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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DM/SBSS】哈利·波特与沉溺过往的愚者画像
Episode 26 “初吻”
Euphemia
2025/03/27 2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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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年5月12日,霍格沃茨魁地奇杯决赛日。 当日,上午10点—— 哈利不情不愿地推开门,走进斯内普的办公室里。斯内普不在,但根据以往的禁闭经验,哈利知道他最好先进来,免得被斯内普认为他想偷偷溜走。 他走进这个熟悉又阴暗的房间里,坐在椅子上等了好一会儿。哈利在脑内给自己开设了一场赌局,赌斯内普进来以后的第一句话是给他布置今天的工作,还是对他说“谁允许你坐下了?” ——不,如果是斯内普的话,他也许会说“既然你这么喜欢在这里坐着,那么你一定也很愿意坐着处理这些毒漆藤吧?”接着把他今天的工作量翻个三倍。 光是想想,哈利就觉得胃里拧起来似的难受。 今天是魁地奇杯决赛,格兰芬多打拉文克劳,也是哈利做队长以后的第一次魁地奇杯。 整个五年级,哈利都只能在精神图景背后的小训练场里乱飞,这让他郁闷不已。好不容易捱过去,今年他又要自己负责队员选拔和战术安排。经过漫长的磨合期,正式比赛里大家配合得越来越好。就在格兰芬多队需要他们的队长、同时也是他们的找球手通过为他们抓下最后一只金飞贼来吹响夺冠战的结束哨时,哈利却只能坐在斯内普的地下办公室里,在脑子里幻想着这些天空上的事儿。 这没办法。哈利想,他是罪有应得。 他垂着脑袋,眼睛往周围的置物架上瞟,消磨着这痛苦的时光。这时候,一切声音都显得那么清晰。哈利好像能听见某几个瓶子里的魔药原料的响动,一些被卷曲起来的植物以年为单位缓慢舒展,动物的骨骸被空气中微弱的水分腐蚀,玻璃瓶上的标签失去粘性开始翘边——“怪奇鸟”的标签干裂了,它不知道已经被贴在那里十年还是二十年。哈利想,这个标签早就该换成“秋天开花的奇鸟菊”了,他们在草药课上学的就是这个更通俗的名字……除此之外,还有脚步声。从屋外传来了脚步声。 斯内普来了。 哈利赶忙把注意力从听觉上撤回。可在他恢复状态的前一秒,他惊觉那脚步声不止一个人。 一个走得快一些,走得急一些,走在前面,脚步声不轻。 另一个走走停停,走路的时候用脚底用力地碾着地面,发出恼人的摩擦声,这声音落在后面。 有两个人。 哈利抬起头,朝着门口看去。在门被一打开的那一刻,他看见斯内普黑色的衣袖仰起,一支魔杖从那儿伸了起来。还没等哈利反应过来,他就听见斯内普对他喊:“*统统石化!*” 他被定在那儿了。 斯内普板着脸,看样子并不为能折磨哈利而开心。他走了进来,而他身后的那个人也不情不愿地慢吞吞跟上。哈利看清他了……在看清那个人的瞬间,他眼里的错愕和茫然变得更加复杂。 德拉科正以一种同样不情愿、并混杂着憎恨的目光看向哈利。 “好了,就照之前说的,德拉科……” “不行!我不能……我不行……” “你要临阵退缩。不可能,德拉科,你已经知道计划了,我不可能放你带着这个秘密离开……动手。” “我不会……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我可以发誓,我可以跟你立誓!” “我不需要,德拉科。我只需要你照之前说的做。” “你骗了我!这不公平,我不知道你要我做……我不知道你要我干这种事!” “别说太多。”斯内普警惕地看着哈利。 德拉科跪在哈利面前,脸几乎贴在哈利的膝盖上。他眼里的憎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浓的恐惧。 这是……这是怎么了?哈利完全没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可直觉告诉他不会有好事发生。哨兵天生的敏锐感觉叫嚣着,叫他想办法从这里离开,越远越好。但他动不了,他解不开斯内普的石化咒…… 而且,马尔福好像比他还不情愿……好像是斯内普在逼他做什么事情? 哈利跟踪了马尔福一整个学年,也知道他和斯内普的关系不如从前那样好了。马尔福不仅躲着他,好像也很不愿意见到斯内普。可他们俩现在又混在一起了,斯内普还把他带到这里来……带他来干嘛?今天是哈利的禁闭呀?他带马尔福来是要做什么呢?总之,肯定没好事……哈利全身都紧绷了起来。 “动手,德拉科!”斯内普按着德拉科的肩膀,几乎把他按到哈利的面前,“好好想想你之前是怎么做到的!” “我不行,我现在做不到了!” 哈利感到手背被什么湿漉漉的、温热的东西砸着了。一下、两下,没再继续了。哈利惊讶地发现德拉科正以一种追悔莫及的恳求与畏惧的眼神注视着他、这眼神里甚至溢出了眼泪。一下、两下,砸在了哈利的手背上。随后德拉科别开脑袋,把头低下了。 这眼泪多暖和啊。即使哈利动弹不得,没法伸手去碰一下德拉科,他也知道这眼泪是热的,就像几天前在盥洗室里他们打了一场,德拉科的身体里也涌出了许多红色的、滚烫的泪来。