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没用的电影票和麒麟一番榨

【英纺】我昏迷后的第三天

怀刀

2024/12/07 1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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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先夏目的祈祷好像只生效了一半，生效的是后半段，起码目前为止天祥院英智没闹出什么更大的乱子。未生效的前半段则是。截止到今天，天祥院英智依旧没有恢复正常。
青叶纺今天一大早就和自己说，他今天要准时下班，因为和英智君约好了去看电影。说话时脸上还冒着幸福的傻气。夏目觉得自己都开始头痛了。
不幸的是纺的约会并没有如他预想般顺利。好不容易顺顺利利的下班一次，到了约定的地点，却被英智放了鸽子。
天祥院英智临下班前一个小时，被合作方一个电话封印在工位上。眼看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天祥院英智挫败的拿起手机想给纺发个消息。点开对话框，发现五分钟前纺就给他发过消息说自己已经到了。
“抱歉。临时加了工作。今天可能不行了。”
天祥院英智按下发送键的时候心如死灰。
纺最近对自己很冷淡。比起冷淡更贴切的说是客气。是不是前段时间自己提议要公开的事有点吓到纺了。纺总是不太擅长拒绝别人的请求。纺是不是有在勉强自己呢。自己出院之后积压了一堆工作，最近因为要还这些债又加倍的忙。自己是不是忽略纺的感受了呢。好不容易找到两个人都有空的时间，可以像普通情侣那样好好约会。却又因为临时加班打乱了。天祥院英智现在心情很不好。他把手机往桌面一扣，再次投身到工作中去。
“叮。”消息提示音响起。
英智划开手机锁屏。发件人青叶纺。
“诶，这样吗。那英智君大概要多久？我们一起吃晚饭吧。那天日和君还说公司附近开了家不错的韩国料理。我还没有谢谢英智君上次的茶。”
纺的回信让英智有点意外。纺的建议让他的心情好了一点。虽然后面跟着的那句话在某种程度上加重了他的担忧。
“好。大概还要四十分钟吧。你要不回公司附近等我？或者直接来我办公室。”
那边再次秒回。
“好。”
半个小时后，青叶纺敲响了英智办公室的门。与此同时，合作方发来了新的修改意见。
天祥院英智头痛，天祥院英智能不能说自己脑震荡还没好拒绝加班。
纺推开门就看见扶着额头对着电脑屏幕的英智。
“英智君又头痛了吗？要不要先休息一会？我去给你泡杯茶。茶具放在哪了？”
英智抬手指了指边上的柜子。二月末的天气还是有点冷。纺刚从外面回来手指骨节冻得红红的，按在白色的柜门上，打开，从里面取出茶具。
“我可能还要再等一会。又发来了新的修改意见。”
英智看着纺忙碌的背影说。
“遇到难搞的资方了吗？”
纺从打开糖罐，随口搭话。
“嗯。要求有点多，还不一次性说完。”
好熟悉的感觉。好像回到了高中二年级的时候。那时候自己身体很不好，Fine的组合还刚刚起步。那时候自己对偶像活动的运作还没有自己现在这么熟悉。纺也经常像现在这样。给自己泡茶的时候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近期的情况，顺带嘱咐自己要注意身体。奇怪。为什么想起的会是那时候的事呢？难道真是因为最近太忙，疏于跟纺沟通，脑海里一时间甚至想不起任何近期和纺有关的记忆。
“有时候是会这样的呢。英智君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了。我相信英智君一定能顺利解决的。”
纺的声音响起，打断了英智的思绪。纺的声音软软的，语调轻轻的。对此时的英智是很好的情绪安慰剂。
