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 【宽辛】九万字

【宽辛】九万字

八

桃花青团

2024/12/24 1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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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和下一章的推理过程纯属胡扯，作者智商有限。

忙了一早上，六人终于在桌边坐下。

“说说看？”赵简将验尸结果摆在桌上。

“这人不是萧琮。”王宽开门见山。

元仲辛解释道：“死者生前曾多次遭人殴打，而萧琮是一个会武，甚至武功不弱的辽人，这不符合他的生活习性和特征。”

王宽点头：“正是如此。此外，昨日我们敛尸的时候在现场还发现了这个。”他取出了一块碎布，“这与我当日在灵感塔下发现的应属同一件衣服。如无意外，这正是死者遇害时穿的衣服。”

元仲辛伸出手捻了捻那块碎布道：“王公贵族不会穿这样的粗布衣裳。这倒像是市井中人常穿的。”

“所以大胆猜测一下，死者其实是张麻子。”赵简想到这一点，抬头看向众人。韦原、薛映和裴景都露出惊诧的神色。

赵简接着道：“我们现在有一个无名死者，和一个失踪人口。死亡时间和失踪时间基本可以对上，穿着和生前伤也符合人物特征。姑且先这么假定好了。”

“嗯，赵姐姐说得有道理。”裴景点了点头，又愁眉苦脸地道，“但我们不是要找凶手吗？这下更难找了。”

元仲辛道：“也不能这么说。眼下就有一个现成的线索。”

王宽不假思索地接道：“你是说萧琮的玉佩？”

元仲辛点点头：“这个张麻子很会偷东西。既然同昌郡主说萧琮玉佩从不离身，那这玉佩极有可能是张麻子从萧琮身上偷来的。”

王宽指尖点着桌子道：“他生前欠了不少赌债，如若偷到了玉佩，应当会第一时间拿去当铺，或者抵了赌债。可这块玉佩仍在他身上，说明极有可能是他死前刚刚偷到的。而他偷窃的对象，有可能就是凶手。”

“你是说，萧琮是凶手？”韦原捂住了嘴。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同昌郡主动作如此迅速地认回了遗骸，因为杀人的正是萧琮本人。”赵简接道。

“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裴景不解。

元仲辛脑筋转得极快：“如果她不这么做，验尸之后，自然可以确定死者不是萧琮，那么这块玉佩就成了疑点。届时追查下去，必定会问出萧琮的行踪。”

王宽接着道：“但萧琮人并不在辽境，且已久未露面。这样一来，他们想要隐瞒的事情就会暴露。”

“什么事情啊？我怎么觉得不是好事呢？”韦原有些担心了。

元仲辛道：“衙内，你还记得同昌郡主是怎么来的吗？”

“她是跟着耶律宗光……”韦原仔细想了想，“哦！你是想说，她是临时起意要来的。一定是这里有人通知了她，尸体很快就要被发现了！”

“没错。能知道尸体就快被人发现的人，多半是看到了工部的文书，知道灵感塔要动工修缮。”王宽接着道，“由此可见，此人在朝中任职。”

赵简闻言接着道：“我在藏书阁的卷宗里查了查大辽暗兵处那些人的口供。对照其中的线索，再联系这件案子，恐怕萧琮早就以京官的身份潜伏在大宋境内，暗中谋划着什么。”

“那我们得把他抓住才行。”裴景担忧地道。

王宽数道：“与动工修缮一事相关的衙门有工部、户部，还有……”

“开封府！”元仲辛与王宽异口同声，又对视了一眼，心中皆浮现出一个名字来。

“我看你们两个心里已经有嫌疑人的人选了吧？”赵简的目光扫过王宽和元仲辛，心里也有数了，“动机有了，作案时间也没有冲突，但这么短的时间，证据却是不足。你们有什么想法？”

