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不要从我身边离去

【超懿】你为我带来雨雪的夏天

铃木

2025/03/02 2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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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别人不这么想，但马超还是十分期待的志愿者活动，到头来也没有掀起来什么波澜。
　　好在令他额外激动的举动也不少。比如两两分组的时候，司马懿把他单独扯了出来拉到旁边。嘴上美言说“看你顺眼。”，嘴角的笑却显得比平时多了很多。
　　在其他同学忙着组队的时候，他凑到了司马懿身后，带着点挑衅的语气，问道：“懿哥你这样是不是意图太明显了。”
　　“怕你被孤立。”
　　“嗯嗯，您说得对。”接着又装作不熟的样子，双手抱着胸，靠到一旁的墙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司马懿做小组指导。什么固定路线啦，讲演目的，还有意外的处理方式。只要是司马懿讲的，他都会一字一句细细刻在心里，所以他学得很好。台下交头接耳的同学们不禁令他不爽，未免有点太不尊重学长了。简单的培训很快结束了，为了便于小孩辨认，他们还要戴上有“志愿者”三个字的袖章。
　　为了确认袖章的显眼，司马懿把马超拉过来做示范。“转过去。”明明戴在哪一边都一样的，却特地让人转过去，一看就是想自己一个人享用他害羞的表情。
　　还没等他把感觉神经完全铺开去感受司马懿的动作，对方已经很快把袖章戴上，顺带拍了两下以示牢固。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防止你丢人现眼。”后来司马懿是这样解释的。
　　马超的脑袋理不清楚，但紧接着就要分散到场馆各处，等待参观者来询问。
　　“懿哥你又不是学生会长，怎么活这么多。”
　　在场馆瞎逛的空挡，马超开始想从司马懿嘴里套话。自从上次被赵云说“我们都不了解司马懿”开始，他就一直耿耿于怀。
　　“能力强的人多干事，干的事多了才会有利益可寻。”话毕，司马懿看到马超瘪起了嘴，很显然他的话里带着强烈的目的性。
　　“你的这份活就是教导主任介绍给我的。明白了？”马超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但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不过这件事并不着急，他便顺着往下说，“我怎么不知道我妈和教导主任认识。”
　　可惜这话接得有点磕巴，司马懿没有回答。
　　相互沉默了一会，马超锲而不舍地又开始挑话题，“懿哥懿哥，你有喜欢的人吗？”他显然不是一个很会聊天的人，意图赤裸裸地被摆在司马懿面前。
　　“……没有。”主要是沉默不语更为奇怪。“那理想型呢？”“说话带脑子的。”司马懿瞥了他一眼，把这句话暗示得很明显，放在小超眼里却和勾引根本没有区别。
　　“那我……”马超刚想继续追问，却被小孩兴奋地叫喊声打断。
　　“哥哥！前台姐姐说可以来找戴着标志的人！”他不舍地把视线从司马懿身上扯走，“对对，小朋友今天想参观哪里呀~”内心有点失望，马超被迫开始了营业模式。
　　“看不出来你还挺受小孩欢迎。”司马懿的吐槽精准传到了他的耳朵里，还特地挑着马超没有空余回答的时候。
　　几个人的身影穿梭在博物馆中，马超在小孩面前竟然显得放开了许多，甚至还和他们很聊得来，司马懿除了在他忘词的时候提点几句，只剩下在一旁看几个人幼稚又好笑的互动。
　　果然还是小孩子啊。他忍不住去摸了几下蓬松的头发，手感不错。他记得之前表扬马超的时候无意识地摸过几把，本来想道歉，对方却显得蛮开心的样子。
　　
　　时间过得很快，两个人基本上没什么单独在一起的时间。和小朋友一起参观暂且不提，司马懿还有点学生会统计的事务要干。但他发现，马超一个人可以把事情处理得很好，其实根本不需要他在一旁提醒。
　　不知道是因为超儿的独立还是独处时间太少，司马懿心里少有的很是烦躁。
　　可能每个月都会有这么几天心情不好吧，什么水逆、运势不好之类的。
　　