红茶的香气在空气中扩散开来。墙上时钟的指针一圈一圈旋转。纺靠在沙发上刷社交软件。想起高中那段时光的不止是英智一人。纺时不时用余光瞟到正在对着电脑敲敲打打的英智。很久很久以前好像也是这样的。英智君和高中时其实并没有太大变化。他还是很漂亮。自己那时候就是经常会只顾着看英智君的脸而走神，完全没注意听英智君说了什么。当时自己也经常这样，在学生会和英智君一起处理组合上的事。但那时候他们还是队友，自己总是会把英智君的工作分担过来，因为舍不得看英智君太累，最后还是自己趴在桌子上睡着。虽然和现在要面对的工作相比，当时的那些令人苦恼的工作看起来有些幼稚。但想来还有点怀念。自己现在的立场不同，也没什么能帮上英智君的了。
青叶纺有个秘密。他是喜欢天祥院英智的。喜欢是从很久前就开始喜欢了。意识到这件事却要在那之后。那是在Switch签进NEWDI不久，自己也被委以重任，年纪轻轻坐上了副所长的职位。说是看中他的工作能力，曾经担任过队长的经历也为他的简历增色不少。但纺是知道这其中少不了英智的暗中运作。这让纺心情很复杂。一边在心里委屈自己又不是为了这些才和英智君做朋友的，一边又觉得无论如何也不能错过这样的机会啊。Switch能有这样的机会真是太好了，自己也要努力起来。错综复杂的情感，加上比起学生时代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工作任务一起压上来。纺迎来了相当辛苦的一段时期。几乎没有休息日，偶尔按时下班，回家后也要继续居家办公。学生到社会人的身份转换本身就是痛苦的。对于接踵而来的任务，纺选择了一种接近于自虐的方式去应对。有段时间他甚至直接住在办公室，NEWDI副所长办公室的灯永远是整个事务所乃至全楼熄灭最晚的。不吃早餐，午餐忙起来也是下午三四点才吃上。睡眠不足，饮食不规律，加之组合的练习还要消耗大量体力。纺的身体发出警告。有次自己和夏目去外地赶通告。白天录节目，晚上回白天积压的消息。一天只睡两三个小时。录到最后那两天，纺吃什么吐什么。晚上在酒店厕所，夏目一边拍着纺的后背给他顺气。一边骂他有病。
“我说你啊a，有必要这么拼吗a。这也不是能急于一时的事i。前辈不要再这么折腾自己的身体了e，偶尔也要休息一下的吧a。”
夏目转身去客房桌子上拿了瓶瓶装水拧开递给纺。
“就算你这么说了……”纺接过水，用手背揉了揉眼睛。
“但是英智君也在好好努力啊。我作为NEWDI的代表，总不能一直拖后腿……”
夏目的眉毛迅速地拧到了一起。表情瞬间从同情转变为嫌弃。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一记手刀劈在了纺的肩膀上。
“你是不是有病啊a！我不会再管你了e！他是不是给你下了什么蛊u？让你能念念不忘到现在i？要不找人来驱驱魔吧a。”
“别这么说嘛小夏目。英智君是我的朋友啊。难得的机会，无论如何也不能辜负了英智君的期待。”
纺说这话的时候还是微笑着的。这让夏目看了就来气。
“你神经病g。朋友u？你听听你自己信吗a？朋友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a？不管是以前的事还是现在的事都一样g。前辈你自己好好想想吧a。即使你这么折磨自己你口中的朋友也不会有一点关心的e。”
夏目扔下这段话就摔门回了自己房间。
纺独自留在房间里。他抬手摸了摸眼睛。眼睛酸酸的，还以为是要流泪了。但是没有。可能是刚刚吐得太用力了吧。
“对不起啊小夏目。”
纺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小声地说。
纺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胃痉挛让他的胃一抽一抽的疼。他想起这间酒店是有24小时客房服务的。拿起床头柜上的菜单点了份粥。凌晨两点的青叶纺嚼着粥里的鸡肉丝胡思乱想。夏目说的话其实他都懂。英智君没把自己当朋友什么的，是从很久以前就已经知道的。但是情感上难以接受又是另一码事。自己最擅长做的事就是糊弄自己。只要自己还相信自己和英智君是朋友，那就依然存在他们还是朋友的这种可能。只要还抱着这种希望，自己就一定要坚持下去。以前的事和现在的事都一样。夏目说得对。从还在Fine的时期就是，对于英智君的计划，自己多多少少察觉出了点不对，但自己把自己糊弄过去了。到最后伤害了很多人。面对自己的心是要付出很大勇气的。自己没能理解英智君，伤害了夏目君，还有更多的无辜的人。起初和夏目成为队友也抱有赎罪的私心。一来二去组合也做得小有成就。被粉丝称为可以带来幸福的魔法师。自己却难以拥有幸福。好痛苦啊。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如果自己那个时候能回头抱住英智君。如果自己能再理解英智君一点，如果自己能阻止一切的发生，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呢？果然还是因为我太没用了啊。