盥洗室的管道被打坏了,冰冷的水漫过了他的鞋,浸透了德拉科的身体,他多恐惧德拉科的身体从此以后永远失去那恼人的温度啊……哈利看着德拉科的脸,突然心里生出一股仇恨。 一定是……一定是斯内普要帮马尔福报复他。斯内普一定是要让马尔福来亲自折磨他,来为盥洗室那天的事报仇。他们什么时候关系变得比以前还好了?哈利怒视着斯内普,试图用眼神向他嘶吼。他知道这毫无用处,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瞪着他们了…… “他会杀了我!”德拉科哭着喊。 “有我在就不会!” 斯内普话音刚落,他就立即释放出大量的信息素来。哈利被这股干燥的岩石气味冲得脑袋发懵……他闻过这味道,就在魔药课上。哈利迷迷糊糊地想,“用混血王子的办法使用莫托石就是这个味道”。他闻了斯内普的信息素好几年,在这一刻才突然发现:斯内普的信息素味道就是莫托石完成萃取工序后化为粉末的味道,是一股坚韧不屈的灵魂完成自己的使命后化为灰烬的味道…… 可这个发现并不能使哈利感觉好受多少。这股莫托石信息素冲着他的脑子就来了,好像斯内普的影子也要跟着钻进来一样。哈利只见眼前暗色的、亮金色的都拧成一股。斯内普凶戾的催促声和德拉科的抽噎搅在一起,无法分辨。哈利也弄不明白斯内普的声音是来自于眼前,还是来自过去的魔药课;分不清德拉科的哭泣是现在,还是几天前的盥洗室。时间在这一刻重叠了,空间亦如是……这交织的莫托石与龙涎香的气味被投入了他的身体里,哈利意识到发生什么了…… 入侵。 德拉科在一年级的时候这么做过,那感觉令哈利简直记忆犹新。他不会忘记那种痛苦,而现在,这种痛苦又再来了。 哈利无法抵抗,动弹不得,只能任由那两种味道入侵进来。斯内普的莫托石信息素牢牢地束缚住了他的意识,像是强行把他的脑子扯开。那是五年级时和斯内普学习建立精神屏障的感觉,哈利害怕这个……接着,是龙涎香的气味。非常淡,可源源不断地顺着莫托石信息素扯裂的屏障向里流淌。那甜腻的、浓郁的龙涎香又一次侵占了他的意识…… 他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图景里渐渐变得阴沉漆黑,他好像听见了两声惊雷。乌云卷积着侵袭来了,这儿要被入侵了……而哈利却无计可施。 然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德拉科突然用力推开了哈利。 德拉科像是从深潜中猛地浮上水面,像从濒死里得以侥幸脱逃似的。他剧烈地猛抽一口气,随即就直挺挺地倒在哈利的脚边,痛苦地抽搐和哀叫起来。 斯内普没能接住他,因为他的情况也很糟糕。他连着后退了好几步,甚至差点没能站稳,闭着眼睛缓了几秒才恢复过来。 “你这个——你这个叛徒!你背叛了……”哈利听见德拉科的喊叫声从他的脚边传来。 德拉科已经完完全全在哭了。哈利惊讶地看到一只雪貂爬到他的肩上,冲着斯内普尖叫。那声音真细、真弱小,可又真叫人听着头痛……这雪貂是什么?是从哪来的?哈利觉得有些眼熟,可他想不起来是在哪见过了,也不明白这东西怎么突然凭空冒了出来。 “我爸爸他什么时候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却,你却把马尔福……你却这样对马尔福!”德拉科一只手抱着脑袋,手指用力抓在头发上,关节僵得泛白。他另一只手胡乱挣扎乱抓着,好像想挣扎着坐起来,可他最终在扫到哈利的巫师袍角后彻底没了力气,只能瘫软在那里哭叫着,“你就是要戏弄我才……今天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戏弄我……” “德拉科……”斯内普似乎也不太舒服,他的声音疲惫又不耐烦,“你需要——” “你别过来!别过来!”德拉科吓得抓住哈利的巫师袍,往他的椅子背后蹭。斯内普停在原地,没打算继续对他做什么了。看他这样,德拉科就又来了劲儿,恶狠狠地说:“等着吧,我会让你付出代价!别以为你在他面前说得上话,我就不敢拿你怎么着了。早晚……我早晚……” 斯内普冷冷地看了一眼德拉科,直接对哈利挥了一下魔杖。 哈利的身体一下子就能动了。可他的脑袋昏昏沉沉的,浑身热得要命。他知道德拉科这会儿就躺在他的椅子后面,他的呼吸声真重,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哭了……他头一次见德拉科哭成这样,在他这么近的地方。就是以前,他也没见德拉科这么狼狈过,这到底是怎么啦?哈利又看到处都是亮闪闪的粉末在飘,这些漂亮的粉末晃了他的眼睛,也让他的脑子变得雾蒙蒙的,没法好好思考了…… 斯内普没给哈利思考的时间。他抓住哈利的胳膊,拖着哈利离开了办公室。两人出来后,斯内普又给办公室的门施了好几个魔咒。哈利认出其中大部分都是防御魔咒,其中还有一个锁定咒……也就是说,斯内普把德拉科锁在了他的办公室里。 “张嘴。” 斯内普揪着哈利的衣领,迫使他仰起脑袋。紧接着,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安瓿来,用指尖点了点。哈利看到里面幽绿色的药液轻轻摇晃,正散发着神秘而迷人的色泽……噗地一声,斯内普单手摁断瓶口,把里面的东西对准哈利的嘴就往里倒。 喝到最后几口,哈利还是被呛到了。他用力推开斯内普,弯着腰咳了好一会儿。那冰凉的、带着浓郁香味的液体几乎让哈利在一瞬间清醒了过来。他舔了舔嘴唇上剩余的魔药,问: “普林斯药剂?” 