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赛提|cb向】一步之遥/Por una cabeza

装作自己不存在

2025/03/05 23:37

加载中……

二

提纳里被吵得脑瓜有点嗡嗡作响。

今天原本还算清闲，轮到提纳里留在禅那园值日。值日的工作虽然琐碎，但并不复杂，除了检查试验田的病虫害问题之外，还需要清点一下耗材的数目并确认各种仪器的运作状态。

禅那园里除去每位导师自己课题组内的置办的仪器和试剂外，许多价格昂贵的精密仪器都是以公共平台的形式提供给每一位生论派学者使用。虽然由于仪器比较贵重，出了故障会专程请枫丹厂商的工匠前来修理，但日常的检查与维护还是需要一定的使用经验，因而值日的工作一般是由学年最长的学生轮流负责。

提纳里一大早就去检查过了仪器运行状态，并将补充耗材的订单和自己最近设计的实验中所需的材料清单发给了老师确认。至于植物们的状况，他习惯等到傍晚大多数学生都离开之后再去查看，没有那么吵闹，对他的耳朵比较友好。

提纳里本想趁下午空闲的时候整理一下这些天野外作业的数据，结果却被意想不到的人打扰了清净。对面热情开朗自来熟地聊了半天，他却连名字都没想起来。

「你是……」

「我是阿巴图伊啊前辈！我们上上上个月才合过影的，你不记得我了吗？」

「有话好好说，不要吵吵嚷嚷的。」提纳里揉了揉发疼的脑壳，看向那副风格独特的护目镜。提纳里几乎每次出现在教令院都会被人拉去合影，对他而言合过影这种事情实在谈不上印象深刻。不过这副护目镜他倒是有些印象。

「你是素论派的那个……」

「对！」阿巴图伊刚想感叹一句，眼见提纳里眉头都皱成一团，连忙又压低声音，「对，提纳里前辈，就是我。」

阿巴图伊早于提纳里入学，但提纳里学完所有课程开始跟随导师开展课题的时候，阿巴图伊才刚刚修完公共课程。虽然有一个年龄比自己大的后辈并不是什么稀奇事，但提纳里并不记得跟他有什么交情。一个素论派的后辈跑到禅那园来，还十分热络地一口一个前辈地叫着，用尾巴毛想也知道，并不是单纯来打个招呼那么简单。

「说吧，有什么事？」

提纳里直截了当的发问让阿巴图伊有些局促地笑了笑，「也没什么事，我上个学期才刚修完素论派的课程，也要着手开展研究了。这不是想着跟前辈打个招呼，以后有什么问题也方便向前辈请教嘛！」

「只是这样？」提纳里手抵着太阳穴，但依旧耐着性子道，「与其在人际关系上下功夫，不如花时间好好钻研一下你将来的课题。没有其它事情的话你就回去吧，我还有实验记录要整理。」

「前辈说得有道理！那我不打扰前辈，就先回去啦。」阿巴图伊扶了扶那副造型怪异的护目镜，脚步轻快地向外小跑，边跑边挥着手道，「我过几天再来看前辈！」

提纳里认为自己逐客令下得很清楚了，结果对方居然丝毫不为所动。唉，至少今天总算可以清净一会儿了，提纳里心想。该说的话都说过了，要是阿巴图伊下次再跑过来吵吵嚷嚷些有的没的，他就把他绑在箭上一箭射出去。

以为总算送走了阿巴图伊，提纳里刚刚提笔继续先前被打断的工作，没一会儿就听见一串急促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居然是阿巴图伊又折了回来，还附带着气喘吁吁的呼喊声。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

「说了不要吵！脑瓜被你吵得像蜂箱一样……又怎么了？」提纳里不得已又放下笔，站起来看向飞奔回来的阿巴图伊。

「大大大大大风纪官！」阿巴图伊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指着门口，「大风纪官怎么会来禅那园！」

赛诺？提纳里略有些讶异，赛诺昨天才来问过他关于纳齐失踪的事，今天又来干什么？刚刚和阿巴图伊讲话的间隙，他的确透过窗子隐约听见了赛诺的脚步声，还怀疑是不是自己脑壳嗡嗡作响才听岔了。