“啪嗒。”一滴水掉进碗里。
纺从纸巾盒里抽了张纸。抹了抹脸。
还是哭出来了啊。
半碗粥下肚胃里好受一点。纺祈祷这次不要再吐了。钻回被窝，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纺觉得自己的大脑格外的清醒。清醒但不受控制。从洗漱到换衣服再到去找化妆师。短短几十分钟他的大脑自作主张的帮他把和天祥院英智有关的记忆全都过了一遍。当化妆师让他向上看的时候。纺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喜欢英智君的。但英智君应该是讨厌自己的吧。现在两人的关系确实连朋友都算不上。想到这纺不免有些失落，悄悄地叹了口气。
“请不要动哦。”
“啊！对不起。”
果然还是被化妆师小姐抓到了。
意识到这个绝望的事实后的青叶纺反而放松了许多。英智君喜不喜欢自己不重要。自己从开始到现在纺从来没想从英智君那里得到点什么。二年级时的纺觉得像自己这样的人能站在英智君的身边，已经是天使的恩赐了。现在的纺想的也一样。英智君喜不喜欢自己没关系的。只要自己喜欢英智君就好了。英智君只要健康幸福的生活下去就够了。英智君可以给所有人带来幸福这一点直到现在自己也深信不疑。所有人当然也包括青叶纺自己。因为自己只要偷偷的喜欢着英智君就已经很幸福了。
第二年英智的生日。纺提前为他准备了礼物。是自己手工制作的毛毡皇冠。但生日会纺却没去。英智君讨厌自己的话那就不要让他今天还看见自己在眼前乱晃了。礼物是托人带去的。英智君会不会拆开呢？英智君一定会收到很多礼物。有的或许都不会拆开吧。英智君拆开自己送的礼物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呢？会感到惊喜吗？还是说会感到莫名其妙呢？又或者还是不要拆开比较好……临睡觉前纺给英智发了条消息。简短的生日祝福。看起来是有边界感的同事会发的那种。次日醒来。纺看见英智君回了他一句“谢谢你的礼物。”纺盯着手机屏幕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墙上的挂钟，指针一圈一圈旋转着。纺手机刷着无聊，眼皮开始打架。不知不觉中就这样眯了一会。等睁开眼发现天已经完全黑了。纺下意识地抬手看向手表。已经快八点了。纺扶了扶眼镜，坐起身。发现自己身上盖着英智的外套。应该是刚刚趁自己睡着时英智君盖上去的。想起上一次自己睡着被英智君披外套还是在他们同属一个组合的学生时代。纺抱着外套偷偷地笑了起来。
“纺？你醒了？一直开空调太干了。我就给关了。怕你冷，给你盖了件衣服。”
被点到名的青叶纺循声回头。看见英智面前的电脑还开着。
“今天可能要处理到很晚了。是不是饿了？要不定外卖吧？实在走不开。抱歉啊纺，让你陪我这么久。”
英智冲纺笑了一下，似乎带了点抱歉的意味。
纺连忙摇了摇头。
“没有哦。可以偶尔这样陪着英智君加班感觉也不错呢。”就像情侣一样……当然后半句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
纺点开了外卖软件。把手机递到英智面前。英智没接，而是抬头看着他。
“点你说的那家吧。”
“啊，好的。”
纺在搜索栏输入店名，找到后重新把手机递给了英智。
“海鲜饼、嫩豆腐汤、炸鸡块、炒鱿鱼……麒麟一番榨？怎么还有啤酒？英智君你现在能喝酒吗？”
拿回手机的纺划着屏幕检查菜单，看到最后惊愕的问。
“没关系。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医生说喝一点点没问题。刚好我这边应该也快结束了。”
既然医生都已经说了的话……纺将信将疑地按下了确认订单。之后小心翼翼地再次确认到。
