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黑】希冀

那什么的忍三。

凌乱乱也想要星星啊

2024/11/16 1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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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单手死死地推紧房门，冬日的冷气随着房门轻颤落下的木屑被推离这一方空间。胧背靠着房门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脖颈一沉，身旁架着的那人早已支撑不住的瘫软，顺着粗粝的门板缓缓滑落瘫坐在地上。
“电音，你怎么样？！”顺着那人的力气单膝跪在身旁，奔波一天的疲惫声线带着藏不住的慌乱。
回应他的，是隐忍着的粗重喘息。
“我…我没事，只是有点累。”
他抬头，伴着喘息冲胧露出一个笑来。
胧低头看他，目光触及的一瞬就移开了视线。
“果然，我还是……”胧站起身来，被电音揪住了衣角。
“胧，不是说好不提这事了吗？”
电音适时地打断了他，松开他的衣角抚上胧顺从着蹲下凑近的脸庞。
胧盯着电音，努力忽略他已经溃烂的左腿。
尽管已经在第一时间就忍痛做了近乎残酷的紧急处理，但未经任何消毒的伤口依旧肉眼可见的恶化。
似是注意到了胧飘忽的视线，
“我没事。真的。”他说的无比轻松。
胧最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依了那人。
“地上凉，去那边坐吧。”他认命般的扶起电音。
“嘿嘿，最喜欢你啦，胧君～”
电音贴紧胧将全身的重量倚靠上去，撒娇般的蹭了蹭，任由那人将自己搀扶到房间里唯一一张还算坚挺的椅子上。
“乖乖坐着。”
胧推了推那人蹭来蹭去占自己便宜的脑袋叮嘱了一句，将后背背着的枪卸下抱在怀里，在椅子右侧席地而坐，靠在椅侧，闭上了眼。
“不是说地上凉吗？”
电音将手搭在胧的头上，无意识的轻抚。
“这次就便宜你了。”
胧轻哼一声，似乎很受用电音这样的动作，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
“我不介意胧君坐在这里哦～”
电音拍了拍自己的右腿，尾音带了点戏谑。
“呵，身为病号，有点自知之明啊。”
胧勾起嘴角，轻笑出声。
电音也跟着无声的笑了起来，他将手重新放回胧的头上一下一下的抚摸着。
胧的意识伴着布料摩擦时的沙沙声逐渐下沉，最终沉入一片安静的湖底。
电音转头顺着破败的窗户看过去，已近黄昏的天空并没有夕阳的暖色光芒，灰蒙蒙的暗沉着。
“得去把窗户封上啊…不然晚上会冷的吧……”他喃喃自语着。
右腿上传来的越来越沉的触感召示着胧的睡眠状态。
胧太累了。
电音想起这一整天的奔波，最终也没有惊动胧。
“暂时…就这样吧……”
他望着远方地平线上城市投下的黑漆漆的参差阴影，缓缓闭上了眼。
———————————————————
胧是被滑落在自己颈间手的骇人温度惊醒的。
他几乎立即惊觉起身，瞬间兴奋的大脑调动着身体各方面的机能。
适应了黑暗之后他警觉的环顾起四周，除了被夜晚的寒风吹得有些颤颤巍巍的窗户以及坐在椅子上那人无意识的呜咽，一切如常。
这样的情况下，自己怎么能就那样睡着呢？
胧懊恼的拍拍脑袋，内心责备自己的疏忽大意。
短促的呜咽从下方发出，胧俯身去看。
漆黑的环境看不到那人的表情，不过从他一下一下呼出的热气以及抵住额头时感受到的滚烫温度，胧也大概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电音？电音？”
他试探性的唤了两声。
到或许是身体濒临极限的自我保护，电音丧失了平时应有的警觉。
胧记得角落有不知是谁搭的简易灶台，他摸黑走过去，从怀中掏出一盒带着体温的火柴。
盒子微弱呻吟着吐出了它肚里的最后一根火柴，“嗤啦”一声，它随着迸发的火星在胧的指间亮起微光，小小的火苗映在胧的眼中摇曳着。
叹了口气，胧用它点燃了灶台，再返回电音身边将他连椅子一起拖拽到灶台边。
灶台的火光映在电音皱紧眉头的脸上，他似乎很痛苦，伤口溃烂发炎带来的的疼痛和高烧，使滚烫的泪大滴大滴的顺着他的脸庞淌下来。
而对此胧毫无办法，他只能将水壶里的水含着吻上电音渡送进他抗拒水壶喂水的嘴里。
忙完这一切之后，胧颓然的坐下来，茫然的盯着噼啪燃烧的火焰。
火焰亮堂堂的，却映不进胧的心底，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这样……逃亡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他翻动了一下火焰，火苗呼地窜起随后趋于稳定。
胧想起两人逃亡开始时的信心满满，他想起电音笑着对自己说：“就让我们一起开始郊游吧！”
那时两人心存希冀，眼底有光。
现在不知是什么时间了，走到窗边看着微微亮起的天色。两天前他们丢失了确认时间的手表，仅靠亮起和暗沉的灰蒙天色估算时间。
“胧……”
微弱的呼唤从房间角落传来，胧立刻回身。