“好在我们还有筹码，能再赌一局。”元仲辛一手摸着胸前挂坠，心里盘算着。

“你说同昌郡主？”王宽看向他。

“不错，不如我再去会会她，看看她还有什么要说的。”元仲辛站起身来。

“我也去。”王宽跟着站起来。

“你去干什么，她又不认识你。”元仲辛莫名地就有些不乐意。

“同昌郡主不是夏军暗探，你那套法子不能用。让我试试吧。”王宽坦坦荡荡地看着元仲辛，倒叫他一时找不出理由拒绝。

“行吧……”元仲辛耸了耸肩，又想到了什么，“先等一下。”说罢取了纸笔，在桌上画了起来。

“行啊元仲辛，你这画得还挺像。”赵简看了看元仲辛的成品，衷心称赞道。

“元仲辛，你还会画画？”韦原十分惊讶地看着他。

“跟王宽学的。”元仲辛挠挠头，忐忑地看向王宽，“怎么样，没给你丢人吧？”

王宽一双点漆般的眸子也回望着他，眼里藏着难以明辨的情绪：“我只不过教了你些粗浅技法，能画成这样，是你自己勤加练习的成果。”

倒是瞧出来是“勤加练习”的了，元仲辛却没好意思说，这是秘阁第一次解散之后他们分别的那月余时间里他闲着无聊练出来的。而他日日画的，无非那个人而已——毕竟又没人给他照着画，他只好画自己最熟悉的那张脸咯。

元仲辛将画卷了卷拿在手里：“先说好了，她知道的很多，可不好对付。”

“就怕她什么也不知道，走吧。”王宽右手背在后面，率先往关押郡主的房间去了。

萧宁宁从黑暗中醒来，回想起昨夜的情景，猜测自己此时应是在七斋的大本营。既来之，则安之。这些人迟早要来找她。那她就等着好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脚步声，接着，蒙住眼睛的黑布被人取下。萧宁宁眯起眼睛，勉强适应了室内的光线之后，她看见面前站了个人。这人穿着墨绿色暗竹纹长衫，整个人也如松如竹一般挺拔地立着，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不知为何，此人明明眉目和善，她却从那深不见底的黑瞳里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迫，令她连呼吸也不由地小心翼翼起来。

“见过郡主，在下王宽。”面前的人朝萧宁宁行了一礼，然后在桌子边坐下。

原来他就是王宽。萧宁宁暗想，是了，除了他还能是谁呢？她虽被王宽的气势所慑，却不愿露怯：“王家麒麟子果然名不虚传。”

元仲辛在王宽斜后方反跨在椅子上，整个人趴在椅背上没个坐相，心里暗暗庆幸萧宁宁跟王宽说话的样子还挺正常。这个同昌郡主行事乖张，他还真怕她见到王宽之后又开始作妖。

一如元仲辛所料，王宽直接跳过了寒暄的步骤，开始正题。

“我们已经验过尸了。

“令兄不是死者，而是凶手。

“令兄在大宋另有身份。

“令兄在耶律宗光身边安插了人手。”

王宽一边说，一边观察萧宁宁的反应，最后道：“看来郡主知道的不多。”

萧宁宁这才出声：“你想用激将法？我不会说的。”

“郡主不信我能看出你在想什么？”王宽微微一笑，“人的呼吸节奏、肌肉的张弛、眼瞳的大小，都会因为对外界做出反应而发生改变。即便是经过特殊训练的细作，也未必都能深藏不露。”

郡主看向王宽，哂笑道：“既然你都能看出来了，还要我说什么？”

“想要郡主表个态。”

“此话何意？”

“郡主是萧太后的人，如今萧太后久居庆州，想要还朝，还差些火候。”

“你们要与太后结盟？我凭什么相信你们？”

“郡主大可不必相信我们。但如果我现在就写一封信告诉耶律宗光，他身边的近侍涅哥受了你的指使要在与官家的会谈时动手杀他，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你——”

“耶律宗光代表辽帝，而你代表萧太后。大宋既可以与耶律宗光合作，自然也可以与你合作。只是萧太后的势力下可不止你一个人。如今有人想要破坏会谈，且不管你的死活。郡主，你是聪明人，该怎么选，应该不用我教你？”