“那英智君只能喝一点点哦。”
天祥院英智心情不错。虽然约会被临时插进来的工作搅黄了。但纺陪自己加班这件事让英智感觉很受用。这种愉悦感甚至让他忽视掉了最近一段时间纺的古怪。等外卖的时间，英智有有搭没一搭的和纺闲聊。中间吐槽了几句难搞的合作方。纺微笑着回应“能听见英智君吐槽对方难缠真是罕见啊。”英智小声的反驳“哪有。”本来想说自己不是经常和纺说工作上的事吗。刚张开嘴，突然意识到自己想不起来什么有关和纺讨论这些的事情。天祥院英智有些奇怪。但终究还是没放在心上。
日和挑饭店的品味一向还是不错的。英智夹着裹满面糊和鸡蛋的虾仁沾了沾酱汁放进嘴里。在心里对巴日和的品味点了点头。
纺在最后按下确认订单的前一秒还是把啤酒的数量从“2”减到了“1”。他去抽了个一次性纸杯，给英智到了小半杯。对方看起来略显不满。
“英智君最近是不是有点任性……”看着英智的表情纺不禁想到。
本着偶尔能看见任性的英智君也不错。这说明英智君还是有把自己当朋友的想法。纺的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他开始不着边际的畅享起以后。虽然今天的约会被打乱了计划。但是英智君和自己的关系变好很多。说不定这意味着他们以后可以有更多一起做的事情。纺是个藏不住情绪的人。遇见了高兴的事情第一时间就会表露在脸上。比如现在，纺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在一边吃饭一边傻笑。
“有这么高兴吗？”
纺的情绪轻而易举的被捕捉。
突然，英智君的头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突如其来的重量让纺的身体不自然的僵硬住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有点太亲密了？朋友间会做到这个地步吗？虽然像之前凛月君也有自作主张的躺倒自己腿上的经历。但是英智君完全不像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啊。纺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狂跳，希望不要让英智君听见。
“嗯？”
似乎是因为纺没回答他的话，英智微微抬了起头盯着纺的眼睛与他四目相对。
纺这才意识到刚刚光顾着胡思乱想完全忘记回话了。现在被这双水蓝色的眼睛盯着，自己更是语言系统完全停转。英智君果然好漂亮，软软的金色发丝蹭在自己脖颈上痒痒的，属于另一个人的温暖的体温透过发丝传递到纺的脖子上。好像只要再近一点，再近一点，英智君的嘴唇就要贴到自己的脸了。纺觉得自己被英智君接触的地方都好烫，自己不会是脸红了吧，那该要怎么解释？自己也太丢人了。
“纺脸皮很薄这点真的很可爱。”
天祥院英智看着青叶纺的反应这样想到，然后他凑得更近了点，亲了亲纺的侧脸。
青叶纺的脑内彻底爆炸了。脸颊被英智软软的嘴唇触碰到，属于英智君的呼吸就这样洒落在自己的脸上。纺触电般的弹射起身。本来靠在他身上的英智一下子没了支撑，重心不稳差点摔在沙发上。
“英智君你是不是喝多了？我叫车送你回家吧？英智君的地址是什么？”
纺的大脑仍处于过载状态中。一句话让他说的磕磕绊绊。
英智被纺的反应弄得本来有点生气。但纺的话让他精准捕捉到了一个问题。于是他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就那么一点点酒怎么可能喝多？虽然比不上纺但我也没弱到那个程度。重点是，纺，你为什么会不知道我家住在哪里？”
英智一改刚才的态度，微微拧起了眉，自下而上的盯着青叶纺的眼睛问。
“诶？我应该知道英智君的家在哪吗？英智君果然还是喝多了吧……”
眼看纺马上就要切换到“哄一个不承认自己喝多了的醉鬼”的状态。英智的脾气上来了。
“说了我没喝多。纺为什么会不知道我的家庭地址？为什么刚刚要躲开？为什么最近的纺都对我这么冷淡？纺不是我的男朋友吗？”
英智投出了一连串的质问。他越说声调越高。最后甚至夹杂了几分委屈。
青叶纺只觉得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刚刚听到的一切。