斯内普没回答。他把空瓶和掰断的瓶口都收好。直到哈利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他才说:“你的禁闭结束了。” 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哈利指着办公室紧闭的门喊:“你就把他扔在那里不管吗?” “或者我也可以进去陪着他,然后把他惹得更不痛快。” 斯内普说完,头也没回地离开了。 哈利怔怔地看着斯内普离开的背影,他的嘴里还残留着普林斯药剂的余味。 赫敏曾经做成过一次普林斯药剂。从她三年级分化以后,她就开始学着做这个了,可现在都六年级了,她也只做成过一次,而且香味很淡。哈利也过她用的那本魔药书,他还记得那本书上写着,普林斯药剂的香味越浓,效果就越好……哈利又舔了舔嘴唇,他的嘴里好像还残留着那股猛烈的香味。 走廊上一个人都没有,屋外的阳光正好,天上万里无云。哈利望向窗外,遥远天帷里一道耀眼的光芒闪过,他分辨不清那是金飞贼还是接替他找球手位置的金妮。格兰芬多和拉文克劳的比赛一定还在继续,大家这会儿肯定都去球场看比赛了。 动呀,哈利……跑起来呀,就算规则里不允许你在比赛中途再把金妮换下来,至少你也要到比赛现场去看看吧,你要和他们一起找那只金飞贼!动呀,哈利……跑起来呀,这是你做队长的第一届魁地奇决赛,罗恩正守着格兰芬多的得分区呢,光是有其他人的呐喊助威怎么够呢,你要马上去你最好的朋友身边!动呀,哈利……跑起来呀,赶紧到他们身边去,你知道你不能丢下他们不管的…… 哈利看着窗外。他向后退了些,起步,快速地跑了起来——他在斯内普办公室的门前猛然停下——他举起魔杖—— “*阿拉霍洞开!*” 锁眼里哐哐动了两下,门却没有开。看来斯内普刚刚对门用的咒当中就包含反开锁咒。哈利又用力拧了门把手两下,确认门依旧是被紧锁着的。 好极了,斯内普的魔咒上得相当牢固。除了反开锁咒,哈利刚刚依稀还听见了阻隔向导素的魔咒、隔声咒和铁甲咒,一般人可打不开这扇门。当然,一般人也不会突发奇想去破坏斯内普办公室的大门。 现在,德拉科待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密闭空间里,这正是他们一年级的课上就学到的:如果没有条件完成精神安抚,就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让向导自己平复,因为向导不会失控,他们经历的只是结合前热,这只需要休息一阵子就够了。至于结合前热有多痛苦呢……哈利不知道。课本上没写,罗恩也没经历过,所以他一点也不能想象出德拉科现在是什么样子。大家都关切地询问哨兵们的状况,因为哨兵的情绪更不稳定,所以从来没人考虑过向导的结合前热会怎么样…… 而入侵一个黑暗哨兵失败,显然会使一个向导的情绪混乱到极点。 ——行了,哈利,就把他丢在这儿吧。斯内普都这么做了,你干嘛还呆在这不走呢?再说,马尔福落得这个下场完全是他咎由自取,谁叫他打算入侵你?这就叫恶有恶报。最重要的是,你要是现在再不离开,就会错过比赛了。想想吧,这是你当上队长以后的第一届比赛决赛。罗恩是守门员,金妮是追球手,你要和他们在一起,他们不比马尔福更加重要吗?走呀,快离开这儿,哈利——走呀—— “我不能……”哈利无助再一次举起魔杖,“我不能把发生结合前热的向导一个人丢在这儿不管吧……*阿拉霍洞开!*” 咯哒一声,锁开了,门被支出了一条缝隙。 哈利惊讶地睁大眼睛。但马上他就意识到,他的开锁咒其实没起到一丁点用——因为他看到德拉科正站在门的背后,同样诧异地望向哈利。 门是德拉科从里面打开的。 德拉科似乎以为外面没人,就打算自己回到斯莱特林地牢去慢慢捱。这不可能呀,哈利刚刚连着用两个开锁咒的声音不轻,他不该听不见的…… 对了,是隔声咒! 斯内普为了防止德拉科闹出的动静太大,惊扰到可能路过的好事之人(一般来说是格兰芬多,而斯内普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他们离自己远点),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干脆在门上用了一个隔音的魔法。这反而导致德拉科听不见外面的情况,还以为走廊里是安全的……现在,仍处在结合前热的德拉科就这样迎面撞上了哈利…… “昏昏倒——” “***除你武器!***”哈利抢先他一步动了手。 魔杖从德拉科的手里飞了出去,远远地掉进了房间深处。望着那道弧线,哈利想,他当时在盥洗室里应该用这个咒语才对……这才是他应该用的魔咒。 哈利抓着德拉科的胳膊,把他推回了房间里,重重地摔上门。德拉科慌了神,但他还是马上就捡起那根魔杖,又把它对准了哈利。 “你还想在这儿打一架吗,马尔福!”哈利也用魔杖对准他。 “你还想再用那个恶咒吗!”德拉科恐惧地喊道。 “我——”哈利看到自己举着魔杖的手在发抖,“我——我不想!”他艰难地从自己嘴里挤出那个词,“对不起……” 德拉科好像僵在那里一样,脸上的表情和眼神几乎没有一点变化。可哈利看到,他捏着魔杖的手也在颤抖……看到他这样,哈利反而冷静不少。 “你在害怕,”哈利说:“为什么?因为你失败了,是吗?那个人——”他试探着问:“伏地魔会惩罚你。”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和他——你和斯内普之间的事情,那个誓言,我知道!”