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忆者

【星期日水仙】天光

Echo

2024/12/13 0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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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热闹啊，不过打扰一下——我在这位……星期日先生身上发现了些有意思的事情，介意和我聊聊吗？”靠在吧台角落的慵懒忆者突然插话：“你大概在梦境之地见过我，需要我再次自我介绍一下吗？”
“不用，我认识你……流光忆庭的使者，黑天鹅小姐。”在回声的帮助下，星期日先把万维克的事情放在脑后，迅速整理好了自己的仪表和状态，哪怕不再是家主，从前保留下来的习惯一时还是有些难以改变。
“那你们闲聊，帕姆在叫我们，另外虽然是搭车客，也要记得参与值日啊——老日。”开拓者摆了摆手，拉着想偷偷溜走的三月七重新投入光荣的列车值日中。
“我会的。”星期日点点头，看起来已经放弃纠正开拓者对自己的称呼习惯了。
都怪万维克。

“喂喂，这种事情也要怪我吗？”
“……”

“那么言归正传，星期日先生，我在你的身上发现了些不一样的记忆，但根据我作为忆者的能力来看，这些应当也是来源于你的。”黑天鹅把手中的塔罗牌摊开在吧台上：“所以，抽一张牌吧，把它翻过来，我很好奇是什么让他仍然留在你身上。”
“……”星期日盯着眼前的塔罗牌，双手捧着自己厚重的笔记本，没有想要翻牌的打算：“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但我暂时不打算于别人分享我的记忆，请见谅。”说罢，已经恢复了往日矜持姿态的鸟儿抱歉般微微点头。
“那，看来我猜对了？”黑天鹅无害地笑着，指尖划过桌上的塔罗牌，沾染了忆质的卡片随机飞起环绕在她身边：“不愧是前橡木家系的家主，我还以为我隐藏得很好。”
“只是在梦境之地生活得久了，对忆质稍微敏感些。”星期日合上那本还空着大半的笔记，回声软软趴在他的肩膀上，仔细倾听似乎还能听见一些极其细小轻微的声音，如同尘埃落地。
“那好吧，不过我知道你现在大概遇上了点麻烦。”黑天鹅仍然笑着：“我能够在你当下的记忆里看见他的影子，或者说——你的影子。”

“啧，麻烦的老巫婆……”
“万维克。”
“我可以听见哦。”黑天鹅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魔力。

一阵恍惚后，星期日发现自己似乎靠着吧台睡着了，但长期担任梦想之地话事人的素养还是很迅速的告诉他：这里并非现实。
黑天鹅不见了，[闭嘴]也不见了，原本热闹的车厢之余他一人，安静得像是要死了一样。

“承认吧，你还是从前那个害怕孤独的家伙。”不合时宜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星期日转身看去，正是穿着从前那套家主衣着的万维克。

“我以为你已经消散了。”星期日轻轻抚摸躺在自己腿上的笔记本，而旧梦的回声们并不在这里，书页也仿佛被黏住了一般无法打开。
“我不是说了，万一消散的是你呢？”万维克反驳的声音轻飘飘的，他们之间本该还有一段距离，但他的声音听起来仿佛就在耳边低语。
“承认自己害怕了有这么难吗？”万维克趁着星期日的注意力还在笔记本上，迈着随便的步子靠近了这只看似冷静实则紧靠着吧台一侧的鸟儿，无视鸟儿抗拒的意愿轻轻把手放在星期日宝贝的笔记本上：“冷静点。”
“你靠得太近了，放开。”万维克的手覆在自己是手上，温热的触感让星期日忍不住惊出一身冷汗。本该作为在梦境里唯一真实的存在，可直到被万维克触碰才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一丝温度，反而眼前的万维克同自己相比更像个真实存在的“人”。
“我还以为你会一巴掌给我拍开。”万维克发现坐着的星期日在自己碰到的一瞬间就僵住了整个身子：“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你有多久没和人好好接触过了？”
“……”星期日掀开他的手：“虽然我们是同一个人，但这种距离还是太近了。”
“我也不想啊——谁让你往这儿一杵和块石头似的，放你一个人僵在这里我们谁也别想离开。”万维克把手重新摁回书上，皱褶眉头问：“你的小天使都跑哪儿去了？”
“我不知道，从进入这里开始，我就听不见它们的声音了。”星期日把笔记本放在吧台上：“比起这个，你为什么在这里？”
“是啊~为什么？”万维克摊开手看着他：“总不会是某个人孤单了，害怕了，想要有个人来陪陪自己吧——老日？”
“……换个称呼吧。”星期日看着他的眼睛，万维克也不说话了，就这么安静得看着他。
“承认吧，你就是害怕了，这趟旅途对你的人生来说太突如其然。”万维克放下手臂：“明明口口声声说着要前进，结果还是害怕了，怕到想一个人偷偷躲起来掉眼泪。”
“我没那么做过。”星期日把笔记放回原本随身携带的地方。
“但我知道你想这么做，只是碍于面子又没地方躲。”万维克似乎不打算放过他：“你把天环剥离的时候我就想问了——你为什么总喜欢活得那么别扭？把别人放在第一位，却似乎从来不在乎自己的死活，体面又不能让你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
“总要有人去牺牲，为什么不能是我。”星期日理所当然地反驳他，虽然因为万维克的喋喋不休，周围似乎逐渐热闹起来了，但稀奇的是他居然可以在这种热闹里逐渐平静下来。
“得了吧，委屈自己，成全别人，你有想过知更鸟的感受吗？”万维克走到吧台边上，手指轻轻推到星期日刚才喝下的那杯饮料，杯底残余的液体随着高脚杯的倾倒洒落在吧台上。
“她大概一点也不希望看见你这副模样。”
“那她大概更不乐意看见你。”莫名其妙的攀比之心。

“至少我可以给她留下字条好好道别。”万维克理直气壮：“而你就这么逃跑了，连句再见都没说，像个胆小鬼。”
“……”被说中心事的星期日忍下喉咙里的苦涩，刚才那杯特调的味道似乎又要翻涌上来：“我只是担心，说出来之后就没办法离开了。”

“我舍不得她让一个人独自面对那些。”
“我也舍不得让她一个人留在那里。”
异口同声。

“得了吧，我就是你，你怎么想的我都知道老日。”万维克靠坐在星期日旁边的吧台上，坐没坐样的伸出一只手搭在星期日的肩上：“看开点，她已经走得比我们更远了。”
“我知道。”星期日伸手推开他：“可以不要总是这样吗？”
“你总得习惯这些啊，路上可没这么多人会惯着你这些臭脾气。”万维克笑着打趣，丝毫不在乎星期日刚刚才把他推开，反复了几次惹得小鸟像是要炸毛。
“好了，先想想办法醒过来。”星期日听见他这么说。
“忆质空间和梦境很相似，但调律没办法打破那位忆者设下的屏障。”星期日不知道万维克打算作什么，但他打算在对方捅出什么大篓子前先把他拦下来。
“那是你的做法。”万维克在吧台里翻找着什么：“我有我的办法。”
“还记得你说过，你第一次坠落是因为什么吗？”万维克搬来一架折叠梯。
“我尝试用耳羽飞起来……你要做什么？”星期日看见他爬上了梯子的顶端。

“这次一定要接住我啊老日，天环摔在地上可是很疼的。”

TBC.(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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