“等等，英智君，你刚刚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成了英智君的，呃……男朋友了？”
纺试图理清思路未果，小心翼翼的问了出来。
英智被纺的话气得不轻。但自己毕竟也不是傻的。纺的反应不像是单纯的赌气。纺向来不会演戏。再联想到这段时间敬人和涉以及日和他们诡异的表现。英智的心中浮现出一个不好的猜想。
“纺不是毕业后没多久就和我在一起了吗？”
英智把这话问出口时甚至自己心里底气都不是很足。他的直觉告诉自己接下来不会听到什么他想听的答案。关于自己为什么会想不起来和纺在一起时的一些细节，那个他最不愿意接受的真相其实一直摆在那里，只是他自己一直都忽略了这种可能性，以为单纯的是因为自己车祸后记忆出了点问题。但他完全忽视了另一种可能，那就是自己的记忆确实出了问题，自己的大脑欺骗了自己，私自为自己杜撰出了一段不应该存在的记忆。
一时间，尴尬恐惧失落，一股脑涌了上来。紧接着纺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给天祥院英智不存在的记忆最终宣判了死刑。
“好像没有吧……英智君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青叶纺问出这句话之前其实做了很大的思想斗争。他一紧张思维就发散的毛病又犯了。“毕业后没多久”？那不就是ES大楼刚成立那会？难道说自己当时签的不是什么就职契约书而是卖身契？自己明明有好好看过合同啊。明明没有“签下此合同默认同意与隔壁星社社长成为情侣关系。”这样的条款啊。而且明明之前还说讨厌自己在面前出现，不喜欢自己的发型眼镜之类的……怎么可能莫名其妙的就成为了男朋友啊？
随着话音落下。纺看见英智君眼里最后一点希望的光芒都被浇灭。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纺察觉到自己好像是说错话了。于是开始手忙脚乱的找补。
“没关系的。英智君一定是喝多了哈哈哈。我这就叫车送英智君回家。”
纺试图把这个误会盖过去，尽量不要让英智君丢了面子。虽然不知道这个误会是怎么产生的，但英智君一定是神志不清的。虽然知道是误会，但自己还是会有点失落呢。明明刚刚英智君亲过来的时候自己也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英智君也喜欢自己。果然都是自己虚幻的幻想吧。这种事情怎么可能。
青叶纺伸手去茶几上拿自己的手机准备叫车。刚摸到自己的手机，手腕突然被另一只手按住。纺顺势望向那只手的主人，试图用眼神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先别叫车。让我冷静一下。”
英智说话的时候低头看着地面，没有看向他。
“哦……哦……”
纺乖乖的放下手机。他觉得自己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他不知道英智君指的“冷静一下”是具体多久。他觉得自己就这么一直站着说不定会给英智君制造更大的压力，想了想，最终决定坐在沙发的另一端。两人中间的空间甚至还能塞下两个人。
等待英智君整理思路的过程格外煎熬。等英智君想清楚了会说些什么呢？“抱歉纺，一切都是个误会，我有点喝多了，这件事不要向别人提起。”不管是什么样的回答，总归都不是自己想听的。自己一切虚假的幸福会在片刻后成为泡影，随风飘散。英智君果然还是不会喜欢自己这种人。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吧。和自己这种人扯上关系，英智君果然会觉得尴尬和丢人吧。青叶纺绝望的想着。
“抱歉纺……”
英智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
听见这个开头纺心如死灰。就像考试的时候明明没有复习，交上试卷的那一刻就知道排名不会多好，但是放榜的那一瞬间还是会令人难以接受。青叶纺漫长的单向恋爱，没有开始就要宣告终结了。
“因为我的问题，误会了我们之间的关系，是我越界了，给你造成困扰了，对不起。”