哈利说:“他要保护你,要帮你做那些事。一旦你失败了,他要给你兜底!” “我不会失败!”德拉科一下子就装不下去了,他激动地大喊。 “那你还要继续做下去吗?你已经这么害怕了,可是你还要继续替他做事——” “我必须这样,不然我妈妈——这都是你的错,波特,你以为这都是为了什么?要不是你,我爸爸根本不会——” “他罪有应得!”哈利愤怒地说:“而你要是打算继续做这些勾当,就只会把你自己也搞到你爸爸那副境地!” 德拉科的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弧度,愤怒在他的眼里变得压过恐惧了。他反而笑了出来,那是个充满厌恶的狞笑。 “这么说,你是认为我一定会失败?就因为我从没在你这儿讨着好,所以你觉得我会失败,我会沦落成那样?波特,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已经——” “你已经——?”哈利急切地问。 “别想从我这套话!” 德拉科闪身绕开他,就要往门口跑。哈利不紧不慢地用魔杖指向他,大喊:“神锋——!” 听见这个词,德拉科吓得马上蹲下,一骨碌钻进斯内普的办公桌里。 “我都说了,我不会再对你用这个咒了!” 哈利追过去,抓着德拉科,把他从桌子下面硬是往外拖。德拉科光是听见这个词就已经吓得脸色发白了,他的胳膊屈着,僵硬得要命。哈利费了好一番功夫总算是把他拉出来了一点,可德拉科说什么都不愿意和哈利继续谈,也不愿站起来。哈利只好妥协地在他面前坐下,把他堵在办公桌的下面。 “听着,我不想对你做什么,我没想伤着你……” “真厉害,波特。意思是只要你想,就能伤着我?” “我想是的。” 德拉科只是恶狠狠地瞪着哈利。他不敢做多余的动作,因为他觉得哈利说的还真没错。 哈利抬起手,摆出一个投降的姿势,只拿拇指把魔杖扣在掌心里。魔杖的杖尖也朝着上方,而不是指着德拉科。这个动作抓不紧魔杖,很容易就会脱手。德拉科眼睛盯着哈利的手掌,心里盘算着扑过去把哈利的魔杖抢走的可能性是多少…… “我只是想问问,你的伤好了没?” “你对自己用一遍那个咒,不就能知道那些伤要多久才能好了吗!” “什么时候我也偷偷摸摸地做坏事的时候,我会对我自己用这个咒的。” “这算什么,你要在这儿审判我?”德拉科用力一拍桌子腿,“在斯内普教授的办公桌底下?” “那你出来!” “你休想!” 两个人又彼此对视了一会儿,沉默蔓延到屋子的每一个角落。 哈利想,他最好还是赶紧离开,否则斯内普等会儿就能看到有两个人躲在他的办公桌下面。可是他走不了……他的腿好像不听使唤。哈利闻见龙涎香的味道变得越来越重了,它随着沉默一起充斥在整个房间里,无孔不入地侵袭渗透了哈利的皮肤、血肉和精神。哈利听见耳边的心跳声,砰砰的,混乱又剧烈,这是他们两人的心跳声混在一块。这声音多么近啊,仿佛德拉科的心在他的身体里跳动……周围的温度在上升,好像遥远的魁地奇球场上才能见到的太阳光足以穿透层层砖瓦,照耀在他们两个身上。于是这龙涎香的味道里开始混进了阳光的气味,混进了被阳光晒过的冬青木的香味…… 意识到这一点,德拉科的表情变得更惊恐了。 “出去,波特!滚出去,离我远点!”他哑着声喊:“收收你的信息素!” “这不可能,我刚刚才喝过普林斯药剂……” “你特意把我堵在这儿,就是为了看我出丑吗!还是你就喜欢在这儿被关禁闭?我看斯内普教授要是知道了,他会很乐意让你每天都到这来的!” “我留下来是为了——因为你发生结合前热了!”哈利低声喊:“就算是你活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那我也不能把发生结合前热的向导一个人丢在这儿!”他又用力拽了一下德拉科的胳膊。趁他没留神,这次哈利直接把他从桌子下面拖了出来,“走,去医疗翼!” “然后——然后你告诉他们,我发生结合前热是因为入侵你失败。接着你再告状告到邓布利多那去?” “你要是害怕被知道,一开始就不该这么做!” “我才没害怕,我没怕!”德拉科一把甩开哈利。他的脸色苍白,目光躲闪,即心虚又强装得意地说:“该害怕的人是你,波特。我看,入侵你也没那么难。你好像不记得那自己刚刚有多紧张了……” “反正没你现在紧张。”哈利向他伸出手,“如果你不愿意去医疗翼,那就用另一个办法!” “不去。”德拉科说:“现在你赶紧滚蛋,让我在这儿自己待着!” “我说的另一个办法不是这个,马尔福。自己待着,一个人待着,这根本不算解决办法!”哈利握紧魔杖,追到德拉科的面前,认真地说:“跟我挂钩,马尔福。” “挂……什么玩意儿?” “挂钩——浅层精神结合!” “我知道挂钩是什么意思,用不着你来教!我是说——什么玩意儿?你又想干嘛?你打算跟我精神结合以后绞烂我的脑子是不是!波特,你用这种方式敢羞辱我,你敢羞辱向导……” “我如果要绞烂你的脑子,不用和你结合也能办到。” “棒极了。现在我们就没结合呢,来呀,波特,来绞烂我的脑子!” “你结合前热的症状真够让人想吐的,能不能少说几句?” “别说得好像你很了解向导,很了解结合前热。怎么了,是不是韦斯莱发作的时候被你瞧见了?他哭着喊着找人抱抱他,这让你以为所有向导都和他一样没用?” “得了吧,罗恩从来没出过这毛病。而且如果你不是因为结合前热变得这么烦人,就只能说明你平常也这么讨人厌!” 德拉科好像把一个脏字都快吐出来了,可他忽然趔趄了一下,扶着桌子才能勉强站稳。