萧宁宁心知王宽所言非虚。她今次来宋，不过是因为她与萧琮是血亲，方便出面。但她也并不知晓萧琮的全盘计划。如今便是在她和她哥之间二选一，况且七斋既已生疑，找出证据也只是时间问题。萧琮这一步棋于太后而言，已经废了。

想到这里，该怎么选，已是显而易见。

萧宁宁咬咬牙：“我可以跟你们合作，但你们必须答应我三件事。”

“郡主不妨说说看。”

“一，你们务必要阻止涅哥出手，但此事不可让耶律宗光知道。”

“这个自然。”

“二，留我哥一命，我要带他回大辽。”

“这要看官家的意思。但如果会谈顺利，也未尝不能实现。”

“三，我要七斋一个人，护送我回大辽。”

“你想要谁？”

“我想要……”萧宁宁忽地将视线转向元仲辛，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他！”

“喂！不要太过分了啊！”元仲辛闻言直起身来，“你们那什么鸟不生蛋的地方，我不去。”

“你说了算？”萧宁宁像是预料到元仲辛的反应，轻哼了一声。

“他说了不算。”王宽十分有耐心地对萧宁宁说道。

“等等，王宽，你这是要把我卖了？说好了我自己说了算的呢？”元仲辛右手已经搭在王宽肩头。后者侧身看了他一眼：“你急什么？”

元仲辛一脸委屈：“我能不急嘛。”

王宽拍了拍他胳膊示意他稍安勿躁，又转过身对萧宁宁说：“兹事体大，还需斋长定夺，烦请郡主稍后。”说罢站起身就出门去找赵简。

眼见王宽将门带上，萧宁宁忽然开口：“是他对不对？”

“什么？”元仲辛还在气王宽说话不算话，一时没听懂萧宁宁的意思。

“王宽就是你留在这里的理由。”萧宁宁自顾自地说下去，“没想到啊元仲辛，你竟然喜欢男人，我哥哥的消息也太不灵通了。”

得嘞，您都知道我们七斋有几个人分别叫什么名字身世背景如何了这还叫不灵通？元仲辛腹诽道，暗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嘴上却不接茬：“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萧宁宁勾起唇角：“元仲辛，你当我没看见吗？刚才他在屋子里的时候，你的视线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他。我点名要你护送我回大辽之前，你看都没看过我一眼。”

元仲辛面上不动声色，只撇撇嘴别过脸：“你有什么好看的？”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原来是这样吗？原来他这样想站在那人身边，拼尽全力想保留他们之间的联系，是因为喜欢？

以前他不是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可他从没有真正喜欢过一个人，他甚至不知道，要怎样才算是喜欢？可萧宁宁说得那般笃定。就算她是信口胡言，可自己为什么就真的一直也没看她一眼？因为在王宽身边，他总是不自觉地就放松下来，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罢了。而自己想做的事情，竟就是盯着王宽看吗？这好像确实……不太寻常？

元仲辛正皱着眉思索，赵简和王宽齐齐进了屋。元仲辛一抬头便看到二人并肩而立的画面，怎么看怎么觉得心里别扭，还没想明白到底哪里别扭，赵简就开了口：“郡主就这么随随便便问我七斋要人，恐怕你这点筹码还不够换吧？如今到底谁更着急，郡主心里没数吗？”

萧宁宁沉默了片刻，又道：“我还有别的东西可以给你们。”

“哦？那郡主不妨说说，让我看看你的诚意。”赵简双手抱臂坐下，直视着萧宁宁。

“为了安全起见，我哥并没有告诉我他在宋的身份，但我知道他这几年策反了不少宋人为他做事。这些人里有平民百姓，也有高官重臣。”

王宽与赵简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

“我哥有一份名单，我知道他藏在了何处。这份大礼，你们看怎么样？”

