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俞亮时光】爱逾山海

海雪

2025/01/28 0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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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你当初是怎么跟我保证的啊？！”宋护士长生气地戳着时光的额头，时光老实得像个鹌鹑一样接受“爱的教育”。
“妈妈~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了~”时光使出撒娇大法，可惜妈妈对这一套早有抗力，她铁面无私地说：“不管你怎么说，出院之前不准碰围棋，出院之后立刻回家来住！”
“啊啊啊啊！妈妈！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我看是你要我的命！”妈妈眼眶倏尔红了，她收到急诊电话的时候，差点就跟着倒下了。这么些年，她拉扯着时光长大，唯一心愿不过是时光能健康快乐。
“妈妈~你就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嘛~”时光知道是自己之前钻了牛角尖，只好使出浑身解数向妈妈保证。他灵机一动，搬出俞亮作挡箭牌：“对了！我之前和俞亮都说好了下个月要一起合租。我不能食言呀！”
俞亮在时光妈妈心中那是顶顶靠谱的，她脸上露出迟疑，时光赶紧趁热打铁：“我发誓，我一定向小俞老师学习，早睡早起，锻炼身体！”
时光大大的眼睛满怀真诚地盯着妈妈，妈妈很勉强地同意了：“那行吧。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是下次你再把自己折腾到医院里，那就没得商量！”
“明白！一定没有下次！”
宋护士长一大早就赶来骂她不省心的儿子，得了他的保证后才安心地上班去了。

时光长舒一口气，咸鱼似得摊在床上。
“啊！”突然他想起什么，一个打挺坐起来，去摸他放在床头的小灵通。他开机之后看着满满的短信和未接来电，一半都来自俞亮的，时光赶紧打回去。
“俞亮~”
“时光！”俞亮失态地大声喊他。
“哎哟哎呦，我耳朵要聋啦~”时光预判到俞亮要教训他了，提前开始耍赖，“我这刚刚醒来，头还晕乎乎的，你悠着点。”
“怎么还头晕？”俞亮却着急到没看穿他的小把戏，“赶紧叫医生来看看啊。”
时光看俞亮真相信了，有点愧疚，又觉得有点好笑，他安慰俞亮：“别紧张呀小俞老师，医生已经查过房了，我好多啦！你呢？你的比赛怎么样？对不起啊，我都晕过去了，没及时看你比赛。”
俞亮听他说话中气还算足，吊着的心也稍稍放下，于是那点生气和后怕就窜了出来，他忍不住说时光：“我前脚走，你后脚就倒下了。时光，你懂不懂什么叫照顾自己？你怎么能练棋把自己练到医院里？你真是——”
“对不起嘛~”时光的撒娇大法对妈妈是没用了，对俞亮还是很有有效的。俞亮怎么也狠不下心继续说他了，他只能无奈道：“你道歉得倒是快，却总是不改。算了……我今天晚上就飞回去，你在医院老老实实等着！”
“领导！你还没说比赛呢？”
“哼，我还能输吗？”俞亮语气里带着隐晦的得意。时光总觉得他像一只高傲的猫咪，把战利品叼到人面前，漫不经心地舔舔毛，故作随意地等着被夸夸。时光赶紧摇摇头甩掉这种幻想。
“哦，我这里怎么看到现在是一比一啊？”
“……”
时光捂住话筒悄摸摸地笑了，这样暗戳戳的招惹俞亮，看他无可奈何的样子，总让时光分外得意。
“我今天肯定会赢。”俞亮声音闷闷的，似乎是有些不甘心。
“嗯嗯，我相信你的。”时光看了看时间，应该是快入场了，“行，不耽误你了，你好好比赛，我这里能看到转播。”
“你才刚醒，多休息。”俞亮温声叮嘱他，“别看转播了，等你好了，我复盘给你看。”
“哦……”俞亮温柔的声音沿着电波传来，时光不自觉红了耳朵，他乖乖地应下。电话挂掉，时光还没从害羞中缓过劲来，他忍不住把自己裹成茧。