　　返程前，同学们排队要上车。马超故意走得很慢，于是他“被迫”选择了学长旁边的位置，总算弥补了出发时没有和懿哥坐在一起的遗憾。
　　只不过司马懿也没想到，他们两个人之间先睡着的，是马超。
　　按理说，小超都会死撑到司马懿睡着，然后表现得若无其事的样子让其靠在自己肩上。
　　可能是今天的活动太累了吧。司马懿看着他平静的睡颜，心里其实有点意外。因为他从来没有在自己的课上睡过觉，在身旁的时候也总是很有活力的样子。
　　他其实不想承认，自己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一个银紫色长发，比自己稍微矮一点的少年，甚至有了余光看到银紫色的东西就会很自然地觉得是马超的毛病。他曾经在哪看见过，家里养宠物的人会有类似的情况。
　　马超应该是突然就睡着了，他自己都没有发觉到。手里抱着包，却坐得正正的，头靠在椅背上，很平淡地闭着眼，只有比平时响了些的呼吸标志着他不是装睡。
　　司马懿无意去打扰，也发现自己盯了他太久，便靠到窗边去，看着街道如电影一般飞过，心里难得的清净。
　　会不会对他不太好……他竟然反思了起来，但事已至此，已经收不回去了。
　　每个人都故作轻声，放在一起却和吵闹无异。嘈杂的讨论声被他堵在了耳机外。
　　
　　
　　今天马超失约了。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他之前说要问道题——他每天都这么说。
　　[对不起突然有事，懿哥我晚点到。]
　　他能有什么事。
　　这种话会被他塞到心底，脸上只是皱了皱眉。只不过这种小变化在他脸上也显得很不寻常，被坐在对面的赵云捕捉到了。
　　“学长，今天小超不来了？”没有马超这个中继器，两人的对话就显得尴尬了很多。
　　“有点事。”
　　“那我先走了？”看到司马懿没抬头也没说话，他的小腿已经迈出了半步。
　　刚要背起书包，学长却放下了手机。“你要去找他？”并不是表面意思，他在暗示之前的对话内容。
　　“没有。但应该不是被拉走了吧，会不会有点太快了。”
　　“今天志愿者活动他和我一组。”
　　“……故意的？”赵云小心地问道。
　　对方沉默了一阵，也没有表现出不让自己走的模样。“不全是。”他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我在这等他。”
　　赵云点了点头。
　　今天的天气并不好，一早就浓雾弥漫，到了中午才散得差不多，冷空气却还在教学楼里面徘徊。
　　他不禁冷地发抖，走廊并没有灯亮着，墙壁的白漆把氛围渲染得幽森了许多，一眼望过去只有3班教室还亮着灯。
　　路过，他看见一群人簇拥在墙角，每个人的表情都不是很和善的样子，或讥讽，或嘲笑。有个熟悉的身影被围在中间。
　　他习惯性地想要去阻止，但这次绊住他的脚的不是回忆，而是学长的那一句“不要干涉。”。他加快脚步假装无视。
　　司马懿，如果是你看到这幅画面，你会怎么想？
　　
　　风意外有点大，天气比想象中冷了许多。如果进楼内的话，难免会撞上一些他不想看见的人。
　　只是有点可惜，由于他不怎么在教室待着，加上他一直以来的威严感，竟然没有人直接到他身边问几句。一般来说总有几个没有脑子的，他也准备好了腹稿。
　　这样的话压力全到马超身上了，他知道自己熟悉的人不多，公开被他人所知的只有他一个。但这正如他所愿。
　　可能是天气原因，司马懿感觉心脏有点痛。
　　他正想给自己套上外套，马超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脚步声很慢，语气却很急躁。
　　“懿哥你怎么还在这！我以为你早就走了。”
　　“你没回消息。”
　　“我靠对哦！手机落教室里了，我回去拿一下，懿哥你先回家吧，不用等我。”说到一半，就转身要跑走。
　　“我跟你一起去。”
　　马超的脚步明显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给司马懿一种很不习惯感觉。看到教室的桌椅混乱的样子，他意识到了其中的原因，心情的丝线全然缠绕在了一起。
　　
　　如您所愿，不是吗？他觉得有人在抓着他肩膀这样责问他，银紫色的发丝在他的余光里晃荡。眼前马超翻找自己的桌肚的样子在警醒他，一切如常。
　　“……想起来我没做值日。”马超装作随口一提，着手要把桌椅排好。
