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 【栋河|陈家栋×江河】不一样的结局

【栋河|陈家栋×江河】不一样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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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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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两侧堆了不少杂物，挂着各式招牌，这个时间寻常人家早都歇下了，家家关门闭户，只尽头还有窗户透着光，远处间或响起一两声犬吠。
刺仔拉着车一直跑到最里面，放下江河把车移到楼门边上停好，热络地将人让进仍亮着灯的那栋楼。
看得出房子很有些年头了，墙壁斑驳，楼梯扶手上落了灰，四下里也有些杂乱，再普通不过的民宅，江河的戒心又稍稍放下一些。
上了楼就看到门缝里漏出一线光，刺仔走过去把门推得大开，暖黄的灯光立时扑满全身，照亮了灰蒙蒙的楼道。
刺仔回身招呼：“请进。”
江河对着他大大的笑脸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就听屋里一个声音问：“你在跟谁说话？”
这声音令江河愣了下，依稀觉得有点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而且就是最近。
像要印证心底的猜测般，刺仔冲里面道：“这位江先生没地方去，我请他来家里住一晚，家栋哥你应该不会反对吧？”
江河眼睁得更大了。
木屐声匆匆而至，洒出门口的光被挡了一片，同样惊疑不定的两张脸一个门里一个门外，大眼对大眼，均是掩不住的意外。
江河先自控制住表情，温然一笑：“打扰了。”
刺仔左右看看：“你们认识？”
江河神态自若，笑得从容：“我跟这位警官有过一面之缘。”
陈家栋也回过神：“在森姆咖啡馆，我查过他证件。”面上虽恢复了镇定，心下却觉这比虎牙的出现更加让人意外、震惊。
刺仔了然状并未多想。
“进来吧。”陈家栋闪开门把江河让进屋，灯光下又将其上下打量一遍，微微皱眉：“你这是被打劫了吗？”
“哇家栋哥你真厉害，看一眼就知道江先生被打劫了。”
“……”陈家栋本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听刺仔这话竟是说中了？
江河笑容里带了丝窘迫：“遇到几个地痞流氓，被抢了东西，还弄得一身狼狈，怕现在回去惊扰到老板娘，就想找个地方凑合一晚，结果遇到这位小兄弟，就把我带回来了，给你们添麻烦了。”
“这有什么麻烦的，”刺仔抢着道，“既然你跟家栋哥认识，那这就是缘分，对吧家栋哥？”
是不是缘分另说，陈家栋可不怎么信江河这套说辞。
下午刚刚接头失败，正是不宜轻举妄动的时候，这道理自己都懂他不可能不明白。他现在联络不上交通站，根本是孤身一人，会有什么要紧事非得深更半夜往外跑？
接头吗？能和谁接头？
说被抢了东西……难不成是密码本？！
陈家栋心下一惊，转念又觉不对。江河明明把密码本藏得很好，除非有什么十万火急的理由，否则不可能偏挑这个时候去动，还被几个流氓抢了。
可看他这样子确实像跟什么人发生过肉搏，会是什么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又为什么不回森姆？如果只是单纯的住客，用这套说辞完全可以蒙混过去，没必要避忌，除非……
脑袋里关于江河与竹君关系的猜想同江河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揣测互相纠缠着，一时有些理不清的混乱。
思绪飞转中随口应了句：“是挺有缘的。”
“对了还没恭喜，听说你高升了。”