想通了不少的时光不再和俞亮犟着较劲了，他进入了一种“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状态。反正他两现在也才快17岁，离谈恋爱、结婚还远着呢，时光自己说服自己。他现在能拖一天算一天，说不定日子久了，有天他就发现俞亮果然是个龟毛暴躁死傲娇，没什么好的。

正当时光胡思乱想的时候，病房的门被轻轻打开了。
“时光！”江雪明本打算悄悄进来却惊喜地发现时光已经醒了。
“哟，江雪明！”
时光好一阵子没见她了。江雪明和谷雨今年高三，时光平时不太敢打扰他们学习，直到今天看到她，才意识到高考已经结束了。
江雪明似乎是放心了些，她把带来的果篮放好，坐在床沿盯着时光看。
时光毫不见外地拿了一根香蕉，边吃边和她闲聊着：“怎样？这个暑假可以好好玩了，有什么安排吗？”
“我和金子约好了一起去旅行，过两天就该出发了。”
“就你们俩啊？不叫上谷雨？有男生跟着方便些吧。”
江雪明有一瞬间的迟疑，但她没有多聊，只是简单地解释为女生旅行，不带男孩子。她看着狼吞虎咽的时光，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时光一脸莫名其妙。
江雪明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轻松地对时光说：“其实我今天来，是有件事想对你说。”
“嗯，你说。”时光没太在意。
“时光，我喜欢过你。” 
江雪明言笑晏晏，好像是在聊今日天气一样轻松大方。
时光听到这话，一下子被香蕉噎得直翻白眼。江雪明被他逗乐，笑得肩膀一颤一颤的，打趣他说：“不是吧，时光初段听个表白能把自己噎死啊。”
“表、表白？！”这两个字好像烫嘴，时光一阵慌乱。
“你还真是迟钝啊。”江雪明心有感慨，“全天下大概只有你不知道啦！木头。”
时光完全呆滞住了。
“你别慌，听清楚，喜欢过，意思就是说，现在已经不喜欢了。” 江雪明从前没想过，有一天，自己能像聊家常一样，和时光聊自己的初恋心事。
“我喜欢了你很多年。我其实一直都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我总是放不下。”江雪明回头去看自己这么多年的暗恋，不自觉柔软下来，“直到高考结束的那天，我想通了。你，还有这个城市，是我童年里最美好的记忆，但我不会永远活在童年。我还有广阔的未来，我即将走入新的人生。哎呀，就这么一瞬间，我释然了。你选择了围棋，头也不回地走了，我怎么也不能输吧？”
江雪明还有些小骄傲。她从来都是家长老师眼中的乖乖女，但她一直羡慕时光身上那种无畏的自由。他奋不顾身奔赴热爱的样子，一直深深烙在江雪明脑海中。她的初恋虽然无疾而终，但这份勇气却已经发芽。
“明明……”时光从未想过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那个女孩心中曾有如此多的挣扎，“你真勇敢。”
时光心情极度复杂，他多么明白暗恋的心酸：对着心上人伸出又缩回的手，藏在笑容之下的不安试探，还有因为害怕失去而被层层裹住的自我。
江雪明能如此勇敢、坦诚地捧出她的心，只这一点，时光就觉得自己不如她。
“我也是因为放下了，才能这样说出来。”江雪明不好意思地说，“本来呢，我是打算一辈子都不告诉你的，怕你太得意！以后我的面子还要不要啦。但是我听阿姨说，你最近一直很辛苦、很焦虑，我就觉得，我有必要告诉你。”
江雪明与时光对视，她前所未有地真挚地说：“时光，我的初恋是你，我很幸运。因为你真的是一个很优秀、很善良的人。”
从小到大，时光总是家长和老师最嫌弃的那种孩子：调皮、成绩差、不懂事。渐渐的，他接受了自己的不优秀，也想过或许一生就这样糊涂地过。直到遇见围棋，他才得到一些称赞——多半是关于天赋的。他当然不缺良师益友，但也许是因为男孩子之间不习惯说肉麻的话，他从未得到过如此直白的，只关乎时光本人的肯定。
时光很难不震撼，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温暖的感动，让他变得轻飘飘的。
“所以呀，我也会努力！”江雪明笑意满满地说，“我要成为一个非常优秀的人，让你将来想起我能骄傲地说，我曾经被江雪明喜欢过，实在是太荣幸了！”
