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即使我知道这是你的计谋

【超懿】你为我带来雨雪的夏天

铃木

2025/02/28 18: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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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前提示：
　　标题有更换过，本章偏正剧感情向，有同IP新角色出场（配角但非npc，有个人具体设定）
　　很抱歉连载追更的读者单独看这一章可能会有点一头雾水，因为有点影响节奏，大白话讲故事放在了下一章。
　　时间线是在第二章半年后。
　　本章开始**有些微meta要素**（打破第四面墙）注意避雷，但您不会参与剧情也不会影响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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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懿教马超的所有东西，他学得最差的就是如何去爱。
　　情愫从少年的心底慢慢蔓延到脸上神色的时候，他的眼睛里看到的，是在司马懿脸上，被大脑描绘了再涂黑的担忧。于是他想去用毁坏藤蔓的方式扯碎它，因为他心里知道，没有这份情感，老师会过得更好。可是一扯，一阵心痛，透骨酸心后是就着悔恨疯长的荆棘，刺得刻骨，刺得穿心。
　　他这一辈子，就爱过两个人。一位是出于亲情的母亲，一位便是司马懿。
　　母亲，是一辈子都感谢不完的人。她是矗立在自己面前永恒的标杆，更是在自己身后坚不可摧的避风港。
　　从小没有父亲的他，有意无意地在司马懿身上汲取名为“父亲”的爱。混乱不堪的，破散的灵魂，却被他一手托起了的爱。司马懿为他弥补的，不只有性爱，更是情爱。
　　他不觉得自己不完整，换言之，在司马懿出现之前，他早早地就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没有主动去邂逅便是最好的证明。
　　所以他知道，没有人不完整，没有人需要被救赎。他知道司马懿并非拯救他的天使，只是普通人，就这样普通地出现在他身边，却不想让他普通地离去。
　　
　　司马懿对他来说太近又太远。
　　近在表面。多得数不清的独处，藏不住的小心思，一言一语间的默契，这些在外人看来却无不让人羡慕。
　　远，远在内心。他不知道司马懿对他的了解有多少，但司马懿想知道的，他都会尽数展现出来。如同荆棘上挤出的繁花，挣扎着将自己多年紧憋的自我释放，毫无遮拦，不懈索求着观众。
　　被司马懿看透的一切，怕他知道，怕他不知道，却也怕他装作不知道。
　　他本觉得有一个词很适合他们的关系——“互惠捕食”。如果司马懿是巨鳄，那他就是在浅海游荡的鲨鱼。如果司马懿是蛇，那他就是在丛林暗处窥探的蜥蜴。
　　忘记从何时开始，他知道自己错了，他根本不了解司马懿。从为人，到现状，更别说家庭，他一无所知。
　　金钱，似乎只有金钱构成了两人之间的桥梁。理应不是这样，他不愿意一切是这样，摆在他面前的现实就是这样。
　　于是顿然倾斜而下的孤独感如泥沼慢慢把他吞噬。
　　马超，对于你来说，老师、父亲、情人、司马懿，你分得清吗？
　　
　　这一切，像一点点割入他心脏的刀，在他被堵入小巷前，堵住了血管，扼住了灵魂的呼吸。
　　于是，面对两三个嘴里不知道七嘴八舌说着什么的高中生，他能做的，就是把刀连根拔起，捅向为他带来这一切顾虑的人们。如果低头，胸口会血红一片，那就不再低下头。
　　我不是你们口中所说的那种人。
　　这句话在本子里住了那么久，被风干，被吹散，被羽化，悠悠飘到司马懿脸上，从他嘴里说出来，在紫色的深瞳中化成灰。
　　
　　母亲没来，一直都是这样，他和以往的处理方法一样，站在办公室边，站在那群人父母眼前，对谩骂与指责不屑一顾。