「你又没做违反教令的事，有什么好怕的，」提纳里有些语气不善地说道，「而且，他要做什么是他的事，跟你没关系的你管他干什么。」阿巴图伊要是再这么嚷嚷下去，他可真要把他绑在箭上射出去了。

「可我……可是他堵在门口啊！」

「堵在门口？」这下轮到提纳里困惑了。一直以来，赛诺无非以两种方式出现过——暗中跟踪，或是当面对谈。如果是有事要谈的话，他肯定会像昨天那样大摇大摆地走进来，而不是待在外面。既然如此，虽然不清楚他这次是来做什么的，但大概率就是第一种可能性了。可是阿巴图伊却说他堵在门口？这又是什么名堂？

阿巴图伊抱头蹲在地上，看不到表情，但是头顶挂满冷汗，显然是吓得不轻：「完了完了完了……要是被大风纪官看见我一个素论派的学生出现在这儿……完了完了完了我完了……」

阿巴图伊的担心也不是全无凭据。因为曾经风靡一时的「机械生命」热潮，素论派的学者进行过很多惨无人道的活体解剖实验，以致于如今素论派的学生，就连想要修习生论派课程，都需要经过层层审批。

「行了，快起来，」提纳里拍了下阿巴图伊的肩膀，「我出去看看，顺便问问他是来干什么的，趁这个时候你自己想办法绕出去。」

「那前辈你怎么办？」

「大风纪官总该能明辨是非，不至于胡乱抓人吧，」提纳里双手抱臂，见阿巴图伊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又想吐出一句「可是」，赶紧掐断了他的话头，「你要是再不走，不如趁现在想好被大风纪官抓到以后辩白该怎么讲，省得闲着也是浪费时间。」

走到研究所的进门大厅，提纳里才发现太阳正向西沉去，竟然已经是傍晚了。往常这个时候总有生论派的学者和学生三五成群挤在大厅的休息区吃晚餐，提纳里虽然对他们饭盒里飘溢出的咖喱香气有些应付不来，但大家一边吃饭一边脱口而出的奇思妙想他却能听得颇有趣味，也会偶尔参与其中。可今天那里一个人影都没有。

赛诺背对着研究所的门一动不动地站在外面，低着头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夕阳落在他身上，给他的背影打上了一圈金边，仿佛一尊孤零零的守门天雕像。

「赛诺？」提纳里不确定地喊了一声。

「你来了，」赛诺应声转过头看向他，「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会有空。」

提纳里走到他旁边：「你来找我？怎么不进去？」

赛诺目光瞥了一眼刚刚被他挡在身后的指示牌，就是写着「除获授权人员外禁止入内」的那个。提纳里打趣的话还没说出口，赛诺仿佛洞悉了他的关注点，「昨天是工作时间，」他径自解释道，「今天是私人时间。」

提纳里颇感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自己先走进去，然后冲赛诺招了招手，说道：「你不用太在意那块牌子，它只是用来限制无关人员踏入实验区域的。其实生论派经常会在禅那园举办公开讲座，所有学院的学者学生都可以来听。除此之外，禅那园每隔几个月还会有『开园日』，期间不止教令院的学生和职工，须弥的普通民众也可以入园参观。」

赛诺跟在提纳里身后，回道，「嗯。但是规则既然摆在那里，那么非公务在身的一般情况下还是应该尽力遵守。」

「好吧，」提纳里转身看向赛诺，恰好余光瞥见阿巴图伊绕过柱子，弓着背溜着墙根，蹑手蹑脚地向外挪去。提纳里轻咳一声拉回视线，语气轻快道：「那么没有公务在身的大风纪官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呢？」