“我现在就很荣幸。”时光也同样坦诚。无论如何，他们是这么多年的好朋友，是永远的四剑客，在时光的成长之路上，江雪明帮助了他太多。
“时光，全心去爱一个人，其实是件幸福的事。”此情此景，江雪明分明已经放下，却还是忍不住湿了眼角，她送上最好的祝福：“我希望你也曾感受到，被人全心爱着，同样是幸福的事。”
“最后抱一个吧。”江雪明张开手臂，时光站起来，轻轻抱了她一下，鼓励地拍了拍她的背。
“再见，我的好朋友。” 江雪明留给时光一个灿烂的笑脸，然后转身，步伐轻快地奔向她的未来。
时光目送着她，第一次不为离别而痛苦。他终于明白懒和尚未说完的话，放下，并不是失去。就像枝头掉落的果实会在另一处生根发芽，旧的缘分也会在远方开启一个新的故事。
时光不会失去谁，从前是，未来更是。
“明明！” 时光大喊到，“毕业快乐！”
走廊尽头的江雪明回头对他挥了挥手，仍然步履不停，终于消失在时光眼中。

时光此刻感受到了她说的那种被爱着的幸福。是啊，被一个人真诚热烈地爱过，怎么会是一件坏事呢？
真心是一个人最珍贵的宝物，或者称之为“爱”吧，无论语言、时间、种族……它永远被传颂，被铭记。它是一切疑问的谜底，是所有苦难的终结。他忍不住嘲笑之前的自己，为什么会认为，这份爱是一件糟糕的、会让俞亮厌恶害怕的事情？
明明俞亮是这么温柔真诚，明明我是这么优秀勇敢，明明我们的羁绊是这么坚固恒久。
时光心上的最后一片乌云也溶溶散去，他与自己达成了和解。
于是时光悄悄打开自己藏在相册里的照片，那是北斗杯备赛期间，他偷拍的俞亮在阳光下对着棋盘思考的样子。当时的时光没有开窍，只是单纯地觉得这一幕有种说不出来的美好。
时光戳戳屏幕上俞亮的侧脸，温柔地说着玩笑话：“我可是要成为世界最强的男人，被我喜欢，你就偷着乐去吧~”
时光回到窗边，静静地沐浴着阳光与微风，他决定留一份“藏宝图”给俞亮。
我会将自己小小的真心藏在终点，等待勇者俞亮的到来。传说将从你启程之日开始，就算最终没有圆满结局，至少在众口相传的故事中，我们形影不离，也算共渡了这一生。

同一时刻，山城的比赛现场。
俞亮久违地闭目沉浸在耳机里的乐曲——是马克西姆的《Still Water》，作为一向以狂野澎湃著称的“另类”古典钢琴家，这首曲子是他最温柔宁静的作品。它似乎描绘了一谭深水，怀抱住所有涌动的暗流，接住天上洒下的阳光。
俞亮让自己安睡在这水底。
他已经有了炙热的战意做刀，此刻更需要冷冽的理性为鞘。
“你今天看起来不太一样。”高永夏在他对面落座，似乎并没有被昨天的失败动摇。
俞亮摘下耳机，与他对视了一眼，接过白子，没有多作解释。当然不同，同样是两人份的荣辱，昨天的包袱却是他今天的后盾。
——就让这份胜利，成为我送给他的平安祝礼。
俞亮眉眼间锋芒毕露，他落下棋子，一往无前。
2006年中韩新人王对抗赛，中国棋手俞亮三段2：1获胜。

繁杂的各项赛后仪式拖住了归心似箭的俞亮，当他终于到达时光住的医院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了。他踩着探视时间的尾巴见到了时光。
“噔噔！” 时光给拖着行李箱进门的俞亮送上掌声，“恭喜俞亮七段！”
俞亮倦意浓浓的脸上扬起了笑容，但下一秒，他立刻又板下脸，气势汹汹地走到时光床边。
“三岁小孩都知道，人不能不睡觉！”俞亮觉得有必要让他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你多大的人了？这点道理不懂吗！”
时光对着俞亮那可从来不老实，他抱住俞亮的手臂往怀里一扯，就让俞亮跌坐在床沿。时光把头压在他肩膀上，哼哼唧唧地撒娇：“哎呀，小俞老师放过我吧，我妈已经教训我一早上了。”
俞亮被时光久违的亲近给惊住了，他身体僵硬，耳朵一下子变得通红，说不出话了。时光好好地占了番便宜，心满意足地放开了他，舒舒服服地躺回被窝里，俞亮忙不迭的挪到边上的椅子里，拼命抑制自己急速的心跳。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人还真是不依不饶。时光无奈地想到，罢了，他早就知道俞亮是这样的性格。
