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者上钩

相簿｜短篇合集

同霜

2024/12/23 1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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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p:**MichaelxLucifer**
捎带**SamaelxGabriel**
结局后轻松的日常向
一如既往的题目和内容没什么关系

当世界在人类的逐步前进下走向新的平台，因为各种原因消散或沉睡的炽天使终于回归了天国，其中最有名的则是神座下忠诚的四元素君主其三，火之君主米迦勒从火湖中苏醒，水之君主加百列从轮回中复活，风之君主拉斐尔从流放中赦免。这使长久以来压在天国书记梅塔特隆与地之君主乌列身上超负荷的重担得以解脱。
米迦勒本是梅塔特隆的引导天使，梅塔特隆的工作除了承担早年引退的加百列一应事务，多继承于他。神之左右的沉寂，让年仅千岁的梅塔特隆一举成为神宝座之下最受瞩目的明星，在动荡的黑暗年间大放异彩。
而今时不同往日，神座左右的回归无疑会为天国权柄的分化掀起新的浪潮。
　　
收音机播放着地狱最受欢迎的阴谋论节目，电台主播对于天国书记、神之左右三位天使的关系奋力抽丝剥茧，好似一定要给他们其乐融融的关系深挖出一片情天恨海。路西法在他对群星之君、慈悲之剑米迦勒喋喋不休的叠高帽中愉悦地动动耳尖，忽视掉那些针对天使对米迦勒和梅塔特隆的拥戴以及党派斗争的分析，完成了今日审判书的最后一笔。
　　
只需知，天使信奉的只有那一位亘古不变的圣者。那些无聊的结党营私就会变成恶魔将心比心的无厘头娱乐节目。路西法虽然不太在意疯传的八卦和臆测，但是这个电台主播每次对米迦勒的溢美之词深得他心，恶魔惧怕米迦勒的名讳如同阴影见到光，正因如此，他们不得不承认光的透彻与闪耀。
　　
“我们都知道米迦勒对规则的维护与尊重，只要没有神的命令，就算是恶贯满盈的鬼王陛下在他眼前晃悠，他也能和和气气地说笑，并且在他所能承受的范围下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素质极佳。但一旦神谕令下，那就是彻彻底底的浴血骑士，即使是天涯海角也会将罪人斩于剑下……对神的忠诚和他本身慈悲的个性让他富有两面的魅力，很难说天使之中会有谁不对这样纯净的慈悲之剑报以信服……”
　　
路西法抽出夹在抽屉缝隙间的一本小册子，页脚有一丝卷边，很难说是因为时间因素还是因为人为翻动次数过多导致的陈旧。他熟练地翻到后面，空白的纸页上描画着一个眉眼英气，身姿挺拔的轮廓，上面的天使拿着染血的头盔，红发从盔甲中像血一样绽放，路西法用羽毛笔的末梢轻轻拂过天使微微弯曲的发尾，那红色的颜料真的如同活物摇曳起来。
　　
纸上橘红的勾线发光，精巧的以太之河在其中流动，传来米迦勒的声音：“路兹！”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微喘，但依旧愉快活泼，空气元素都被感染得活跃起来，路西法没有领情，只是托着腮，用羽毛拨弄着米迦勒画像边上的红色蔷薇，这是一种人类培育出来的极为明艳的品种，红色的波浪边微微收拢，很像米迦勒鲜明又内敛的个性：“你迟到了。”
　　
“抱歉！”米迦勒很爽快地道歉，“今天地狱在举行什么活动吗？好多在做活动的店铺……唔，还有很多不错的巫师，魔有点多，稍微有点挤不过来……”
“嗯……”路西法不明意味地挤出一个悠长的音节，“你现在在哪儿？”
　　
“第三重狱。”米迦勒答，“不愧是别西卜的统治区，真热闹……”
　　