赛诺自然而然地把话接过去：「今天公务结束得比较早，所以来找你聊聊天。」

「找我聊天？」提纳里疑惑地看着赛诺，好像他说了什么难以理解的话。

赛诺点了点头，「跟你交谈是一件挺让人愉快的事情。」

提纳里猝不及防地愣了一下，但见赛诺说得诚恳，又不禁失笑道：「……这是什么奇怪的评价。」

「奇怪吗……？」赛诺沉吟了一会儿，「不过我的确很少同别人讲这些。」

「我又没有怪你，你怎么还认真反思起来了，」提纳里说完夸张地叹了口气，接着在赛诺看向他时向他发出邀请：「那么，我现在要去看一看植物们的情况，想一起来吗？」

提纳里在前面领路，赛诺默默地跟在他后面。温室与研究栋并肩而立，除了一侧向外开放，可直接进入温室以外，研究楼内还另有通道联接温室。过了一会儿，忽然听见赛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关于纳齐和你老师的事情，你不需要太担心，我今天去找你的老师谈过了。他确实对纳齐的失踪毫不知情，但是承诺会在必要时协助调查。」

「这样啊……」提纳里打开温室的门，侧身先把赛诺让进去，自己跟在后面，「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他们的确不会频繁地跟导师见面交流，所以老师消息滞后也属正常。一般课题进行到中后期，大致的方向与方法确定之后，他们与导师的交流几乎只有每一到两个月的进度汇报。要是恰巧遇到野外作业相对集中的时期，联络的机会就更少了。

提纳里关好温室的门，又回到前面带路。他边走边察看着每块试验田植物的生长情况，时不时还要凑近仔细检查不同种类植物容易受虫害和真菌感染的部位。温室中的植物排布错落有致，其实是依照不同科属的采光、土壤湿度、酸度等需求分划区域种植。

「那你们有什么头绪了吗？」提纳里一边查看叶片的状态一边问道。

赛诺凑过去，和提纳里一起看着他手上拨弄的叶片，回道：「暂时还没有。不过纳齐失踪前雇过一个镀金旅团的佣兵，一开始就是他报的案。他因为怕纳齐失踪的事情会波及自己，所以发现有风纪官在查这件事的时候就躲起来了。我们想办法找到了他，大致掌握了纳齐失踪前几天的行踪。他失踪前有好些日子混迹在兰巴德酒馆，也是在那里雇的佣兵。他失踪前接触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所有与他踪迹有关的线索我们都会尽快一一排查。」

提纳里不免有些惊讶于风纪官们的工作效率，不过相比之下，更出乎他意料的其实是风纪官在这件案子上投入的人力。

赛诺仿佛想到些什么，只见他皱了皱眉，话锋一转，说道：「就是不清楚什么原因，大家昨天还兴致缺缺，好像没睡醒一样，今天一个个突然变得干劲十足了起来，甚至跑来跟我抢事情做。」

提纳里看着他认真烦恼的神情，不由得「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原来是这么回事呀。」

「你发现了什么？」

「原本以为是个平平无奇的小案件，结果顶头上司突然一声不吭自己跑出去调查，也难怪你的部下突然打起十二分精神跟你抢活干了。」

「是这样吗……」赛诺若有所思道，「也许是我一直以来习惯了一个人行动，还不太清楚怎样和部下相处。」回想起他和部下们屈指可数的交谈次数，更别提那些为数不多的对话内容还都是案情、任务、和命令，可以说是除工作之外毫无交流了。

「我虽然不太清楚你们平时是怎样交谈的，不过你现在这个样子就挺好的。」

「是吗。」也许他应该试着多跟他们聊聊天？赛诺望着提纳里手中捧着的青绿色的浑圆叶片有些出神地想道。

「这是什么？」赛诺问。

「它叫『安淳伞叶』，是一种莲属的草本植物。虽然像月莲、劫波莲它们名字里也带个『莲』字，可都不是真正的莲属植物，」提纳里放开手中的叶片，接着道，「安淳伞叶原本是长在池塘的淤泥里，不过也能适应旱地环境。很多林居狂语期的学者都喜欢在屋前栽种几棵，名字据说也是他们取的。」

