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有可能的幸福02-03

【须弥F4×空】纸莎草

悠悠疯火球

2025/06/03 1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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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他病了，本就疲惫的提纳里在法老的甜蜜的话语中，很轻易就将艾尔海森的计划告知了空，这位还算稳重的法老并没有如提纳里所愿直接陪着他到天亮。夜色还如幕布垂拢在银色的沙漠上，空只给床上的狐狸们留下了一个背影。‘我想我该回去了。’空笑着离开了他们曾经嬉戏打闹的绿洲，他独自一人穿越着绿洲与王宫之间的沙漠。

此时已经过了深夜，月亮在也快消失在里面前最黑的夜中。提纳里摸了摸身边的小狐狸，他方才偷偷让其中一只藏在空的衣服里，‘你们和空，我不能再失去任何家人了。’

即便已经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空，提纳里仍然放心不下，他知道空很聪明，以前他们总是能在偷溜出王宫这件事上表现出旺盛的精力，他们从天亮玩到天黑，绿洲的星星不像沙漠永远挂在天上，草丛里有举着星星一闪一闪的飞虫。空喜欢坐在草丛中和小狐狸们一起打滚，顶着满头草叶过来要哥哥抱。现如今，绿洲的夜景依旧，飞虫在后半夜昏昏欲睡，没有了空，绿洲的也似乎也安静了许多。

高热尚未褪去，提纳里迫使自己保持清醒，他望着草屋边的芦苇荡，不敢入睡，那一场藏在内心深处的恶魔，说不定又会在生病的时候潜入他的梦境，伤害他记忆里的空。他将空放凉的药重新喝下，就着草屋外还未熄灭的篝火，一个人熬过了这个夜晚。

第二天的早晨，总算压下了额头上的热度，提纳里蹲在河边洗了把脸，彻夜未眠让他有些力不从心的疲惫。他一边担心小狐狸会不会被发现，一边又担心空回到王宫后就不再出来。提纳里坐在河边的石头上想着，他会不会太贪心了些，他自私的希望他们都活着站在他的面前。太阳只是升起，还未照到绿洲所在的狭长河道里，这也就说明，距离正午的祭祀还有很长的时间。

提纳里在河边来回走着，时不时抬头看着河流源头的瀑布，他的耳朵只要抖一抖，就能听到远处巨大的瀑布从悬崖上奔涌而下的巨大声响。他复盘了一遍艾尔海森的计划。正午的祭神仪式上，空将会消失在艾尔海森准备的机关里，掉入他开挖的密道。那密道本是用来排去祭台上用到的牛血的，也是空自己做的，如今却被艾尔海森挪作他用，他想空大概会先表现得有点生气，但是一定会一脸好奇的问东问西。想到这里，提纳里心里有些痛，即便他对空都是和盘托出，毫无保留，可这样空真的愿意留在他的身边吗？

‘你认为只凭借空的三言两语，赛诺会接过他身后法老的王座吗？’

提纳里回忆起艾尔海森与自己拟定计划的那晚。他知道这人和赛诺关系不好，他原以为这种自命清高的大臣也不会理睬他，可现实就是，他竟然主动要求与自己合作。‘我可以认为，你是因为你厌恶赛诺，已经达到了可以为了算计他而与我合谋了吗？’提纳里并没有立刻答应艾尔海森的邀请，但艾尔海森提出的条件确实让人心动。如果能和空一起消失在沙漠，永远住在无忧无虑的绿洲，那里将会是他愿意埋葬老去尸骨的梦乡。‘那你太小看赛诺，也太小看我了。我可不会和你一样，总是感情用事。做出些有违常理的事情。’艾尔海森看来也不是很情愿与提纳里一起部署计划，不过也对，要知道，他和根系牢固的其他大臣不同，他是法老刚刚拔起来的奴隶，根本没有人愿意和他商议一些暗中的绊子。

‘我有试探赛诺的需要，而你也有带走空的私心。这才是我会找你合作的理由。’在艾尔海森还算坦诚的独白中，提纳里承认自己有些贪婪的想要答应，只是他依然犹豫着，‘你会伤害空吗？’他这话让合作一瞬间陷入僵局。

‘你要清楚，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想要得到，总是需要付出。’

......

