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不存在的玫瑰

【英敬】白璧有瑕

怀刀

2024/12/07 0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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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敬人就总会出现在英智的房间里。
每当这种时候，英智都会打一个内线电话，叫仆人送来茶点。他甚至叫仆人多送来一套茶具，仆人并没有多问什么。少爷的要求，要尽力满足。这是天祥院家下人的职责。敬人在这个房间里和英智一起吃掉了各种各样的茶点。每当英智用那种满怀期待的目光望着他问他味道如何的时候他总是难以回答。敬人靠着食物的外观来猜测味道。十次里也能猜中个七八次。
英智被允许外出的机会不多，排除掉定期去医院检查的日子。大多数时间都待在这个房间里。不能外出的遗憾被物质条件弥补。天祥院家不会在物质上苛待独子。解谜游戏、漫画、飞行棋……虽然只是在这狭小房间中限定的玩伴，但总是给这古井无波的生活增添了些许快乐。
然而英智并不是多老实的小孩子。他渐渐不满足于只在这间屋子里。在某天的飞行棋游戏中，敬人输给了英智。
“你输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英智跪在地毯上，直起上身，伸出一根手指。
“什么条件？”敬人皱了皱眉，愿赌服输。他只希望英智不要提出什么他无法实现的要求来。
“你可以出去吗？”英智问。
“可以的。”敬人想了一会，继续说到“但是你可以出去吗？”
“没关系！我们可以偷偷溜出去。只在院子里的话，被发现了也没有关系。”英智兴奋地惊呼起来，水蓝色的眼睛里闪着喜悦的光。
虽然说是一起溜出去，但实际上需要偷偷摸摸掩人耳目的只有英智自己。院子里的杂草几天前刚刚修剪过，今天没有园丁在工作。是个适合偷偷溜出来玩的日子。天祥院家的院子里种了很多粉玫瑰，这是夫人喜欢的花。英智站在花丛中的小石子路上不满地看着敬人。
“我也好想学会敬人的魔法啊，凭什么只有我要偷偷地溜出来。”
“什么魔法啊！我也没有搞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啊。还是不要吧。”敬人反驳道。
英智冲他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我们家每年都会种这种颜色的花。看久了会觉得很无聊。”
敬人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听着。
“敬人知道‘Blue rose’吗？蓝色的玫瑰？”英智有点微微的得意，似乎是早已预设了敬人不懂，然后由他来解答的发展。
敬人茫然地摇了摇头。
“这个世界上是没有蓝色的玫瑰的。Blue rose在英语里也有不可能的意思。花朵的颜色是由色素决定的。而玫瑰无法从自然界中获得蓝色色素。”英智顿了顿，买了个关子。
“但是我并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一定存在着蓝色的玫瑰，只是还没有被那些没用的大人们找到。”
敬人对他的话持保留态度。他不认为英智的说法是对的。在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的东西就是没有的。出于对自己友人性格的了解，敬人并没有立即反驳。他只是在心里说了一句“英智有时候太任性了。”
敬人评价的没错。英智有时候确实太任性了。与乖巧的外表不同，一部分情况下，英智会被人评价为性格扭曲令人头痛的怪小孩。没有当即得到敬人支持的英智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当成了一份任务。物质上应有尽有的天祥院英智不允许这个世界上有他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同样，他也无法忍受伙伴对自己的质疑。于是，在未来的某一天，他在宅子的仓库里找到了一罐蓝色的油漆。满满一罐，没有开封的，崭新的蓝色油漆。英智如获至宝。把那罐油漆藏在了自己的床下。
敬人没有出现，这段时间敬人都没有出现。英智感到有点孤独。但也有好事发生。最近一次的检查结果比较好。他获得了每天两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只要不离开庭院，一切由英智自行支配。
于是，在获得这份奖励的第一天，英智抱着那一小罐蓝色油漆跑到了庭院中央。一股脑地将深蓝色的粘稠液体泼在了开的最漂亮的那一片粉玫瑰上。 接着，他把空了的油漆桶端端正正地摆在了一边。一脸满足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好难闻的味道……看来还是要研究其他的方法。”半晌，英智吸吸鼻子，有些不满地离开了。
次日清晨，园丁发出了尖厉的惨叫。
谁干的？没人知道是谁干的？任谁都不会怀疑到年幼的英智身上。英智用餐刀慢条斯理地分割着白瓷盘里的小牛排。听着母亲和父亲在讨论要把那一片的植物全都铲掉。心里默默想着“可惜了，还没有让敬人看到。”
在那之后的某个夜里。英智呼吸困难从梦中醒来。他想伸出手去够床头的内线电话，却因浑身无力从床上跌落。朦胧中，他又看见敬人。
“你其实是幽灵吧……真遗憾，蓝玫瑰是存在的，是我创造出来的，只可惜你没看见……”英智盯着敬人的眼睛，有气无力地说着，渐渐失去了意识。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英智看见的是病房里白花花的天花板。身旁只有照顾自己的阿姨。
“敬人呢……”
太久没有说话，英智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感到一阵陌生。
“少爷您说什么？”阿姨俯下身，凑近了听着。
“敬人呢？不是敬人拨通的电话吗？”英智重复了一遍。
“少爷……我们赶到您房间的时候，您正倒在地上，手里握着电话的呀。没有其他人，少爷，您可能是出现错觉了……”阿姨面露难色，声音越来越小。
英智只觉得阿姨的声音此刻听起来无比令人烦躁。他闭上了眼睛。
其他人是看不见敬人的……这种想法再次从心里探出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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