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 【波恒/星期日兄妹】倘若给我一双翅膀（已完结）

【波恒/星期日兄妹】倘若给我一双翅膀（已完结）

06

行者亚美-游历中

2024/11/16 1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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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波提欧第一眼的人就会知道他是个牛仔。

当然了，任谁面对一个带着卷边毛毡帽，腰上挂弹夹，手不离枪的家伙，总是很容易猜到他的身份。人通常不会无缘无故成为一名牛仔，就像不会莫名其妙把信息登记在国际刑警总部申领无名客芯片，大多数情况而言，这意味着某个跌宕起伏的故事。

波提欧的情况则简单的多，他是被牛仔夫妇收养的孤儿，成长在开满苜蓿花的牧场，骑着马驱赶牛羊，在不满八岁的时候就能五发打出四个十环，从此只对移动的靶子抱有兴趣，固执地认为自己是天生的荒野行者。

可惜他还是遇到了属于“波提欧”的“故事”：一伙歹徒破坏了他心爱的牧场，掠走他的牛羊，杀害他的家人。在短暂的时间内，撕心裂肺的痛楚几乎让他想要爬上悬崖一了百了，但牛仔是绝对不会跳崖的，所以波提欧从焦土上站起身，拍拍屁股成为一名赏金猎人。

万幸的是，做赏金猎人和做牛仔有七八分相像，你得用到枪，时刻照顾好自己，偶尔抽空保护你的牛——它们被替换成需要关照的老弱妇孺——最后，如果看到悬赏单子上那个标着价码的脑袋，就果断掏枪来上那么一梭子。

波提欧对自己的赏金猎人生涯适应的很快，他换了几辆皮卡，找到最最坚固皮实的那辆，学会在沿途的汽车旅馆落脚，在小酒吧里和人搭话，要是遇上性格合得来的家伙，他也不介意交个朋友，共同分享一笔奖金。

流梦礁的旅店可比大部分汽车旅馆舒适不少，它的床褥温暖又宽大，被单干净，散发着阳光炙烤过的令人安心的气息，枕头填满了蓬松的鹅毛，如果把两个叠起来，就能舒舒服服的靠着看电视机里播放的老旧动画片。

波提欧正摆弄着控制器，他刚刚洗了个热水澡，吃完三个汉堡和两对鸡翅，还喝了一小杯精酿啤酒。

很明显，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在动画片欢快的结束曲中倒头大睡，可当他要闭眼，偏偏瞟到一臂的距离外丹恒整洁的空床，这让昏昏欲睡的牛仔十分懊恼，骂骂咧咧地从舒服的枕头上爬起身。

两个小时前，他有着猫科动物一般灵活作息和超绝警惕心的旅伴去“设法联络同僚”了，波提欧眼前浮现丹恒理所当然的脸，他穿着紧身的黑色上装，漂亮的脸上挂着冷淡的神采，“事情的进展超出预期，如果有发生大规模交火的可能性，我得申请更多支援。”他说。“你已经给你们老大发过信息了。”波提欧抗议，不认为放丹恒一个人出去是个好主意。“是的，但我需要联系穹。”丹恒表示，“既然他迟迟不露面，我就主动出击。”“你不能一个人到处乱转。”波提欧说。“镇子里很多人知道你有拍卖会邀请函，他们会打你的主意，如果你陷入危险，我还要费功夫去救你！”他被自己的逻辑说服了，“所以干脆我就跟着你，要是有什么不方便，我可以在你干活的时候转过头。”“没必要”丹恒鼻子里哼了一声，“我不需要你的保护，更不能承担向巡海游侠暴露无名客信标的风险。”“你不信任我！”波提欧佯怒。“现在你想起来咱们是条子和通缉犯的组合了。还记得汽车旅馆里吗？是你主动要求我陪你来流梦礁的。”“此一时彼一时。”丹恒微微皱眉，“那时候我刚刚从麻醉药中清醒，当然会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决定。”“干！”波提欧生气地掏出手枪指着丹恒的脑袋试图威胁他，但连日以来的和善相处明显非常有损巡海游侠的威名，丹恒面无表情的转头，套上外套直接出门。“妈的。”波提欧大骂，“只要你和别人合伙，总有狗屎等着你！”

十五分钟后，他把毛毡帽扣在脑袋上，决议去街上碰碰运气——不是说要去找丹恒什么的，毕竟成年人不能一直待在房间看动画片。一丝若有若无的目光攀上波提欧的脊背，他打了个激灵，被盯梢的感觉让他大为光火。波提欧停下脚步，闪着身子在巷道中穿梭，甚至钻进店铺从后门溜走，但那目光还是像一根丝线，一头牢牢拴在他身上，一头连接着不礼貌的盯梢者。牛仔咬紧后槽牙，不耐烦地把手枪在食指上打转，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沙漠白天的气候让他唇干舌燥，他只想来一杯加冰的龙舌兰酒。