英智的语调平平的。包括最后的“对不起”也是。在天祥院英智的口中很难听见对不起。纺被英智的道歉激得不是滋味。他不想听见“对不起。”不想听英智君对自己道歉。英智君明明没有亏欠自己什么，为什么要向自己道歉。这种汹涌而来的情绪让纺平白无故的感到委屈。不是为自己委屈，而是替正在道歉的英智君觉得委屈。他希望英智君不要向自己道歉。纺觉得自己眼眶发涩。如果自己现在开口说话一定是颤抖着的吧。努力控制住自己不在英智君面前掉眼泪是很辛苦的啊。
“希望纺，也请不要因为这件事讨厌我。抱歉，这个要求有点失礼了。请忽视它吧。”
英智的声音还在响起。
纺的思绪乱乱的。为什么英智君又在向自己道歉。不要了，快停止吧……等等，英智君刚刚说了什么？“讨厌英智君？”我怎么会讨厌英智君。
“没有，我没有讨厌英智君……我怎么会讨厌英智君呢……”
纺说得磕磕绊绊的，仔细听还能听见声音中的颤抖。纺觉得自己也神志不清了。但是他现在只想打消英智君的顾虑，把自己不会讨厌英智君这件事努力的传达给对方。
英智反而并没因此心情变好。反而是倒吸一口气，继续说。
“没关系。纺不用勉强自己。纺觉得讨厌我也好，恨我也好。为什么纺从来都不会埋怨我呢？无论我对你是做了多么过分……多么不可原谅的事……”
英智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无名火。果然纺在惹恼自己这方面的能力已经是出神入化登峰造极。说什么不会讨厌自己。说什么从来没有怨过自己。都是骗人的吧。从两人高中那会就是这样。不管自己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有多伤害到纺的感情。纺永远是像现在这样。微笑着告诉自己，自己并没有责怪过英智君。为什么不能怪自己呢？为什么不能讨厌自己呢？在自己学生时代的轰轰烈烈的革命结束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微笑着的青叶纺成为了自己挥之不去的梦魇。为什么纺不能恨自己。如果他真的对自己有所求，或者是告诉自己他就是怨恨自己。或许自己都能从这漫长的痛苦中解脱。
时过境迁，在那很久之后，天祥院英智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青叶纺或许真的没有怨恨过自己，而是自己希望被他所怨恨。”恨与爱的质量持平，蕴含着一样强大的能量。接受他人爱意的同时也要做好承受相应痛苦的准备。但如果纺从头到尾都没有怨恨过自己的话，那自己扭曲无处安放的情绪又该算作什么呢？归根结底不过是我怨恨你，所以我希望你也如我怨恨你一般怨恨我。只有这样似乎才能证明，我们之间是曾经有过一点点爱的。
“英智君，为什么希望我会讨厌你。”
虽然是问句，但是纺的语气格外平静。就像没想从英智那得到什么有效的回应一样。
这让英智的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算了。自己没有结果的单恋也好，自己这么多年的不甘也罢。一直以来纺永远像个没事人一样在观赏着自己的那些口是心非的举动。看不见他心中的暗流涌动也罢，对自己漠不关心也罢。事情总不会再发展的更难看了。自己那纠结不堪的青春悸动就在今天画上休止符吧。
“如果我问，纺有没有喜欢过我呢？”
这下英智的语调里也也带着几分颤抖，他转头望向沙发另一端的纺，露出的一个勉强的微笑。
“诶！？即使现在说喜欢什么的……我一直都很喜欢英智君……”
纺像是被吓到了一般，猛地抬头。难以启齿的是自己确实有因为英智君的用词燃起了点不该燃起的希望的火花，但怎么想英智君都不会是那个意思的，于是又马上自己将其掐灭掉。
“我不是说做朋友的那种啊……”
英智绝望地把脸埋进手掌，垂下了头。
“不是做朋友……啊？英智君你不要吓我，你现在是清醒的吗？”
纺的声音变得有些焦急。像是真的担心英智出了什么问题一样。
“我说了我没喝多。而且我现在真的没有任何问题。”
英智的声音听起来不是那么清晰。是因为他把脸埋在手里的缘故。算了，玉石俱焚也好，作茧自缚也好，青叶纺别想再蒙混过关。
“好吧。那如果我说我喜欢英智君的话会怎么样呢？或者反过来，我说我没那个意思？英智君更希望听到什么样的答复呢？”