　　司马懿径直走了过去，把漏风的窗户关紧。他知道马超值日不是今天，但也没说话，靠在后柜上，沉默地盯着超儿假装忙碌的身影。
　　从刚刚开始，马超就没有正眼看过自己一次。
　　“临时换了一下啦，我排好桌椅再走。”仿佛在赶人。
　　“我要去送个资料。”以防对方没有读懂自己的意思，他补充了一句，“我等你。”
　　
　　为什么呢？明明早就想明白了。
　　心中的气愤油然而生，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马超。晚风的喧嚣冲刷着良久的沉默，将这份怒气向前推去，“有事就说。”
　　“没有没有，我马上就好。”司马懿自知理亏，咬了咬下唇，没再说话。
　　他盯着马超，少年的背脊还在发育，天生的大骨架却已经显得比自己强壮了些。他不能保证自己上手可以打得过他，却也抑制不住脑子里把他按在地上掐着脖子的想象。紧握着自己的双拳，下唇好似被自己咬出了血。
　　他一直不知道这种幻想从何而来，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做这种事，心脏疼痛的感觉与平时不同。
　　他听到了从远处传来的声音。“为什么要回避？”对谁说的？自己？还是马超？
　　
　　司马懿等了二十分钟，等到教室真的已经被清理干净，马超才不情不愿地停下了手。
　　“走吧？懿哥？”明明站在自己身前，眼睛却聚焦着别处。
　　“看我。”他想这么说，他想去掰马超的脸，掐着他的脖子强迫他对上自己的目光，把他今天与自己离别后发生的一切一点一点说给他听。
　　他不想被欺骗，他不想被隐瞒。
　　但他没有这么做，只是隐忍着走出教室。马超是看到他的身影彻底隐没到黑暗中的时候才跟上来的。
　　
　　平时的夜晚没有这么安静，他明白，今天却能听见灌木丛里蛐蛐的叫声。
　　其实明天中午前再送过去就行，只不过是一份和校内乐队有关的通知。他带着马超经过了钢琴房，把资料放在排练室内。
　　天色已然很晚，一旁的钢琴房却传来了悠扬的琴声，他听出来是《致爱丽丝》。“懿哥之前学过钢琴吗？”
　　“学过。”
　　完全意料之外的答案。
　　本就是无意挑起的话题，在钢琴曲的推动下，司马懿竟跟着说了下去。
　　“小时候学的，还没上学的时候，当时家人希望我走艺考路线。”
　　“这么早？明明在我的认知里懿哥的学习成绩完全没掉下来过。”
　　“嗯，因为……”
　　他在犹豫要不要把过去说给马超听。有必要吗？没有。
　　反正他们很快就不会再相见了吧。
　　
　　一曲毕了，琴声也停了，细小而又混乱的杂音随着脚步声渐渐消逝。乐器的摆放显得房间很是拥挤，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铁锈味。排练室并不大，窗户很小，没开灯，月光很难胜任照明的工作，这让他看不清马超的脸。
　　
　　“……司马懿。”
　　马超很少，几乎没有叫过他的全名。但自己，又有多少次正眼看过他呢？
　　“我想，我想知道你的过去。”
　　司马懿只是笑了一下，如果是别人的话，他早已冷嘲热讽地回复了。
　　“因为我对你了如指掌，你很害怕？”
　　“不……”
　　“赵云和你说了什么吗？”
　　“他说我们。”马超停顿了一会，司马懿在这个夜晚第一次与他对上了眼神。他紫色的瞳孔在颤动，拘谨，还有恐惧。“我不了解您。”
　　马超对这句话耿耿于怀。
　　他们离得有点太近了，近到两人的呼吸落在对方脸上的程度，近到两个人再靠近些就能吻上的程度。能有这般的形容，自然是因为司马懿心里有这样的冲动。
　　如果没有喜欢上你的话，这一切都会变得简单许多吧。
　　
　　沉默仿佛变成了对话之间无法略去的逗号，默契驱使着马超也没有说话。
　　如果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的话，未来便能明朗许多了。
　　如果做事的理由中能有您的话，他无论做什么事都不会后悔的。
　　
　　“……明天早读前，来钢琴房。”
　　“失约的话，一切作罢。”
　　
　　钢琴声停了，脚步声离去了，蛐蛐的叫声淡然了，只剩下晚风吹过树梢，窸窸窣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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