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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蛇】花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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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anasura
2025/04/04 1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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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岐大蛇在漫长的昏迷中，做了过去的梦。 那曾经是一个阳光很好的晚春，早早凋落的樱花使得蛇神中止了外出的计划，他便变出蛇尾，把自己盘在席子上团成几圈，悠闲饮茶。 第七夜已经结束，那个人会在清晨准时来见他的。 而他只需要像往常一样，理所当然地等待着。 木屐在门廊上踏过的声音越来越近，像是微小的鼓点，映照出的人影在推拉门的格栅后逐渐显现。红发的少年人穿着整齐的人类狩衣，身体虽已长成，但神色稚气未脱，夜刀神眨着眼睛试探着向室内张望。 “进来。” “大人，我刚才还在找您呢。好久不见，这次的仪式也圆满完成了哦。” 他笑着脱下鞋子，小心地踏进和室内，见长长的蛇尾巴把一旁的毛毯搅得开了卷，便自觉地摊开毯子，盖在八岐的尾巴上。鳞片触碰到温热的指节，凉滑的白尾巴不自觉缩了缩。 “只是……大人，在下有一些疑问。” 血红长发被春日涂上火焰般富有生命力的橙色，夜刀神抖抖两只尖耳朵，轻轻俯身行礼。 “仪式上有个男人很倔强，一路苟活到最后，但他宁愿自杀也不肯伤害妻子。因此，仪式的最后迟迟进行不下去，害得我多费了些周折。” 夜刀神抬起澄澈的橙红色眼睛，求知的目光投向无所不能的神明。 “这是为什么呢？这是人类的什么特性吗？偶尔，我也会在追逐胜利的祭典里见到这样，把他人性命置于自己之上的奇怪家伙。” 夜刀神彼时半大不小，还在试着模仿人类的各种言行，理性与计算驱动的妖怪总有许多不解，只是像高高在上的观察者一般记录人类的情绪，旁观他们大哭大笑。 八岐大蛇记得，当时自己一时沉默了许久。在又一片凋落的樱花随着无声的风飘进和室后，蛇神才缓缓开口。 “这是感情牵绊了理性，不是值得学习的东西。感情是会闯祸的冲动，与思考是互相对立的，它会让你脆弱，会令你的思维受阻。” “这是一种毫无意义的东西，人类重视感情只是因为他们生命太短，需要搭伙过日子才能勉强生存，所以会把一部分利益与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以维系社会关系。” 八岐眯起眼睛，用包裹着丝质手套的手抬起红发妖怪的下巴，后者顺从地抬脸，定定地望着他。 “而你不一样，你只需要追求自己的强大。” 从一开始相遇的目的便是如此——对吧？将这支小苗子亲手培养成新的神明。 夜刀神乖巧地应了下来，下巴在手心蹭过。 “嗯，我明白了。” 他伸手扶住蛇神的手，俯身用唇贴上去，落下虔诚的轻吻。 “感谢您的教诲，我会谨记于心。” 那之后的日子并没有什么变化。几十年间，属下的陪伴如影随形，虽然本质还是个有时会玩过头的调皮少年，但夜刀神对自己的殷勤与专注的目光并未减少半分。 只是蛇神时常会不知该如何面对那双火焰般的眼睛，希望和对方保持距离。 夜刀神看似把八岐的话奉为圭臬，一直保持着绝对理性。但是游戏需要有失败的可能才显得有意义——他便又用理性做些对自己有害的事情，模仿人类的纠结与复杂。 时间到了那一日，当神明如往常般检查过了仪式，打算离开村庄旁飞缘魔们栖身的洞穴时，耳边响起了夜刀神带着犹豫的声音。 “路上小心，八岐大蛇大人。” 红发的年轻妖魔看起来一切如常，冷静，温和，乖巧地俯身行礼告别自己。 八岐大蛇忽然有种预感——这最后一日的祭典结束后，也许自己再见到的夜刀神，就不是这副模样了。 然而，他什么也没等到。 那个人选择了不辞而别，血网的充沛力量与灵力被丢下，漫山遍野的飞缘魔也都不知所踪。 那个永远轻松微笑着的孩子，像是不愿意打扰他一般，独自咽下未曾意识到的酸涩与痛苦，默默离开了。 而他自己也紧随其后地，迎来了命运的捉弄与残害，直至抵达被抹杀的终局。 仿佛坠落在寂静无人的世界，眼看着自己失去一切，向无底深渊沉去。 春光很好，和煦的温暖微风透过窗缝，轻抚软垫上整齐垂下的顺滑墨色长发，像是挽留他的无形的手。 当八岐大蛇醒来时，闯入视野的是一张微笑着的，成熟的脸。阳光在红发的尖端晕开夺目的橙黄色，春日正明媚。 “上次见面还是几年前的冬天呢。大人，好久不见。” 和室里的陈设像是旧屋一样安宁和谐，夜刀神的语气显得轻松，支着下巴向八岐伸出手。后者一时间愣住，以为这只是深渊中的又一个虚幻的梦境。 “……你还知道回来？” “啊啊，您怎么能不信任我呢？我当然一直惦念着您的恩情。” 他顺理成章地拉起八岐修长纤细的手，向之前的往常一般，对着中指节落下浅浅的吻。 “在叙旧之前，在下有个问题想要再咨询您——我全知全能的神明大人。” 妖怪的语调听来有些刺耳，令蛇神不悦。八岐想要抽回手，却被猛地拉紧手腕，扯得他有些痛。八岐惊讶地抬起眼睛，正对上夜刀神聚精会神的审视目光。 “感情，真的是毫无意义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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