是这一天的傍晚，夕阳早早落了下去，有一个人，他肚子坐在沙漠里的人苦等，他的身影因为四周的宁静而清晰，“没有成功。”他的等待似乎结束了，他失败了。“没有达成回去的条件。是因为赛诺还没有登上王座么。”这一整晚，沙漠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他一个人遥望着天上的圆月，不知道在想着谁。

是这一天的傍晚，提纳里跟着小狐狸们逆流而上，在森林深处最靠近峡谷的上游一带，找到了浑身湿透，浮在水面上求救的小狐狸，他站在一块如同浮尸一般苍白的身体上，两只爪子用力提起空的脑袋，不让他呛水，‘空！没事了，没事了！’提纳里没有发现自己声音里的哽咽，他自己也不过是发烧刚褪去热，现在手上还没有力气。

‘我们自由了，空，别怕，我在这儿了。’提纳里看着周围趴在空身上为他取暖的狐狸，颤抖着将唇放在了空的眉骨间，他伸手感受着空尚未失去心跳的胸膛，失而复得的喜悦并没有将他冲昏头脑，他们额头相贴，冰冷，如同寒潭水，但是心脏依旧跳动。

他又检查了空的头部有没有外伤，却听到小狐狸坐在空的手心上嗷嗷叫。他凝神看去，这才发现他手心内，指间满是淤青和伤痕，里面夹杂着水流尚未冲去的泥沙和植物的草叶。还有肉被擦破的痕迹。

‘怎么会？那条通道离水流不远。难道他用是直接从悬崖上掉下来的吗？’提纳里迅速检查了一遍，确定空除了手以外，身体没有明显的骨裂的折断。要知道，虽然在答应艾尔海森的计划，但提纳里仍然在艾尔海森的计算的两种方案之外，又在方案二中增加了许多层芦苇和纸莎草编织的网，他用木桩扯开十几层网，横在了祭台径直落入河流的峡谷之间，尽可能减轻空坠落的时候身体承受的负担。

小狐狸似乎很有灵性，他跳到一旁的树枝上，前爪扒拉着树枝，整个身子挂在树上，模仿着空坠落前的动作。‘你的意思是，他下来了，但是又不愿意，所以后悔了？’

这个想法让原本欣喜若狂的提纳里单头淋上了一盆冷水。他垂眸看着身下的空，他的家人，他听到他昏迷中细若游丝的声音，说着另一个名字：‘赛...诺’

提纳里的心如坠深谷，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抱着空离开的，河流边，法老祭祀时带着的面具也一同被水冲到了平坦的河滩，提纳里不知道自己怎么个走过森林里毒沼弥漫的黑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昨晚空没来得及倒掉的药重新煮了一遍，递到了昏睡不醒的空的唇边。他听到自己的声音，颤巍巍的很是脆弱：‘空，起来喝药吧，不然要发烧了。’提纳里只会在空需要他的时候露出属于兄长的温柔，平日里他只能在路过的时候看一眼空的生活。他也想和空身边的人一样对他好，可是......可是。

‘空，起床啦。’那其实不过是很普通的一天早晨，提纳里收拾着空踢开的木雕玩具，还是小孩子的空尽管要开始依葫芦画瓢的处理一些大臣们上报的问题。提纳里看了眼被空抓在手里的小狐狸木雕，忍不住露出轻松地笑容。他们在空尚未需要处理公务的时候总会偷偷翻墙，不远万里绕道到河流下游的芦苇从边找小狐狸玩耍。或许是因为提纳里的耳朵就像狐狸，第一次见到这种几乎绝迹的小家伙，空笑得很开心。提纳里便给他刻了一只小狐狸，空总喜欢抓在手里，说这是他的哥哥。‘哥哥，要抱抱！要亲亲！’还会撒娇的空是个很粘人的小家伙，总是趁着提纳里抱他走的时候亲他的脸颊。

