爬来爬去，因为化形换衣服取外卖／快递很麻烦，不过冬天冷蛇类要冬眠容易睡忘形，夏天则是热。
“但是抱着他很凉快啊，真的又干燥又冰，超级舒服的——（被揍）”
到底发生了什么？
将睡着的蛇放到凉席上安置好，这是他第二次凝视林闽清——哪怕是睡梦中阿闽眉头也锁着，为何会这样？陈粤明像个养活自己都费劲的毛头小子不敢作出承诺，艺术行业不是旱涝保收，林闽清如果是现实中的人早该考虑离开。偏偏是没什么用的温柔。他爱音乐，也爱林闽清，生活确实小心谨慎，哪怕只有一丝平衡的可能陈粤明都愿意争取。生孩子？天方夜谭。林闽清虽然没找他要任何物质保证毕竟他不是「人」，陈粤明内心早就惦记上了，他不打算占柳仙这个便宜。
阿闽也说过，他不会等到陈粤明死的，在那之前他就会走了。
所以他上次突然消失给阿粤造成了不小惊吓，还以为自己大限将至了。
有时候阿粤睁眼能看见蛇头搁在枕旁，硕大无比，一般人早就吓死了。他每每想起蛇有丈量「食物」的习惯，林闽清也不是没有说过“反正要死的，不如死在我手里。”
“好啊。”
他的生命比起柳仙确实太短了。

通宵达旦。
“‘糖’要多少有多少啊！”
半夜十一点，整栋大楼灯火通明，浙总亲临现场为所有数据工人鼓劲倒茶喝，线上话题很快就要突破百万雄霸热搜——目视数字一点点上涨，浙老板的心情也随曲线直登云霄，音乐家的爱情故事已从一年前同步更新至今，目前消失的恋人又重新出现，什么原因呢？是不舍吗？不甘吗？还是巧合或遗憾——“告诉所有读者，只要打赏丰厚，我们支持任何结局！每一种喜好都是应该被尊重的！”浙老板跟组长交代，
“我们可是，「良心商家」！”
“但是，老大——”小妹转过头说，
“唯粉和cp粉在板块掐起来了，唯粉说大蛇动不动就消失贱得很配不上小月，cp粉在集火对方不懂真爱。”
“喔，是吗。”浙老板喝茶，
“赶快派几个ip再去拱一下火，就能突破千万参与度了。”

【浙老板专访】
“我很介意他老婆是什么‘人’吗？！”
大佬摊手，
“拜托，希望大家不要这么保守啦，格局打开，什么物种都无所谓的好不好——这是人的自由啊自由！人外异星n种性别——越稀奇流量越高，那当然是越少见越好啊！！”

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林闽清很想问。不过他知道问了也没用，因为答案陈粤明很早之前就说过，走了，追也没用啊——“不然就不会离开了对不对。”
对啊，衰仔。
每次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
陈粤明又在沙发上睡着了，自从他回来他就在自己家成了沙发客。阿闽慢慢爬过去，只有一半是人形。以前是不习惯，现在是控制不住——他每走一步都觉得痛，原来衰老是这种感觉。很奇怪，林闽清在人世间游走了这么多年，始终没有被「驯化」。没有被人驯化的蛇可以全身而退，驯化了的……
眼睛忽在夕阳下变作竖瞳，陈粤明沉睡在他的阴影里。长发垂到鼻尖，露出獠牙。
“冇啦……阿闽。”
陈粤明无意识翻身，
“老板唔好食，快点吐出来吧。”
……老板？林闽清模糊回忆了一下「老板」是什么东西，后来才想起是那个叫浙琦的人。陈粤明之前老在担心老婆仔某天气血上头把浙琦整个吞了，是啊，林闽清有一万个理由生吞浙总，之所以不，是因为不能任意插手凡人因果，于修为无助。而他俩少数几次见面浙琦对阿闽还是毕恭毕敬的，恭敬到阿粤觉得奇怪，“他欠你钱吗？”
“他认得我。”白眼。
“……哦。”还是不懂。
傻仔，你也冇问过我啊。
还是有温度更好。蛇靠信子感知周围的一切，他在对方额头吻了一下。陈粤明皱眉，梦到一条小青蛇悄然盘到颈间，刚好填满人和沙发的空隙。
蛇尾缠在小指上，绕成环。
“诶，奇怪了——”
醒来室内一片寂静，只有城市灯带投在墙上的淡淡荧光。陈粤明顶着鸡窝头坐起，林闽清不在，而他家的空调居然打开了。26°，难怪他睡了这么久。
“……阿闽？”尝试性叫一下。
以前他在的时候从来不开空调的。

