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 - 【原神·海赛】易物

【原神·海赛】易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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葫芦呼噜葫芦芦呼噜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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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发生的时候，在脑子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扑过去将赛诺紧紧抱在了怀里。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艾尔海森只得用躯体硬生生承受双人份的冲击。他在跌落时撞到了头，目眩头晕间听见了第二次爆炸的声响，似乎有什么东西垮塌下来，有人受伤发出闷哼——所有的声音他听起来都像是隔着一层水——鼻尖闻到了血的腥味，还有熟悉而又陌生的雷电与沙砾混在一起的干涩味。
赛诺……
他张开口，喉咙发不出声音。他伸出手，手臂虚软无力。他转动眼，眼皮重逾千斤。
赛诺……
他想起集市上色彩淡去的小小花园，枯败花枝堆积的新坟中，那具散去余温的躯体就要被蔓延而上的灰白侵染。少年人空荡荡的胸腔里，最后一朵须弥蔷薇即将凋零——
赛诺！
“你总算醒了！”卡维挂着黑眼圈的脸占据了视线，但是他很快又退开，跑出去叫医生。
医院的天花板依然如此朴素，且乏味。艾尔海森耐着性子陪医生做完检查，等一屋子医护人员离开，终于得以将视线转向卡维。
“赛诺在哪儿？”他开口，便惹得对方翻了个天大的白眼。
卡维一边照着医生写的单子摸艾尔海森要吃的药，一边说，“他在你隔壁。不过人家比你恢复的好，这两天就要出院了。”
“我要见他。”
“你要见他？”卡维一愣，放好药又开始倒水。“你连床都下不了，还想着串门？好好好，行行行！你别用你的眼神威胁我了成不成？你先吃药，我去问问有没有轮椅。”
显然对艾尔海森暴君一样的行为怒不敢言，他把水和药往床头小柜子上一放，就转身要出门去寻轮椅。正巧这时有人敲响了病房门。
“赛诺！你来得正好哇！快进来快进来！我去给艾尔海森申请个轮椅！你们先聊！”他流沙鳗鳗一般灵活地从赛诺身边溜了出去，立刻就跑没了影儿。
赛诺见怪不怪，走进来带上门。他穿着医院白色的病号服，一头银色的头发披散着落在肩头和后背，看上去竟有些柔软。艾尔海森从他出现的那一刻开始，视线便牢牢地锁在他身上。他状似不知，慢慢靠近。
“你醒了。”
“是的。”艾尔海森从对方过于宽松的领口隐约看见了绷带。“坐吧。”
赛诺微微皱了皱眉。这间病房里的椅子不知道被卡维放哪儿去了，竟是除了墙角小几边放满杂七杂八物品的可怜木凳，别的一把椅子都没看到。
“将就一下坐床边吧。听卡维说你在我隔壁，想来也是受了不轻的伤。”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赛诺贴着床边坐了上去。这样近的距离，艾尔海森视线带来的被锁定感更加不可忽略。男人绀碧色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他小小的倒影落在对方眼底，就像是自己被捕获了一样……这样的感觉可不太妙。
“赛诺，再靠过来一点。”
赛诺略有些疑惑，但还是配合地向他靠近了些。随即，他被揽进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怀抱里，男人暖热的呼吸落在他耳际，撩起几丝头发又落下带来些微的麻痒，环在腰上的手臂用力地将他嵌进另一具肉体的范围里，贴在一起的胸膛被对方清晰的心跳撞击。“艾尔海森！”