“我承认我之前太急了，太想进步，没顾上自己的身体。这次多亏俞老师点醒了我啊，以后我保证，放平心态，不急不躁，稳中求胜！”
“你最好是。”俞亮无奈地捏捏眉头。
时光侧过身子看他风尘仆仆的样子，他声音柔和下来说：“我真没事，你太累了，早点回家休息吧。”
俞亮环顾一圈只住了时光一个人的病房，他脱下大衣和西装，在时光惊讶的目光中找出陪护床，摆好，拉平。
“我不走了，等会我去找护士登记夜间陪护。”
时光目瞪口呆，这这那那了半天说不出话。俞亮也不多解释，我行我素地完成了陪床的一系列手续。等到时光回过神来，他已经盖着毯子躺好了。
时光往他那边挪过去，轻声地说：“要不你上来睡吧，那床太窄了，睡不好。”
“不用，挤着睡，你没法休息。”俞亮合上眼睛回答他。
“为什么呀？”时光轻轻扣着枕套边沿。
他没头没脑的问题，俞亮却听懂了。俞亮也侧过身子，只有一缕月光的病房里，他们只能看到彼此的眼眸。一时没有人说话。
“我累了，不想折腾。”俞亮小声地说。他说慌了，其实他只是舍不得离开时光。
时光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轻轻覆在俞亮的手背，然后下一秒，他就被俞亮反过来紧紧握住。俞亮闭上眼睛，轻声哄着他说：“晚安，时光。”
时光恋恋不舍地盯着他很久，才收回目光，然后沉沉进入梦乡。

第二天天刚亮，俞亮就醒了。医院的陪护床的确称不上舒适，但他看着睡在他眼前的时光，心中一片满足。
每一天睁开眼都能看到这个人，大概就是我的幸福。俞亮这样想着。
时光的睫毛颤动起来，俞亮知道他快醒了，于是他撑起身子盯着时光看，在时光睁开眼的一瞬间露出一个微笑：“早安，时光。”
时光一醒来就被俞亮的帅气暴击，心砰砰砰好像要跳出嗓子眼。他呼吸一滞，立刻移开目光，一把坐直身体，借着伸懒腰掩藏通红的脸。
“哈哈，早上好，领导。”
“怎么不多睡会？补一补之前的睡眠。”
“不用，这几天睡得够多了。”
“好吧。”俞亮顺势起床，干净利落地收起陪床，一边问时光，“早餐想吃什么？”
“嗯……和你吃一样的。”
“行。”
俞亮快速地洗漱、整理好自己，下楼给时光和自己买了包子和豆浆，回到病房却看到了时光的妈妈正站在床前。
“阿姨好。”俞亮放下早餐连忙问好。
“小俞啊。”时光妈妈和蔼地对俞亮说，“你还特地来陪时光，真是有心了。之前北斗杯，我还没有谢谢你对小光的照顾”
“没有没有，我和时光是互相照顾的。”这话俞亮说的理直气壮，时光却听得有点心虚。
“我的儿子我知道，他是个不着调的。你们接下来要一起合租是吧？时光和你住在一起，阿姨是很放心的。就是以后辛苦你多看着他。如果他犯浑，你只管告诉阿姨，我教训他。”
俞亮一挑眉，时光分明没有答应他的合租邀请，怎么时光妈妈会这么认为？时光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和俞亮对好“口供”，他在妈妈身后拼命对着俞亮挤眉弄眼。
俞亮自然不会拆穿，他非常自然地接住了时光妈妈的话：“我们两是互相监督的，我们一定好好下棋，好好生活。”
“你小子，多学学人家小俞！”时光妈妈又转头教育自己儿子，“以后不许欺负人家。”
“我、我欺负俞亮？你别开玩笑了，我哪有那本事。”
“我看你没什么不敢的。”时光妈妈打心眼里觉得俞亮是好脾气的老实孩子，生怕儿子犯浑。
“阿姨，时光和我相处的挺好的。”俞亮露出那种十分真诚纯良的表情，时光看的一阵牙酸。
“那就好。”时光妈妈露出放心的笑容，“对了，小俞啊，我这还忙着去上班，你能陪时光办办出院吗？”
“当然可以。”这正中俞亮下怀，他开心地露齿笑，“阿姨您忙，我送时光回家吧？”
“等会！我就这么被安排了？”时光连忙插话，“我要回我的小屋！”
“不行！你给我老老实实回家住！”宋护士长瞪了时光一眼，转过头对俞亮笑得春暖花开，“实在是麻烦你了，等时光好了，我让他提着水果去你家道谢。”
“不麻烦不麻烦，阿姨您去忙吧，这里有我呢。”
“欸！真是好孩子。” 时光妈妈踩着放心的步伐就离开了。
“小俞老师，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影帝的潜质啊？”时光一边咬着包子，一边揶揄讨巧卖乖的俞亮。
