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痛 - 【毒埃】余痛（一发完）

【毒埃】余痛（一发完）

余痛

小翅膀

2024/11/16 1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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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对：毒液/埃迪·布洛克
分级：PG13
背景：衔接《毒液3》结局，小虐怡情，HE

Summary：曾经埃迪幻想过没有毒液的日子，会少了鸡飞狗跳，会少了提心胆战，会少了抓心挠肝的饥饿，会少了澎湃的激情，他最终会逐渐回归平静的生活，找一份过得去的工作，找一个可以相伴一生的人，但他唯独没有想过，失去的日子里，生活还可以如此寂静。像是无一活物的真空。

——
    51区一战，让埃迪前所未有地明白了自己的心，他和毒液在危机四伏中待在那个直升机的残骸里半开玩笑似的留下遗言，埃迪听见自己如鼓的心跳，头脑在伤口的钝痛中无比清醒，他惊异于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脱离毒液独自活下来，他想的是这一波他们终于可以共同赴死。
    那些共生体们似乎也从没想过牺牲他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来消除法典，埃迪猜测：共生体们在封印纳尔时，没预料到同族中能有共生体会与某些活物建立起超越死亡的链接，以此来支持法典的诞生，这种链接在共生体族群中是极为珍贵的，并且是受到保护的。
    共生体真是奇怪的生物。埃迪想。
    当他被毒液从交融的状态彻底抛出来的时候，这种思考蓦地到达了顶峰。
    埃迪孤零零地躺在那儿，身体因为未消散的疼痛而不能动弹，他侧过头睁大双眼，试图把吞噬了所有猎手、艰难地将它们一起掌控在酸液底下的毒液印在自己的视网膜上。他慢慢伸出手，想要继续分担，但是那根试探伸出的黑色触肢并无意与他结合，于是他知道这就是他们的结局了，共生体无可置疑地落下了决定他们最终命运的法槌。下一秒，毒液的触肢带着决绝之意转变方向，从一旁报废的军用车上拽下还算完整的车门小心翼翼地罩在埃迪身上。
    飞溅的酸液连锁了几处小型的爆炸，强光即便透过车窗也依旧晃得埃迪双眼酸涩生疼，生理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过眼角，但他不舍得眨眼，这也许是他最后一次见到毒液了，他不想错过任何一处细节——共生体因强酸反应而冒烟的黑色胶质身躯被体内垂死挣扎的猎手们撕开又艰难流动着重组。埃迪从毒液无机质的眼睛里看见眷恋，看见不舍，看见像是被生生从身体里扯出肋骨一般的疼痛。
    强酸腐蚀一切，火光点亮苍穹。猎手们因为既定的命运不甘地挣扎、并痛苦地嘶叫，毒液怒吼着哀嚎着努力地控制住不让它们逃开——
    刹那间光芒大盛，随着嘭嘭的两声巨响，世界似乎在一瞬间化为齑粉，从此不复存在。
    去他的防爆军用车门，埃迪还是活了下来。

在这种大型事件里活下来的唯一好处就是，政府给了埃迪一笔数目不小的封口费，同时，他作为被共生体寄生存活时间最长的唯一实例，这笔钱也许还能算是参与研究的报酬——他需要为佩恩博士成立的新研究所定期提供自己的身体数据以及一管血液，但这种活动在三个月后就被告知终止，因为他毫无任何与众不同之处、身体还强壮得像头牛犊。
    埃迪很快在医院养好伤回到旧金山，他的公寓像他离开时那样一团糟——窗户还开着，屋里落满了厚厚的灰尘，味道闻起来像是腐朽。他叹了口气，拉过一把椅子，如释重负地坐下来，他的眼神扫过一团乱的厨房、餐桌，食物在桌子上已经长出了大片的青霉素，咖啡杯里的咖啡已经分层变质，他看着他们曾经生活的痕迹，眼前浮现起过往点滴。
    埃迪在那坐了很久很久，直到夜幕降临，才站起来戴上一副橡胶手套开始收拾卫生。
    这场大扫除持续到了后半夜，当埃迪打包好最后一包垃圾放在门口，人已经有些累得直不起腰了，他缓了一会儿，慢吞吞地换了一身衣服，把几大包垃圾一起拎到楼下扔掉。回到家门口，放眼望去屋子里已经空空如也、焕然一新。
    埃迪打了个哈欠，筋疲力尽地扑到床上，抬手揽住枕头，“Goodnight, buddy. ”
    然后他沉沉睡去。
    日夜交替，时光如白驹过隙。埃迪也像往常一样去便利店买东西，这天陈太太在收银时突然送给他一个玩偶，是她亲手做的毒液玩偶——软软胖胖像水滴一样的黑色身躯，白色半圆上挑的眼睛，以及拥有尖牙、长舌头和总是像在大笑的嘴巴。
    埃迪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过它把它夹在胳膊底下，从皮夹里数出买咖啡的零钱放在柜台上，对陈太太表示了感谢。
    “埃迪，如果他回来了，告诉他我们的那支舞还没跳完。” 陈太太温和地说。
    埃迪挑了挑眉，用两只手抓住玩偶，“当然，陈太，我会转告的。”
    埃迪离开了便利店，风铃声在他身后叮铃作响。