“别推开我。”
“你这是失忆了吗，大书记官？我们已经结束了——在好几年前。”
回答他的是更紧的拥抱，被迫贴近的距离里，赛诺甚至能够闻到层层药物气味下隐隐透出来的艾尔海森身上惯常的气息。他曾经很熟悉艾尔海森身上的味道，那往往还掺杂着一些大图书馆里书本的油墨清香，与他截然不同，又让他十分喜欢。
“艾尔海森，你不能这样。”赛诺轻轻推了推艾尔海森，力道甚至没能让对方稍微晃一晃。
依然不愿松手的男人微微偏过头，嘴唇柔软地贴在怀中人敏感泛红的耳廓。“我爱你，赛诺。”他深深地呼吸，吐息甚至吹红了赛诺裸露在外的脖子根。“我仍然爱着你。”
赛诺沉默了一小会。他终于将自己的重量向着艾尔海森怀里轻轻靠了靠，额角颇为小心翼翼地贴在对方颊边，手心里攥住衣料柔软的一角。这是一个真正的拥抱，时隔他们上一个拥抱超过足足三年。“我一直爱你。”他说，感觉到艾尔海森的心脏在两层皮肉和肋骨的另一边怦然跳动，就像他们那个时候一样。
“可是，爱并不代表我们适合在一起。”赛诺轻轻说完剩下的半句话，用力推开了艾尔海森。
艾尔海森看着他，似乎有些意外，又似乎有些难过。赛诺撇过头，从床边站起身。“我已经尽我所能尝试过了。如你所知，结果并不如人意。或许，保持在前段时间那样的‘朋友’关系是你我最好的选择。”
“赛诺！”
赛诺在门口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吃了药就好好休息吧。我们各自承担的工作经过这段时间恐怕已经堆成山了，大书记官。”
拉开门，提纳里安静地靠在一边，显然已经在这里等了有一阵了。看见赛诺出来，他晃了晃手里拎着的一篓子水果。“今天的放风时间已经结束了，快回病房去换药。这些水果是科莱亲自摘的，好像是之前跟维摩庄的孩子一起种的果树成功结果了。”他没有向艾尔海森这边看上一眼，仿佛这扇被赛诺关上的门从来没有打开过。
赛诺点点头，转身回到自己的病房。提纳里帮他换药。赛诺后背上半臂长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疤，缝合的痕迹也淡化得快看不见了。他们没有提及艾尔海森的话题，因为早在几年前他们便已经谈过。科莱是这次家常的中心，她学习进步很大，提纳里认为可以适当调整学习的内容了。
这天稍晚的时候，赛诺独自一人躺在病房的床上。明亮的月光透过玻璃照进来，映衬得房间里无比沉静。他摊开手，掌心里似乎还能感觉到艾尔海森透过薄薄衣物传出来的体温，鼻尖却闻不到他仍记得清晰的气味了，他只嗅到今天伤口新换上的药味，清苦又冰凉。
他们曾经热烈地彼此恋慕，因为一些小事争吵冷战，又因为爱和好如初。赛诺真诚地对待这份爱，为了这份感情学着如何去付出和，自我改变。后来，他开始疲惫，并因此担心是否艾尔海森也像自己一样对这份感情只剩下过多的负面情绪。这份担心，最终给赛诺带来了他无法继续承受下去的心理压力。
这段没能结出幸福果实的关系尚算体面地结束了。在此之前，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彼此倾诉过爱意，在这段关系中表现得冷酷而无动于衷。可是他爱艾尔海森，这一点从未变过。只是，他为此已经花光了所有的力气，再也走不动了。
[i]“爱”是一种本能，赛诺。“相爱”却不是。
“相爱”是两颗埋在同一个土坑里的种子，发出的新芽为了对方改变自己生命的形态，小心翼翼地学着该怎样互相支持着生长。他们有的成功了，彼此茎干交缠枝叶相依；有的犯了错，扭曲纠结丑陋不堪地爬滚在烂泥地里，但是至少活了下来；有的吸干了对方，那一个痛苦地死去，另一个也活得不长久；有的劈砍舍去纠缠变形的部分，成为独立的个体独自存活下去。[/i]
他根本不知道这条断掉的路是否还有后续，也根本没有踏出这一步的力量。所以，他选择保持在当前的位置上。
至少，他们不会再互相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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