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善】请至此地 13 - 14 - 【炭善】请至此地

【炭善】请至此地

【炭善】请至此地 13 - 14

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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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 14

晚餐后，善逸自然而然的一起收拾，束起的长发一晃一晃的，像是什么小动物的尾巴在摇晃。

葵枝一眼就认出来束著金发的是自家孩子的手帕，哎呀，感情真好！

「伯母，碗我洗就好了，请先去休息吧。」善逸先拿起刷碗的海绵。

「我来帮忙……袮豆子、竹雄、茂、花子，你们先去我房间写功课吧，等等要拜托你们一起整理房间。」炭治郎拿起乾净的擦碗巾，偏头朝家人笑道。

袮豆子带著其他想帮忙的弟弟妹妹去做功课，贴心的给兄长两人空间。

葵枝也眉眼带笑的挽著丈夫手臂走了出去，他们餐桌是摆在厨房旁边的，虽然没有装门，但和隔壁的客厅、和室仍是相隔开的。

肩并著肩，炭治郎偏头用鼻尖蹭了蹭善逸头发，「你看，我就说！大家果然都不讨厌善逸，可喜欢你了。」

「哇啊！」善逸肩膀垮下，吐出一大口气，「刚才我紧张得心跳都快停了……果然你们家的人都好温柔啊，我真是太好运了！」

但就还是让人家误会了，总觉得很抱歉无心骗取了怜惜。

「善逸。」

听到炭治郎喊他，善逸看了过去，温柔的吻落在嘴角。

「我觉得很可惜，没办法把全部的善逸给家人看到，善逸很温柔、很坚强又很强大、美丽。」炭治郎在善逸耳边低语。

「善逸说过之前灵感强的人也能看到你，但你却没有因为寂寞去接触那些人，反倒把身影隐藏的更好，你是怕影响那些人的生活……我都知道，善逸虽然平时总太过吵闹给人添麻烦，但关键时刻，你总是独自承担一切。」

炭治郎神色一沉，前世那时也是如此，善逸选择了背对他。

顺带一提，在善逸刻意隐藏身影的前提下，还能看到他，只能说炭十郎的天赋实在太优秀了……所以善逸才会吓到当场逃跑。

「我怎么觉得你刚才嫌弃我了一下。」善逸脸虽然红了，但还是为了恋人话中的直白瞇起眼睛，当然也有刻意想绕开话题的打算。

「抱歉，你也知道我说话没办法遮遮掩掩……」炭治郎无辜的表情，让狐狸很想咬他一口。

「善逸，我认为……就算有狐狸的责任，你也该有自己的生活，所以我明天会去找校长商量，看有没有办法为善逸取得人类的身份证明，最好也能入学，一直陪在我的身旁。」炭治郎勾起嘴角，他要一步一步把善逸拉回他原本能拥有的生活中。

善逸皱起眉头，他其实也想过了很多，他是成功伪装成人类了，但就像是凭空出现，而且他的责任仍然存在，万一跟外界有太多交集，让人察觉不对或怪异之处，给灶门家的大家添麻烦……

光是要编出符合逻辑的谎言，就已经够烧脑的了，要对那么温柔的大家说谎，也让人很愧疚。

「善逸有时候会想太多、想得太周全，但这次能不能请你配合我？」炭治郎放下布，从背后环住了善逸的腰，「别想太多，只要信任我就好……拜托你，善逸。」

温热的呼吸打在后颈上，气息分明是乾爽的，但却跟手上泡沫的滑腻声音莫名相似，炭治郎心底还是有声音诉说著不安和焦虑。

他当初选择自己去解决怨孽，没给炭治郎帮他的机会，甚至没给他知道发生什么的机会，至今仍是炭治郎心头上的一块疙瘩。

主公在他恢复意识后有告诉他，炭治郎曾经打听过相关的消息，幸好没有人告诉他，当时在上弦陆战场的村田也没有多说什么。

村田毕竟是颇具资历的鬼杀队士，在背负善逸前往主战场时，善逸从他身上听到了『明白一切』的声音……今世的他也是学园的学生，再找机会偷偷感谢吧！

「真拿你没办法……应该说，我有能拒绝你的选项吗？」善逸往后退了些许，让炭治郎的下巴能靠著自己的肩膀，偏头主动吻了吻长男的嘴角，蜂蜜与雷霆交织的气味，安抚了他些许。