别西卜统治区的规则对恶魔更加熟悉，除了第四重狱的交易区和第二重狱的红灯区，第三重狱一向是恶魔居住的不二选。路西法住的第九重狱太深太黑，又因为时刻监视着贝利尔的动向要与暗之君主所在的第十重狱比邻而居，很多恶魔和第九重狱的黑暗和毁灭相比都太过脆弱，所以毁灭之君住的无回城是货真价实的人烟稀少，只有沙利叶护送有罪灵魂来时才有些人气。
　　
米迦勒在地狱时会很入乡随俗地混入魔潮，偶尔会因为天国同僚的拜托在第三重狱买一些地狱独有的草药，路西法并不奇怪：“谁知道呢，”他淡定地说，“只要他想，每一天都可以是纪念日。”
　　
“别西卜应该不是想一出是一出的恶魔，让我看看喔。”米迦勒说，路西法已经能想象到光之君主蒙着斗篷在一群奇装异服的恶魔中探头探脑的样子了，说实话，有点可爱，路西法想起米迦勒的信使在他的窗台一蹦一蹦探头的样子，嘴角微勾。
过了一会儿，米迦勒的声音响了起来：“原来是深渊沉睡五千周年纪念日…”路西法听见他叹了口气，“原来已经五千年了？”
　　
光暗三战一直是整个世界缄口不言的战争，贝利尔离开天国时悄无声息，却在不声不响中突然掀起了第三次战争，而且是切实的光明与黑暗的战役。对别西卜他们这些地狱生长的恶魔，贝利尔只是个差点把老家拆掉毁掉一切的疯子，而对米迦勒以及创世天使而言，它代表了太多事情，复杂得无法用一个日期定义和提起。
　　
路西法用羽毛笔挠了挠画像上红骑士的下巴：“买完东西就快回来。”
　　
“好，”只是几秒，米迦勒的声音重新愉快了起来，“本来就买完了，只是被堵住了。”
　　
“那我等你，米迦勒席下。”
没等米迦勒再说些什么，路西法笑了一声，切断了他们之间的联络。有时候什么都不说才是最好的安慰，路西法向来懂得如何在极巧妙的位置留给人最舒服的空间，靠得太紧反而会让心跳太过，或许这是个为对方舔舐伤口的好时机，但路西法不想把米迦勒逼得太狠，换而言之，一点点的难受他也不愿意增加给米迦勒，即使那换来的更进一步的利益可能更多。
仅仅是对米迦勒，路西法并不想将他们之间玩成一场用砝码换算得失的交易。
　　
收音机里的节目已经进行到高潮，讲到了大洪水、加百列和梅塔特隆。那场残酷的灭世让加百列的名声增加了冷酷与凶残的杂音，在天国时路西法总担心加百列温柔的个性让他显得过分软弱可欺，当神之力的名声真的如他所愿变得有力强硬，魔王陛下又不希望他的兄弟背负这样的声誉。
这一切的幕后黑手、罪魁祸首贝利尔大君，果然还是在深渊里睡着最好。
最好一辈子都别出来。
　　
一连两次被暗之君主糟糕的手法弄得心情不佳的路西法难得在心中再一次诅咒了这个带给他挚爱与至亲不幸的家伙，他动动手调了电台，一阵滋滋的杂音过后，传来了很欢快嘈杂的声音。
　　
他好像调到了一个现场直播的节目。根据背景的声音，路西法推测出这就是刚刚米迦勒所说的深渊沉睡纪念日，恶魔之间的小小狂欢他向来不怎么管，不如说除非真的有恶魔把整十重于捅破，身为象征毁灭的魔王的他并不想对地狱有什么管教。
　　
「“今天是和平日，没想到短短五千年我就已经接受并诚心感谢这样美好的词汇，活着真是太好了，相信很多经历过7000年前那场大变的同胞们也有同样的想法！”」
　　
路西法有点脑壳疼，自从贝利尔之后，他再听见“同胞”这样的词汇，就有一种创伤后应激障碍的反应，他是因为米迦勒，而受害者加百列和拉结尔恐怕对此更有体会，这词他实在是一听就有贝利尔在耳边怨妇般念经的头皮发麻。
　　
“怨妇”——哈，还挺适合那家伙的。路西法毫不客气地轻哂，节目则开始找寻在第三重狱集市里的路人采访。
　　
即使是和平日，恶魔们还是保持了一贯不要怂就是干的彪悍民风，经历了四五个主持恶魔一拳把路过恶魔揍倒的事件，他终于抓到了一个看起来很好交流的路人。
　　
「“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如果你很忙就算了。”」
　　
「“啊……可以的。”」
　　
路西法沉默了一下，这个声音他绝对不会听错，就算是用粗糙的转移魔法投入火焰河让它化为灰烟，他也能认出来这个声音就是刚刚和他在通话中的米迦勒的声音。
　　
看来今天光之君主运气不太好。路西法倒了一杯茶，慢慢喝了起来。
　　
「“你对和平日有什么看法吗？”」
　　