「那么那些给它取名字的学者，是觉得它看上去很有『安全』感吗？」看着这簇一人高、郁郁葱葱的安淳伞叶，赛诺沉吟道。

听见赛诺认真的发问，提纳里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在原地。

「怎么了？」

仿佛时间突然重新开始流动，提纳里深吸了一口气，却被这股空气挠得发痒，让他忍俊不禁。如果是后辈问自己问题，而自己却像现在这样笑他，那也太不礼貌了。况且还会打击到对方学习的积极性。这样想着，提纳里连忙忍住笑意，回道，「没什么，只是你的思路很……独特，我从来没这么想过。」

提纳里接着向深处走去。这块区域种植着许多蒲葵或是芭蕉属的植物，因为气候适宜总是一年到头肆意伸展着巨大的叶片，不想跟叶片来个贴面礼还需要留心躲避。赛诺像是陷入了什么深沉的思考一样神情严肃一言不发，要提纳里拨开大叶子他才晓得要钻过来。

赛诺的思考是被一阵若隐若现的气味打断的。他回过神，向空气中嗅了嗅。「这气味是什么？」

「气味？」提纳里学着他的样子也嗅了两下。温室里各种植物的气味混在一起，他一时也分不清赛诺指的是什么。

「不像是植物的味道，」赛诺回道，试图在脑海里寻找合适的形容，「像是一只吞掉了旅人的水史莱姆，又被烈日烤焦了之后留下的残骸……那种气味。」

……该夸他比喻精准吗。明明只是很淡的气味，此时仿佛都臭得浓郁起来，提纳里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画面，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下好了，他以后闻到这个气味再也不会第一个想到散发出它的植物的模样了。

「……不过想不到你对气味还挺敏感的。」提纳里试图赶走脑海里那个画面，一边在前面走着一边招呼赛诺过去。他的面前是另一块独立的区域，与他们所在的这边隔了一道门，门上还装了一道机括，看上去像是专程托请妙论派的学者安装的。门边挂着一个本子，用来登记使用人员和出入时间。

「这边的温室里种着的都是从其它地方引种的植物，有些特殊的研究课题会用到，」发觉赛诺打量的视线，提纳里向他解释道，「但是外来物种的种子如果不小心逃逸到野外，有可能破坏当地的生态，引发不可估量的后果。所以每个出入这片区域的学者都需要提前申请，说明理由和使用期限才会拿到钥匙。出入的时候不仅要留下每次出入的记录，还要当心不要被某些植物搭了『便车』。」

「原来如此。」

「你刚刚闻到的气味是那个。」提纳里隔着铁门给他指了一株形态别致的植物。它扎根的地方离他们所在的位置有一段距离，宽大的叶片舒展开来，当中伸出笔直的茎。茎干顶端像一个从当中裂开的纯白色花苞，很难想象长成这个样子的植物居然会散发出腐烂的煎烤史莱姆的气味，而这气味居然能传得这么远。

「这个时节刚好是很多天南星科植物的繁殖期。天南星科植物都长着非常有特点的佛焰苞，很好辨认，不过那可不是花哦！它真正的花序是里面像『花蕊』一样的那一根。」提纳里比划着那个白色「花苞」的结构，和被「花苞」包裹着的柱状花序，接着说道，「当然，这个气味也非常特殊。有人说这种气味是为了吸引昆虫授粉，也有人说是为了驱赶食草动物天敌，争到现在都没有定论呢。」

发现赛诺没什么回应，提纳里扭过头，有些抱歉地笑了一下，道：「我只要一讲起这些就停不下来，也没有问你是不是有兴趣听，真是不好意思。」

大多数植株状况良好，清掉几株杂草，今天的值日任务差不多就完成了。提纳里简单收拾了一下，准备离开温室，赛诺见状跟上去，与他并肩走在一起。

「不，怪我一时走神，」赛诺摇了摇头，「可以看得出，你真的很喜欢植物。」

「我小的时候特别喜欢在雨林里四处探险，也可能是因为这个，所以对植物总有种特别的亲近感。」

「不是因为喜欢植物，才四处探险？」

「这么说也没错，」提纳里抖了抖耳朵尖，「小时候我经常会一边读着父母买给我的百科书，一边想，这画上面画着的花花草草，摸上去是什么样的？毛茸茸的还是滑溜溜的？会不会扎手？书上说蒲葵的叶子可以拿来做扇子，可是我第一次见到它，发现它的一片叶子居然比我长着耳朵都要高的时候，简直吓了一大跳。心想这么大的扇子，岂不是要把我扇飞了。」