炭治郎清楚善逸知晓自己的不安源头，但却仍然不主动告知前世的事情，这让炭治郎感觉很难受，善逸有多不想告诉他，就代表当时那件事对他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善逸被那可恨的恶毒血鬼术夺去生命后，炭治郎再也没机会知晓到底是什么事让善逸选择背对他。

「对不起……」善逸微皱著眉，歉语自唇缝溢出，炭治郎这么温柔的人，所有家人都那么温柔的家庭……该如何告诉他，他把自己的『家庭』搞得分崩离析，杀死了视为家人的人，也死在那人的诅咒下。

炭治郎加深这个吻，反正他绝不会再松开善逸半分了……那样的过错，绝对不能再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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炭治郎的房间本来就很整洁，也没有放什么装饰物，把书柜和衣柜换个位置，一下子就多出不小的空间。

盯著自己平时睡的床铺，这个大小他抱著善逸睡刚刚好，「其实不用换……」

「住嘴！」善逸轻踢长男的小腿，恶狠狠白了他一眼。

弟弟们和妹妹们眨著纯洁的双眼。

「辛苦大家了，来做功课吧。」善逸暗自叹了口气，对于直率的炭治郎来说，任何表达爱意的方式，都能如呼吸般自然而然的做出，但是……多少考虑一下别人的心脏吧！

「是 ～ 」小孩们乖巧的回答。

年纪最小的六太功课很少，早早做完后，往善逸那走过去。

善逸意会的把小孩抱在腿上，年纪正是好奇满满的六太抓住那灿金的头发，眼睛亮晶晶的，「亮的颜色！」

「是金色喔，金色。」善逸摸著六太的脑袋瓜，放慢语速道。

「金色！」六太鼓起脸颊重复。

「对，六太好棒啊。」善逸笑容浅浅的，与葵枝平时的笑莫名相似。

在这片土地滞留百年，让善逸也有相对应时间的沉稳与温柔，也只有在炭治郎面前，才能让他像百年前幼稚、爱胡闹的少年一样。

「六太好狡猾 ～ 」花子也完成自己的功课，期待的小跑过去，「善逸哥，我也能摸摸你的头发吗？好不好？」

「小花子当然可以啊。」善逸下意识用著自己习惯性的称呼。

其实对于刚认识的花子，用如此熟稔的称呼是有些怪异，但是花子却没有半点不习惯，不知道为什么，她靠近善逸时，总觉得很舒适，也许就算被愈史郎抹去梦中的记忆，女孩的本能还是认得曾拯救自己的气息。

看六太被摸摸脑袋很开心的样子，茂把文具收拾好后，也围了上去，这时候的善逸让他觉得很像长兄，他也很喜欢。

竹雄故作成熟的摇摇头，他们长兄就是个好好先生，至少要多观察一下嘛……努力让自己严格审视的竹雄，却一点都不觉得金发男孩的存在有违和感，像是他本来就该在此地。

袮豆子在弟弟妹妹们与善逸聊天时，时不时因为对话中的趣处轻笑，她偏头想与兄长分享时，发现兄长视线黏在金发男孩的身上，目光很是温柔，但眼底却隐约闪著泪光。

「哥哥……」

「怎么了，袮豆子？」

袮豆子摇摇头，扬起期待的笑容道。

「既然功课也做完了，时间还早，大家来玩点游戏吧！」

小孩们一听，立刻把手举高，年纪较长的善逸举得最快。

「赞成！」

灶门夫妻俩分别洗漱完后，孩子们都还没从房间里出来，他们走往长子房间时，开心热闹的的声音自房间里传来，他们走到微敞的房间门一看。

七个孩子玩成一片，连沉稳的长子笑容也格外孩子气。

「啊啦啦，好开心的样子呢。」葵枝掩著嘴，温柔的笑道。

「嗯。」炭十郎平和的嘴角也翘起了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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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了个暖呼呼的热水澡后，善逸走回炭治郎的房间，长男已经把自己的头发吹乾了，看到他走进来，朝他招了招手。