哈利马上不再跟他吵架了,他知道这样吵架只是在彼此发泄情绪,对局面一点作用也没有…… 他可以就这样甩下德拉科离开,可他从小到大学到的那些东西都不允许他这么做——向导和哨兵是天生的搭档,当哨兵遇到困难,向导就会第一时间帮助他们,反过来也应当如此。——“可是,邓布利多教授,如果那个向导平常也没有帮助过我呢?”——“哦……那么,哈利,记住。你先是你自己,然后才是一个哨兵。向导和哨兵之间相处的准则,是不会凌驾于你自己的心之上的。真到了那个时候,就按照你自己的心去行动吧……” 那么,他的心又是什么样的呢? 他一点也不想帮德拉科,他的心从刚刚开始一直在叫嚣着叫他赶紧去看魁地奇的决赛。他的心始终向着一抹璨璀的金色,那是太阳和金飞贼的光辉,而从来不是德拉科的碎发或他的龙涎香向导素的色彩。他的心早早地飞走了,只留下胸口缺失了一块的哈利非要留在这里,留在德拉科的身边。 正如德拉科的胸口被神锋无影咒切开一样,哈利的胸口也缺少了些东西。他丢掉了一颗心——他把自己那颗呼唤他离开、催促他丢下德拉科不管的心给远远地丢掉了。 现在,他只离德拉科很近。 “你还好吗,你看上去……” “你再……你再一边释放你那恶心的信息素,一边问什么‘你还好吗’这种蠢蛋问题试试……”德拉科都快站不稳了,“我要是还有力气,一定揪着你的舌头打个结……” “就你这样子,还打算自己走回去?”哈利轻轻地说。 “你要是没来捣乱,我早就到了!” “好吧,好吧。马尔福,冷静点好吗?深呼吸,然后忘记那些令你烦恼的人的脸,忘记那些令你烦恼的声音……” “波特!你当我听不出来这是《向导手册》里的内容啊?你居然用这个来对付我!”德拉科听了只觉得更愤怒了,“就你最惹人烦,你能不能闭嘴?” “我本来也没想跟你多说!是你在这儿磨磨唧唧,拖着不肯解决正事儿的!” 哈利顿了顿,突然好像想明白了什么。 “哦,你是不是不想跟我接吻,所以才不愿意和我挂钩?——马尔福,你是不是忘了?可以用精神体的!” 哈利说完就扬起手。他的精神体从巫师袍下探出一个脑袋,平静地看向德拉科。 可德拉科的眼睛几乎一瞬间就被剧烈的情绪覆盖了。哈利惊奇地发现德拉科在听见“精神体”这个词后,立刻变得恐惧、屈辱和悲伤。空气里龙涎香的味道也陡然变得更加潮湿,仿佛被苦涩的眼泪洗刷过好几个日夜…… 德拉科的情绪变得更不稳定了。 “马尔福?”哈利试探着问。 德拉科沉默了好一阵,什么都没说,什么动作也没有。哈利还以为他中了什么魔咒,正当他准备试试通用破解咒的时候,德拉科先开口了。 “好啊……波特。好啊……既然你这么滥好心,打算帮我这个忙……”他盯着哈利,声音发抖,目光也总是忍不住躲闪。可德拉科又强迫自己去直视哈利的眼睛,好像光是看着哈利的眼睛就耗尽了他全部的勇气。他像是突然决定了一件天大的事,把一切都赌上了。他逼着自己走到哈利面前,“那就……那你就……”他顿了顿,“你想好了……你要是跟我结合,那我是跟你建立了精神链接。我可以用这个支配你……我能把你的脑袋绞烂。” “只是浅层精神结合而已,又不是永久链接……”哈利说:“我才不会这么轻易被你支配。” 德拉科嘲讽似的笑了。他喃喃着说:“自以为是的……” 这话被哈利的吻堵在了喉咙里。 没有精神体。德拉科似乎并不打算把他的白孔雀叫出来,所以哈利也不好意思让自己的黑犬去舔德拉科的嘴唇。他凑到德拉科面前,吻在了那张还在喋喋不休的嘴上。 那不是他的初吻,但和他初吻的时的情况相差不多。现在想来,哈利的初吻——和秋·张的,同样没有多少他渴望的爱情在里面。而且当时秋的脸颊哭得又湿又冷,那让哈利感觉并不太愉快……就这两点上,哈利觉得他的初吻和现在的这个吻很像…… 他敢确定,他和德拉科之间绝对不可能有什么见鬼的爱情。而德拉科的脸上也满是干涸的泪痕。它们干了,不再潮湿冰冷了,不过哈利仍能感觉到湿漉漉的水汽……那是德拉科呼吸时的鼻息与他向导素里些许的湿润感。 好吧,起码这种湿润的感觉和泪水相比要好上很多。哈利想,他还挺喜欢这种湿润的感觉。和泪水相比,这并不冰冷,反而是温热的——德拉科带着温度的呼吸洒在他的脸上,弄得他觉得脸颊痒痒的……哦,不对,那是头发。德拉科细碎的头发扎到他了,才让哈利觉得脸颊发痒。于是哈利睁开眼睛,想看一看德拉科的头发,他知道那是淡金色的,它散发着和德拉科那股惹人厌的气质不符的柔润光泽…… 哈利打开眼睛。接着,他看到德拉科的周围漂浮着许多发光的金粉。这些金粉太多了,把两个人包裹起来,显得周围一片都雾蒙蒙的,两个人好像被一切隔绝了,站在一片可以遗忘仇恨、遗忘悲伤、遗忘过往、超越死亡的幻境里。那是德拉科的向导素……哈利知道他看到了德拉科向导素的形状。那带着龙涎香气味的金粉悬浮着,和德拉科哭得发红的眼眶、德拉科闪闪发亮的灰色眼睛、德拉科细软的淡金色头发、德拉科苍白削痩的面容一起,映在了哈利的眼中。 这一切多么美丽啊…… 他们慢慢分开。 “满意了,圣人波特?” “大概吧。”哈利挥了挥手,试图把德拉科的向导素气味甩开点。味道太浓,他都看不清德拉科的脸了。可是……哈利突然心里有些失落。他停了手,不再想要努力辨别德拉科的面容了。他不情不愿地说:“等你稳定下来以后,我就跟你脱钩。” “再等等。”德拉科阖上眼睛,在桌子上坐下。他看上去更疲惫了,脸上泛着红色,不知道是结合前热症状的一部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理由。他额头上汗涔涔的,可这让他更像是个还活着的人了……德拉科忽然没忍住笑了一下,“我觉得……我们还是换个地方。”