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邪番外】养徒弟

【花邪】残音

落花斋

2025/04/14 14: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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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瞎子第一次见吴邪，是有事找吴三省。小孩儿就站在吴家三爷身边，还没他肩膀高，穿的衬衣背带，很精神，一双眼睛眨呀眨，长睫毛像是蝴蝶在振翅。
吴邪好奇地看他，“你就是那个齐瞎子！”
黑瞎子咧嘴笑，“小三爷好。”
吴三省揉乱了吴邪的头发，表面训斥，声音却温柔，“乱叫什么，没礼貌，这是齐小王爷。”
黑瞎子笑道，“哎哟我的三爷，哪年的老黄历了，我家爵位早没了，祖宅都卖啦！”
“王爷？”吴邪兴致勃勃地盯着他，“那你见过皇帝吗？”
黑瞎子作沉思状，小孩儿不眨眼地盯着他，这才慢吞吞地说，“宗亲入宫朝拜的时候远远地偷看过一眼。”
“你还去过皇宫？”吴邪更兴奋了，显然有满肚子的话想问，但吴三爷在他肩膀上推了一把，“解子扬还在小花厅等你呢，找他玩儿去吧。”
小孩儿依依不舍，也知道大人有话要谈，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吴三省对黑瞎子无奈道，“这小鬼调皮得很，被我家老头惯坏了。”
黑瞎子自然不会说吴邪的不是，他当然听说过吴家的小少爷，吴老太爷的心头宝，又有两位叔叔自小宠到大。他一直好奇，今日见了真人，觉得十分有趣。
吴老太爷可称得上白手起家，在北平闯下好大的家业，人精一样。除了在香港大学当老师的大儿子，另外两个儿子机敏精干，尤其吴家二爷，冷心冷情手段高明，是个心较比干多一窍的人物。养出来的小孩儿钟灵毓秀，却是个天真活泼的性子。
熟悉之后，黑瞎子觉得吴家是会养小孩的，小少爷天真赤诚，待人接物都是情真意切，在他们这群口蜜腹剑的家伙中特别显眼。他大概能了解吴家人养孩子的心态，外头乌糟事太多，回到家逗逗小孩儿，确实是人生幸事。
搞得黑瞎子也想养小孩了，可惜他们家族的孩子没意思，一个两个都无聊透顶。他偷不了孩子，只好去偷来当徒弟，在吴小少爷面前不动声色地露几手，小少爷就双眼发光地拜他为师。他装模作样勉勉强强收人，逗着小少爷叫他一声师傅。
吴家没人阻拦，黑瞎子自己也知道，像他这样的落魄贵族，可能跟吴家狗场的纯血狗一样，能用，但不配上桌。他无所谓这些，富贵贫穷人情冷暖他都看遍了，也不在意，只遵从本心而已。
黑瞎子喜欢吴邪的性子，也愿意宠着他，偶尔生出认真养徒弟的心思时，眼瞧着对方从头发丝到脚后跟，无一不是富贵堆起来的，又觉得跟着自己吃苦不好，趁着吴三省被赶出四九城之际，和对方一拍即合，南下做生意去了。
他赚了钱，也还是不够养徒弟，吴邪不费钱，但吴家庞大的人脉产业，让吴邪周围都是好人，都是善人，黑瞎子自问自己做不到这样。
花团锦簇烈火烹油都不会长久，皇帝都能赶出紫禁城，富有四海的爱新觉罗都散了，何况区区家族呢。这个道理没人比黑瞎子更懂，可他没想过吴家会崩溃得如此迅速和惨烈。
以解家权力交替为契机的围猎无声无息，几乎所有利益相关的家族都参与其中，最终以吴二白死亡和吴三省失踪而告终。
吴家的产业被瓜分得干干净净，像被鬣狗吞食掉的狮子。
吴邪勉强活下来了，活得很不好。黑瞎子和他站在甲板遥望夕阳，黑瞎子看进他的眼睛，曾经赤诚的吴小三爷在这具躯体里死亡了，他有些怅然。可没有办法，他不是吴二白，也代替不了吴家二爷在吴邪心中的地位，能做的，似乎就只有用所有一切去成全他。
黑瞎子又开始养徒弟了，只是和之前玩闹不一样，他要让徒弟在残酷的命运中活下去。
把羊变成孤狼，碎骨削肉，重塑一个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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