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人

心雨

思维气泡

2024/12/09 2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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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人说过，你一点都不擅长说谎，护士小姐，你肯定对我的故事很感兴趣。”

面对病人的无聊挑逗，她早已习惯，将对方的药物重新更换后便准备起身离开。被束缚在病床上的男人见状立马变换了表情，惊慌失措地乞求她留下：“等会，停下！再陪陪我，跟我说说话！——别走！”

“你该学会安静了，先生。”护士站在门口，扶着门无奈道，“晚安。”

“等等，等等！让我咬一口如何？就一口！我很久没吃过肉了……”

“是，生肉，人类的。”护士一字一句反驳。

“对，对。”病人癫狂道，笑容却在看见逐渐被关上的门时消失，取而代之是努力用扭动的身体挣扎出束缚的愤恨面孔，“你这婊子，回来！——等我出去，我一定要宰了你，把你的骨头咬碎！——回来，回来！”他尽量抬起头，通过唯一的小窗与之对视，却惊奇地发现对面房间重新挂上的标牌。

“那家伙……醒了？”病人重新看向护士，嘲笑道，“竟然能活下来，真是奇迹，还是你们打算换种‘实验方法’？”

“这不关你的事。”她的表情凝重下来，淡淡开口。

精神病人躺回了床上，慢慢摇了摇头，许久语气肯定地平静说道：“你会后悔的。”

“后悔什么？”

“后悔现在没死于被我吃掉。”他认真道，随后突然狂笑起来，肆意在这片狭小空间中绝望地挣扎。

护士看着他，悲哀地彻底锁上了门，站在类似监狱的空荡走廊独自喃喃：“他跟你们不一样。”

杀人鬼等了很久，久到好像又做了一个诡异的梦。可他清楚记得自己经历的一切，靓丽的红色、放纵的欲望、潮湿的夜雨……雨，仿佛刹那间，墙外响起的落雨声震耳欲聋，同时也在他的脑中摇摇欲坠。杀人鬼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屏住了呼吸，任凭阴冷的阵雨伴随混淆的记忆侵蚀血肉。

“很高兴看到你还这么有精神，237号。”粉色头发的医生没有看他，只顾着把手中装满液体的针管扎进他的胳膊，然后起身调试那些不知名的仪器。很快他发觉自己的手指开始无力，眼睛逐渐眩晕，在最后意识模糊之际，他只能听到那个女人居高临下地调侃道，“做个好梦。”

——“……饿了吗？”他再次睁眼，这次看到的是黑发的护士小姐，虽然对方的表情似乎有些犹豫不决。

护士被他的视线盯得很不自在，便站起来往桌边走去：“要喝点水吗？”

“你还活着。”杀人鬼紧盯着她的背影，不由欣喜万分，“你是我的天使，我的欺诈师……”

“‘欺诈师’？”护士小姐转头疑惑道，半晌走近他，毫不畏惧地与后者对视，甚至露出微微一笑，“我明白了，你还没清醒过来，对吗？”她将手中水杯贴近病人的侧脸，杯壁的温热气息也感染了杀人鬼的皮肤。

“我知道你的记忆现在会很混乱，但没关系，一切都会好的。”护士轻声细语，并用手温柔地抚过病人的额头，“你会比以前更好。”

以前？以前……杀人鬼绞尽脑汁，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在这个阴暗的角落里活了多久。他只记得——尖叫、鲜血，还有冰冷刺骨的雨水。是在关西？还是在哪个废墟？他不清楚，也没有记起任何细节，一切都像漂浮在水平面上的虚影一般疏远，如同现在连绵不绝的阴雨。

“这雨什么时候会停？”他蓦然问道。

护士小姐顺着他的眼神看去，窗外淅淅沥沥的声响仿佛永远没有尽头：“应该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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