他拍了拍桌面,“斯内普教授要是这时候回来,会把你活拆了。” 哈利感觉斯内普这个词就像一盆冷水把他浇了个透。 “呃……说得对。我们……” 哈利笑了笑。 “外面现在好像没什么人,但是我们最好动作快点。魁地奇决赛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完,我猜到时候肯定有人会被送去医疗翼。我们最好提前去……找个隔间,是吗?” “哦,正好去医疗翼准备看望你那红毛韦斯莱朋友,”德拉科嘲笑道:“我猜他起码被打断两根骨头。” “那我就拉开隔帘,让你也跟他打个招呼。” “不准告诉别人!” “我当然知道。得了,已经拖得够久了……” 哈利无奈地对德拉科伸出手,不等德拉科给他什么反应,他就揽着德拉科抱了起来。 “梅林保佑,别遇到斯内普。”哈利说。 “或者任何认识咱俩的人!” “这有点难。”哈利笑了笑,“大家都知道你有多讨厌。” 下一秒,他踢开门,抱着德拉科朝楼上的医疗翼跑。看来魁地奇决赛还没打完,一路上完全没有学生,这太好了……哈利从来没想到自己会为缺席了一场至关重要的魁地奇比赛而庆幸不已。德拉科紧紧地搂着他,把脸埋在他的肩膀里。那湿润的温度、那龙涎香的气味脱离了那个吻,却依旧缭绕在他的身旁…… “哈利?你——” 那个拉文克劳的女孩在医疗翼外的廊道上和他们相撞了。她只来得及喊出哈利的名字,哈利也只是匆忙地看了她一眼——卢娜——他连招呼都没敢打。医疗翼到了,他赶紧抱着德拉科进去…… 那就是5月12日。 哈利把德拉科送去医疗翼后就和他脱钩并离开。不久后,魁地奇决赛结束,哈利和他们在公共休息室庆祝格兰芬多的胜利。而德拉科在医疗翼昏昏沉沉地睡到了第二天,直到布雷斯·扎比尼来看望他。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连哈利和德拉科也把这一日的事情都遗忘。 那就是5月12日。 那就是哈利最重要的日子——那是他做队长以后的第一次魁地奇杯决赛,格兰芬多在没有他的情况下取得了冠军,他永远也不会忘记。还有,那是他和德拉科第一次精神结合的日子…… “我想我是早就……我一定早就喜欢上你了。至少在去年就已经……”哈利惊喜地说:“被抓到马尔福庄园的时候,我紧张得要命。可是我一点也不害怕,因为我在那又见着你了……” “梅林啊……我全忘了。”德拉科捂住脸。他并不是因为头痛或什么原因而低头,从他的指缝里,哈利看到他只是在遮掩脸上的红晕。 “我们俩都把那天给忘了,因为那天最开始是斯内普教授带你来的!如果要把和斯内普教授有关的记忆抹掉,那我和你在那里精神结合……这件事,从头到尾也会被忘记……”他咧开嘴笑了,“我就说,卢娜不会凭空捏造一个谎言出来。她在那天看到了我们,可她不知道这事和斯内普教授有关,所以她反而是唯一记住的人……” 德拉科终于垂下手。几乎同一刻,他的雪貂踩着哈利的腿,爬到了两个人的中间。 它用那圆滚滚的、漆黑的眼睛望着德拉科,像在望着一个暌违许久的感人真相。 “我答应你是因为——因为,”德拉科偷偷瞄了斯内普的魔法画像一眼。后者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躲清闲了,只剩下西里斯坐到了那张沙发上,饶有兴致地盯着他俩。德拉科怒气冲冲地对他喊:“你走远点!” “好吧,好吧。你们说悄悄话!”西里斯赶忙躲到画幅外面去了。但哈利知道,他肯定只是躲在一个德拉科看不见、但不影响他偷听的地方。哈利没忍住低低地笑了。 “因为什么,德拉科?”他问:“为什么突然又接受我的提议,同意和我挂钩了?” “因为是斯内普教授喊我这么做的,”德拉科不情不愿地说:“他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我曾经入侵过你,所以,他就以为我在那个时候也能做到。他想让我通过入侵和你建立一个精神链接……我不知道他要干嘛,他只说,为了在关键时刻让我通过精神链接干扰你。既然要一个链接,那么通过入侵建立的、和通过浅层精神结合建立的,又有什么区别呢?——现在想想,其实可行性还挺高的,”德拉科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扮鬼,“斯内普教授觉得你会被我吓一跳!” 哈利睁大眼睛。到此为止,斯内普所有的秘密和计划终于在他的脑中衔接上了…… “不……他不是为了能让你吓唬我!这是他的备用计划!”哈利解释道:“他从邓布利多那儿知道了一个秘密,并承诺要把那个秘密留到最后一刻。他担心……如果他出了意外,无法在最后的一刻和我联系上,那一切就白费了。所以他准备了一个备用计划,一个在关键时刻可以秘密地和我联系,给我传达一个消息的备用方案——我之前一直不知道他的备用计划是什么,但是,但是原来……” 哈利此刻只觉得一阵酸涩。 邓布利多和斯内普分别准备了一套备用方案,但这两个备用方案都没有启用。最终,斯内普依旧坚持到最后一刻的到来,亲自把那个秘密告诉了哈利。而那果然是斯内普生命里最后的一件事……但凡他晚到几分钟,或许把那个秘密告诉哈利的就只能是斯内普的魔法画像了。 那是邓布利多的备用计划。而斯内普的备用计划,看来是…… “原来是你,德拉科,”哈利低声笑着,和德拉科额头相抵。他额角上的疤痕蹭在德拉科的头发上,“可他的这个计划失败了,你没法入侵我的精神图景……” “谁让你有条凶得要死的看门狗。” “嘘……西里斯听得见。” “我听不见!