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 【离海】凭栏

【离海】凭栏

四

曰辰（永爱长评版）

2024/11/30 09:58

加载中……

果然钟离要比他懂制香。艾尔海森看着收拾药箱的莺儿，默默碰了碰缠着纱布的指节。不严重的疼痛，但融化的蜂蜡沾到手上，无论如何要起层水泡；他谢绝了莺儿“需不需要代劳”的问询，等空气重新静下来，又坐回桌前。

重新点火、重新等蜡块融化，香料调和的原浆已经备好，接下来需要的只有时间。璃月的集市当真品类齐全，柽木和枣椰都有精油在售，他甚至在一家小店买到了须弥蔷薇，新鲜得几乎要滴出水；他问了，是引进种植，温室里长成的，在这冬日卖得极好。

去年还没见过，商贾往来实在是快。

蜂蜡才刚刚有形变，要化完还早。艾尔海森复盘了一遍配方：十二片须弥蔷薇、三根它的花蕊、两滴柽木精油、一药匙沙蛹脂、一滴枣椰油、一片鲜当归。这个配方莺儿把过关，说很合理，效果不会差；称量、加工的过程都顺利，唯独临近最后打翻了蜡液，险些泼了一手。不够熟练，难免，艾尔海森搅搅石皿，盯着缓慢融化的蜡块，又看向跳跃的火光。

钟离昨天也是这样出神。念头起得没有来由，艾尔海森抬头，昨夜今日都晴，窗外阳光正盛。

万事万物都明亮，都沐浴他目光，都发金。

蜂蜡在煎熬中丧失形状，那一小块烫伤同样灼痛着，似乎与蜡一同融化的不只有时间、日光和草木花香，还有艾尔海森本人的一些遐思。疼痛无伤大雅，但一直存在，扰动着、攀附着；一些时刻总是突然到来的，就像现在艾尔海森突兀地明白，很多事于钟离而言就是如此。

疼痛、不可忽视、也远不至于用来展示。如果要知晓更多、体悟更多，就需要自己去挖掘，即使一个人将自己像本书一样摊开，也总会有些隐喻，得从字里行间去读。

“艾尔海森先生，这么早就要走了吗？莺儿为您留了一整个时辰的暖房，您可以再多用一会儿的～”

“不必了，感谢。屋里的须弥蔷薇你留下，算补上的见面礼。”

他腰包里的瓷盒才将将不烫手。

……

艾尔海森进门时，往生堂一如既往冷清。胡桃在柜台后面头都没抬，随口招呼他：

“回来了小哥？”

“嗯。”

“客卿不在家喔。”

“知道了。”

艾尔海森径直推开钟离的房门。胡桃继续翻她那本旧书，嘴里念着些古璃月语，絮絮叨叨听不清；门轻轻合上时，艾尔海森冷不丁听见一句，“哪来的玫瑰膏药味？”

在暖房熏了那么久，他确实浑身都是这款新香了。

客卿房里一如既往暖融融。阳光正好，银箔换金箔，平展展铺开。茶几、桌面、梳妆台，都仔细收拾过，一尘不染；床铺也齐整，整间屋子都妥当，完全的钟离的风格。平时的房中香淡下去，只余些木质的后调；艾尔海森看了眼香炉，灭的，伸手试了试，冰凉。

他终于从空气中分辨出一丝霓裳花，转身又出门去。

“胡桃。”“诶小哥！”

“你先说。”艾尔海森站定。

“啊就是客卿说他中午不回来吃了，”胡桃讪讪地摸摸后脑勺，“我刚想起来，寻思告诉你一声，你这不就出来了。”

“嗯。”艾尔海森向外走。

“诶诶，今天晚上吃元宵，你俩可都得记得回来啊！”

“好。”

艾尔海森关上大门。

钟离在白驹逆旅有间房，天字二号，顶楼转角。这在往生堂不是秘密，偶尔连望舒客栈都不见客卿人影时，胡桃就会去白驹逆旅前台问问；前台也说钟离不在时，胡桃就不会再找了。

前台小姐认识胡桃，近几个月以来，也认得出须弥书记官了。她微笑着向他点头，做了一个礼貌的指引手势，显然已不需要盘问；艾尔海森向她点头，客用吊梯正好落地。

他在天字二号前等了不算太久，钟离就自己开了门。眉梢下压，嘴角平直，肩膀也展得不甚平；艾尔海森怔愣了一下，他从未见钟离显出疲态，可他瞳孔又亮得吓人。

“什么典仪连你都能累到？”

“典仪未完，我状态尚可。但君子不可令来客久侯，且先进屋。”

四

章节目录

留言

阅读设置

四

章节目录

默认卷集

留言

阅读设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