江河的恭喜看起来很是真诚，陈家栋反应就有些不冷不淡。“你消息倒是灵通。”倒了杯水递过去：“坐吧，今天不查你证件。”
江河想起上次陈家栋说“今天没有”时不甘的模样，不觉笑出来，接过杯子没有坐，随意打量起这间屋子。
屋子是一整间，书桌、床铺、餐桌、灶台各居一处，中间并无隔断，一眼扫过就能基本看个通透，家具都十分老旧了，但收拾得倒挺整洁干净，不像是两个大男人住的。
“江先生有伤不能坐，”刺仔进了门就先找药拿给江河，“试试这个，很管用的。”
江河接过去，含笑道了声谢。
“你受伤了？”陈家栋又把他仔细看了个遍。
江河给他瞧得有点不自在：“啊，小伤。”
“伤哪儿了？”不能坐，那是……
见陈家栋的视线往下瞅，江河忙扯开话题：“那个我想……稍微清洗一下，不知道方不方便？”
刺仔马上道：“对对，洗完再上药，我去打水。”
江河哪好意思让别人伺候，可想帮忙又给拦了回来。
“怎么说也是客人，哪儿能让你动手，再说你对这里又不熟，回头再帮了倒忙。”陈家栋讲得有理有据，倒叫江河无法反驳。
“你们好心收留我还这么忙前忙后的……”江河翻翻口袋把身上的钱都掏出来，双手递过去，“这些就当是住宿费，钱不多，是个心意。”
陈家栋不接，抬了抬下巴：“钱收回去，我这儿又不是客栈。”见江河一脸犹豫又补上句：“像刺仔说的，好歹也是缘分，你不收回去我就把你赶出去。”总不能说其实咱俩是同志。
话说到这份儿上江河也不好再坚持，但这样无所事事地待着实在有些尴尬局促，尤其还要面对陈家栋。
从他目前的反应判断不出对自己的身份知道多少，虽然每次跟王历文见面都没有见过他，可王历文毕竟是他大哥，就算他本性不坏也不能大意，还是得小心应对。
而陈家栋心里纠结的却是另一件事。
虎牙再三叮嘱不要再跟江河接头，可如今人自己送上了门，大好的机会，难道真的什么都不做？
不过自己身份尴尬，贸然揭破身份只怕他不会相信……
到底要怎么做才好呢？
“你饿不饿？”陈家栋憋了半天憋出一句。
“啊？”大概是没想到陈家栋会冒出这么一句，江河怔了下才反应过来：“啊，不饿。”话音刚落，肚子就不合时宜地“咕噜”了一声。“……”
陈家栋没忍住，笑了出来。
江河面上微窘。
倒是僵硬的气氛因此打破，两人都觉轻松了不少。
陈家栋道：“反正刺仔也要吃。”说完便往灶台去张罗。
刺仔从外面提水回来，见灶头上坐着锅，旁边还放了鱼丸青菜。“今天这么好还有宵夜？”
陈家栋头也不抬：“你拉车辛苦嘛。”
“平时又不见你弄。”
“……”陈家栋偏过头瞥他，“你是说平时我对你不好吗？”
刺仔立马儿憨憨地笑：“好！家栋哥一向对我最好了！”
陈家栋撩了撩一边眉梢，满意地继续准备食材。
“那我去下边烧。”刺仔又把水提了出去。
江河帮不上忙，冲着刺仔道了声：“辛苦啦。”尾音微微上扬，让陈家栋有种熟悉的感觉。
“没事！”刺仔脚步轻快地往外走。
陈家栋背对门口提高了嗓门：“多烧点，你也要用。”
刺仔人已经出了门，声音传来：“知道。”
“你们感情真好。”江河由衷地道。
“还可以吧。”陈家栋加完材料盖上盖子，抓过毛巾抹了抹手，“嗒、嗒、嗒”走到房间另一边，找出件汗衫又翻出条裤子，叠在一起拿给江河，下巴朝他身上一点：“衣服也得洗，先穿我的。”
江河望着他嘴角轻轻弯起弧度，接过衣服：“谢谢啊。”他原也在考虑这个问题，没想到陈家栋竟先主动提了出来，细心得叫人有些意外，
陈家栋又“嗒嗒”走回去看锅，江河便抱着衣服打量起架子上摆放的书籍，看了一会儿，忽然问：“当初为什么会选择当警察？”
陈家栋头也不回：“干什么不是干，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江河笑：“不是因为正义感吗？”
陈家栋凝了眸，半转过身看他：“为什么会这么想？”
“警察收入也不高，你又不像是会借那张皮仗势揩油欺压老百姓的。”
轻抿的嘴角含了笑，陈家栋眉毛一扬：“威风啊，要查证件就查，要搜房间就搜，就算像你穿得这么体面，也照样得乖乖听话。”
这话听来炫耀中又似带了点孩子气，江河不禁莞尔，配合着做了然状，笑着点头：“有道理。”
陈家栋转回去继续调配佐料，想起当初之所以会当警察主要是觉得这个身份既方便探听消息又能在一些行动时给予辅助，可结果连师傅老K都救不了……