浙总竟也顶着黑眼圈来上班了。
“昨晚做梦受到了惊吓啊……”
“呢度扑gai卒之因为作恶多端遭报应了——头家睇这里啦！”
没想到这么讲排场的人某天也会栽。陈粤明把歌词递给他，老板瞄两眼，终于忍不住呵欠，挥手，“行啦去吧，你办事我放心”，外面突然说“陈老师有人找！”
两双眼睛齐刷刷回头——
“阿闽！”
这还是林闽清第一次出现在他上班的地方，阿粤有点小激动，忽略浙总倒吸一口气。
“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
“这两天你都到哪里去了，我——”
吞回“好担心你”，陈粤明笑了笑，想起他们没有复合所以也没资格关心。林闽清似乎没觉出任何异样，背心外罩汗衫，只不过手里多了把红伞。他把一样东西放在茶几上，“吃吧。”
“…啊？”
饭盒。阿粤有些犯难，“但我现在还不饿，也不是饭点。”——以及不想吃生的。
仿佛听到了他的后话，浙老板难视。
阿闽似乎很想生气，但最终忍住了，道，“那我重新给你做咯。”收回又被拦住，
“诶没事，明仔一会就吃——是吧？”
皓腕一折，西装袖口暗金荡漾，月白妥帖收藏香气。千山千水千秀才。相对另两人的休闲装，老板巧笑倩兮，一双眼睛忽闪精明，
“是。吧。”
“……是是。”
——咩展开啊！！
“对啦！我有事先走了，你们慢聊。”
拍在肩头好似重达千斤。阿闽目视其恭敬退出，如果有片叶子掉进视线应该会瞬间折成两半。背后好像有闪光灯，但他绕过阿粤看向墙壁立即停了。咔嚓，天花板不知怎么突然冒火花，陈粤明赶紧护住对方。
算了，你不吃就走吧。林闽清在他怀里说。

电梯。
“为什么会想给我送饭啊。”
“看到很多人这样做，亲近的。”
——啊，那是学生吧，毕竟送饭的上班族蛮少的（都是外卖）。这么想来阿粤很高兴，令他高兴的人还是张波澜不惊的脸。手心温热。话说他们这样没打招呼就走真的没问题吗？老板对考勤一向很看重，虽然粤师傅一写歌或照顾老婆难免在家「旷工」，倒也不怎么理的（除了贷款上班）。
“「报恩」就报全套咯。”
“……”
“日后补给我，彩礼。”
“诶？？”
“开玩笑啦。”
你的意思是——
他忽而感到震悚，浑身仿佛有电流经过，责任感油然而生。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林闽清撑开伞走在前面，陈粤明紧随其后。冥冥中两人不知穿过多少道这样的门，土做的，木质的，铁锈的，直到如今合金没有形状的——银铃穿过拨浪鼓，只能存在一半的记忆。
「报恩」真是一个残忍的词。
因为折射，红纸投在阿闽身上宛若新娘头纱。陈粤明凝视侧脸出神，把人都框死了，也不清楚阿闽究竟喜欢哪个陈粤明。他有点嫉妒的，你到底爱不爱「我」。
绵密的雨。
水滴在伞上现出彩虹，仿佛时间在林闽清身上出现了裂缝，呈现出不同时空的柳仙和人，不知朝代的，崖山之役的，下南洋的，开放通商后的……直到现在。
但我还是——
雨也可以洗净一切，只剩一条寂寥的小蛇和意外出现的小人。
“你想自己做老板吗？”
消失在玻璃门视野的时候阿闽问他。
“点解，你要帮我？”
“有点困难，不过可以。”
“…真的假的？”
那样的话，应该就能够——
冰箱旁的东西大概快成了，装在一个月饼铁盒子里，因为陈粤明通常第二年春节才会打开，这之前很安全。他能想象当他看见破壳那一瞬的喜悦，那个时候自己可能已经……
“要唱下去啊。”
“阿闽，你在说什么。”
林闽清突然转过来吻他。

「爱我还是他」
老板已经通过，第二天直接进录音棚。因为昨天晚上的事录歌时他嗓子还有些哑，正好了。但同事看他有些不正常的，好像陈老前辈今天的电量也掉到六成以下。
昨天，饭盒是热的。
录完在盥洗室洗脸的时候，他发现了脸上泪痕，头一次痛恨自己的普通无力。

也不是没有过反应。
半夜醒来看见双眸子直瞪瞪盯着自己的时候，他就知道完了——「爱你也没办法，恨你也没办法」。那随感觉接吻吧，唯一同过去不一样的是，阿闽无论怎样都非常冷淡，好像死物。以前他会指引他如何达到极点，失去了引导的阿粤稍有些迷茫，但能凭借记忆追寻峰值。只是，他不明白柳仙眼中的挣扎是什么——一条蛇的眼神应该贪婪，应该凶残应该狡诈冷漠，当竖瞳中出现温柔和怜悯的时候……
他吻上去，用唇彩覆盖了情感。
「拉住你的手，却让我也被拖下」
「我为你找了一百个理由……」
一双手颤抖着放在脸边，好像握住阿粤的头骨。下接云彩，感觉对方倒吸凉气，有什么冰凉粗粝的东西缓慢攀上腰，一圈，两圈——对了，对了。粤沉下去，一点没变的。
“呼，你不要紧张……”
没用。该缠还是缠，蛇尾的肌肉力量。
但今天有哪里不一样——
闽好像更执着于向他展示自己的身体构造，到一处地方，曾经示意过的。粤听见他贴近耳边说，
“这里，曾经有你和我的后代。”
—爱我还是他……
“现在已经没了。”