但那一次，是个意外的插曲。

抱着空的提纳里猝不及防的转过头，和怀中的小家伙面对面贴了个正着。小孩子的唇是在太软，像舒服的羔羊毛，不，比毛还要软。提纳里猛地扒开空抱住自己的手臂，将人放在地上猛地退开几步，他这边的动静被身后的人撞到，是刚刚从赛诺那里被人带来的奴隶艾尔海森。‘哥哥？你怎么了？你要去哪里？’提纳里慌乱的错开小孩的视线，只是随便说了几句敷衍过后，连忙慌张的跑了开来。只留下一个小孩子和他面前高大的奴隶在原地对视。

他一路狂奔跑出了王宫，直到闯入无人的沙漠里，他才扯着自己的耳朵蹲在地上，像一颗球一样卷着，他方才，亲了自己的弟弟，而且，空还不小心舔了他的舌尖。

意识到这一切的提纳里疯狂到一颗心脏猛地被攥紧，浑身的血液飞速循环，让他旧伤的缝合伤口又痒又痛。他紧抿着唇，却没办法抹去空亲在他唇上留下的奶香味，还有与他一同入睡时沾染到的相同的体香。气味在蒸腾的热浪中发酵，越来越醇厚，缠绕在他舌尖，他闭上眼依旧无法挥去方才那无意识的亲吻。

记忆回笼，他抬手捏住空的下颚，将手里的药含住，俯身凑了上去。唇相贴的一瞬间，提纳里首先感觉到的是冷，他的唇冰冷如同月下的寒泉，他的舌尖扫过紧闭的牙关，好让口中的苦水能够被身下的人咽下。亲吻之间，他像是在只掠夺呼吸的野兽，用自己的气味标记领地。

直到濒临崩溃的窒息让提纳里从中抽离，他垂眸看着手里凉透了的药，抬手擦去相连的丝。‘提纳里，扶我起来，我自己可以。’剧烈胸口剧烈的起伏带来了缺氧的痛感，空从眩晕中逐渐回笼意识，身体的疲惫让他不想睁开眼，但他能从放在他手心的毛绒绒狐狸尾巴感知到，他身边照顾他的是谁。‘你身体难受就喜欢抱着我的尾巴。’提纳里将药放在一旁起身将人扶起来，他像小时候一样让空枕在自己的肩上，草屋内安静了几息，空忽然抬手摸了摸自己湿润的唇，并没有像提纳里那样安心。‘我好像，背叛了谁。’

‘什么？’提纳里竖起耳朵，敏锐的听着空含糊发出的声音：‘赛诺。’

‘抱歉，卡维，亲吻不可以。’星垂之下的沙漠染上了银霜，落在卡维牵起的手背上，纯白无暇。‘好吧，我理解。’卡维的试探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是新加入的大臣，不知道规矩应该可以理解，至少宴会上的其他大臣们并没有对此发出异议。提纳里面无表情的看了眼坐在空右手边的赛诺，眼神中带着些许对某人特权的不满。‘那么诸位大臣，晚宴正式开始！’随着一声令下，场内的大臣们在赛诺的示意下整齐的送上祝福。他们的颂词无外乎那几句老掉牙的话，听得赛诺耳朵生茧，忍不住想要拿起一侧的长矛下去舞一舞，只是他不想弄脏了空的宴会，所以才坐下来忍耐罢了。

空怎么会看不出大臣们人心不齐？毕竟原先消失了这么久，想来这一段时间赛诺在王宫里也费了很大的功夫才稳住了这群家伙。至于他们五个人为什么会坐在长毯上一起一边聊天，一边用餐么，还得从今早说起。

今早刚从牢房里出来，提纳里只想回去收拾了自己的房间，他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职位上，但他不想立刻工作。走过大厅，他找到了回房间的路，推开门，他发现屋内竟然已经被人收拾妥当。‘提纳里！’提纳里闻声走出屋外，拉着新官卡维蹲点的空也不在意什么君臣的架子，跑上前扑进了他的怀抱。‘提纳里！’提纳里摸了摸空的头顶，却发现他铺散的头发似乎被人打理过，束在了一起，编织出漂亮的花样。‘这是卡维的功劳，他说今天是个长大的好日子，我应当庆祝自己回家了，对了！卡维说人长大了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今日难得大家都在！我们今晚一起吃个饭吧！’