善逸关上房门，上前坐在了炭治郎的面前，身上宽松的睡衣是炭治郎的，帮自己吹头发的动作一如这人温柔，忍不住让人打了个呵欠。

「善逸果然和袮豆子他们相处很好，太好了，而且花子和六太特别黏你耶。」炭治郎拨弄著缎子般的金发，在确认吹乾后，低头深吸一口有著同款洗发水的气味。

「他们年纪还小，会这样也不奇怪……」其实灶门家的每个孩子出生时，炭十郎都会让他抱抱孩子，有时候也会放心让善逸照顾一下幼小还不记事的孩子，六太不久前也让他顾过。

「原来如此，谢谢你，善逸。」炭治郎欣喜的道。

「对了，炭治郎……」善逸转过头，脸上的笑意很是不怀好意，「我也曾经泡过牛奶喂你，帮你换过尿布喔。」

没有善逸预期中的不知所措，炭治郎只是挑起眉，毫不迟疑的低头吻上善逸，把善逸吻得晕晕呼呼时，在他耳边低语。

「想来我相比那时已经成长了许多，不过善逸还是能好好喂饱我的吧，我相信你一定可以。」

善逸摀住一边耳朵，羞红了脸，这家伙的情话未免太过直白了！

「等等……你房间……隔音不算很好吧……」

羞怯的话语中不带半点抗拒，蜂蜜的甜香差点淹没炭治郎，啊啊……让人更加急不可耐。

「是啊……对了，我有个任性的请求，善逸可以答应吗？」

》

九条尾巴的狐狸走在漆黑的梦境中。

面前的黑暗中突然点燃了赫灼色的火焰，美丽的狐狸交握著雪白的手掌，深吸一口气，没有半点害怕的将自己投入火焰中。

短暂的坠落感后，有著同样赫灼发色的男人接住了他的狐狸。

「欢迎你，善逸。」

善逸抚过炭治郎不复宝石般光亮的右眼，接住自己的只有一边手臂，左边和服袖子内的手臂乾枯般衰竭，使不上半点力，只能垂落在身旁，「痛吗？」

这次的梦境，炭治郎如实将前世的旧伤呈现出来。

「已经不会疼了。」炭治郎蹭了蹭善逸的手掌。

用完好的右手牵著狐狸，炭治郎带著善逸从雪天的家门走入。

「我回来了。」

两人异口同声的道。

玄关旁，一双整齐摆著的鞋子，另一双随便丢著。

「真是……肯定是伊之助又乱丢了。」那野猪不是穿著鞋进房，就是随便乱甩乱丢，善逸没好气的把鞋子摆正。

「是啊，我教了好几次他都不听。」炭治郎无奈的笑，把自己的木屐放在妹妹的旁边。

狐狸耳朵抖了抖，上次来只顾著惨叫，都没发现这是他一直想去的地方……前世炭治郎的家。

「善逸的生日和盂兰盆节时，袮豆子总是会准备很多善逸喜欢的料理，她还有被变成鬼时的记忆，似乎是因为这样，她常常向我还有伊之助请教武艺……嗯，她已经可以自己踹断树木了，当鬼时练出的肌力有一部分保留下来了。」

「伊之助刚回来时，有时候会躲进山林里，应该是不喜欢让人看到自己不够坚强的一面吧，我刚回来打不起精神时，伊之助还掀过我桌子，不过我知道他有时候会沾著眼泪的味道，我那个德行，怕是让他更难受吧。」

雪花一片片落下，落在金色的长发上却不见溶化。

身旁随著炭治郎的诉说，仿佛能看见过往的虚影。

教授武艺时，炭治郎描述奇妙，伊之助一点都不手下留情，袮豆子自己虽然温婉，但也是完美遗传的灶门家的硬脾气。

「我常常想，如果善逸你在，肯定会对著我和伊之助大吵大闹，说『不要让女孩子这么辛苦啊！』什么的。」炭治郎忍不住轻笑。

「本来就是！你们在干嘛啊！」善逸炸毛的捏住长男的脸颊。

「袮豆子可是很认真的……我无法违背自己的心意，延续灶门家的血脉，她是想替我践行将火之神神乐和耳饰传承下去的责任吧，不过她和伊之助还是没办法学全，再学下去，反倒对他们的身体不好。」炭治郎握住自己脸颊上的手，安抚的捏了捏染金的指尖，「但在漫长的岁月中，这对耳饰还是留下来了。」