英智君好任性，总是对自己这么残忍。纺想让自己看起来尽可能的轻松一点，不要再在英智君面前表现得那么狼狈了。
“为什么你总是要这样对我。”
英智的声音突然响起。纺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不应该是自己说的才对吗？
“为什么要问我希望听到些什么？我是在问纺是怎么想的。纺是怎么看待我的，如果很勉强的话那就不要为了讨好我而说出违心的话。你这人……有时候多少也要自私一点啊……”
纺被突如其来的控诉给问懵了。自己下意识想先道歉。但是道歉大概会让英智君情绪更加激动。他感觉自己像是在被架在火上烤。自己正是因为不想说出违心的话才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如果掏出真心再被拒绝的话，自己就真的一点尊严都不剩了。
“那英智君又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向我问出这个问题的呢？”
纺努力的露出了一个温和的微笑，他的声音轻轻的，这已经用光他仅剩的力气了。
英智与他四目相对，视线交融。明明是伸手就能够到的距离。此刻看来却如此遥远。看着纺勉强的神色，自己很想去抱抱他，但自己要以什么样的立场呢？明明给纺造成困扰的罪魁祸首就是自己啊。
英智叹了口气。
“如果我先说我喜欢纺的话，那纺一定会说出我想听的答案吧。但我不想让纺勉强自己。我不想再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勉强纺留在我身边了。”
英智把背靠在沙发上，抬头望向天花板。
“所以，你大可不必顾虑那么多。直接拒绝我我也不会怎么样的。”
英智话音落下，他还是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他不敢看纺现在的表情。
爱原来是这么痛苦的东西。
房间内的时间好像停滞了。良久，纺再次发出声音。
“英智君好自私啊。”
纺的声音带上了点哭腔，英智听到了他偷偷吸鼻子的声音。
这下换英智慌了。
英智手忙脚乱的去抽纸巾，顺便坐的离纺近了点。天祥院英智从来没见过青叶纺在自己面前哭。突如其来的眼泪把英智吓到了。一时都顾不上纺对自己的控诉。连忙帮纺擦眼泪。意识到自己好像把纺欺负的太狠了的时候已经晚了。
“为什么英智君会假定我真实的想法一定会拒绝呢？”
纺接过纸巾，断断续续的说着。
“英智君这么说了的话，才是我的真心话也会被当成是在勉强吧。”纺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我的答复是，我很喜欢英智君，不是做朋友的那种，不是喜欢过而是一直很喜欢。英智君信与不信与否，这就是我的真心话。”
纺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进英智的耳朵里。英智感觉自己的心脏正在经历一场地震。换到还是几年前的自己一定会因为健康监测手环响起警报而被送去住院的程度。比起小说电影中，主角们充满喜悦的心意相通。自己和纺显得格外狼狈。面对纺的表白，自己心里有很多话想说，但是到了喉咙却一句都说不出口。纺的眼泪还是没停，他已经把眼镜摘了，眼眶哭得红红的。英智打赌以纺的视力现在大约是看不清自己的。于是他胆子大了一点，凑得离纺更近了些。将自己的额头抵在纺的额头上蹭了蹭。
“我信。纺，不要再哭了。”
语毕。英智悄悄拉上了纺攥着纸巾的手。
纺反而哭得更厉害了。但这次手足无措的英智没有被推开。纺顺势靠在了英智的怀里，把头埋在他的颈窝，用英智昂贵的衬衫擦眼泪。
“不要看，哭起来很难看……”
纺的声音从耳边响起。英智抬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纺的脑袋。
在自己男朋友面前掉眼泪，好像也没有那么丢人。纺暗暗想着。伸出手紧紧抱住了英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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