念及此不由得神色微黯，沉吟一阵，背对着江河问：“你知道我进了党务调查科吧？”赵三响把自己升官儿的事到处嚷嚷，现在咖啡厅、茶楼的一些老主顾都知道自己不用巡街改当特务了，江河既知自己升官想必应该也听说了。
江河道：“有所耳闻。”
“那你还觉得我是好人吗？”陈家栋凝神等待江河的回应。
江河没想到他会这样问，微微一笑：“你看起来不像坏人。”这是真心话。
陈家栋也不知自己为何要问，只觉听到这个回答心下一松，好似还有一点点开心。
“你呢？跑单帮这么危险，看你斯斯文文，走个路都能被打劫，怎么会干这一行？”
“咳，这不是一时大意嘛，也不能天天这么倒霉啊是不是？”江河走过去把衣服放到床上，随口扯开话题：“你这床脚就用砖头垫着，睡觉不怕塌吗？”
说者无意，陈家栋却支吾起来：“啊……坏了还没来及修，先凑合着，放心稳得很，只要不在上面打架，塌不了。”如果说是跟虎牙打架打的不知江河会做何反应。
江河笑笑。
说到打架，刚刚在柜子、桌子上都有看到一些像是打斗的痕迹，不会真是两兄弟动起手把屋子砸了吧？
待到砂锅里咕嘟咕嘟翻起水花，陈家栋把粿条青菜倒进去，搅一搅重新盖上锅盖，拿了碗筷摆上桌。
江河见碗筷只有两副：“你不吃吗？”
“我吃过了。”
陈家栋放下碗筷就出了门，没一会儿换了刺仔回来，直奔灶边揭开锅盖看了下，把旁边配好的调料往锅里一泼，拿毛巾垫着锅边将整个砂锅端了过来。
“吃饭了，吃饭了！”
刺仔先给江河盛了一碗，舀了好几个鱼丸，然后才盛了自己的坐下来，憨实道：“我们吃得比较简单，不知你吃不吃得惯。”
“这样就很好了。”江河温温和和地笑，问道：“家栋呢？”
“家栋哥在下面看着火。”刺仔拉了一晚上车，见了吃的肚子更饿，也不怕烫，当下唏哩呼噜吃起来。
江河这会儿也确实有些饿了，挑起几根粿条吹一吹吸溜进去，有一点烫，但咽下去胃里面便有了几分踏实的暖意，再夹起颗鱼丸咬开两半，口感鲜嫩弹牙，叫人忍不住将另外半颗也一并放进嘴里细细咀嚼。明明只是很普通的食材、极简单的做法，吃起来却格外美味满足，一碗下肚身上暖洋洋的，就连口中残留的肮脏味道也被彻底掩盖替代，荡然无存。
见碗空了刺仔又要给他添，江河连忙婉拒：“不用不用，我饱了。”
“真不要？那我都吃啦。”
江河笑着摆了个请的手势，越瞧越觉刺仔淳朴可爱。
刚好陈家栋提着一壶热水一桶冷水进门，刺仔边嚼边抬起头：“家栋哥你要不要吃一点？”
“你吃吧。”陈家栋把水提过去灶台那边，热水壶搁到灶上，又搬了脚桶过来。
说是桶，其实是个大木盆，也很旧了，陈家栋先舀上些水刷了一遍，夜半无人，便从阳台直接泼了，然后才把剩下的凉水倒进去，提着空桶下了楼。没一会儿又提了一桶回来搁到盆边，这才冲江河道：“可以洗了。”
刺仔还在专心地吃，江河道了声：“好，谢谢。”仍是坐着没动。
陈家栋走过来拍拍刺仔。“我陪你出去吃。”
刺仔咬着颗鱼丸仰起脸，迟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哦，好！”直接把锅端了起来。
这可叫江河更不好意思了，还想说些什么，陈家栋一副不必在意的表情：“你慢慢洗不用急，我们还得抽根烟。”
刺仔愣愣地扭脸：“我不抽烟。”
陈家栋一言不发按着他肩膀推了出去。
望着关上的房门江河心底一片温软，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儿，当下起身到床边脱起衣服，忍着酸痛麻利动作，不管陈家栋怎么说还是抓紧时间快点洗完，总不好让主人家三更半夜待在外面吹冷风。
“嘶——”
动作牵动伤处，像是撕裂了细密的伤口，又似扯开了粘连的肿肉，江河禁不住蹙起眉，轻咬牙关痛嘶出声。
“我忘了给你……”
突然出现的声音戛然而止，空气仿佛一下子凝结了。
江河瞠着眸扭着头，同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陈家栋遥遥相望，脸上的震惊一般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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