　　班主任没发话，他插不进家长的嘴，即使这群胆怯的大人借着自己的职务壮胆。他们说“我家孩子一直都是好学生”，他们说“一定是他带坏的”，他们说“从初中开始就没干过什么好事，也不知道怎么考上这所重点高中的”。甚至言语间不忘抬举学校，以便他们站在肩膀上说出自以为正确的话。
　　快结束了吧，快结束了吧，这次也只是正当防卫而已，和懿哥教的一样，明明受重伤的只有他一个。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敲门声被盖在了大人的言语底下，接着，马超看到了他们的肆意被一脚踩碎。
　　“你是他的同伙？正好，一起骂。”
　　司马懿只是把U盘拍在老师桌前，带着天生的威压转过身，那句话后寂静无声。
　　“马超。”
　　他明白了，自己应该抬起头，去看着那些诋毁自己的人们，不，是去看着那些在背后沉默的人们。他没错，他一直以来都没错。
　　司马懿本想和从前一样，用略带命令的语言，让他开口，诉讼世间不公，和自己一直以来想做的一样。
　　但好在，马超是个好学生，这次，已经不需要自己的陪衬。
　　司马懿教马超的所有东西，他学得最好的，就是如何去反抗。
　　
　　……
　　
　　显示屏播放着暂停在一半的监控，大人一个接着一个离去，在一旁的班主任也只是陪着笑就走了，还没忘带上门。寒冷的风把窗帘被吹得鼓起，白色的纱像霜，同寒冷一起结在眼底。
　　他的眼里晃着白光，分不清是屏幕亮得刺眼，是自己情绪过激，还是真的下了雪。
　　原地站了很久，站起来又觉着别扭，就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然后习惯性地盯着房间西北角，那个在自己卧室放着本子的地方。
　　他听到楼道里的脚步声，司马懿收好书包回来了。
　　无言间，司马懿在他跟前驻足。说实话这个视角很奇怪，从背后看就像是在抱着老师的腰哭泣。好吧，或许他本来心想着的就是这样。
　　马超蓬松的银紫发被揉了几下，雪就瞬间化开了，接着融进了手心的温暖里。
　　“去哪。”
　　“……网吧。”老师眼底飘过一丝失望，抬头去寻，冷漠如昔。
　　两个人的谈话在外人面前，就是这样简短而又犀利。
　　
　　路过回家常走的桥边，桥边的路灯依旧没修好，而桥底有小渔船缓缓驶过，后面又跟着一小艘。大船上坐着的是一位中年男人，小船上，是中年女性和一位奋力划着船的小孩。想必是一家人。
　　这一带并没有摆渡的习惯，是出于个人兴趣，还是对孩童玩心的满足，他不得而知。不过三人脸上，藏着疲惫，透着慈祥，还有喜悦的内心，看得很清楚。
　　或许是今晚月亮很大很亮的缘故，他才发现今天已经到月中了，寻常来说，母亲都会回来几日。但这个月，她又失约了。
　　他不会去指责什么，只是心里像是这溪水一般，被小船晃得荡漾了几下，缓缓化开，消失不见。只有路过的风会记得。
　　
　　马超默默跟在司马懿身后，虽然是他提出的去网吧，却不敢光明正大走在他跟前。时不时快上几步想要跟上，又慢下来期待对方驻足。
　　直到他看见司马懿掏出来烟盒。
　　“不是说好了没事不要抽烟吗。”
　　“手拿开。有事。”
　　“有什么事不能和我说吗？”
　　“有什么事不能和我说吗。”反问，又或者说是责问。
　　马超盯着他淡蓝色眼瞳中反射出的自己，脸上划着泪痕。他理解这句话的意思，想要把自己刻进去的意愿仿佛已经脱口而出，一阵风吹过，剩下的只有沉默。
　　脚步重新迈了出去，马超默默跟在身后。
　　
　　他本以为今天这个情况马超总想做点什么，再进一步之类的，毕竟寻常的肢体接触早就习惯了。
　　他发出了邀请，却被糊弄了过去。
　　自己在渴望点什么，自己在烦躁点什么，自己又在气愤点什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不停问着这个问题。
　　仿佛从世界的开端，他就未曾伤心过，只有愤怒，无尽延伸的，复仇的道路。
　　人没有生来如此，只是他选择了这条道路。
　　还是怪罪自己吧，和一直以来一样。
　　伸手想去掏烟盒，被马超一把抓住后只好作罢。被抓揉的地方隐隐作痛。
　　
　　“马超？”开门的人是几个月打游戏认识的赵云，和马超一个年级。他比同年级学生大一岁，还是学期半途来的转学生。
　　“我多多少少知道了点，没事吧？你们俩需不需要包扎什么的。”
　　“没打这么恨……主要是约好了上分，我怕你还在等我，心里过意不去。”