俞亮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说：“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我有了一个合租室友。”
“什么啊？不是你邀请我的吗？”时光不开心地皱了皱鼻头。
“你答应了吗？”
“我……我心里答应了！还没说罢了！”
俞亮含着笑任由时光嘴硬，他其实开心的很。因为之前将近一个月的别扭，他本来都以为合租这件事已经不了了之，没想到今日突然峰回路转。
“哎呀……我房子七月底就到期了，22号我们还有棋圣预选赛要打，时间也太紧张了。”时光趴在床上一阵哀嚎。
俞亮不紧不慢地收拾着时光散落的东西，轻描淡写地说：“我之前已经看好了几个备选，家具都是全的，你选一个，我们就能签合同了。你也没多少行李，抽一天搬过去就行。”
“俞亮……”时光呆呆地给他竖了个大拇指，“你真的，厉害。”
俞亮只是低头笑笑，没有提自己四处奔波的日子，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最后时光和他在一起，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俞亮选出来的房子，的确哪哪都挑不出毛病，时光对着五张户型图烦恼了好一阵。俞亮也不催他，他就在时光的小卧室里四处参观，看他标好了号的棋盘，看他贴在墙上的围棋书，看他堆在地上的《天下围棋》……从这点点痕迹里，俞亮似乎能想象出时光是如何一步步向他走来。
“啊，我觉得这两个都不错，好难选哦。”时光随意地躺在沙发上，一点没把俞亮当客人。
“我看看。”俞亮凑过去看，正是他自己私心最喜欢的两间，他不由得为他们之间这点小小的默契而偷笑。
“其实我最喜欢这间。”俞亮指了指时光左手的那间。
那间房子有一个宽敞的书房，一整面墙的展览柜，俞亮觉得将来可以把两个人的奖杯都放在里面。书房窗户外正对着一棵高大的银杏树，秋天的时候在书房里下棋下累了，一抬头就能看到金黄的银杏树叶飘满窗口。
“我也喜欢这间。你看，他家这个地方多适合我们下棋啊” 时光第一时间注意到的是客厅东面大大的飘窗，朦胧的白纱窗帘后面隔出一个僻静的角落，正好适合两个人、一盘棋。
“那就选这间？”俞亮歪歪头问他。
“嗯……”时光却还有些犹豫，“是不是离围达有点远了？”
“我现在家里也离俱乐部很远，我每天都是打车的。这里总比我家近。”
时光眉头狠狠一跳，感觉俞亮的做法有点挑战他的消费观，他狠狠心疼起了俞亮的交通费，只能在内心不停安慰自己，那不是他的钱。想到这里，他突然反应过来。
“对了，房租是多少呀？”
“嗯？跟你现在的差不多。”俞亮已经开始联系这间房子的中介了。
时光打死也不会相信这句话，无论地段、条件，这房子好太多了，他气鼓鼓地说：“你别骗我，我时光才不是占朋友便宜的人。”
俞亮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哄他说：“不是骗你，因为是我邀请的你，总不能反而让你担子变重吧？”
时光一下子被他这个逻辑绕进去了，没反应过来。
俞亮低头去看努力思考的时光，只觉得他特别可爱，想到以后每天都能看到这样的时光，他心里的幸福就咕噜咕噜地上涌，眉眼间都是柔情。
“别想了。”俞亮半抱半拖地把时光运到床上，单膝跪在他的小床前说，“这件事就交给我，你就安心等着搬家。你啊，还是留着那点脑力用在围棋上吧。”
“……我感觉你在骂我，但是我没有证据。”
俞亮在时光略有不满的吐嘈声中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他踏出时光家的单元楼时，看到太阳温柔，云朵柔软，迎面而来的风调皮可爱，飞扬而起的叶活泼灵动，打打闹闹跑过的小孩天真无邪，三三两两结伴的老人慈祥和蔼，就连路边排成一列的蚂蚁都勤恳努力。
当你爱人的时候，世间万物都是最美好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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