周遭景色出现变化，四季更迭，春天的鲜花、夏天的蝉鸣、秋天的红叶……最后又一次停留在冬天的雪花。

「善逸，知道吗……我们都没有一刻忘记过你，你的一言一行、温柔与善良都留在了我们的生活中。」

「伊之助会把『两个小弟』总说成『三个小弟』，自己察觉后，恼怒的说要揍善逸一顿。」

「袮豆子明白我的心意，想替我完成责任，她很遗憾，没能好好感谢你对她的照顾。」

让轻柔的吻落在掌中的指尖上，炭治郎凝视著眼中已溢满泪水的善逸。

「不管善逸在哪里、变成什么样子，我的身边、我的心里……就是你的家，能让我们这个家圆满的……也是你，这是无庸置疑的。」

「谢谢你，不论前世、抑或今世，都来到了我身边。」

前世最大的遗憾，是没能将这句话亲自说给善逸听。

现在……总算是……

「不是的……」

善逸落下的眼泪气味却不是甜香，是痛苦与血腥的味道。

「善逸！」炭治郎急切的单手环过善逸的肩膀，紧抱著他，那痛苦的气味像是要将善逸撕碎一般。

善逸摀住脸，控制不住的眼泪自指缝间溢出，「炭治郎……对不起，我根本配不上你这句话……对不起……」

比起深刻的恐惧，欺骗炭治郎的愧疚与对自己的鄙视更加强烈。

「对不起……真是糟糕透顶啊，我这个人……」

「炭治郎，对不起……」

炭治郎怀抱中的身影如海市蜃楼般幻化成了金发的鬼杀队少年模样，金发少年放下手，脸上倏地出现数条雷纹般的伤疤。

「这个血鬼术……施展它的鬼『稲玉狯岳』，是……」

善逸用力推开炭治郎，闭上眼睛，放任裂纹爬满面容，十指紧紧揪住金发，近乎崩溃的嘶吼，「是我的同门师兄！」

「因为他变成了鬼，爷爷……我们的培育师切腹谢罪，爷爷……爷爷他甚至没为自己找介错人，在长久的剧痛和失血中，也没有刺穿心脏、切开脖颈结束痛苦……就这样在痛苦中流光所有血死去了！」

「那个人明明是爷爷最得意的弟子！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鬼！不只吃了那么多人！竟然还成了上弦陆！」

「他明明知道一旦弟子变成鬼！培育师必须切腹！爷爷对他很好的，也很信赖他，让我向他好好学习……但是我不争气，每次都惹狯岳生气，一定是因为这样！所以他不只我，连爷爷都讨厌了！都是我害他的箱子再也补不起来！」

「都是我的错……我把他们当成家人，却什么事都没能为他们做，只是一再的破坏这个家！」

桑岛最后留下的遗书，写著『我的弟子我妻善逸会尽善雷呼一门之责。』

「我……我……但是我什么都做不好，谁都没能挽回！只能亲手斩下『大哥』的头颅！我把爷爷最看重的弟子杀掉了……把本该能成为爷爷骄傲的弟子杀掉了……把自己的兄长杀掉了……但是爷爷却原谅了这样的我。」

但是仍逃不过诅咒，浪费了爷爷的温柔。

「呐，炭治郎……害死自己两个亲人的我，得到那种结局也只能偿还一点点罪过，对不起…………」

「我没能好好照顾自己的家庭，反倒却亲手毁掉了一切。」

「像我这种不可原谅的罪人，却大言不惭的说能让你幸福，真的对不起……如果不是你还要我，我根本没资格、没勇气这么宣言。」

「对不起，我……」

善逸近乎绝望的渴求炭治郎的失望。

「够了。」炭治郎看似平静的低语，眼中是能焚烬一切的怒气，让善逸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