空开心的用手比划着自己在卡维那里听到的神奇工具，又继续和卡维用他听不懂的语言说着秘密。提纳里笑了笑，之前在牢房里和艾尔海森对峙的不愉快一扫而空，但他还是戒备的将空另一边某人总是贴上空的手打开。撇开这一点小事，三个人走在王宫中，也算快乐。

热闹是在赛诺出现的时候戛然而止的，或许戛然而止的不过是提纳里和卡维的说话声，真正开心的人无论见到谁都不会突然噤声。‘赛诺！’提纳里看着向前小跑而去的法老，透过空腰间的宽松的衣摆窥见了不属于光影的红晕，大块的散布在空的腰间。他看着抱住赛诺的空，听着一旁卡维的嘟哝，心里升起疑惑。

他听到卡维说：‘唉。也就只有空才能无视将军的残暴与可怕了吧。’

‘......’提纳里心里虽不否认，担仍觉得二人行为似乎比记忆中更加亲密。莫非是他被关在牢房里的时候，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将军大人，我方才看到你又准备出征了。’同样被邀请的还有艾尔海森那个家伙。

他的说话的动静让提纳里和赛诺都看向了他的方向。‘请别这样盯着我，我只是好奇罢了。我记得仓库里的食物很充足。法老在沙漠里种的植物也结出了可以吃的果子，一切都很好。所以我才好奇你为什么又要出征。’卡维同样被这个话题吸引，他虽然没有直面残暴将军的勇气，也还是忍不住好奇，眼睛看着食物，耳朵却竖了起来。

‘大臣们准备修壁画，放在神庙里，记录法老的丰功伟绩。’赛诺的回答很明白，他们要修壁画，壁画需要奴隶，所以人手不够，在这个古老的王国，人口本就不多，要想修的起壁画，就要抓人丁。‘原来如此。’艾尔海森吃了点还算新鲜的果子，忽然在其他人没有注意的情况下踹了卡维一下，示意他快点将自己准备的东西拿出来送人。他们俩这边你推我就的，身形本就比土著高大不少，这点动作那里能瞒得了其他人。卡维扭头就瞧见空一脸好奇的看着他，像是在期待着什么似的。“他给你设计的礼物，我找的布料。”艾尔海森直接将卡维藏在身后的斗篷拿了出来。卡维连忙抢走，重新叠好才双手递给了空：“之前总见你喜欢大晚上不睡觉出去吹风，我就给你设计了斗篷，披在身后可以保暖挡风。”

“谢谢你们！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衣服。”空将他们而人的话翻译给一旁的赛诺还有提纳里听，赛诺听说了后冷哼了一声道：‘东南邻国就有这种颜色的衣服，这个东西不算新奇。’

卡维脸色有些难看，他心里默默吐槽要不是因为怕太超前的设计吓到你们，他绝对不会一切从简！

而艾尔海森在听到这句话后垂眸思考了起来。似乎有什么心事。

提纳里看着这一场聚会，明明五个人都在聊天，但大家却没办法找到一个共同的话题，说到头来，这样毫无瓜葛的五个人如今能在这里坐下来吃饭，都是空的面子罢了。

一顿晚饭吃的不算满足，虽然种类比在峡谷里更丰盛，但身边多了太多人，提纳里却有些索然无味。他是最先离席的，艾尔海森似乎也离开了。他今天一整晚都很奇怪，提纳里想着今天他来牢房里和他叙旧时的表情，似乎他的计划失败并没有让他受到打击。

但那又如何？计划失败了，但提纳里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他可不会像赛诺一样，生性暴戾就算了，还整天疑神疑鬼，怀疑空身边的另外两个人是邻国的细作。在他眼里，空的聪明与智慧，绝对不是他们能够睥睨的。想到这里，他忽然觉得回到王宫这座牢笼令他没精打采了许多。他撑着犯困的意识，扶着墙回到了房间里，摸黑倒在柔软的毯子上，迷糊的陷入沉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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