你们继续!”西里斯说。 “你等着吧,我早晚会对你用生火咒的!”德拉科偏过头,对西里斯大喊,可他看上去也没有特别的生气。 趁着德拉科回头,雪貂钻进了他的怀里,在他的耳边尖声叫了两声。 那小小的、柔软的身躯,德拉科一度视它为耻辱的象征。过去象征着马尔福的白孔雀与荣耀一同死亡了,取而代之的是诞生于和哈利有关的屈辱里的雪貂。四年级的变形咒……六年级的神锋无影咒……德拉科那样恨它,也恨哈利。可就像哈利说,“我一定早就喜欢你了……”德拉科蓦然回忆这失落的记忆时,他才终于明白…… “所以其实你……你以前就用浅层精神结合的办法帮过我一次。你以前就帮我对付过一次结合前热……” 德拉科伸手抓住雪貂,把它提了起来。雪貂瞧着他,吱——地叫了一声。 “在去年一整年里,其实我是记得这一切的。我记得你……”德拉科说到这个词的时候声音特别小,“我记得你那个吻……”他甚至都不敢看哈利,只盯着雪貂的眼睛瞧,“我记得那次结合,直到两个月前,你失控后,我才忘记。如果是这样,那我在去年里也许没有那么恨我自己……”他嗫嚅着,“因为我也许是……也对你……”他的声音几乎听不见了。 雪貂举起两只爪子,朝着德拉科的方向抓着。哈利俯身向前,张开手和德拉科抱在一起,让雪貂也得偿所愿地贴在了德拉科的肩头。它亲昵地用鼻尖蹭着德拉科的耳畔,有那么一瞬间,德拉科甚至以为自己抱着的又是白孔雀了。他以为自己仿佛回到了儿时的夜晚,那时他也和卢修斯与纳西莎这样拥抱在一起。可他清楚不是……他清楚,那只白孔雀已经死了。 他曾经为此憎恨,可现在却能毫无怨怼地抱着他的雪貂。 德拉科想,他已经不再需要一个白孔雀的精神体了。 ——他自己就已经是马尔福的荣耀。 “好了……帮我个忙,”哈利轻轻吻在德拉科另一侧的耳畔,“我猜我肯定晕过去了。帮忙把我送回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好吗?口令是‘美满的结局/happy ending’。” 德拉科撇撇嘴,“肉麻的口令。” “胖夫人现在喜欢这个词。” “大名鼎鼎的黑暗哨兵被他多年以来不对付的敌人像条睡昏过去的死狗一样拖到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门口——如果这也算是美满的结局的话,”德拉科恶劣地笑了,“乐意奉陪。” “我想这是很完美的结局,”哈利说:“因为那个敌人现在是这个黑暗哨兵的向导了。而且也是他的——是他的情人,对吗?” “受不了!你怎么比这个口令还肉麻……” 德拉科的声音与身影渐渐消失在哈利的精神图景里。 哈利呼出一口气,又把目光重新投回斯内普的魔法画像里。斯内普依然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而西里斯则在德拉科离开的下一秒就又大摇大摆地重新出现在了画幅中。 “你比他——你比你父亲可会说话多了,”西里斯看着哈利,眼里既欣慰,又怀念,“当然啦,他们结婚以后,詹姆就说得比你还腻歪了。” 哈利回过头,看向别在西里斯的画框上的那张魔法相片。 “那时候他多大?”哈利问:“我是说我父亲……因为你说,他们毕业后很快就结婚了。而我今年也——我原本今年就可以毕业的。” “对,就跟你现在差不多大,”西里斯说:“以前我就受不了他那股腻歪劲儿,现在——更糟,因为你腻歪的那个人是小马尔福。” 可他说着的时候始终在笑。 “西弗勒斯肯定比我更受不了……” “说到这个,西里斯,”哈利说:“其实你从来没忘记过斯内普教授,对吗?之前我来找你,你总是不在。其实是你的阿尼马格斯一直待在斯内普教授的画像里。” “是这样,不过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我和德拉科吵架以后回来找你的时候,”哈利说:“你说你去找马尔福夫人,还说你知道我的记忆是混乱的。但是自从斯内普教授醒来以后,我就没能和你说上过一句话,也从来没告诉过你我的记忆出问题的事——你根本不可能知道我的记忆有问题。除非,你早就知道我的记忆是被篡改的。” “没错……没错。我一直知道,”西里斯说:“但我不能告诉你。你不在的时候,我问过西弗勒斯究竟要怎样才能找回有关他的记忆,我本来打算直接告诉你这一切的……可西弗勒斯说,得要你自己想起来才行,否则就不能找回全部的记忆。你必须得靠自己……”西里斯顿了顿,“现在我觉得他就是在诓我。” “可是为什么?邓布利多也不记得斯内普教授了,也就是说,魔法画像也会被抹除记忆。可为什么你却记得?” “我想是因为你在最后保护了我吧,”西里斯微笑着看向对面。在点明的壁炉背后,那面墙是整个坍塌的精神图景里最后唯一完好的地方,那里悬挂着西里斯的魔法画像,还有莉莉与詹姆的魔法相片,“在最后,西弗勒斯喊你保护我的画像和莉莉的照片。你听见了,也做到了,所以我是唯一没受到影响的人,”他轻轻说:“我是唯一没忘记他的人……” “那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后一件蠢事了。”斯内普冷冰冰地说。 西里斯眼里的快乐一下子变得更加生动了。他走到斯内普身边,硬是把他拽了出来,按着他坐回沙发上。 “你不知道。过去的那些年里,我只能看着詹姆和莉莉的魔法相片——他俩就只是张魔法相片而已,来来回回也就一个动作。