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金晓】论魅力为负幸运飘忽的猎杀者生下世界之子的可能性

花与反骨

2024/12/07 1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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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斯利险之又险地赢得棋局，顺利将危险物收容，苏晓呼唤他名字的声音还回响在脑海里，催促着他立刻赶回伴侣身边。

然而，他内心再焦急，也必须按部就班，金斯利不想因为自己的异常暴露苏晓父子的存在。

时间在此时显得格外漫长。

当他踏上返回的路途，情不自禁用上了最快速度，哪怕这并不是他的强项。

身边的风景被模糊成画布上的长线，喧嚣的城市被远远抛在身后，风在他耳边呼啸，金斯利在无光的山林里奔行，唯有天上的星辰洒落点滴微光，让他恍惚中想起苏晓战斗时锋利凶暴的姿态，以及他情动时落泪的模样。

他亲手给一只满身血气的恶兽带上项圈，妄图将他永远束缚在身边。现在，轮到他付出代价了。

微弱的星光突然黯淡，金斯利抬头看向天空，墨色的乌云翻滚，像海上的漩涡一样逐渐汇聚成一团厚重的幕布，沉重地压在头顶。

旋涡的中心赫然是囚禁苏晓的牢笼，这个发现让他心下一沉，不详的预感浮上心头。

来不及了。

一阵清越的蜂鸣传来，明亮的青蓝色刀芒撕裂夜色飞向天空，一瞬间金斯利眼前亮如白昼，翻滚的云层被撕开一个狭长的豁口，轻柔的星光从中洒下，落到逐渐坍塌成废墟的建筑上。

炮火都难以轰开的墙壁七零八落撒了一地，金斯利只看一眼，就知道这是遭到了来自内部的强烈攻击，如同一个注水到了极限的皮球，承受不住压力炸开的样子，用来关押苏晓的铜墙铁壁像是花瓣一样向外绽开，碎石残渣呈放射状铺得到处都是。

脚下的地面像是被犁了一遍，深深浅浅的斩痕在地面铺成一片密密麻麻的蛛网。

金斯利停在废墟边缘，看向立于碎石中央的那一抹苍白。

苏晓还穿着金斯利的那件衬衫，因为汗湿紧贴身躯，光裸着一双长腿，赤着脚提着长刀踩在断裂的钢板上。

他手上抱着用黑色皮毛包起来的一团，金斯利看不清，却通过血脉的亲近感知到，这就是他和苏晓的孩子。

金斯利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没说，只是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看着苏晓。

苏晓却没有看他，恢复了记忆的猎杀者只是沉默着望向天空，浓重的阴云像是受到了挑衅，蓦地翻腾起来，被苏晓撕裂的缺口正飞速闭合，落在他身上的星光重新黯淡下来。

金色和亮白的雷霆开始翻腾，如同蛇一样肆意穿梭在墨色的云团里，毁天灭地的威势正在其中孕育。只要苏晓有所异动，骇人的压力立刻就会倾泻到他身上。

苏晓抿起薄唇，他已经感觉到来源于世界的压力，如果不是自己是世界之子的“母亲”，金色的雷霆恐怕已经劈到头顶了。

金斯利也意识到不对，他久违的感觉到慌乱，却迟迟不敢上前，甚至连多余的动作都不敢做，担心误导雷霆的同时，也怕刺激到苏晓，让对方不管不顾朝自己发动攻击。

直到密集的雨滴砸落地面，连成一片的噼啪声打碎了四周蔓延的沉默。

苏晓这才微微转过目光，与金斯利四目相对。

那一瞬间他浑身冰冷，雨水仿佛将体温都带走，只剩下彻骨的寒意蔓延在血管里。

苏晓的目光太平静了，没有愤怒、没有仇恨、没有悲痛，平静得就像此时他伫立在大雨中的身影，冰冷而凛冽。

“白夜······”

他想解释，但一开口又觉得没有必要了。在他做出选择的时候，伤害就已经造成，所有的辩解不过是伪劣的遮掩，欲盖弥彰，令人作呕。

他们太了解彼此了，苏晓知道金斯利绝不会后悔，金斯利也明白苏晓永远不会原谅。

“抱歉。”