他买下了他们共同生活的小公寓，在毒液离开的第四个月参加了安妮和丹的婚礼，埃迪坐在宾客中间，为这对新人的爱情鼓掌，人群中如此寂静，他很奇怪自己竟然能一直待到仪式最后。
    婚礼尾声时刻，美丽的新娘安妮挽着新郎丹的胳膊走过来，温柔地问他要不要参加之后的晚餐，他以自己要出远门为由拒绝了。
    安妮眼睛里腾起的担忧让他的心脏突然生出密密麻麻的刺痛，这双美丽湛蓝的眼睛已经不再属于他了，他想起毒液曾经说过的“我们要追回她”，不禁有些想笑，过往时光历历在目，曾经的爱人已为人妻，物是人非。但他不再缅怀，只是笑着说，“嘿，安，我为你感到高兴，丹是个非常值得托付的好人，祝你们永远幸福，我这次去旅行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旧金山，如果你们想要明信片，我会沿途寄给你们，我很清楚你们家的地址。”
    埃迪眨眨眼睛，就像是年轻时一样英俊潇洒。
    眼见微笑起来的安妮眼中要聚起泪水，丹接过话头，道，“当然，请一定寄明信片给我们，埃迪，我们不想失去你这样一个好朋友，作为医生，我一定要多嘴一句在旅行途中务必注意身体，无论做什么事都不要过度，好吗？”
    埃迪点点头，在他们给予他的拥抱中思绪游离。