如果你……西弗勒斯,如果你被哈利忘记了,如果你不能被修好的话,如果你就算被修好也只是在画像里沉睡的话——谢天谢地,小马尔福修画像的技术还不错——总之,如果你也不会动的话,那我真会无聊死的!”西里斯又扭过头对哈利说:“哦,能帮我把詹姆和莉莉的照片挂在我对面吗?别卡在我的画框上,我都看不见他们了!” “不。就放在他的画框上,”斯内普板着脸说:“但是把詹姆·波特的脸卡进画框里,别让我看到。” 哈利赶紧把那张魔法相片从西里斯的画框上取下来,然后挂在了屋子的正中间。 相片里,莉莉和詹姆重复着他们无数次的微笑、拥抱、并看向镜头——看向哈利、西里斯与斯内普。 斯内普皱着眉。 “你真该把我忘了,波特,这样我就不用醒过来然后面对这些——”他不情不愿地看了一眼相片里的詹姆,又瞪了一眼挂在对面的西里斯的魔法画像,“我就不用面对这些玩意儿,也不必住在你的精神图景里……波特,你真该把我忘了。” “教授,我可不要忘记你,”哈利说:“那些回忆——你觉得对我而言没有什么好的,尽是些痛苦。但这些痛苦的回忆也只是当时让我痛苦,现在想来,我却觉得无论如何都不能忘记,也不能错过……” “哈利应该想起你的!”西里斯低声说:“不然他会把和小马尔福的初吻给忘记的!” “没人在乎,那不过是一个持续了几个小时的浅层精神链接。”斯内普说。 “不,那是初吻,”西里斯认真地说:“要是把初吻忘记,那也太可怜了!” 斯内普瞥了西里斯一眼,他似乎在西里斯灰色的、盈满着笑容的眼睛里见到了一层别有深意。接着,西里斯的面容与躯体迅速地扭曲了,他弓起背,变形成阿尼马格斯的状态。那只站起来比斯内普还高的黑狗,大脚板,它现在重新趴回了沙发椅的旁边,就像哈利曾经见过的许多次那样。斯内普叹了一口气,认命似的在那椅子上坐下了…… 哈利想,斯内普说得没错。西里斯陪着他的时间还有很长——西里斯和斯内普将来一起陪伴着他的时间还很长。不仅仅是他们,还有…… “——美满的结局/Happy ending.” 德拉科的声音响起。 哈利睁开眼睛。他看到胖夫人的肖像被打开,露出通往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的洞口来。 “马尔福?你是怎么知道——哈利?!你把哈利怎么了!”那是罗恩的声音。 “我把他弄傻了。”德拉科得意洋洋地胡说八道。 “噢,你说你把哈利弄傻了?”那是赫敏的声音,“但你们都精神结合了。他要是被你弄傻,你现在应该像个小婴儿一样在地上爬来爬去。” “那你是不走运,没看到刚刚在地上乱爬的是波特!该死的,我也就是没有照相机,否则我会拍下来发给所有人传阅……” “呃,还有个办法,”哈利举起手,“其实我床上有个记忆水晶球。你只要把那段记忆放进去,就能让所有人看到了。不过……” 不过,那个记忆水晶球的回放功能不太好使。也许它正在现在播放德拉科和哈利接吻时的记忆,又或者播放的是赫敏和罗恩接吻的画面。他们要是真上去拿那个水晶球,最后总有至少一个人会羞红了脸,而至少有另一个人会爆发出惊人的嘲笑声。接着他们会骂个没完,说不定就在楼上打起来…… 但没关系。哈利想—— 反正,以后他们在一起的日子还长着。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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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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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传
Episode 1 “烂木头味”
Episode 2 “精神图景”
Episode 3 “小天狼星”
Episode 4 “威森加摩庭审”
Episode 5 “修复”
Episode 6 “苏醒”
Episode 7 “黑衣巫师”
Episode 8 “韦斯莱魔法把戏坊”
Episode 9 “波特禁区”
Episode 10 “中世纪美洲巫师起源”
Episode 11 “丢失的记忆”
Episode 12 “混血之谜”
Episode 13 “斯内普最痛苦的回忆”
Episode 14 “西弗勒斯·斯内普”
Episode 15 “依赖期”
Episode 16 “结合”
Episode 17 “两段回忆”
Episode 18 “头脑风暴”
Episode 19 “岩洞之后”
Episode 20 “争执”
Episode 21 “对孩子的教育问题”
Episode 22 “福灵剂”
Episode 23 “真相面前”
Episode 24 “王子的故事”
Episode 25 “沉溺过往的愚者们”
Episode 26 “初吻”
别传
[SBSS]恨海情天 Episode 1 “友情”
[SBSS]恨海情天 Episode 2 “初吻”
[SBSS]恨海情天 Episode 3 “决心”
[SBSS]恨海情天 Episode 4 “1981年11月2日”
[SBSS]恨海情天 Episode 5 “恨海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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