我想当老豆。
某天晚饭，阿粤突然跟男友说。
哦？柳仙把桌上鸡骨头扫进垃圾袋，仔细检查分类标志，“真是少见的回答。我看嘛，人间有一半的父母都没想过要当父母，生了孩子也只当累赘来养罢了，根本不知道要干什么。”
“我不一样。”陈粤明说，“我一定会好好爱ta的，给小孩很多很多爱。我什么都可以做！教他唱啦啦啦，我还有「金钟罩铁布衫」啊！”
阿闽凝视他，末了转过头，
“那你跟我说有什么用啦。”
“冇用才说说看嘛。没准，没准……嘿。”
“你——滚开啊！”

「我没有放弃，也不会离你而去
哪怕要分开，我依然等你
我全心全意，等你的消息
总会有一天，
你会相信我……」

“啊，知道他天赋其实还有欠缺啦——”
浙老板在采访中强调，但是谁他妈想给自己培养竞争对手啊！

是这个地方吗？
他不知道，他不相信神话传说——他以为是恐吓。所以那天带着好奇询问，本意只是玩笑，柳仙脸上却有片刻犹豫。
可不可以？
…嗯。点头。
盘踞于枯叶衰草，他已维持不了人形，想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应该很吓人。雨声残响，场面有些【】血【】xing。天命昭昭，或许会就此离开，这时他却看到了人的影子。
“不是你的错，不要责怪自己。”
…原来爱你早就成了习惯。
想像柳仙经历的痛令他呼吸困难，极力克制颤抖，对他道，孩子，我们还会再有的。
黑暗中他没有说话。

「爱我还是他」
「就说出你想说的真心话」
「你到底要跟我…还是他」

有多少人愿意提前知道自己的死期？
离开音棚，他放了一封辞呈在桌上。
踏出门去，也许命运就要降临——

是我取消的。昨天晚上他说，
因为我不想让他出生在你们的世界。
为什么——
竖瞳虹膜上，他看到一个小孩站在阿闽身边，酷似自己，但是那个未来里没有他。
「你和他，只能留一个。」
—我不是谁的筹码，不是累赘……
「当你为其他人掏尽一切的时候，原本的“你”就已经死了。」
—不是绑架你的理由。
他似乎还没说完，但他及时遮住对方嘴唇，微笑道，“别说，那三个字太金贵了。”
死亡伴随着新生。
每年六月是蛇类最难受的时候，他想起他们头一次见面，被时光遗忘的夏天，草鞋和蛇信子双双对视。误食雄黄的小蛇张嘴都费力，惶恐挣扎着后退。面对铭刻在基因里恐惧，小孩伸出手去，
「你……」
他找得累了，趴在桌上醒来时旁边放着兼职服务生送的凉茶，帽檐下一双关心的眼。
却是遗忘的神情。
「你还好吗？」
缘分如此安排总叫人无奈。
我已经见过很多次离别——
“阿闽！”
该你了。

“屁话，当然是喜剧啦！他们要是不在一起生仔，谁给我交租！”

“所以这个故事的结局到底是大蛇替小月死了，还是大蛇用他们的孩子替小月死了，还是小月死了呢”小妹问老板，“因为多写了一首歌？？”
“咳！”
老板说取决于数据。
窗外还在下雨。小妹感叹，真是凄美的爱情故事。老板笑笑，凄美归凄美，“不过，钱是可以改变一切的。”
“如何？！”
这时候有人喊老大！脚本组写不出来要跳楼了！老板瞬间闪身拉住求死心切的员工，“不要冲动！你这么聪明一点拨肯定会！我教你啊！！”
大手一挥，震惊四座。
“哇老板你好会啊。”
“诶，我也年轻过嘛——都返工啦！”
不用觉得他是zbj就一定是人啊……
“你们不知，蛇仙都好认死理的。”
忧伤脸。想起梦还有点后怕，
“真麻烦。不过没关系，不支持音乐产业可以支持其他嘛，（抽宣传单）母婴教育餐饮家用电器——多种多样，任君挑选啊！！”
回到桌前好像无事发生，小妹赶紧给他沏碗龙井，去年优秀员工发的。老板端起继续分析，手杖宝石上书「暴富」闪闪发亮。有人问起浙总会介绍这是貔貅，但其雕塑却状如羊身人面，目在腋下，虎齿人爪。
“好险差点赔偿……（喝茶）神仙动感情的时候就已经输彻底了，剩下的嘛，你猜他是怎么在没有告假的情况下走出大楼互诉衷肠？又是谁指引柳仙来到这里，以及补充「当老板」的概念。现在再告诉我——”
神秘微笑，
“不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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