「“很好啊，”」米迦勒说，路西法能保证他是发自内心地在说，「“大家都活着，挺好的。”」
　　
「“看来你是一位中立派？”」
　　
「“嗯……算是吧，我尊重地狱的规则。”」
　　
「“喔，这个用词，你不是地狱的原住民？”」
　　
「“是的，”」米迦勒答，「“我的伴侣在地狱工作。”」
　　
恶魔发出了路西法在场一定用魔法点爆他的头的嘘声，不能说它有恶意，只能说伴侣在恶魔眼中并不算好词：「“哦——伴侣，是一对跨界的情侣，对你们表达阿斯蒙蒂斯陛下为名的祝福。——不用太紧张，祝福在地狱是不生效的。”」
　　
「“谢谢。”」在路西法心里想着“这样的祝福不需要”时，米迦勒依旧保持着他良好的风度，也没有被吓到，「“还有什么问题吗？我和伴侣有约。”」
　　
「“真是恩爱的情侣，那最后一个问题，其实我关注到你在街上逛了很久，最后只买了一条鱼，我能问问你对库达米安街区有什么建设意见吗？”」
　　
「“啊，这……”」很难得的，米迦勒也没想到恶魔会问他这个问题，普通的恶魔巫师可能会因为巫术的私密性而拒绝回答，但站在他面前的是米迦勒，所以他得到了答案，「“我觉得很好了。”」
　　
「“那你为什么只买了一条鱼呢？而且这条鱼实际上很容易弄到，并不用特地来集市购买。”」
　　
米迦勒沉默片刻，发出了很为难的叹气：「“唉，我想他不会看这节目。说出来请不要笑我。我的伴侣前几天想吃鱼，我是顺路来这里买鱼的。”」
　　
——他什么时候说想吃鱼了？
饶有兴致听着对话的路西法第一反应感到奇怪，很快，他回忆起来，前几天他们有事去第五重狱找加百列，确实提到了有关鱼的事情。
　　
前面已经提过，整个地狱只有第二重狱、第三重狱和第四重狱是大多数恶魔的居住地，第六重狱和第七重狱是利维坦的科舍克海，第八重狱是梅菲斯特无土的雾瘴之地，第九重狱是阻隔黑暗的无回城，第十重狱更不用说，只有找死的灵魂才会去那里挑衅贝利尔。
第五重狱是萨麦尔的领地，是死灵与尸骨的故土，那里常年大雪纷飞，用以镇压狂躁往生的灵魂。简而言之，那里除了萨麦尔和寥寥几个喜欢墓地的魔鬼，基本没有活物。
这是加百列还没有恢复水之权柄时候的第五重狱。在四位告死天使中掌管新生的天使取回了他的权柄后，第五重狱饱受折磨的灵魂终于得到科锡特河的垂怜——冥河将冰雪融化为环绕第五重狱的护城河，缓缓引着末路的亡灵流淌。
冥河是连接着地上与地下的，它连接着所有的海洋与河流，包括利维坦的科舍克海，也就是说，第五重狱的护城河——有鱼，而且有很多鱼。
加百列来第五重狱找他的挚友玩的时候，常常会和死亡天使一同坐在河边钓鱼，消磨难得属于彼此的时光，这回路西法来找他的时候，恰好遇上加百列钓出一条大鱼。
加百列不吃鱼，萨麦尔也不吃，尽管他们身边有两只嗷嗷待哺的乌鸦，水天使抓着活蹦乱跳的鱼尾巴，还是先问路西法要不要。
　　
凭心而论，那两只乌鸦的吃相看起来很香，但是路西法不想吃从奇奇怪怪的冥河里钓出来的奇奇怪怪的鱼，所以拒绝了。
“如果是从冥河里钓出来的，还是原谅我的偏见和无礼拒绝。”当时他是这样说的，难道这就是米迦勒去今天买鱼的理由吗？
　　
这可真是……路西法托着腮，忍不住将脸埋在了手掌中。
　　
节目已经奔向了下一个采访者，路西法心情不错，甚至不怎么计较那个恶魔主持调侃他和他伴侣的事情了。他在掌心里翘起嘴角，坐直身体后又抹平，等待宫殿的大门被敲响的一刻。
　　
米迦勒很快到了第九重狱，十重狱并不层层相连，他在离开第三重狱后变成一只红羽的鸟，很快到了家。
　　
他敲门，穿过长长的回廊和数个拐角，看到路西法坐在书桌后，用很放松的姿势阅览书籍，很高兴地对他的伴侣说：“今天买到一条很新鲜的鱼。”
　　
他的伴侣雪青色的眼睛露出轻松的笑意：“是吗？”
　　
路西法说：“正巧，我这几天正想着要吃回鱼呢。沾米迦勒席下的光，让我也蹭一餐美味。”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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