想到这儿，波提欧索性推开一家小酒馆的门，大大咧咧走进去——生活中就是有许多操蛋的瞬间，你找不到想找的人，不受欢迎的麻烦却粉墨登场。他选择了吧台边可以同时看到前后门的位置坐下，心不在焉的和酒保闲扯，懒洋洋的氛围笼罩着下午的酒馆，阳光隔着浑浊的玻璃在地面投下斑驳，波提欧饶有兴致的瞅见地板上零星排布着一些弹孔。

“你听说了吗？”一伙儿子逐梦客围坐着窃窃私语，“昨天晚上有人试图闯入会场酒店顶层，米凯他们屁都没抓到。”

“顶层？”另一个人说，“那里是保管顶级藏品的地方，要我说，流梦礁的守卫净是些外强中干的废物，平时只会吓唬吓唬小角色，碰上硬骨头就膈着牙。”他们笑几声，开始老调重弹的分享关于藏品的种种猜测，从米哈伊尔的黄金怀表（据说刻有沙漠深处宝藏的秘密），到三年前茨冈尼亚新挖掘到的巨型钻石原矿，再到据说是铁尔南曾经留下的，一瓶价值连城的阿斯德纳白橡木酒。“还有‘谐乐鸽’。”有人提到，“镇子里还没人见过大明星呢，藏头藏尾的，匹诺康尼那位大少爷也蹲在小旅店里不出门。”

“有人看到星期日今天早上去了流梦礁的拍卖会场。”一个逐梦客开口。波提欧放下手中的龙舌兰酒杯，不准痕迹的侧耳倾听，内心对这位公子哥自投罗网的行事作风哭笑不得。但是紧接着，酒保激动的神态就影响了他的打探，随着木门“吱呀”一声，那种冰冷滑腻的被窥视感卷土重来，逐梦客们停下闲聊，转头张望着方才进屋的女人。

是的。女人。

一个曼妙多姿，穿的恰好又不太多的女人总能在沙漠的荒镇里赢得瞩目。她站在玄关处，带着紫色长手套的小臂优雅的搁在腰上，面上带着和她的目光一样，一点儿也不能让人感到温暖的神秘微笑。波提欧的手移到枪柄旁，等着看她要耍什么花招。果然，女人款款踱步，在他身边坐定，叫了一杯杜松子酒。波提欧在心底叹了口气，立刻收到不下八条嫉妒的目光，就好像其他人都暂时性地遗忘了在陌生地方出现的美丽又主动的女人通常是危险的同名词。

“能请你喝一杯吗？先生。”手套小姐贴心的问，“抱歉姐们。”波提欧拒绝，留心不要有什么可疑粉末从她的指尖落进自己的杯子。“别惊讶，牛仔。”对方柔声细语地劝他，“我叫黑天鹅，是个流浪的卜者，命运指引我们在此相遇，若是你不介意，何妨花几个钱请我替你摸一副牌。”“牌？”波提欧转头，吃惊地发现女人的手上凭空出现一张狭长的塔罗。

“让我看看。”黑天鹅瞥一眼牌面，表情暧昧地眯起眼睛，“一些冲突与信任的缺乏，关系在爱与恐惧中摆荡，看起来你正在受情感问题的困扰，真是出乎意料。”“什么破玩意儿！”波提欧不悦地板起脸，要不是冒犯淑女有违他仗义的行事作风，真想把枪口顶在她的脑门上。“姐们，我讨厌猜谜，要是你想找人陪你玩捉迷藏的游戏，你就找错人了，牛仔从不信命，只相信手中的枪。”他“咔哒”一声波动保险栓。“说吧，为什么跟着我。”

“我刚刚解释过。”黑天鹅无辜的举起双手，“我在途中接受到未来的指引。”“呃。”波提欧按了按跳动的额角，“昨天我从朋友那儿学到了一个新词——‘说重点’。”

“你的心思晦暗难以窥视，牛仔先生，它如同平静湖面下的暗流，静默而湍急，同时拥有掀起风暴的力量。”黑天鹅挑了挑眉毛，张开捏牌的手，一段青绿色玉质的碎片出现在她的掌心。

“这他妈的就是你说的命运？！”波提欧脱口而出。他盯着那段玉，一眼就认出是丹恒耳饰的一部分，他感到面红耳赤地难堪，间杂着某种奇异的神清气爽。

“可以跟我走了吗，先生？”黑天鹅问。“方才我目睹碎片的主人至少遭到了三波刺杀。”

“去他妈的。”波提欧中气十足的放声大笑，整个人发出奕奕生辉的夺目光芒。“我说什么来着？鬼他妈知道一个人乱转会遇到什么糟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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