金斯利知道这个轻飘飘地词语毫无用处，但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向对方说的。

苏晓发出一声轻笑，他浑身都被雨水湿透，细碎的发丝黏在苍白的侧脸，薄薄的衬衫浸透了雨水，清晰地勾勒出美好的肌肉轮廓。清澈的雨水流淌过他的身体，冲刷着分娩留下的痕迹。

哪怕如此狼狈，他的眼神依旧平静而明亮，如同他璀璨的灵魂，永远闪耀，不曾屈服。

金斯利看着他，目睹自己曾经的伴侣，如今的宿敌，在风雨中重获新生。

他眼睁睁看着苏晓把怀里的小家伙放在一个由断壁支撑起的狭小空间里，向后退了几步。金斯利猛然意识到，对方打算离开。

男人立刻向他追去，苏晓赤足轻点，飞身后退的同时，朝身前一刀横斩，雪亮的刀芒快若闪电，朝着前方斜飞而去。

金斯利瞳孔剧烈收缩，刀芒在他眼前，直直朝着新生儿所在地飞掠而去，在他意识到之前，身体已经提前做出了反应。他径直冲到那个狭小的断壁之前，带着【黑皇帝】的右手向前伸出，打算硬撼苏晓的斩击。

清脆的铮鸣响彻天际，那一瞬间，连雷声都变得遥远。

斩击在金斯利身前垂直下落，大地被撕裂的巨响轰然响起。飞溅而起的碎石和刀气向金斯利迎面扑来，在他的脸颊上划出深可见骨的伤痕。

追来的话，我会杀了你们。

金斯利读懂了这一刀的含义。

雨水冲走升腾的灰尘，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横在金斯利和苏晓面前。

雨幕上接天穹，下至深渊，如同命运铸就的屏障，坚不可摧。

金斯利抱起他的孩子，隔着雨幕与苏晓无声相望。

连绵不断的水线模糊了光影，彼此的面容却从未如此清晰。

金斯利的眼中爱意与痛苦交织，唯独看不到后悔。

而苏晓平静的灵魂下是冰冷的决绝，如同一团无声燃烧的蓝焰，比此时闪烁的电光还要耀眼。

他沉默着转身离去，略显单薄的身影淹没在浓烈的黑暗中，不曾回头。

金斯利眨了眨酸涩的眼眶，怀里的孩子似乎察觉到什么，撕心裂肺的大哭起来，只是这次，再也没有一个清冷却温柔的嗓音，来耐心的安抚他了。

“我很抱歉······”

低沉的声音响起，不知是对着嚎啕大哭的孩子，还是那个早已远去的背影。

苏晓不知在黑暗中奔跑了多久，直到远离了昏暗的云层，进入山林深处。

分娩后根本没休息过的身体已经有些招架不住，他四肢发软，冷得像是冰块。

苏晓咬牙坚持着，在山壁上找到一个隐秘的废弃洞口，才算稍稍放下心神。

或许是由于地点隐秘，这个山洞已经很久没有生命前来居住，空气中没有什么异味。苏晓紧靠着坚硬粗糙的石壁，缓缓滑落在地上，手中紧握斩龙闪，将额头埋在膝盖上。

“好冷。”

他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语道。

仿佛在回应猎杀者的呼唤，轮回乐园的面板在苏晓眼前浮现，上面两个截然不同的选择，释放出柔和的蓝色光芒，映在他纯黑的瞳孔里。

【请猎杀者尽快做出选择】

苏晓蓦地笑了起来，冷漠的容颜刹时生动起来。

“当然。”他笑容愉悦，“来接我回家吧，轮回乐园。”

漆黑的锁链横贯虚空，穿透世界的阻隔，盘桓在苏晓身边。他感到一阵暖流流遍全身，像是泡在温泉里，冰冷与疼痛随之消融，整个人舒服得昏昏欲睡。

恍然间，他听见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在山洞里回响，眼前浮现出朦胧的光影，金斯利满含爱意的眼神、落在眉间的亲吻，小家伙毫无保留的亲近，还有雨夜中无声的对视。

苏晓半阖着眼帘，叹息一般呢喃道，“我想我是喜欢他的，这是我第一次喜欢一个人。”

温暖的睡意上涌，苏晓最终合上双眼，掩盖住眼底的水泽。

“大概，也是最后一个······”

微不可闻的话语渐渐低了下去，伴随着冰冷的机械音消散在空气中。

【猎杀者，欢迎回到，轮回乐园】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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