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 三人行必有端水大师焉？

三人行必有端水大师焉？

05

狂言

2025/04/08 0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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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船夫缠斗的时候，天已经将近蒙蒙亮，但是幻境之中，仍然是一片漆黑的夜色。

夜色深沉，唯有幼童手上的提灯仍有一点微光。

一阵风吹来，男孩下意识的护了护手里的灯。

段宴不由得多看了那灯几眼，奇道，“这个灯倒是有意思。”

“嗯，”男孩点了点头，“是兄长给我做的，虽然我也会...但我做的没他做的好。”

段宴蹲下身，仔细的研究了一下他手里的灯。

男孩手里的是一盏小桔灯，这桔子灯原是选了较大的桔子，掏空里面，再在皮上镂空出图案，接着于其中倒油，注芯，再点亮，只是由于桔子皮脆弱，这样的灯往往一碰就坏，用的不长。

但男孩手里的灯明显加强过，在桔皮内部加了一个小巧的琉璃盏，本来昏暗的烛光经过琉璃盏的折射，纵然小巧，却也明亮，由小孩子提着又轻便，又能照亮。

可见做这个灯的人是下了功夫的。

“这灯真好，”段宴先是赞叹了一句，说道，“但是我没见过你做的，怎么知道你做的就一定没这个好？”

男孩沉思片刻，点点头，“那我给你做一盏？”

“我可不要一模一样的。”段宴笑盈盈地给男孩出难题。

“那我给你做一盏萤火灯。”男孩说道，“我知道有个萤火虫很多的地方，我可以用竹叶编一个小笼子，这样你也有灯了。”

段宴托着下巴，看着眼前的男孩，稚气十足的脸上，一双眼眸澄澈而单纯，神态上倒能看出几分日后平和的影子，带着一股超出年龄的沉静。

事有反常，必有其因，

段方旬在他这个年纪都是人嫌狗厌的，而他——

“你不奇怪，我为什么知道你的名字？”段宴忽然问道。

男孩摇摇头。

“你是大人，我是小孩，你想知道什么，总比我有办法。”男孩说着，爬到一边的石头，摘了几根竹枝，然后拿在手里，借着琉璃橘灯的光，准备编笼子。

段宴还想逗他。

“你不知道我是谁，那你为什么要给我做灯笼？”他又问道，“你不怕我是坏人，要把你抓走？”

“我叫珉。”男孩抬起头，平静的跟他解释道，“父亲说了，珉，似玉非玉者也，兄长是璞玉，我只不过是个要多少有多少的替代品罢了。所以兄长珍贵，众人觊觎，而我平庸，无人问津，自然不会有人对我不利。”

一段话说的段宴瞬间怒从心中起。

虽然在听到珉这个字的时候，他就已经设想过这样的情况，但切实的听到，却还是第一次。

但还没等他发火，男孩飞快的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垂下头继续编着灯笼。

“你没有灯，这里很黑，你会摔跤。”他的语气和之前一样不带一点起伏，仿佛在说天气如何，“而且，你很好看。”

他顿了顿，加了一句。“我一见你，便喜欢你。”

段宴刚刚涌起的怒火瞬间被这句话打散了。他愣了愣，才反应过来男孩这句话是在回应他的第一个问题。

“你......”他伸出手，捏了捏男孩的脸，意味不明地说道，“对别的长得好看的人也这样？”

男孩又飞快的看了他一眼，再度看向别处，这回仍旧没什么起伏，只是语速快了一些。

“你是除兄长外，第二个看得见我，也知道我名字，并称呼我名字的人。”

难言的酸涩漫上胸口，段宴压下涩意，强笑道，“什么叫看得见你？又不是瞎子。”

“不知道，很多人都看不见我。”男孩摇摇头，他又抬起眼，强调道，“我给你做萤火灯，所以你要一直看得见我，而且还要这么叫我。”

在此之前，段宴从未想过，这个沉坷轻描淡写一般告诉他的小名，背后竟然还有这样的故事。

“别把我和那些瞎子相提并论，”他嗤了一声，“不叫你名字，还能叫你什么？”

“喂，”男孩说道，“小东西。”他皱了皱眉，“我不是东西。”

段宴差点被这句话逗得笑出声。

“阿珉。”他唤道，他的语气中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你的笼子快编好了，我们是不是该去捉萤火虫？”

一时间，他几乎都要忘了这里是个幻境，只想跟眼前这个小孩待得更久一点。

直到一丝微弱的血腥味从竹林深处传来。

段业声的轻功确实不错，但是当他落地之后，说的第一句话却是——

“你在等我。”他说道。

“哦？为何这么说？”白某说道。

“你可以直接消失，却还是引我到了这里。”段业声说道，“你想说什么？”

“这么笃定，我是你们那边的？”白某呵了一声。

“方才见到兄长的时候，你说他迟了半日，却早到了一刻。”段业声说道，“你说的是他的麻烦比想象中多。若你不说破，那个船夫可能会继续潜伏下去。”

“只不过随口一提罢了。”白某说道，“不过若你有几分真心感谢，不如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段业声问道。

“他是怎么醒来，还四肢俱全的？”白某说道。

“什么意思？”段业声皱眉。

白某笑了，“小东西本就遍体鳞伤，又遭人暗算，便是放着不管，也会坠入幻觉之中走火入魔而死，只不过他在这之前，跟我达成了一个交易，自愿实验我的术法，以换取我的帮助...别这么看我，交易本就你情我愿，我可没强迫他。”

“那到底是什么术法？”段业声追问道。

“这么好奇，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白某挥了挥灯，召唤出了一个洞口，自己却不见了。

段业声等了片刻，给段宴发了消息，便走入洞口之中。

一阵波动之下，周围场景变换，段业声睁开眼睛，便同时感到了剑意。

“沉坷，是我！”段业声说道。

对方停了下来，“....业声？”

段业声松了口气，“沉坷，你怎么样？你.....”

他讶然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你返老还童了？”他真诚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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