“郡主倒是很有诚意。”赵简回道。

“但这份名单的位置，我要等你们明天出发去抓人之后，单独告诉王宽。”萧宁宁眨眨眼。

“喂，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啊！”元仲辛指着萧宁宁警告她。

“我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不过是怕太早或者太迟，我这个筹码都失去了效力而已。”萧宁宁又朝元仲辛挑衅地一笑。

“可以。”王宽及时出声阻止了这两个人再继续无休止地针锋相对。

“此事分明有诈，你不能去！”元仲辛急道。

王宽闻言看向元仲辛，不知想到了些什么，又垂眸一笑，轻轻道：“没事的。”

赵简只觉得再不说话这两人要没完没了，于是对萧宁宁道：“我们接受你的条件，只是护送你回大辽的人不能是元仲辛，得是我。”

“不行……”萧宁宁刚要拒绝，赵简就打断了她：“我是大宋的郡主，又是七斋斋长，我亲自护送你回大辽，保你安然无虞，你还有什么可挑的？”

萧宁宁沉默了半晌咬牙挤出了一句：“那好吧，成交。”

“元仲辛，把画像拿给她看看。”赵简见条件达成，吩咐元仲辛道。

元仲辛敷衍地把画卷展开朝萧宁宁面前一递：“你看看，这个是你哥吗？”

萧宁宁望着那张画得有七八分像的脸，点点头：“不愧是七斋啊，你们果然查到了不少。”

与萧宁宁达成协议之后，她说了很多七斋想知道的事情，虽不见得都是实话，倒也能解开一些问题的答案。

赵简问出了她刚才就一直想问王宽的问题：“你怎么知道涅哥会对耶律宗光动手？”

元仲辛笑起来：“他不知道。”

裴景不由睁大眼睛：“不知道？”

王宽点头：“我只是说我们会这样告知耶律宗光而已。那夜我们盗尸的时候，涅哥与同昌郡主并没有一起行动，说明郡主顶多只是知道他的存在，却不能直接号令他。他如果不是听命于萧琮，就是听命于其他人协助萧琮行动。我向郡主指出这里面有其他人参与，她心生怀疑并且明白这一点确实能够威胁到她，这就足够了。”

“可怕，你们聪明人实在太可怕了。”韦原摇头感叹，突然一拍脑门，“哎对了，明日下午官家要在校场招待耶律宗光他们，请辽国勇士和我大宋的武将切磋一番。这涅哥要是真动手，就在明日了吧？”

元仲辛赞同道：“衙内说得没错。萧太后一党与辽帝的争斗不容小觑。虽然只是推测，我们也得防患于未然。他之前一直没有动手，说明至少会谈之前耶律宗光是安全的，也是我们运气好。如果真有动作，那就在明日了。”

薛映问：“但我们现在没办法避开耶律宗光单独见到涅哥。怎么办？”

赵简将一纸信笺交给薛映：“我即刻进宫面见官家，让你和衙内明日一同出席。到时由衙内负责引开耶律宗光的注意，你把郡主的纸笺交给涅哥，他自然就会放弃行动。”

薛映点头领命。

“这涅哥不是不听萧宁宁号令吗？为何这纸笺能管用？”韦原不解。

“这就是他们内部的利弊权衡和势力角逐了。”赵简又交代道，“按照郡主所言，我们只需在傍晚之前在这个位置留下记号，明日萧琮自会按照约定现身与她相见。”

“万一他不来怎么办？”裴景担心道。

赵简摸摸她脑袋道：“别担心。我们做两手准备就是了。”

裴景点点头：“嗯！都听赵姐姐的！”

-待续-

王宽没有说话不算话，他之前说的是元仲辛“想去”哪里他自己说了算。但是“该去”哪里却不一定啦。
写这个故事之前：大宋版基本演绎法！写完之后：算了，爱咋样咋样吧。我读书时看过阿婆七十多本书，贵州版的就差六本就都看完了。但还是学不会写侦探故事。如今自己试着写，才知道她那种基本没有现代刑侦参与的推理故事写起来有多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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