　　“这算什么事，事出突然，你不来我也就是上楼洗洗睡了啊。夜班招到人了。”
　　司马懿环顾周围，烦躁的心情还是溢出来几分。
　　“还是包间？”“嗯，麻烦了。”“给你们留着呢。”
　　
　　进了房间后，他感到身后的两个人在互相使眼色，又听见了很小声的“放心吧。”。
　　无心顾虑他们，熟练地按下主机开关，眼中闪烁着屏幕从暗到亮快速变化的样子，余光里赵云关上了门，脚步声却是过了一会才响起。
　　想戴上耳机和以往一样听点音乐看点视频，等他们俩打急了再去支援几下。然后把心里期待的某件事情和顾虑一起扔掉。
　　但马超故作恭敬地拿走了他的头戴耳机，盯着他的眼睛一言不发。
　　“赵云帮你留了阁楼的所有包间吧。想说什么直接说，没人。”
　　头顶的灯光让他眼角的泪水显得更加晶莹了。
　　“老师您明明一直都知道对不对，为什么不救救我？”哭腔卡着本心，扭曲的话语在空气中飘摇。
　　“唉……”司马懿双手环抱着胸，“这些事情需要你自己去面对。”
　　“对啊……我明明知道的，我知道老师会说这样的话，我知道我该去做什么，为什么还是会哭泣呢？懿哥，我……”马超压低快要颤抖的声音。
　　“伤心，失望，对我。”
　　“不对！不可能！”
　　“你累了。”
　　司马懿用力甩开被马超抓着的手腕，从电竞椅子上站起，坐到平时赵云和马超坐着打游戏的沙发的一头，张开双臂，目光寡淡。小超于是也站起来，支支吾吾的，脸上竟有些绯红。
　　“不用问了，可以。”
　　先是坐到一旁，心里本来还有些拧巴，身体却诚实地一下子脱力，趴在司马懿的大腿上，自愿被一下一下顺着毛发。
　　嘴巴上甚至还在抗拒，因为如果这样他的泪水就止不住了。
　　
　　司马懿在自己身边这件事，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前段时间他才恍然发现，这一切仿佛就是不可能的，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与眼睛。
　　但现在，这里充溢着他的气味。
　　司马懿不常使用香水，去年老师生日时，马超送了他一瓶，而后他便能常常闻到那个味道。他最近看到的好看的手链，也一并买下来软磨硬泡送给了老师，时不时能在两人独处的时候看见。
　　那瓶忘记什么牌子的香水，还有司马懿手腕上摩擦头发发出声的手链，司马懿的气味、司马懿落在他发梢的呼吸，甚至有司马懿大腿上的温暖，仿佛这一切都成了他自己的东西。这种陌生又温和的亲近感，即使在回想起几个小时前苦痛的一切时，也没有消失。
　　这种感觉使他眷念，使他贪恋，使他无法自拔。
　　
　　“老……嗯，司马懿。”
　　对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即使不转头去看也能知道他现在眉头皱在一起，他自然会怨恨自己的不依不挠。
　　“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他口中蹦出来一个音节，却又回归了沉默。
　　“我再问一个问题，您选一个回答我好吗？”
　　还没等他回答，早就修改了千百遍的言语脱口而出：“那您呢，你需要我吗？”
　　“如你所愿。”
　　“不要这个，换一个。”
　　“你明白的。如果你想要的是‘我爱你’一类的话，我说多少次都可以。但你想要的不是这个。”
　　马超用头蹭着裤子，发出几下沙沙的声音，是在说，什么都好，请你说出来吧。
　　“我知道你不想听到假话，但至少现在，我不会离开你的。”
　　“那‘我爱你’呢？”
　　“你知道那不是真心的。”
　　夜晚果然还是很黑很黑。他任由泪水浸湿了布料，这是他能在司马懿的生活中能留下唯一的痕迹。
　　
  
　　那么，看到现在，都是以我的角度叙述的故事，以我的内心陈述的他。
　　蓦然回首，您发现了吗？您是否和我拥有一样的感受呢？
　　他早就死了，无法联想到“活着”的样子，和被撕碎的白纸一角一样，摸不到也看不到。一旦放手，回头一看，就什么都不剩了。
　　拜托了……我想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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