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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明］假如给我三天幽灵-下篇：落荒
落荒
Genyii
2025/04/04 04:21
大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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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智跟着雨宫莲回到了他的家。 “我回来了。”用钥匙打开门的时候，雨宫莲这样说着。莲的父母还没有下班，家里空无一人。 “这是我的房间，明智可以随便看看，我先去做晚饭。”莲娴熟地套上围裙，钻进厨房里。 明智应了一声，好奇地探索起这个雨宫莲居住的小小星球。 雨宫莲的房间不大，但是衣柜床铺书桌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个小小的阳台。书桌上堆放着课本和笔记本，明智顺手翻了翻，看到漂亮的字迹写的笔记，简洁明了。墙上贴了张雨宫莲和几个男生女生勾肩搭背的照片，照片里每个人都快乐地笑着。明智盯着雨宫莲的笑脸看了一会，也试着让自己露出一个像那样发自内心的快乐的表情。 走出房间迎面就是餐厅和客厅的部分。餐桌边的墙上挂了只时钟，滴滴答答地走个不停。 明智坐在一把被拉开的椅子上，看着雨宫莲在厨房里忙碌。也许是感受到背后的目光，莲转过头对他一笑。明智也跟着笑了。 不一会儿，莲端着一锅热腾腾的咖喱走了出来。 “只能委屈明智看着我吃饭了。”莲略带歉意地说。“说起来，明智能闻得到吗？” “能哦。莲很厉害呢，咖喱闻起来很香。”明智这样回答到。 莲有点开心，明智是第一个闻到他做的咖喱以后第一反应不是“好辣”而是“好香”的人。也许是明智也善于吃辣吧，他这样想。 他们俩开始洗碗和收拾桌子的时候，莲的父母也下班回到家了。 “晚上好，小莲。”略显疲惫的女性向莲打了个招呼。雨宫莲作了回应，又看向一旁的明智——他当然知道自己的父母看不见被带回家了的幽灵，只不过不能向亲人介绍好朋友这件事还是让雨宫莲有点失落。 明智也打量着莲的父母：原来眼前的男生就是在像这样的环境里成长起来的啊。他一点点品尝和咀嚼着。 “怎么了吗？”莲的父亲问。 “……没什么。” 在房间里写作业的时候，莲好奇地问明智：“明智原本想要去的是什么学校和专业呢？” “啊，都是些随便报的。”明智回想了一下：“只是挑了相对遥远的省份和更发达的城市而已，因为也想看看大城市的样子。至于专业，我没什么特别的偏好。” “我本来还期待着和明智一起去明智喜欢的大学呢。”莲说。 “没有必要为我做到那种程度啦。”明智摆摆手：“莲选择自己喜欢的学校和专业就好了，我去哪里都可以的。” “嗯……”其实莲也有着自己小小的私心：他也挑不出到底该填报什么学校的什么专业，觉得干脆相信明智的眼光好了，没想到对方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该睡了，莲，明天还要上课。”莲的母亲敲了敲门。 “好的。”这一边莲也已经盖上被子，看了看明智又轻声问：“明智不用睡觉吗？” “幽灵不睡也没什么关系，你睡就好。”明智答道。 “晚安，明智。”莲微笑着看向坐在床边的幽灵。 “晚安，莲。” 空气安静下去以后三分钟，莲又突兀地睁开了眼。 “怎么了？” “没什么。”莲深深地看着被月光包裹上一层银色光辉的幽灵少年，又沉默了半晌：“……只是在想，如果可以早点认识明智该多好。” “……是啊。” 又过了一会，莲的呼吸逐渐变得更深和更绵长。 明智的眼神逐渐变得悲伤又疲惫，他看了莲好久好久，然后轻轻地俯下身，在莲的嘴唇上落下一个吻。明智再抬起头的时候，脸颊上缓慢滚落的泪水被照得澄澈透明，如同珍珠一般。 第二天晚上，莲再次邀请明智和自己一起回家时，只得到了拒绝。 “怎么了？” “我想我搞错了，”明智说，“我们并不是同一类人。” “什么意思？”莲感到一阵恐慌，仿佛预感着他即将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莲是比我幸运的人。”明智说：“有好朋友，有爱你的父母，有……生命。” “我并不是只靠着悲伤活下来的，还有愤怒。所以我害怕比我幸福的人，那种嫉妒简直能把我烧出个洞。我只能与和我一样残缺的不幸的人同行，那样我们便只会一起嫉妒更幸福、更完整的人，然后啃咬对方的身体补全自己，变成更残缺、更不幸，但也更紧密的关系……”明智垂下了头。 “莲没有做错任何事。可是你光是站在这里，就已经让我觉得不安。我习惯于用逃离解决所有问题，从中学逃向大学、又从生逃向死。” “明智，我们可以一起慢慢……”雨宫莲的话说到一半就被打断了。 “不可以。”明智几乎是用喊的反驳了这句话，然后又马上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太过激了：“对不起……总之，就放我走吧。” 莲长长地沉默着。过了许久，他无力地说：“你走吧。” “莲。”明智最后一次叫出莲的名字：“虽然我这几天一直偶尔会想'如果能早点遇见你就好了'，但是……” “我知道我有多贪心。无论什么时候遇见你，我都只会觉得这一切开始得太晚，然后亲手毁掉一切。” “我是个永远喂不饱的黑洞，而你应该有更好的新朋友才对。” 莲想：可是我再也不会遇到像你这样的人，而且我也远不止想和你成为朋友。可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安静地目送明智的身影消失在朦胧的夜色里。 在那之后，莲按照父母和老师的建议填了志愿，去了大城市也认识了不少新朋友。只是他偶尔还是会回想起上课走神的时候看到的窗台上的男生，想起靠得再近也触碰不到的指尖，想起自己没有给出去的告白。 一只不停地想要逃跑的幽灵到底会逃得多远？雨宫莲不知道。时间一长，他甚至没法确定名为“明智吾郎”的幽灵到底是真实存在过，还是只是自己的幻想。年轻时莲曾经希望明智是只属于自己的秘密，可随着年龄增长，他越来越希望有谁能告诉他那段经历并非凭空捏造。 可是幽灵留不下痕迹。后来雨宫莲又无数次拉开飘动的窗帘，只是再没有遇到过当年的那阵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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