“电音，你感觉怎么样？！”
电音撑着椅子将自己滑落的身躯往上靠了靠，高烧着的身子轻飘飘的。
尚未清醒的脑袋还在反应胧的问句，电音看着在自己面前放大的脸。
或许是久违的得到了休眠，胧的脸色看起来精神了许多，睡之前被自己蹂躏的头发乱糟糟的，东倒西歪的瘫在他的脑袋上。
“噗。”电音没忍住笑出声来。
“？笑什么？我很担心你啊。”
胧被他的举动弄得有些窝火。
“啊，抱歉抱歉，我没什么事，难得见胧君这么狼狈。”
电音抚平胧皱起的眉，带着未掩饰的笑意道了歉。
“那就好。”胧直起身，尽管他知道电音不可能没事，“天快亮了，该准备出发了，不然就来不及了，算时间他们应该快来了。今天咱们往东边走吧，那边是医疗区，说不定……”
“胧君……”
“说不定会找到消炎药，咱们没有火柴了，那里说不定也会有，还有……”
“胧！”
电音提高了声音，空间一下子安静下来。
胧张了张嘴，最终在电音的目光里闭上，沉默的立在一旁。
“胧君，休息一天吧。”电音带着轻松的笑意，“一直都是你决定去哪，也让我决定一次吧。”
“你要放弃了吗？”胧攥紧了手中的枪，的目光沉了下来。
“没有啊，你忘了吗？咱们不是在郊游吗？郊游当然要好好休息才能有精神继续游玩啊。”
电音歪了歪头，说的理所当然。
郊游？
胧苦笑着环顾四周，破败的房间，散架的床和桌子，走动就会带起的厚重灰尘以及即将弹尽粮绝的自己和电音。
这样的环境，自己怎么可能还能认为是在郊游？
“可……”
“嘘……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电音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垂下视线看着自己的左腿，黑紫的伤口已经化脓，露出狰狞的样貌。
“但如果不这样想，不就撑不下去了吗？”
他抬起头，无所谓的冲胧笑了笑，眼底藏着一丝哀求。
这样的电音，胧还是第一次见，受伤时就是疼到哑着嗓子嘶吼电音也只是喘息气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对自己说：“抱歉……没能躲过郊游路上的小危险。”
“想吃什么，从昨天下午就没吃，饿坏了吧？”
胧走向灶台，他还是心软了，应该说面对这个人，自己从来就没有强硬的底气。
“诶？！可以点餐嘛？！那我要吃辣味噌饭团和味噌汤！”
电音的声音从身后精神饱满的传来，胧使劲攥了攥拳头。
“不好意思，今天只有推荐套餐，压缩饼干杂汤。”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染上与电音相对应的欢脱情绪。
“诶～好吧好吧，胧君做什么我都喜欢～”
身后的人佯装撒娇，顺便递送对自己无时不在的爱意。
片刻后房间里只有两人就着一小盒可怜的糊状物体砸吧嘴的声音。
“胧君。”
饭后，天已大亮，两人像昨日那样依偎在灶台旁。
“呐，胧，你有没有什么很想去的地方啊？”
电音搓了搓冻的发僵的手，努力的伸向灶台。
“……”
“我有”电音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我一直很想去看看海。”
电音抬眼不着痕迹的望了一眼窗外，远远的，有什么密密麻麻的阴影缓缓逼近。
“胧君你见过大海吗？”
“……没有。”胧往灶台里加了一根木条，闷声回答，努力将自己的听觉封存在木头燃烧的噼啪声里忽视从身后窗外传来的越来越近的此起彼伏的低吼声。
“呐，一起去吧，海边。”
电音努力撑着自己单脚站起来，向胧伸出一只手。
胧抬头握住他伸出的手，却不料电音一个不稳扑倒在胧身上，两人一起跌回原位。
“嘶……好疼。”
“没事吧？”
电音从胧的怀里抬起头来，呲牙咧嘴的对上胧的关切目光。
胧的眼中雾蒙蒙的，像极了窗外永远透不进阳光的天。
“呐，答应我，一起去看海吧，那里一定会有的……”他紧紧盯着胧，轻声的低语，“一定会有的，这里寻找不到的希冀。”
“嗯，我答应你。”胧郑重的点了点头。
两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不知是谁先绷不住的大笑了起来。
他们笑出了泪花，笑的支撑不住身形的瘫在地上，笑得快要失尽力气，而最终——笑声被纷杂急促的敲打声淹没。
“看来有人来接咱们了。”
电音拭去眼角的泪花，看着胧含笑着向他点头。
原本在他眼中的雾被噙着的泪冲刷，露出掩藏在其下的灰蓝色的眸子，那是电音记忆中深信不疑的，大海的颜色。
“准备好了吗？要出发了。”
胧端着枪，背着电音站在了来时的门前，随着门外的击打，那里不断落下簌簌的灰尘。
“嗯。”
电音未退烧的滚烫的脸庞埋在自己的脖颈，轻轻蹭了蹭。
胧将手搭在了门把手上，缓缓拉下。
门外是成群的丧尸，而他们脚下的方寸之地是这祸乱中最后一方伊甸之园。
门被打开的一瞬，电音缓缓闭上了眼，伴着耳边嘶吼的轰鸣声，如同神迹的光芒在视线中忽地投了进来，缓缓的扩散开来……
“胧，你看，是大海啊。”
声音随着意识缓缓上升，最终消融在冬日寒冷的风里。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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