埃迪本来是没有旅行的计划的，但借口似乎在说出去的那一刻变成了他的心意，他想要去，甚至是说走就走。临行前，埃迪跑了很多家便利店，像是洗劫似的买走了全部巧克力和炸薯球，用它们塞满了小公寓厨房空空如也的冰箱和储物柜，然后他收拾好自己少得可怜的行李（几次踌躇最终带上了那个玩偶），锁门离开了这个家，像是下定决心把回忆全部抛到身后，离开已经不会再令他留恋的地方。
    埃迪坐上了路过那片荒原的飞机来到第一站纽约，自由女神高举着火把伫立在自由岛上。埃迪穿着夏威夷花衬衫、戴着一副墨镜、胳膊底下夹着玩偶，乘坐快艇到达雕像脚下。曾经金黄的女神因为氧化泛着青铜色，但恒久不变的是她的坚毅和伟岸。埃迪抬着头远远相望，在自拍了几张都不满意后，他找路人帮忙拍了张合影，他道过谢一路走走停停，从小摊上挑挑拣拣买了一张看起来还不错的明信片，随手揣进衬衫胸前的口袋里。
    埃迪在纽约的大街上乱逛，时至午后，他感觉到肚子饿了，突然想起他们曾经在平行宇宙了解到的那一堆事，于是精准地定位到那家墨西哥餐馆，谢天谢地，它在这个宇宙也是存在的，埃迪走进去大吃特吃，味道果然不错。
    埃迪拿着吃剩的半个墨西哥卷饼继续溜达，在人流中穿行。这座城市曾经是他的常驻地，年轻气盛的他坚信纽约是充满机遇和挑战的地方，在这里努力闯荡就能够实现自己一直以来的梦想，但故地重游，他看着四周林立的高楼，倒是觉得他们的纽约有些无聊，没有斯塔克大厦、没有奇异博士的圣所、没有挂着蛛丝四处游荡的蜘蛛侠……只有曾经窥见平行宇宙一角却无话可说的埃迪·布洛克。
    老实说，去百老汇看一场歌剧演出只是灵光一闪，当时埃迪想起了毒液曾说过的话，突然就很想去试试，但最终得出结论：他确实对这种文艺的东西不感冒。从毒液讲话偶尔会引经据典来看，埃迪绝对更像是他们之中粗糙的那个。演出的后半场，埃迪很过分地睡着了，直到有人礼貌地把他推醒才发觉演出已经散场。他独自坐在一排排红色的椅子中间稍稍偏左的位置，因为偶然得到的深度睡眠而神情恍惚。
    第二站埃迪来到拉斯维加斯，他在巴黎酒店应聘了行李员的职位，正式任职前他好好捯饬了下自己，整个人容光焕发，帅得和汤姆·哈迪似的，偶尔会有顾客在进房间前递给他名片，希望能够春宵一度，但他把那些纸片撕碎扔进了垃圾桶，一心扑在工作上。
    在酒店工作的这一个月，埃迪过得非常充实，人也清瘦了很多。鉴于他一直是个善于观察且很有耐心的人，这段时间里他看到了纸醉金迷的城市、看到了繁华下的罪恶、看到了被掩藏起来的贫穷……这促使他重新拾起记者身份，埃迪·布洛克这个名字已经不适合出现在大众视野了，于是他起了个笔名。刚开始，他只是创建了自己的账号发一些博客写点零碎的见闻，久而久之，他写得更深入，更加注重民众的诉求，他发觉自己的文字不再充满辛辣，而多了很多温和。是时间和经历改变了他。是毒液改变了他。
    第三站，埃迪以正当的手续途径去到了熟悉的墨西哥海滩，入住了曾经住过的旅馆，在他们共同待过的酒吧里喝酒。自从埃迪因为生命基金会事件被报社开除，他就有了酗酒问题，毒液在的时候他从未想要戒过，因为他知道毒液总会修复好他的身体，但现在他坐在吧台前拿着一个喝空了的威士忌杯，觉得自己不应该再碰这玩意儿，酒精使他沉迷，让他恍惚以为过去，但他只想清醒。
    于是，埃迪试图和调酒师闲唠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店里的调酒师是个初来乍到的黑发年轻人，埃迪觉得他像是狮子王里的辛巴成年版，三言两语就和他亲近起来，听他说，上一任调酒师失踪很久了，但一直没有被找到。
    埃迪当然对之前那个家伙还有印象，毕竟在平行世界那个人给他讲了好几个小时的关于复仇者联盟的故事，实在是对当时的他太有冲击力了。埃迪问了一下具体失踪的时间，年轻人回答得模棱两可，但大致是他离开之后没多久。
    哦，埃迪想，希望不是被他们牵连了。
    “嘿，兄弟，我们这儿还有低度数的酒精饮料，我自调的，你要来一杯吗？”调酒师看出埃迪突然心情低落，于是好心地问。
    埃迪犹豫了一下，耸耸肩膀，“当然，为什么不呢。谢了，兄弟。”
    傍晚，埃迪独自一人坐在沙滩上看夕阳，他穿着那件旧印花衬衫，脚被包裹在沙子里，海风徐徐吹过，像是有人在轻轻地抚摸他的脸。遥远的天际，余晖的残红大片大片的晕染着，温暖宁静，美不胜收。

半年后，埃迪回到了旧金山。
    安妮已经怀孕十三周了，埃迪把他们夫妇俩约出来的时候，安妮告诉埃迪，她的家庭将迎来一个女宝宝。
    埃迪很高兴，“天啊，安，恭喜你们。”
    安妮和丹对视一眼，后者说，“嘿，埃迪，今天我们还想和你说一件事情，这件事我们商量了很久，想要正式征求你的同意……”
    埃迪不明觉厉地坐直了身子。
    安妮说，“我们希望你能做我们孩子的教父。”
    “OMG，”埃迪愣了一下，接着浮夸地感叹，但眼眶的湿意暴露了他的内心，“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谢谢你们如此信任我，老天，这太荣幸了，我做梦都没有想到。”
    “那你是答应了吗，埃迪？”安妮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问。
    埃迪整理了下心情，才摇摇头，“哦，不，我很抱歉，安，我觉得自己不能胜任这个，回来之前我已经向报社申请下个月初去前线当战地记者，可能会去一个月，也可能会去更久。”
    安妮和丹都愣住了，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安妮，她语气坚定地说，“埃迪，无论你去哪儿，我都依然想邀请你做我们孩子的教父，这是我们共同商量的结果。”
    埃迪了解安妮，正如安妮也是如此的了解他，这位一直践行助人为乐的公益律师以一种温和的方式引导他再次融入人群——想来她的医生伴侣对她的支持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他们都是善良的人，从事无私奉献的工作，他何其有幸能拥有他们做朋友。
    曾经，埃迪差一点就拥有了一个家庭，但是最后因为他的傲慢分崩离析；而毒液来到这里后，他以为他会得到一个真正的家人，但尽头依然是失去……现在，他以另一种方式、另一种身份再次得到了接纳，他暗自下定决心，绝对不会再次搞砸，他会用未来的每一天践行这个誓言。