「我不会说甚么原谅善逸，善逸根本不需要原谅！我不允许……善逸让自己背负著的罪！我是不会承认也不会允许的！」

赫灼色的火焰以炭治郎为中心，延烧开来，没有烧去梦境中的任何事物，烧到善逸身上时也不会灼伤他，只有那令人憎恨厌恶的伤疤被烧去了。

「真正不能原谅的是那恶鬼！我……我该亲自灭杀那家伙的，就算不被善逸接受，就算不合礼数，我都该用我的呼吸、我的刀先灭杀那只恶鬼！」

善逸这么重视感情、重视家庭……知道爷爷、知道培育师那么痛苦的死去，主因却是师傅看好的弟子，自己尊敬又视为兄长的人。

为了培育师的尊严、为了说服自己培育师的栽培没有白费，为了那只恶鬼……只能将所有错误归咎己身。

凭什么……凭什么我心爱的人要为了那种人不可饶恕的罪行买单！

不是培育师和善逸的错！

这分明是那恶鬼该偿还的罪过！

鬼的血鬼术会受自己想法影响，袮豆子的血鬼术就是如此……那家伙的血鬼术恶毒得泯灭人性！不是让受害者痛死，就是让受害者失血致死！甚至在鬼死后，血鬼术还是会继续侵蚀！

那根本是最邪恶的诅咒！

将培育师的栽培恩情、鬼杀队剑士的责任、作为人该有的廉耻……全都抛诸脑后，用如此恶毒的方式，伤害、啃食自己的同类！

无法原谅！无法原谅！

不管是作为人类、鬼杀队剑士、深爱善逸的人……炭治郎都无法原谅那种家伙！

「善逸，如果你要将斩杀那恶鬼认定为罪孽，那这罪就算在我头上吧！」

「不对不对……这不关炭治郎……」善逸胡乱摇头，听著炭治郎的怒气和杀意，他从未听过这么冷酷的声音出现在炭治郎身上。

「不，要是有机会，我一定会亲手烧死那恶鬼！」炭治郎话语中冰冷与灼热交错。

那杀意锐利得好似会连同炭治郎自己一起割伤，善逸著急的捧著炭治郎的脸颊，「别这样炭治郎！你这样会伤到自己的！」

「善逸，这取决于你……」炭治郎近乎威胁的道，「请丢掉吧。」

善逸眼瞳一缩，比男人小上一圈的手被完全包裹进掌中。

「只要记住培育师爷爷对善逸的栽培和恩情就好，其他多余的……请你全丢掉吧！别管了！」炭治郎态度强势，而且这是温柔又正直的他，第一次提出这般不讲理又蛮横的要求。

他是人、是男人，也会有私心，善逸又太过善良、自轻，乾脆杜绝掉伤害他的根源，才能让炭治郎安心。

「我……怎么可能……」善逸没被抓著的手，紧紧抓住金色的羽织，这是他作为雷呼门下不成才弟子，也是无能的孙子和兄弟不可逃避的责任。

「但是我已经受够了！」

炭治郎意念一动，两人位置转移到了一间和室，那是前世炭治郎的卧室。

木柜上，摆著一个用黄布包裹的盒子。

善逸突然觉得心跳变得好快，那是什么？

「这是善逸的骨灰，我没办法好好埋葬，只有抱著你唯一留给我的这个盒子，我才能入眠……我说过吧，善逸，再失去你，我一定会坏掉的！但凡让你痛苦、可能让我失去你的一切，我都不要再忍受了！」

善逸的身体被压在榻榻米上，做出强势压制的炭治郎却低头将脸埋在他的心口前，声音逐渐哽咽。

「拜托……求求你！拯救这样的我吧……救救我，善逸……」

平时挂在自己嘴边的话，从最坚强最有责任心的炭治郎口中说出。

心脏仿佛要被扯碎一般，但这次却是因为心疼，他心疼把自己逼成这样的炭治郎，那炭治郎看著他自惩自罚，心里是否也被相同的痛苦折磨。

「对不起……炭治郎……」善逸抱住怀中男人的脑袋，泪水落在赫灼色的发丝上，「我光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真是笨蛋……」

炭治郎发现善逸的心口前、黑色制服的布料下亮起微弱的光芒。

一个满是裂痕的纯白盒子从那浮现，善逸双手将那个盒子捧到了炭治郎的面前。

「每个人都有装载幸福的盒子……我的盒子，炭治郎你愿意收下吗？」善逸带泪的微笑问道。

炭治郎松开箝制的手，伸向盒子，但是颤抖的手却拿不好。

善逸一手按在炭治郎的手背上止住他的颤抖，另一手扶稳自己盒子，好让炭治郎用单臂把盒子紧紧抱住。

两人的额抵著彼此，混杂在一起的泪水滴落在箱子上，化为赫灼色填满了裂缝，纯白盒子像是被红绳紧紧束缚一般。

他的灵魂、他的盒子……把一切都交给炭治郎吧。

「炭治郎，拜托你……」

「能请你在这里、用这个样子……拥抱这样的我吗？」

第一次的亲暱，不必在多么黏呼、煽情的氛围中，更应该用他们没能保护好的彼此的样子，为那时的遗憾画上终止符。

「但是……这对善逸的负担……」炭治郎犹豫著，25岁的男人与16岁的少年的体态相差甚远，该说是炭治郎成长得太好，抑或是善逸本就不比小他一岁的炭治郎壮实，万一伤到善逸……

「炭治郎会保护我的。」善逸的唇瓣蹭了蹭炭治郎，痛苦和血腥的气味，被信任与眷恋的气味冲刷乾净。

「……是的，我一定会保护你。」纯白盒子融入炭治郎的心脏中，炭治郎牵起善逸的手，在指尖落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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