「看来你从小就具备了成为一名学者的品质。」赛诺诚恳地评价道。

提纳里把赛诺带到了他们日常起居和做一些案头工作的屋子，通常他们不做实验的时候就会待在这里。提纳里喜欢清静，所以书桌都靠墙边摆放；但位置却并不难找，属于一推门就能看到的那种。

太阳落山之后，屋子里有些昏暗，提纳里点了灯，走到赛诺附近。他正越过提纳里书桌上摊开的记录本和还没旋紧盖子的墨水瓶，端详着桌角的一株植物。

那是一株盛在透明玻璃瓶里的「草」。瓶子里的水还很清，像是刚装进没多久。但赛诺几乎无法分辨这株植物究竟是什么，因为它的茎杆光秃秃的，上面只稀疏地挂着几枚叶片，而且大半已经枯槁了。这株植物与提纳里太过格格不入。究竟是怎样的原因，他才让自己养的植物枯死在水瓶里？

「这是什么？」赛诺指着那株生气微弱到几乎难以察觉的小草问道。

「这是一株薄荷。」提纳里收起桌上还没写完的考察记录，小心翼翼地把那株「薄荷」摆到面前。他让赛诺坐在自己那里，接着拉了一把椅子来坐在他旁边，「赛诺，你去过死域吗？」

「遇到过几次。」

「其实在死域的问题上，生论派的学者一直和巡林队之间有合作。可是死域对一般人来说太危险了，只有神之眼的拥有者才能短暂抵御死域的侵蚀。

「昨天你离开后，我跟驻扎在这附近的巡林队一起去清理了西南边的一处死域。我和几个队员已经在附近观察了几天，那一处的规模不算大，而且已经过了扩张期。死域瘤清除之后，我看见了这株枯掉的薄荷，一时心血来潮，就把它带了回来，」提纳里看着了无生气的薄荷，又说道：「连常年冰封的极寒之地，都少不了薄荷的踪迹。可是哪怕是这么顽强的植物，也还是被死域夺走了生机。」

「的确，」赛诺点了点头，「死域与其它极端环境不同，并非温度、水分、养分之类的外因，而是直接从内部夺走『生』的力量。」

「嗯。所以你看，哪怕是死域已经清除，影响已经消失，造成的损伤却无法逆转。就像被虫子蛀空的树干一样。」

赛诺沉默地听着。每个须弥人都或多或少知道死域的存在。而对于执行任务中的风纪官来说，死域更像是运气欠佳时不幸踩中的地雷。与是否持有神之眼无关，任务途中遇到死域，如非必要，未免横生枝节，理应调整路线。因而直至此刻，赛诺虽然对死域有一些了解，却并无过多关心。但此时提纳里毫无粉饰的关切却令他动容。

「不过，也并不是完全无计可施。」提纳里的语气骤然轻快起来，仿佛在被野火焚尽的焦土中发现了破土的新芽。赛诺屏住呼吸，看着他轻轻托起枯萎的叶片，如同医生虔诚地托起形容憔悴的患者枯槁的手。

「虽说任意元素的神之眼都能够一定程度上抵御死域的侵蚀，可这样的事情，却只有草元素才能做到。」提纳里闭起眼睛，草元素力凝聚在指尖，随着他的声音，顺着他托起叶片的叶脉涓涓而流入。一时间，旧叶归青，茎杆抖擞，水面之下甚至新生发出数条须根来。

「虽然与它原本的状态还差得远，但是每天像这样为它补充一些草元素，等到输送水分和养分的组织恢复了，它就能自己汲取养分，说不定还能重新开花呢。」提纳里愉快地说道。

赛诺望着那株薄荷，看到它慢慢积蓄起的，依旧微弱却不再颓圮的「生」的气息。他不由得一同牵起嘴角：「一定可以。」

第二章

章节目录

留言

阅读设置

第二章

章节目录

默认卷集

留言

阅读设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