阔别已久的舒乐公寓数十年如一日的、表里如一的破旧。
    在酒店住了几天的埃迪终于下定决心拉着行李回到自己的公寓，他打开门，公寓里安安静静一切如旧。
    埃迪沉默地把行李箱放在一边，换上拖鞋，从橱柜里拿出自己的杯子。
    **「埃迪。」**
    埃迪只怀疑了一秒，就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去水龙头那涮了涮杯子，接了杯水喝。
    **「埃迪。」**
    “该死。”埃迪猛地把杯子放在一边，两手撑着台面，他看着大理石曲折蜿蜒的纹路，狠狠地闭上眼睛，甩甩头又睁开。他就知道，回到这里意味着他的幻觉会再次卷土重来。
    埃迪转身去浴室洗了把脸，他盯着水流顺着洗手池的弧度汇进下水道，此时镜子如同一把悬在他头顶的长剑，他慢慢调整呼吸，似是给自己加油打气般地抬起头——镜子里的他眉头紧皱，眼睛里还有没来得及散去的恐慌。
    埃迪自嘲一笑，又慢吞吞地向床走去。这时，耳边传来轻微的扇动翅膀的声音，埃迪猛地转过头，一只壮硕的蟑螂扑棱着翅膀向他飞扑过来，鉴于人类骨子里对这种古老生物的惧怕，埃迪几乎立刻惊慌失措起来，“What the fuxk？！”
    埃迪慌不择路频频后退，小腿却突然磕到床沿，以至于整个人都失去了重心，电光火石间，漆黑的蟑螂已经飞速扑到他的鼻梁上，汗毛倒立的危机感惹得他马上对眼去看——
    嘭——
    埃迪仰面摔倒在床上彻底晕死过去。

**「埃迪。」**
    埃迪从混沌中清醒，他睁开眼睛，夕阳西下。
    “Howl，”埃迪吃痛地揉了揉额角，下意识瞥了一眼腕表，忽然脑中闪过无数画面，因此猛地从床上弹起来，“该死该死该死。”
    他迅速摸了摸脸，跑进浴室，通过镜子确定自己的脸上没有任何不该有的东西，才放下心来似的长舒了一口气。
    埃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晕倒，他也懒得去琢磨，接着十分随性地拖着脚到厨房想要找点吃的。他还记得自己出门前在屋里囤了很多货，但当他走到厨房时被眼前台风过境一般的景象吓得愣在当场——炸薯球的包装全被拆开里面只剩点碎渣，地板上到处都是食物残骸，所有能被看见的平面上都有巧克力的外包装。
    几乎瞬间，一种名叫“欣喜若狂”的情绪冲遍四肢百骸。
    “Buddy，你在吗？”埃迪听见自己如鼓如雷的心跳，仿佛下一秒就要冲出胸膛。
    回答他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沉寂，但他很有耐心地等了一会儿，毕竟已经等了这么长时间了，也不差这几分钟。不负希望的是，一个虚弱但熟悉的声音突然于脑海中响起——
    **「埃迪，我在这里。」**
    “老天，”埃迪当即哽咽一声，嗓子像是被硬块堵住，他几欲张嘴都无法发出声音，因此只能拼命地平复自己的情绪，半晌才哑着说，“你回来了，是吗？不是我的错觉，是吗？哦，老天。”
    **「埃迪，我很抱歉，但回家的路真的很长。」**
    只见黑色的流体从他的肩膀上慢慢地凝聚出一个袖珍的黑色脑袋，熟悉的细长上挑的眼睛，多齿长舌的嘴巴，这就是毒液，无论他经历了什么，他最终还是回到了埃迪身边。
    “天呐。”埃迪侧过头，他们的额头贴在一起，毒液亲昵地蹭了蹭，“你真的回来了，上次这种场景还是在我梦里呢，老天。”
    **「埃迪，不会再有梦了，我会一直陪伴你。」**

半个月后
    大清早，某公寓突然传出一声大喊——
    **「埃迪！照片！上面有我的替代品！」**
    “是的，是的，是的。”埃迪老神在在地喝了一口咖啡，嘴角上扬，眼睛瞥到那张从纽约带回来的被裱了框的照片——是他抱着毒液玩偶站在胜利女神像下面的合照。本来它是被收到抽屉的最深处，现在不知道怎的被毒液翻了出来，“嘿，你竟然说它是替代品，它只是陈太送我的礼物。”
    **「不！它就是！」**
    埃迪不置可否地耸耸肩膀。
    **「等我们回来我们就去！不带替代品！」**
    “好好好。”
    **「我们会有很多合照！」**
    “当然，我们会有很多很多合照。”

** “Tony Fuller says, parting love warm, to Meet you make it firmly. ”**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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